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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门口就正对着沙洲幽女的投水点,如果我们找不到幸运星,他们中的很多人可能便会因此失去生命,到时这里将是一片愁云惨淡,不复安详。
我看了一眼周围安宁的人群,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决不能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受到死亡的威胁。
聊城是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城市,老城区远没有新城区繁华,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对老城区进行改造。不过这也是一件不幸中的大幸,很多古老的建筑因此保留下来,整个老城区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和人文情怀。整个中国在背叛和抛弃自己的民族传统文化时,经济落后反而成为延续中华民族文化与精神的保护伞。
但今天我不是来领略东昌府的人文文化的,也不是叹息民族瑰宝的破坏的,我只是来找出灾难的根源。
年轻人大部分已经奔向东部沿海城市打工,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孩子,这也为我的探访提供了便利,老人大多是和善的,孩子大多是纯真的,没有过多的怀疑与干扰。
我的搜寻范围是从北关到东关,里面有三处需要重点探查的地方,但我不能一开始就直接奔赴那里,因为那里多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也许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人。
走不多时,前方有一处旧房子,一对祖孙在门外休憩。老人看样子有六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不过估计要比这年龄要长,聊城的老人大多还保留着劳作的习惯,身体比较健硕,不太显老。我曾经在大一的暑假社会调查时,探访过一位八十岁的老人,在不知他真实年龄前,我一直猜测他不过六十五岁左右,直到老人爽朗地大笑告诉我他的真实年龄时,我才知道老人已经是八十岁高龄。
我走上前,想老人打招呼道:“大爷,您好啊,哄孙子呢?”
“小伙子,来啦。”老人很愉悦地向我答话。
“大爷,我是聊城大学的学生,在做一个社会调查,想向您打听一下东昌湖边的一些旧事。”我按照事先编定好的话开始跟老人聊了起来。
“大学生啊,好好好,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在这湖边住了一辈子了,这一带可熟悉得很。”老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读书人的敬重,这曾经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之一,可是在这个功利的年代,谁还把读书人当作一回事?
“大爷,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东昌湖边的一些老事,也不算太远,就这三四十年的吧?”
“呵呵,小伙子,这你可找对人了,我在这湖边打了一辈子渔,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不是我吹牛,差不多都能说道个明白。”老人的话里充满了自信。
“这么说您对东昌湖这一带相当熟悉喽?”
“应该错不了。”
“我在做一个调查,关于大学生心理素质的。怎么说呢,您看,现在的大学生都没有经历过您年轻时的风风雨雨,在面对生活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很悲观的心理。提这么一个问题,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还是请您多多指点。”
“哈哈,小伙子,直话直说,我懂事理,大学生好啊,放过去那就是了不起的读书人啊,只要是我知道的,你尽管问。”
我决定开门见山了,于是向老人问道:“大爷,您大概经历过文化大革命了?”
老人一愣,随即释然,笑了笑说:“经历过,那时候乱啊,好在都过去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是受了坏人的蒙骗。”
“那大爷您肯定也知道当年聊大的建立了?”
“哦,知道,不过当年可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候学校也不像个学校,当时那一带还是农村,几间旧房子,庄里庄乡的都能看到上课的学生,那时候是叫什么来着?什么师范?”
“是山东师范大学聊城分院。”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年龄大了,说不清楚喽。”
“那您还记得那是哪年建的学校吗?”
“哦……这得想想……嗯,好像是文化大革命还没结束呢。对,大概是74,75年那会儿吧。”
“呵呵,大爷您记得可真清楚,我上了几年学了才知道是75年建的。”
“年轻人嘛,那时候还没有你们呢。”
“呵呵,大爷,我做的调查啊,就跟这有关,现在聊城大学成立三十多年了,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那时候的大学生跟现在的大学生的区别,具体点说呢,就对待生活的态度。”
“这个嘛,我可说不清啊,不过那时候的大学生可是宝贝疙瘩,东昌府一年也出不了几个,真要能出一个大学生,那可真像中了状元,十里八乡都会知道的。”
我眼前一亮,这就好办了,出一个大学生十里八乡都知道,那死一个大学生传得就更远了。
“大爷,您看吧,现在的大学生应对生活的能力显然没有那时代的大学生强,您看现在的大学生稍微有点想不开,就有可能走极端,自杀了,报复他人了等等,那时候的大学生,应该没有这种情况吧?”
“那还真没听说过,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也乱,不过也没出人命。”
“大爷,我举个例子,比如说,现在很多大学生在学校里都谈恋爱,一旦遇到分手了什么的,就会想不开,这么多年了,我们学校也有想不开自杀的。”
“可惜了啊,你说爹娘养这么大容易吗?怎么说不活就不活了呢?对得起谁?死了他一个,他两眼一闭,一了百了,倒是解脱了,可是也得想想家里老人的难过啊。现在的孩子都是宝贝疙瘩,一家就那么一两个,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就是这么想不开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不管生活有多么艰难,我都是一心一意地活下去,一时的困难算不了什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呵呵,大爷,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记得那时候的大学生也有为这事想不开的。我就听说过有学生在东昌湖投水自杀的。”
老人一愣,陷入了沉思,仿佛正在从尘封的记忆里提取着当年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老人才缓缓说道:“小伙子,这可就不对了,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在湖上打了一辈子渔,决没听说过这事,那时候死个大学生可不得了,你大概记错了。”
“大爷,您再仔细想想。”
老人见我不信,于是如数家珍地开始从70年代初一年年地给我举出了当年落水溺毙的人,一件件非常清楚,都是年轻的男性和孩子,绝没有女性,范围几乎涵盖了整个东昌湖。
我拿出地图,老人说一个地方,我划一个标记,划了几十个标记,没有一个是提到大学生落水的。
老人的记忆力显然非常好,说一个地方我便在地图上指给他看,什么村,哪里的湖面,谁家经常在哪里打渔,说的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有人淹死了而他不知道。
“小伙子,我亲自捞过几回人,都是年轻后生和孩子,没有女人,一个也没有,更别说大学生了,不都说嘛,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嘛,大部分都是夏天下湖游泳淹死的。”
我心里透着无比的失望,努力这么多天,到头来依旧是两手空空。老人可以说是东昌湖的活地图了,他列举的这几年的溺水而亡的人报纸上都有报道,可见所说不假,那三十年前的事情应该也错不了。
“大爷,那您再想想这几个地方有没有。”
我把三处需要重点探查的地方一一指给老人,老人又把那几处溺毙的事故重复了一遍,确实是没有。我再把东昌湖其他几处需要重点探查的地方指给老人看,老人还是一个劲地说没有。
难道沙洲幽女真的不是在这里投水而亡的?老人前后的话是一致的,没有记错的地方,看样子真的是没有。
我心中一阵茫然,努力在这么长时间,一切与推测的都不相符。聊城号称水城,掘十米八米就会有地下水涌出,整个聊城遍布着成千上万个池塘和水洼,难道真要我们一个水坑一〃奇〃书〃网…Q'i's'u'u'。'C'o'm〃个水坑,一个池塘一个池塘地去找不成?找遍聊城的水之后,也许就没有活下来的人了。
“大爷,这些你都说完了是吧?”
“对,没有别的了。虽然我七十六,还没老糊涂。”
“呵呵,大爷,您身子骨真好啊,我刚才一直以为您才六十出头呢。”
老人听了,满脸的得意,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大爷,那看来是我是真的弄错了,那个时候有些乱,可能老师也弄错了。”
“那大概是,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没有什么可以瞒过我的。”
“嗯,大爷,实在打扰您了,我回去得重新问一下老师。”
“呵呵,没什么,有事尽管来问,要不要到家坐坐?家门口就在这里呢。”
“不了大爷,这就够给您添麻烦的了,您忙,我先回去了,再有问题我一定来问您。”
“情管来,情管来,孩子他爸妈都出去打工了,家里难得有客人。”
眼看着搜寻东昌湖已经没有了必要,于是我便推车向东关方向,心想要不要通知拯救他们一下。
刚骑上车没走多远,老人忽然在后面大声喊:“小伙子,小伙子,你回来下,我想起一个事儿。”
我心里一喜,立即掉头骑车回来,满心希望地问:“大爷,您想起什么了?”
“你说这大学生淹死的事吧,我刚才只顾这湖里的事情了,还真有那么回事,76年那会儿,是淹死一个女大学生,不过不是在东昌湖,是在河里,你们学校东边的那条河里。”
“徒骇河?!”我心中一阵狂喜,
“对对对,你看我,刚才还夸下海口,真是老糊涂了。”
正文 六十一 灯下黑
有一句俗话叫做灯下黑。说的是油灯的灯光虽然可以照亮别的地方,却在灯座下投下一片暗影,后来就引申为近在眼前的事情却看不清楚。
现在的情况便是这样,我们考虑到了沙滩浴场,东昌湖,却单单把学校眼皮底下的徒骇河给忽略了。
沙洲沙洲,那不就是河流冲击泥沙形成的水中小岛吗?徒骇河现在正处于枯水期,隐藏在水下的沙洲露出了水面,形成了大片的沙地,我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前几天去东校,我和拯救甚至在大桥上吸烟,当时心中已经有异样的感觉,怎么就没想到事情本来就发生在徒骇河?大意啊,大意。
老人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犹如醍醐灌顶,一切的一切便清晰起来,当时拯救还说过一句话,芳草萋萋鹦鹉洲,我却一直没有重视这句话,走了这么多的弯路。
兴奋之中,我立即掏出手机,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拯救他们。
刚拿起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拯救的。我心中一惊,难道出事了?
“喂,老洪,怎么了?”
“怪了,今天竟然没有帖子。”拯救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抬手看时间,九点半了,已经出现十四分钟了,怎么会没有帖子,“是不是空空删除了?”
“没有,我打电话问过了。”
“这……”我惊异地挠挠头,“先回学校再说,不用找了,沙洲幽女没有在东昌湖投水,是在徒骇河。”
“啊?怎么回事?你打听到了?”
“嗯,先这样吧,回学校我再告诉你们。”
挂掉电话,我又通知了一下空空和吴天,两个人显然也没有什么收获,语气种透着颓丧。
十点多一点,几个人又聚在了五四广场,拯救他们脸上写满了失望,因为去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发现。不过现在不用失望了,我已经找到了正确的地点。
学校里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异常,不像昨天外院女生出事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