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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下,说:“可是我不喜欢听戏,你知道的呀。”我说:“你就当陪我去听不行么?”华祺笑说:“今天就不去了好不好,明天我们再到外边去玩。”
晚上,华祺没有出去,我便也没有去。我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里,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听收音机里的音乐,手里捧着一本课外书,直到时钟指到十点,那本课外书依然没有翻过第十页。
星期天一早,我起床吃早饭,等着华祺来找我。等到中午吃饭时间,我就知道他把昨天答应过我今天和我出去玩的事给忘记了。我一生气,饭也不吃就往他家里赶,到了他家,我才愕然发现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根本不能。
梅田田主动来家里找他了。
退回了的糯米年糕
我来到华祺家门前,华小叶和她的小朋友们在门口平坦的水泥地上跳一种叫“马兰花”的橡皮筋。看到了我,华小叶立刻从皮筋的一端跳出来跑到我身边,对我指着屋里低声地说:“佳佳阿姐,哥哥有个女同学来找他,还带来好吃的呢。”我走进屋里,看见华祺和梅田田坐在桌边,桌上摊着一些课书和作业册。梅田田旁边的凳子则放着一袋她自己家里轧制而成的糯米年糕。
梅田田听到有人进来转过脸朝我浅浅一笑,随即又转回了脸去思考课本上的题目。华祺看是我非常高兴地把我拉到桌子旁,将那一题他正冥思苦想而不得其解的题目移到我面前,说:“佳佳,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这题是不是这样解。”我坐下埋头看了看那道数学应用题,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华祺等得有点着急了,催促着我说:“想出来了吗?”我心里气极了,仿佛我就是来给他们排扰解难的。我将练习册重重地往他的方向一推,结果本子飞到了地上。
华祺和梅田田都愣愣地看着我。华祺俯下身去捡起了练习册,轻轻问我说:“你怎么了,佳佳,是不是不高兴今天没有找你出去玩?其实那时我已经要出门了,可是……”我咬牙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委屈泪水,站起来说:“我知道,你要给她补习功课嘛,我算什么呢,反正每天我都可以等你来找我的。”我指着梅田田说得很不客气。梅田田尴尬得把红红的脸垂了下去。
没有等华祺进一步的解释,我朝梅田田对着我的头顶心狠狠甩过一个白眼,转了个身就往门外冲跑出去。华祺追在我身后,一直跑到弄子口,我听到后面的华祺一声声不接气的喘息传到耳边,知道以他的跑步速度是赶不上我的,于是就慢慢放慢了速度。当我意识到华祺几乎已近到我的身旁,我忽然停步转回身,用一双流过眼泪的眼睛气愤地盯着他,大声说:“以后我们不要一起上学放学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不要等我,我也不等你了。你爱给谁补课就给谁补去吧。”说完我又一次放开脚步跑了。华祺没有再跟来,我也没有再放慢速度,直到跑回家里,我扑在吃饭的那张桌子上哭了起来。
那天梅田田什么时候离开的华祺家,我不知道。或许在华祺回家的时候她便已经走了;也或许,一直整个下午,他们俩一齐把我抛到了脑后互相帮助解决了那些个无法由我和华祺来解决的难题。而那袋可恶的白色糯米年糕却像糨糊一样粘在我的脑海里甩也甩不去。
星期一早晨,我比往常足足早了半个小时离开家。坐在课堂上温习书本的我却在华祺进门的那一刻正好抬起了头,看见华祺目光哀伤地望着我走到我旁边的他的座位来。他放下书包拿出上课的书本,低着头跟我说:“刚才我到你家去找你,绢姨说你已经走了。”我没理他,继续读着语文课文。华祺转过头看我,见我冷冷的样子不禁垂下了眼睛,又说:“你还在生气吗?”我说:“没有,我干吗要生气。”华祺从书里抽出一张纸放在我桌上,转回头认真看起了书。
这是一张干净无比的白色透明薄纸,上面,是华祺用正楷用心写下的几个字:对不起,佳佳,那袋糯米年糕我们家都没有要,她拿回去了。看到这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的嘴角竟忍不住浮现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我歪过脑袋朝华祺瞄了一眼,迅速在纸上又添了一句话,扔回给了华祺。
华祺看了之后偷偷地掩嘴笑了起来。
我写的是:如果你再这样上课传纸条,我就把这些做成纸年糕撑得你饱饱的。
这个周三,梅田田终于回来上学了。来上课的第一天,梅田田便在早自修后做完早操休息的中间到我们班来找华祺。在早操的队伍里,华祺的前面排的恰好是那个最调皮捣蛋的王小川。自从一年级体育课事件以来的这三年里,王小川已和学校里许多个男生打过架,但每次都是嘴硬手软,打不过人家结果只得请徐强出来圆场。有几次闹得太过火,把别人打伤或者自己被打伤,王小川就要不厌其烦地一份一份地写检讨,请家长,甚至下处分。累到四年下半学期,王小川用来写检讨的本子已经多于他用来做作业的本子,而下的处分也是在撤与不撤之间游荡。
王小川在班里最讨厌的男同学就是华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因为徐强在他心里的地位比较高,碍于徐强和华祺的友好关系,再加上他自己空有余心而力有不足,平时遇到能刁难一下华祺的也就趁机占点便宜。这天正好梅田田跑到队伍里来喊他,不小心人多时候猛踩了一脚王小川,王小川立马瞪起眼珠子推了一下梅田田,骂她:“神经病养的,你不长眼睛啊你?”
梅田田被他用力一推之下,几个跌步差点没摔倒,听他骂自己“神经病养的”便又是一阵难堪的脸红,却呐呐地还不了嘴。旁边的华祺就说:“王小川,她是不小心踩到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子骂她?”王小川蔑蔑然地瞧了一眼华祺,突然笑一声,说:“哎呀,我怎么就给忘了,这不就是那个你给她教功课的相好吗,给她出头来啦?”华祺生气地皱了眉头,说:“你别瞎说,你成天不学好,让老师知道又要骂你了。”
王小川歪起嘴角说:“呵,别拿老师来唬我,你不就是学习好老师看得起你吗,一天到晚跟个娘儿们似的浑身的娘娘腔,有本事就跑出个五十米满分来让我瞧瞧,你要什么时候能在运动会上拿个第一回来,我王小川才真的佩服你。”华祺站在原地看着他,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惭愧的神色。这个时候,后边隔了两三个同学的徐强听到王小川又和别人乌鸦似的乱叫,几个快步赶上前来,带着不耐烦的神情打了一下王小川,说:“你又要搞什么名堂,没本事安分点不行?华祺是我的同学好朋友,你敢找他麻烦?”王小川朝华祺哼一声,跟徐强走开去了。
从梅田田重回学校的这一天开始,每个华祺等我放学的下午,她便不再来学校与华祺一起学习做功课了。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半年多,五年级上学期的最后一个月,我从歌唱班回到教室,却发现梅田田和华祺面对面地站在窗口讲台前。梅田田低着头在哭泣。
女孩的心意
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问华祺。我久久地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进去,华祺和梅田田都没有看见我。当梅田田抹干了眼泪要离开时,我逃离了教室门口,躲在走廊的另一侧直到她的身影从楼梯口消失。我再回到教室,华祺已经坐在位置上安静地翻着书本。
我们走在那条被我们无数次踏过的小路上,几年来,村里的路况好了很多。路边已没有那么坑坑洼洼的泥潭和泥沼,每到下雨车子开过,也不会有很多的泥污溅上来沾在我们的裤腿上。那天是没有下雨的,一抹淡然的晚霞照在每一步我们跨过的地面,柔柔地,把我们送回了家。一路上华祺的心情显得很轻快,浅浅的笑容总映浮在他已渐渐长大成熟的俊俏脸蛋中。我时不时转头望望华祺优柔的侧脸,却总也开不了口询问他那与梅田田之间小小的秘密。
我是不是该问,或者说我是不是可以问,如今想起来我当时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十二三岁的我和华祺在各自的心中已悄然生腾起一种极为奇妙的东西,那东西就像一把门锁,只需要轻轻地一拧,所有的一切便能毫无巨细地显露在我们的眼前。然而那个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华祺,我们都没有勇气去拧动那把神秘的门锁,我们都会害怕那扇门里将没有我们心里想要的那一个。
回到家里,我吃过晚饭,华祺拿着自己的练习册来陪我做作业了。近期来,华祺的成绩越来越离我远去了,每次的测试或课堂练习,他那令我望尘莫及的分数和理解力如同苦难的煎熬一般鞭笞着我,使我不得不为与他保持同等水平线而发奋图强。这天,华祺又像善良的导路人一样拿来了他的奥数习题,在我还停留在五年级已显逻辑的题目中苦苦遨游时,华祺却是在津津有味地推导他那些绞人脑汁的天文数字。
我问他:“小祺要去参加奥林匹克数学赛吗?”华祺笑说:“没有,我还没这个资格。”我说:“你怎么没资格呢,我看你天天在做奥数题,做了这么多也该去拿个奖回来才对嘛。”华祺低头笑了一阵,说:“你真以为我要奖要出瘾头了吗,我做完了作业随便看一看的。”我放下笔,撑住脑袋望着他。又看他演了一遍题,说:“好奇怪,你不想比赛得奖为什么能把这些稀奇古怪的题目做得这么起劲呢?”华祺填了题目空处得出最后答案才放下手里笔头,跟我说:“我觉得数学是一门很有意思的课,它不但让我们会用加减乘除来计算,而且还帮我们学会了动脑筋。你看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应用题,其实有很多都是平时我们学校外面经常会碰到的一些事情,现在我们学会了数学就可以用数学里的方法来帮助我们做这些事情,那不是很好吗?”
之后的几天,为了努力向华祺的目标赶超,我很快忘记了这天下午梅田田在教室哭泣的情景。有一天上午上完课,华祺收齐班主任老师要求大家上交的东西交到办公室给老师,正好那个时候梅田田被她的班主任老师留了下来站在办公室里听老师的教导。
梅田田看见华祺走进来脸刷地红了,立刻低下头去。她的班主任朝华祺睃了一眼,继续对梅田田说:“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你在家里有时候要帮着家人干活很辛苦,学习耽误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你既然到学校里来上课了,就要认真听讲,努力把学习搞上去。这是你上次测验的卷子,反面的大题你一道没做对,有的甚至就空在那里不做,是想交上来让老师给你做吗?还有今天上美术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美术老师一下课就来找我,说你在课桌底下偷偷看小书,这本书老师没收了,想拿回去就叫家长来。你有什么话要跟老师说的吗?”
梅田田低着头没支声。华祺听到了老师讲的每一句话,最后回头看一眼梅田田便走出了办公室,到教室和我一起回家吃饭。我听华祺跟我讲了梅田田上课看小书的事,心里觉得好奇,于是在下午上课之前想趁老师不在到办公室看一看那本放在桌子上的小书。刚走进办公室,那个王小川就在我身后大喊:“喂,赵思佳,你偷偷跑进老师办公室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那本书名我到底还是没能看到,但是我却在我们班的班主任老师桌面上看见了一本被吹开了封页,书页边缘显得有些肮脏的薄书。那封页的画,我一瞥之下,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