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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尽这三界,有没有一对父女像他们一样?即使身边烧着热炭,一个爹,依旧可以把儿女打进幽深的冷宫。
此时三三放在身旁的锦囊突然发出了淡淡的柔光,就似父母凝望儿女的温柔眼神,暖暖罩定她周身。
三三舒舒服服翻一个身,等到再翻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一觉睡迟了。
慌慌张张收拾好了赶去前厅,还未跨入门档子,就被花姑姑一把揪去了偏房。
“怎么老是火烧屁股似的慌慌张张?来,换上我们黄泉路33号的迎宾制服看看!”
“花姑姑,你且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真得不用我帮手吗?”
“一点都不用。我穿好了再叫你进来看。”
悉悉索索半饷。
“花姑姑,你进来吧。”
“啊!”花姑姑颤抖的声音传来,“三三,我们就这样出去给大家看看吧。”
恰好大老板无浪捧着一个宝匣子从楼梯上下来,只见前方的男员工兼男客官们跌倒的跌倒,流鼻血的流鼻血。
女员工们看看前方的妖物,再看看自己胸前,纷纷悲愤地捂脸哭泣。
“这是怎么了?”无浪直视前方询问花姑姑。
花姑姑伸出手指,正对她身边的陌生女子。
“噗!”无浪失态。
谁能想到,门神女郎居然有如此火辣的身材。
这制服邪恶,把裙衩开那么高,使三三两条笔直修长又雪白的美腿明晃晃若隐若现;束腰的地方盈盈一握,吸引着视线往上抬——惊鸿一瞥,连无浪这样的端方君子也不禁开始大喘气。
他红了脸也不知对人说还是对自己说:“并无大事……”
祸患却还傻站在原地接受四面八方投来的爱慕眼光,连画摊男子也夹在中间朝她抛来媚眼。
“随我来!”无浪冲上前挡住她的身影,抱着匣子赶小鸡一般送她回到偏房。
三三犹在向外探头探脑,语气里说不出的失望:“二老板一大早就去出远差了吗?”
牧白没看到她穿制服的模样,岂不是白白可惜了她抛舍出来的无数春光?
唉——没能出远差的黑衣男子在心中大叹一口气。背对着她站定,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喉咙里迸出来似的:“三三,你就不能让黄泉路33号消停一天吗?”
这话好像是在责备她,三三慌忙为自己辩两句:“大老板,不是我挑剔,我觉得你们定制的这衣裳还不如我自己准备的托塔李天王战袍呢!”
“那就回你的柴房把衣服给换回来!”他伸手给她指明通往后院的光明大道。
“得令,三三告退了!”她拎起裙摆急匆匆就要往外跑,脚下一绊,正对非礼勿视的大老板之美背恶狠狠扑了过去。
“嘭”一声尘埃四起。
无浪近距离接触她胸前的那团柔软,用得却是他的背……
“大……老板……”上头的那个还犹疑着不敢起身。
“三三。”无浪的语气多么清丽,“你快去吧。”
可怜被压的这个已然受了重伤,中了暗器:方方正正的宝匣此刻正在他的胯 下垫着。
“那三三就告退了。”脸都要烧起来了,幸好牧白出了远差,否则这一幕被他看见,她跳进天河怕也洗刷不清奸夫淫 妇的罪名。
于是两手一撑,臀部一沉——被压的却又凄惨地传出一声呻吟。
“三三,速退!”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那团柔软终于迅速撤离,出门那刻,曳地的裙裾仍纠缠着他的鼻尖。
“阿嚏!”
大老板无浪面色铁青捧着宝匣从偏房里走出,对着迎上前来的花姑姑肃然道:“是谁负责打扫偏房的?一地的灰尘,重新打扫!”
花姑姑正要去抓人训,无浪又有话吩咐:“三三那个迎宾的制服不行,让张裁缝重做,简单一点,宽宽大大,像麻袋似的最好!”
于是从这日起,女装版的托塔李天王再度回到了黄泉路33号门旁。
她右手托得不再是一根粗壮萝卜。
而是大老板无浪亲赐的一块木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二字:“领位”。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天归贵族
当一件事情司空见惯,时常发生,人们也就不再将之称为“新闻”。
例如,三三在黄泉路33号内频繁闯祸;又比如,黄泉路33号这样高级的去处,门口却站了一个女天王打扮的领位员。
几夜间,这些事情都成昨日黄花,影子也觅不着一个。
近日的街坊谈话有了全新激动鬼心的内容,大家纷纷奔走相告,第五层地狱之王阎罗天子的大儿子,也就是这里的太子爷寅罡刚刚从天界的一个贵族学院学成归来,俗称“天归”。
根据《冥界朝闻》,《传说》,《蒸笼报》等一系列知名刊物记载,这个寅罡太子英明神武,青年才俊,此次在天界的贵族学校龙凤堂中荣获优秀毕业生殊荣,风头甚至力压上头的几个将军元帅之子,着实为整个冥界争了光。
话说三界中,各个都想登天,谁人都不愿入地,一直以来冥界都备受歧视。寅罡为大家扬眉吐气,连阎王老人家也出面和他一起被合画进一张行乐图,面子之大喜得阎罗天子决定在黄泉路33号席开30桌,宴请各路贵宾。
“关键就在于——寅罡还未婚配,此天归身上大放金光,所以十八层地狱的大佬都打算带自己未出阁的女儿来赴宴!你们一个个都要好好表现,切莫坏了我们黄泉路33号的名头。”花姑姑如是说。
“头一个就是你三三!”她向座位上情思睡昏昏的闯祸精说道:“如果你自觉到时把持不住,不如提前说了,我放你一天假四处逛逛……”
她眼睛睁圆,太好了,居然还可以放假:“花姑姑,那我老实说了,我把持不住。”
“噗……”同事们饶是知道她的顽劣,还是想象不到她脸皮可以如此之厚。
花姑姑无奈地以手抵额:“唉,既然如此,你明日不用站门口了。但是你欠店里的钱债要加上去,总不能无故不做活吧。”
“啊?”三三垂头搭脑道:“要扣钱还叫什么放假。花姑姑,我决定了,我应该可以把持住的。”
“真教人头疼得紧!”花姑姑懒得和她罗嗦,又转向其它女同事道:“我不管你们到时候往脸上涂多少胭脂水粉,总之衣裳必须穿店里的制服,不许私自给裙子开高衩,也不许外头添件披风大氅什么的。要知道,人家寅罡太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势必也没有咱们两位老板这么好说话!”
“一个龙凤堂,算什么世面。”被迫自我把持的三三不禁腹诽。
外头将寅罡传得花好桃好,她只关心出了远差的二老板牧白何时才能归来。
“三三,我真服了你,你就对美男一点兴趣都没有?”络姐姐早已被三三检讨所感动,偶尔也肯和这个闯祸精搭讪几句。
“美男有什么稀奇,看我们店里头两个老板就够了。”三三看到大老板无浪从前头走过来,赶忙献上小小的一片忠心。
络姐姐幽幽叹口气:“三三,你不懂。咱们两位老板虽说模样脾气都好,到底出身低了一点。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头;你说他们才到得哪里?那寅罡太子一身官气,即使做了他的小妾,都有机会去天界见识见识……”
无浪似乎听到了这话,面无表情折转了身往后堂走去。
他没听见这头三三大言不惭地回答:“络姐姐,我不在乎这些。”
她心里在说,即使牧白只是一个乞丐,她也不会在乎的。
事实证明,黄泉路33号里面不在乎寅罡太子的真得只有三三一个。
宴会当天,所有女性生物,包括柴房里的壁虎都充满了朝气,女员工们更是一个个涂脂抹粉,巧盘长发,将黑衣大老板无浪喜得一出厅堂就连打了四个喷嚏,直道:“赶紧开窗,这味道浓得不行。”
花姑姑一边指挥大家开始扫弄,一边对大老板献言:“今日无论如何,总是阎罗天子府内的一桩喜事。大当家少不得要陪陪客应酬一番,穿这一身黑,似乎不太妥当啊。”
正巧三三穿了自己的女天王制服从旁边路过,听了这话不觉就颔首赞同。
穿黑色再好看,也禁不住他这样翻来覆去的全身黑,象朵乌云似得一直笼罩在黄泉路33号上方。
无浪瞥了她一眼,却对着花姑姑道:“有理,我会换过来。”又故意放慢语速道:“今日牧白会回来,晚上也要和我一同应酬,你让他们中午准备洗澡水送去他屋子里。”
“我来送我来送!”有人欢叫。
大老板和花姑姑看过去,某个女天王正触目惊心地全身贴在楼梯上偷听他们的对话。
花姑姑直摇头:“三三阿,本宫真恨不得让你带薪休假,免得晚上闹出大纰漏来!”
无浪揶揄道:“三三本事大,再往后,只怕要花钱求她不要出场了。”说完便转身上楼。
花姑姑还愣一下:“咦,我们大老板也会说笑。”
女天王不以为意,只拉住花姑姑道:“二老板的洗澡水我来送就好。”
花姑姑一瞪眼:“还不快出去迎宾?本宫断不敢将这么贴身的活计交给你做,到时候一盆水烫了凉了,你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三三被轰出店内,在自家门首翘首以盼了一个上午,仍是没有等到二老板潇洒俊逸的身影。
怏怏走进店堂喝水,又被花姑姑拎去一边孜孜教诲。
“连大老板都要换身衣服恭喜人家,你一个迎宾的却板着个脸,成何体统?”
三三扯开嘴角,勉强一笑。
花姑姑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又道:“大老板关照下来,今夜等贵宾都入席了,你就从偏门进后院休息吧。”
“喔。”三三喝完水,仰望了下二楼,不禁问道:“姑姑,怎么二老板还没回来?”
“他回来了啊,正和大老板商量今夜之事呢。”花姑姑笑得灿烂:“牧白真是有心,给黄泉路33号的每一个都准备了第一层地狱买来的好礼……”
三三眼神立即一黯。
花姑姑连忙安抚:“二老板从后头回来的,一定是还没看到你三三,他说人人有份的。话说回来,他今天的打扮,啧啧,只怕寅罡太子的风头要被抢了去,哈哈哈……”
这楼里的喧嚣自此与三三无关。
她站在门旁,嘴里漫应着:“欢迎光临黄泉路33号vip高级会所。今夜有贵客包场,用餐请改日惠顾。”
牧白都回来了,怎么也不来和她打一声招呼呢?
“请问这位姑娘,若是今夜用餐的贵客到早了,应该怎么办?”陌生的男声。
“欢迎光临,请改日再来!”
牧白穿了什么漂亮衣服?他若是喜欢,她可以替他去爹那里偷。
“姑娘……”好像有人唤她。
三三定睛,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男子,正对她笑。
“公子有何事?”语气疏离,不禁流露出她在家里头的本来面目。
“无事。”
男子抬腿就往里走。
“无事还啰嗦什么。”三三嘟囔着。
直到各家各府挂上了纸皮灯笼,几台大轿往门前一停。
扰扰嚷嚷,贵客还未下来,从旁就过来无数保镖,丫鬟,路人甲,知名刊物执笔,“轰”一声围定成团,缓缓朝内移动。
三三总在局外,抱着领位牌子可有可无地观望着,只消等这些瘟神都入内,她就可以回后院柴房的小天地里肆意妄为。
轿来如流,走出来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莫不喜气洋洋,女子们奇装异服,一望即知经过了怎样的精心雕饰。
迎宾处却在里头大堂,只听得一声声官腔传来。
“兄玉趾践敝地,小弟不胜荣光,惶恐惶恐。”
“哪里哪里,寅罡名耀天界,弟与有荣焉,此为小女青娥,特携来使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