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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想要咖啡,要焦糖玛琪朵加双倍鲜奶油育。』
「咖啡太刺激了,橘子水?」
『橘子冰沙——』
「笨蛋。那个也不能喝啦。」
轻敲过子宣的额头,陆哲月很清楚记得,就在自己转身拿外套的那刻。一回头,原本还在和陆哲月讨价还价,说要拿铁咖啡的子宣,却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好像想要起身,想要拉住哲月的手,却连让自己保持平衡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才稍一靠近床沿,竟整个人沿着床角滑了下去。
点滴管扯断了,透明的点滴像水一样洒的满地;子宣腕上的点滴针也被扯歪了,手腕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子宣、别动……很痛吗?」
他握住了子宣被划伤的手腕,冰冷的手腕;可是子宣没有答话,也没有尖叫。
子宣的脸色是吓坏的惨白。
某种恐惧的感觉袭上了陆哲月的心,惨白得彷佛融入医院的白色墙壁的子宣,看起来仿佛要变成透明。
某种他就要消失的预感。非常非常的不祥,不久之后的他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管不了那么多,陆哲月轻拉过子宣的手臂,他手臂上的点滴针正缓缓的逆流出鲜血。想替子宣先将点滴针拔出来,子宣却一点点都没有会痛的模样。
不断的加量的止痛药,还有体内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对这样的小皮肉伤没有任何感觉了。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往一般;他的表情黯淡了下来,像是眼中的火光终于被浇熄一般,几滴眼泪烫热的滑落。
然后他伸出手,用尽全力似的拥抱住眼前的哲月。
陆哲月每次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之时,总要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是场梦。子宣冰冷的手彷佛还绕在自己的颈间,轻轻的磨蹭着自己撒娇,要求一个轻吻。
醒的有些不悦,陆哲月垂着头冲进浴室里洗了把脸,看来是这星期为了学校报告而忙的太累了——才会做这样的梦吧。但会做这种梦的另一半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那个男人。
这么想起来,自己已经把他关在家里两天了。虽然他第一天晚上就被紫烨给拎回房间去玩……尽管警告过紫烨不可以对他乱来,也不可以把他吃掉,但想也知道紫烨这家伙不可能会乖乖的听话。
该不会已经被紫烨吃掉了吧?被这恐怖的可能性吓的猛然清醒过来,陆哲月套上衣服后,三步并两步的往紫烨的房间里跑去。
「喂,紫烨!」
打开房门,却什么都没有。
「怪了,跑哪去了?」陆哲月疑惑的自言自语了起来;难道那男人已经被紫烨给吃掉,所以紫烨拿着剩的骨头出去填海了?
实在是太不妙了,抓起客厅的电话开始猛拨紫烨的手机,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音乐答铃,还是要命的○○伦的歌。拜托可不可以换一首……唔,不过这不是重点。
难道他真的被紫烨给吃了?
要不是这个男人主动跟踪还企图攻击自己,陆哲月可是一点都没有要绑架别人回家的念头。很不巧的拿出这男人的证件一看……他居然还是姜氏的人!还在思考着该怎么把他处理掉,要命的教授却又出了一堆报告,害他忙的完全忘了这男人的事情。
翻出紫烨塞在桌上一堆杂物中的背包,那男人身上的证件也在里头。姜子甫,姜家「子」字辈的人;和子宣是同一辈分的。能在家族里拿得到辈分的字,就表示这人不是有后台、就是有血缘与实力。
但想也奇怪,陆哲月是直觉这个姜子甫的能力应该颇为不凡,但真的将他引入暗巷打算和他小打一场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居然没有带式神。
为了测试他的式神是否潜藏在附近而多发了两招,没想到就这么把他给打晕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事情?也许他本来就不擅长近战吧!
结果把他打晕以后,又不能丢他在原地,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最后陆哲月把他扛回了家,绑起来丢进了储藏室里。
越想越头大,最近的自己可能运气不太好。如果紫烨这次真的吃到姜家的人,非得要叫他把事情一个人扛下来,别让他牵扯到自己。
要是自己还活着的事情被式族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手机这种东西也太不可靠了吧……」
再也受不了无止尽的○○伦来电答铃,陆哲月冷着脸挂上电话。随手裁下了手边的便条纸,开始折起要做为使魔的纸鹤。
草草收拾了行李,陆羽其实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总之能走一步算一步。白鹫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然后……嗯,其实也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要带了,只要有钱就行。
原本想要连表哥的百合花一起带走,但却又担心表哥突然回来找不到百合花就糟糕了;和百合花小声的说了对不起,陆羽拉过白鹫的手,两人悄悄的一起溜出了家门。
「嗯,我们先去医院吧。」陆羽说道;不明究竟的白鹫也乖乖的就随着他离开。
盘算了很多,但实际上自己能做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乖乖的搭上捷运,虽然对白鹫感到有些抱歉,但陆羽暗暗的做好了决定。非得要找到表哥不可,就算他现在一点点计划都没有。
可是陆羽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要去找表哥,表哥这么的信任自己,居然还愿意将式神交由自己保管,怎么能这么缩在家里头等他回来呢!这么做的话,就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啊。
不管怎样,豁出去也得把表哥给找回来!
目前既然没有计划,那就先去探望一下那个男孩。表哥还没失踪之前,每天都会去医院探望那个男孩子;那个孩子叫做李雅良。
男孩子的亲人们都叫他雅良或是良良,他的哥哥——就是上次遇到的李雅树,两个孩子都就读同一所国小。李家的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老实平凡人,对于自己的儿子突然倒下的这件事非常的不知所措,李妈妈现在连工作都不做了,整天就陪在医院里照顾昏迷不醒的儿子。
雅良的母亲也见过陆羽,知道陆羽是那位姜先生的助手,她对于表哥每天都来看雅良的用心感到很感激。
去医院的时候雅树也在,他坐在病房的一角吃着便当,看到几天不见的陆羽,样子有些惊喜。不过他的黑眼圈倒是越来越深,人又瘦了。
「唉呀是陆先生……您好啊,又来看我家雅良,真是太谢谢您了……」李妈妈一望见陆羽带着白鹫走了进来,连忙丢下手中的佛经站了起来。
她一直在为自己生命垂危的儿子摺纸莲花祈福,还有念经。纸花折得满满一小篮子,陆羽有看见,隔壁病房的窗户上头,也有李太太分赠的莲花。
「李阿姨你不用客气,我一下子就走了。」
陆羽知道就算只是陪着李妈妈聊聊天,她的心情也会比较好些,示意白鹫去装水,陆羽陪着李妈妈讲起话来。叫白鹫去装水的用意,是因为表哥在这病房的窗边放了一些祭拜过的小盆栽;那些盆栽虽然看似便宜又普通,但上头有着表哥的念过的咒力在,足以阻挡这医院里头许多不好的东西接近李雅良。
不然光是这医院里满满不干净的怨气,就足以让现在的雅良丢掉性命。
白鹫拿着水要去窗边浇盆栽,小六的小哥哥雅树看见他笨手笨脚好像水快要洒出来的模样,立即走上去接过白鹫手上的水瓶,帮忙浇起盆栽。
雅树看起来还是一样的懂事。李妈妈则一直问着念这个经应该会有用吧、莲花折了要拿去烧吗?之类之类的事情。不能怪李妈妈现在把这些事情当成全部,毕竟她也没有其他可以帮上儿子的办法,而且雅良再这样下去——真的快要保不住了。
「我听那个新的师傅说,姜师傅去帮雅良祈福了所以没办法来看他啦。新的师傅很漂亮的说,你们一家人都是做这个的呀、真是太了不起了还这么年轻呢。」
李妈妈感慨的说道,她似乎是因为陆羽叫姜子甫「表哥」的关系,以为他们的血缘很近。
接手表哥工作的「师傅」,就李妈妈的形容是个大美女。大概三十几岁、看来很有气质;李妈妈口中一直说她是「湘师傅」,看来是湘家派来的人;但陆羽不想被拆穿自己并不知道来代替的人是谁,也不敢再继续多问下去。
而在窗口浇花的那两个,比手划脚的倒是看起来越闹越熟了。
聊了几十分钟后,陆羽也准备要告辞了。
「阿姨我走了喔,你要好好吃东西,多睡一下。」陆羽拿好包包准备离开,李妈妈原本叫雅树过来说再见,雅树却说他要送陆羽他们下去。
「我们走吧!」雅树看来很高舆的走在白鹫身边,白鹫则是用手中的笔记本回应他。到了医院门口,雅树还招招手和白鹫说再见。
之前都没看过白鹫和雅树这么要好,陆羽不禁很怀疑的抬头看看白鹫。
「白鹫啊,你们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啊?」
这么问道,白鹫居然露出了十分心虚的表情,还很欲盖弥彰的把手上的笔记本藏起来。
「咦!为什么不给我看啊!」
陆羽大声的抱怨,白鹫却更心虚的摇摇头,还作势想要逃跑。抓过白鹫的袖子叫他不准逃,白鹫却把笔记本揣在怀里抱的更紧。
从没见过白鹫这么不听话过,这让陆羽更好奇他到底和李雅树讲了些什么;万一是和李雅良的昏迷有关系的事情……啊,那不就糟糕了吗?这下不得不顾白鹫的意愿了,陆羽抱住白鹫的手,要求他快把笔记给交出来。
「快点,把笔记给我看!你们到底讲了什么嘛!」
「喂喂喂,我要生气了喔!」
顾不得在马路拉拉扯扯的很难看,但陆羽怎么敌得过手长脚长的白鹫,无论怎么伸长了手捞就是抢不到他手上的本子。正气得想要咬人的时候,一阵陌生的男声却在陆羽的身后响起。
「你是那个……」男声开口的很小声,看陆羽好像忙着打架没反应,又加大了些音量,「陆羽?」
「呜哇?」
转头一看,眼前戴着眼镜的男子看来眼熟得要命,定下神后陆羽才确定,他是自己大四的学长程佑霖!自己曾经和他上过同一堂的选修课,但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很文质也很受女生欢迎,而是因为他的名字……嗯,谐音到某个低级笑话。
他和程学长不是很熟,大四的学生很少会下修,就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是。却没想到学长开口就喊对了自己的名字,难道……
「喔,我当然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大二的茶神嘛,哈哈!」
可恶,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名字根本和他好笑得不相上下的缘故!自从某间也以茶神陆羽命名的茶店开在学校附近之后,陆羽就一整个没有好日子过。
「学长你不要笑我了啦!齁。」陆羽皱着眉头回道。身旁的白鹫倒好像对眼前的学长十分好奇,直直地打量着学长不放。
「这位是……我看怎么有人在路边打架呢,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茶神啊。你们怎么啦,是在玩吗?」
居然被学长嘲笑,还被误以为是在街上玩……下一句不会是以为自己和白鹫在大街上打情骂俏吧?实在是太尴尬了,而且除了自己家的亲人以外,陆羽从来都没让外人认识白鹫,这下子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先搪塞过去。
「他是我堂哥啦,他刚刚拿了我的东西不肯还我,其实是因为他小时候……」陆羽装作很沮丧的叹了口气,几近悲情的拉住白鹫的手,「而且他不大会说话,这阵子他住在我家,我爸叫我带他出来走走。」
「喔,原来如此啊,其实我本来还以为是……真是太失礼了。」
天啊!自己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