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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自怜、疏落时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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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一个人孤独地漫步着,一个人独过的时光。
  
  夜灯忽明忽暗,扑朔迷离。麦城时代广场上架起了舞台,又一个狂欢的夜。前方男子揽着着女子的腰,亲昵地说着话。街边小贩大声吆喝着,一群看客围了过去。这样跳动的夜,这样朝气的人群,这样昏黄暧昧的光线,我的眼角开始湿润。因为我一个人,一个人孤独地害怕着,害怕被遗忘了。这样的夜,我经历了数次,数次的逃避,数次的解脱。
  
  我还是不能自已地给顾影打了个电话,在嘟了十声后,电话被接起。  
  “喂~”熟悉的清朗声线。  
  (沉默)  
  “喂~顾影,是我。”  
  “嗯,我知道。”  
  (沉默)  
  “生日快乐。”  
  “嗯,谢谢。”  
  (沉默)  
  “你过得好吗?”问无所问的问题。  
  “嗯,还好。”  
  (沉默)没有预期而来的回问。  
  “顾影~”  
  “嗯~”  
  (沉默)  
  “如果以后我还给你打电话,你一定不要接,那样我才会死心。”  
  (沉默)  
  “好。”  
  (沉默)  
  “再见”  
  “再见”  
  ……
  
  彼此只剩沉默拖曳这光阴,何其可悲。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看到一首诗,就想起和他的初相识。在河风轻扬的河畔,漫漫红杏吹满头,他手执画笔,轻描暗抹,思绪遐远。
  
  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点点滴滴。
  
  我想起那时,晨起,睡眼惺忪,他是如此形容我的仪态: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我想起那时,盛夏,繁星点点,如礼花般缤纷,他含笑道:是你的睫毛上沾满了花粉,看什么都是五色缤纷的。
  
  我想起他送我的第一束满天星,满满的一束,白的似雪,粉的似霞,紫的似烟,及落在眉梢眼眸处的轻吻,若婴儿的呼吸般,小心翼翼,仿若不忍触碰。
  
  我想起那熹微光影里,那□暧昧光阴,粉汗淋漓,鬓乱钗横;款款娇喘,不离耳畔。千般旖旎,万般妖娆,教君恣意怜。
  
  我想到那时的光阴,冶游兴致满满,爱徒步和你走一段长长复长长的旅程,不似如今狎兴生疏,玩伴萧索。
  
  我想到,烟霏云敛的时节,烟树凄迷的河堤旁,独自徘徊,肠断无人问津。飞花漫天,徒增思阙。寻不到,梦也不到,几许深情,尽付东流。
  
  我总是想回到那时和你一起依偎的时光;我总是想在某一个转角,某一段路途,可以和你不期而遇,也许是酒店对面的窗口、坊巷街道的尽头、商场橱窗旁的车站。
  
  相思如藤蔓,缠绵无尽;相思如春草,萋萋伐尽还生;相思如蝉鸣,凄楚鸣至秋。相思似稻香,一阵弱一阵浓,欲罢不能;相思似钟摆,左一下右一下,无止境。相思如春池,了无痕迹,风起柳划痕;相思如飘絮,白似绒毛,无处可倚傍。相思似酒旗,迎风而摆,随风而动,相思似春寒料峭,乍寒还暖,乍暖还寒。
  
  想你的夜,我无言无语,只是在低声吟唱:“这是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街头,人头攒动,流光溢彩,茕茕孑立。我一个大声哭着,歇斯底里地,为顾影,为自己,也为这场撕心裂肺没有结果的爱。不时有路人前来慰问,或寒暄,或递纸巾。我满脸泪痕笑着摇头说没事。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好好哭一场,好好梳理这一段没有他的日子。我也不作死缠烂打,我也不迫自己释手放开。我不过是丢失了心爱的人,伤透了心,想哭一哭祭奠祭奠逝去的美好。
  
  我只是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要寻找了什么答案。我只是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给自己心安放下的借口。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我没在等他回头,我是在等自己心死。
  
  我想起5月那时在麦城咖啡屋里诺澜和我说的那番话:“他是璞玉,在特定的时间遇见特定的人是会蜕变成良玉的。和你在一起,他可能一辈子都只是块璞玉,你于心何忍?如果你爱他,就不该成为他的羁绊。如果他可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和仕途,为什么不成全他呢?”她用优雅淡然的口吻,说一些“戳到人痛处”的话。那样的华贵气质并非一般女子身上可遇见的,却是与生俱来的。
  
  “我会放手的。”那样沉重的话,却要说得云淡风轻,我确实看透了一些事。
  
  我们彼此沉默,看着格子窗外忽闪而过的单车载着恋人朝更远的地方行径着,越来越远,直到视线模糊。
  
  “卓小姐,我并非因你这番话才选择放手的。如果他的心在我这里,那么我死也不会放手。可我知道它一直都不在。”声音低落却有力。
  
  “这样冒失地跑来找你是唐突了些,大概是性格使然急于求成吧,抱歉了。”也许艺术家都喜欢长发飘飘,穿亚麻衬衫及墨绿色长裙的优雅女孩吧,那样的优雅却是我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你无须道歉,如果爱在手中,我也会紧紧拽着不放。祝幸福。”祝幸福,这是我唯一可以说的话了。
  
  ……
  
  时过境迁,多少我还是看淡了些,看开了些。我也曾想过我是否介意这爱情输赢论断,我想了很久,我究竟介意些什么呢?输赢真的那么重要吗?不,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我想我真正介意的也只是顾影是否曾爱过我。“爱也好,不爱也好,我知那时的快乐是真的”这样苍白无力的辩解只能用来自我欺瞒。

☆、谁的青春没有绊过脚,我们只在午夜高喊着:再

  
  我和安宁、叶桦、吴衍,我们四人的际遇亦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道明的。我总认为华美辞藻描绘的际遇不过是假想思维里捏编的。好似:我们相遇在飘絮漫天的时节里,彼此勿须多言,就好像前世我们是认识的,然后我们现在相遇是必然的。又好似:我们相遇在洛城,但我们在别的城市定然也遇见过,必然,一定。类似这类托辞,美而虚假。
  
  其实我们四人是相识在烈日炎炎的六月天,在叶桦的“三言两语”客栈,在午后2点钟,在房客们都出游时。那时刚好是一天最沉静的时间,谁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来洛城却不去看看这里的风光,而闷在客栈里,不来不往。
  
  这种人也是存在的,就比如客栈掌柜叶桦,因为他是客栈掌柜,必须坚守阵地。他坐在门口长栏椅边,握笔在一本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记事本上,好似在算账,又像在涂鸦。布旗幌子纹丝不动,就在那幌子后的窗子前,坐着一个同样握笔在A4纸上沙沙写字的清丽女子,时而奋笔疾书,时而顿笔沉思。客栈边的柳荫下坐着一个塞耳麦的年轻男子,他在听一首十分悲伤的歌,是范小萱的氧气。歌词是: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空气很稀薄,快不能活。
  
  那么那时的我在哪里呢?
  
  6月13日。下午2点钟。和顾影分开的第23天。我一个人浑浑噩噩检票,找了一个陌生城市,远离烦恼。我被爱之船遗弃了,我好像正平仰于浩浩汤汤的海水里,又好像游走于郁郁葱葱的林木中,但其实我只是在这一方见丈的客房里,画地为牢。
  
  总有人因为闲得发慌而想找个人说说话,那人自然不会是我,想要说话的对象自然也不是我。  
  “你在听什么歌?”问话的是安宁,她站在窗檐边,探出头问坐在柳荫下的吴衍。  
  “范晓萱的氧气。”  
  “一首悲伤的歌。”  
  “是啊,当中有一段笛子吹的旋律,很动听。”吴衍答道。  
  “你又在画什么啊?叶掌柜。”问话的又是安宁。  
  叶桦抬头笑笑道:“胡乱涂鸦而已。”  
  “画得倒像眼前景,就是有点抽象。”  
  “闲得无聊嘛。”  
  “是挺无聊的。”安宁附合道,“话说你整日守着这店,不找点乐子,这人生虚度的,太荒废了。”  
  “是挺荒废的。可又能怎么办呢,小本经营,伤不起啊。”  
  “你可以找点乐子,却又可以守店。”说话的是吴衍,他人都以为他又沉浸在那悲伤的音乐中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仔细听他俩的对话。原因无他,他也闲得发慌。  
  “你怎么不出去找些乐子呢?倒陪我闲得发慌。”叶桦放下手中的笔,询问道。  
  “我来这不是来旅游的,是来静心的。”略显悲伤的口吻。  
  “那你心静了吗?”  
  “不知道,看洛城有没有能耐留下我的烦恼。”吴衍道,“楼上的,你为何而来啊。”  
  “我也是来静心的,不过不是让洛城留下什么,而是希望能在这得到些什么。”安宁道。她是乐天派,总让人觉得她一直都是快乐,没有烦恼的。但往往越不开心,藏得越深。  
  “那你想要些什么?”  
  “灵感,写作的灵感。”  
  “似乎灵感并没来找你。”叶桦道。  
  “越是急躁,越是只能写出些枯燥无味的东西来,还不如寻些乐子。”吴衍道。  
  “我倒是想到一个,既可以让叶掌柜守着这客栈,又不错的乐子。”安宁道。  
  “说来听听。”  
  “搓麻。”  
  “3Q1啊,搓不成。”  
  “我隔壁不是住着一女的,也没出门嘛?叶掌柜,你去?”  
  “为啥我去啊。而且她未必会愿意啊。”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呢。”  
  “人家是来静心的,不是来闹心的。”  
  “我和他也都是来静心的,可这静心又不是口头说说。你要相信,真正的静心是喧嚣于外,宁静于心。叶掌柜,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咋不叫他去呢。”  
  “你是掌柜,你不去,谁去啊。”  
  (以上是安宁事后描述给我听的。)
  
  刚刚提到我一人在方寸土地里瑕游弋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的是叶掌柜,我怔愣片刻道:“有事吗?”语气略显生硬冷淡。他们事后谈及,真是捏了一把汗,若早知我是属于闷骚好玩型的,也不用问得如此战战兢兢。  
  叶桦眼神飘忽,沉默片刻道:“我们搓麻3Q1,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声音略显微弱。 
  我沉默,寻思片刻,为他们莫名其妙的行径,也为自己毫无头绪烦恼。但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可以啊,可是我,不会洛城的麻将。”  
  “我也不会啊,”从拐角处窜出一女孩,笑颜迎人道:“会麻将就好,规则可以改嘛。” 
  “是啊,我们也只是初玩者。”叶桦附和道。  
  ……
  
  总有人突发奇想,想要趁年轻尽情欢纵,好好疯狂一把。安宁说再不疯狂就老矣。但我却知道一毕业,就老矣。我们以已老的心态去追逐去欢纵去浪掷去消遣,去做我们从未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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