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睿刚才也想站起来给她一个拥抱的,无奈他脚上缠着绷带,行动不便。
“就是一个小小的扭伤,外加破了皮。后天,差不多我就能自己回去。”
“你少来了。我说你脑子进水了,这个地方的医疗条件能跟得上吗?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看你的脚肿的。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要赖在这儿不走了?”说着,指尖掐住住他后背的一块皮,轻轻扭动。韩睿疼得想咧嘴大叫,无奈脸上还是笑眯眯,伸手擦去她的泪水,“没事,只是普通扭伤。”
“我看也的确没事,都能在这地方住下来。”凉秋逮住韩睿,不顾淑女形象,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眼神里,又是疼惜,又是埋怨。
韩瞳拉住那小男孩问东问西,最后那位十来岁左右的女孩端出来两碗面。
卓凉秋这时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两个孩子。女孩手上全是老茧,一言不发,只
是对着卓凉秋露出很干净的笑容。男孩子脸色蜡黄中有泛白的印子,如果没有猜错,这应是肚里有蛔虫的一种现象。
她轻轻捅着韩睿问:“怎么只看到小孩,没看到大人。”
“她爸爸出去工作了,要晚上八点多才回来。”
“哦,是这样。明天一早,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没有车,背也要把你背出去。”
“你背得动?”韩睿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问。
卓凉秋推开他,瞥了一眼韩瞳,“不是还有他么。”
韩睿不屑地哼了一声,又小声地对她说:“这女孩是个哑巴,一直没上学。那是他弟弟,刚上小学三年级。每天五点半就起床,要走两个多小时才到学校。”
“是吗?”卓凉秋细细打量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她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正想感慨一番,猛地想起韩睿还没说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别转移话题,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意外啊。就是那天我说好和韩瞳一起回去,时间差不多快到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去试一试那天没敢试的蹦极。其实也不是我胆小,我怕那绳子万一断了,你就会伤心……你别瞪我,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想的。后来我就看到那小男孩在那儿发呆,才知道他找不到自己家了。不知道怎么跟他妈走丢了。我带着他到处找他妈,结果……”
卓凉秋扭头看着那男孩一眼,“结果呢?没找到他妈?”
韩睿把嘴巴凑到她耳边,“找到了……尸体。她妈活不下去,从风景区那边蹦极的地方跳了下去……”
小男孩一看见那反应不得了,韩睿死死抱住他。他想自己既然管了这闲事,也就顺带帮忙将小孩送回来,在回来的路上,男孩又发疯地哭着,紧接着他就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妈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我觉得他爸爸除了窝囊点穷一点,人还是很不错的。”韩睿说。
“别人的事情,你能知道多少。”卓凉秋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令她感觉很是不适,“能不能今晚就走?”
“明天早上走吧,晚上没车,你都走了一天了。晚上我给你揉揉腿。”韩睿笑着捏捏她的脸蛋。
卓凉秋瞪他一眼,“住哪?”
“你跟我挤挤呗。我早就让你不要过来……”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
“那是意外遇到一个来这儿看核桃的人,我厚着脸皮求人家借我用一下。那人也真挺小气的,老担心我会骗走他那个破手机。我真后悔身上怎么没多带点现金。”
站在一旁的韩瞳,努力想关闭自己的听觉。韩睿和卓凉秋的每一句对话,都让他心里感到十分别扭。他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
等到八点多,孩子的父
亲回来。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脸上黝黑,笑起来那眼角的细纹快赶上韩继宏了。
不知道为什么,卓凉秋总觉得韩睿看这个人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歉意。
晚上,卓凉秋亲自给他拆绷带,发现他的脚上是没什么严重的,只是有一道已经快要结疤的伤痕,完全没必要裹成那样。她怔怔地看着的韩睿的脚,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韩睿冲她诡秘地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脚步自然轻快。
卓凉秋一时愣住,没明白他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装?”
“嘘——”韩睿低声道,“我装给韩瞳看的。”
“你们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卓凉秋皱眉,“真搞不懂你的想法。”
“总要有一些东西不让你那么明白,我才不会失去吸引力。”
“神经病。”卓凉秋小声嘀咕,“怪不得你不在乎你的伤口。”
“哎算了算了,和你说实话,我是想在这儿多呆几天,所以装严重一点。”
卓凉秋皱起眉头,韩睿温热的十指轻轻抚平她的额头,笑道:“老皱眉脸上要起抬头纹了。”
这一天晚上,卓凉秋翻来覆去,脑子里既想着家里人,又想着这家人。很微妙的一种情感。
韩睿转个身,紧紧地抱着她,问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凉秋,如果因为你的出现,令一个已经重生的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会怎么想?”
“什么意思?”
韩睿叹息着坐起来,“这都什么事跟什么事啊……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原来她偷偷摸摸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着,正想感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又真的死在你眼前。太讽刺的世界。”
“你……”
“凉秋,你觉不觉得这个哑巴小女孩像一个人?”
“一个人……”卓凉秋轻轻呢喃,她是这么觉得,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像谁。
“你想起来也是应该,毕竟你跟她从来没见过面。”
韩睿这句话说完,卓凉秋就想起来了,轻轻呢喃一个名字,“是……齐傲竹?”
××××××××××××××××××××××××××××××
不敢相信,但韩睿点头了。
是她没错。
像梦一样地出现在眼前。
韩瞳心情不好,会跑到这个地方,只是因为当年齐傲竹就是在这儿失足出事。
“开什么玩笑!”见韩睿这么说,卓凉秋震惊不已,“怎么可能?”
“是她没错。虽然她老了很多很多,像一个实实在在的村姑,但也只是皮肤身材变了而已,轮廓依然是她自己。我看得一清二楚,”他锊起袖子,“左胳膊还被她咬了一口,你看,牙印到现在还在。她和这男的结婚也没结婚证书,但孩子都这么
大了。以前是失足,现在倒是真的自杀。她家里人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我有点混乱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卓凉秋胸口一阵阵发闷,“她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天知道?”韩睿耸肩,“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她先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就冲上来咬我一口,跑走了。我回头想追她,就发现她儿子在后面又喊又叫。我抱着小男孩没能追上她,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去。我觉得这俩孩子真可怜。”这段话,他也略去不少情节,包括他和齐傲竹聊一小会,他说他终于娶到自己心爱的人……
卓凉秋沉默着,将头缩进韩睿的温热的胸膛。
这个和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但是从未真正见过面的女人,心里的想法,谁能知道?
卓凉秋无法理解她。作为一个母亲,她鄙视齐傲竹。
第二天,暴雨突然降临。
倾盆大雨浇在泥土上,吴家沟的路多是泥路,这雨一下,整个地面扬起一片灰尘,气势惊人。天地仿佛都连成一片,壮观的尘土伴随着雨水融进地面。不一会,小路就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原本打算早上走,现在也只好稍作耽搁。
中午,因为下雨,孩子的父亲总算没有去劳动,中午,做了一顿对他们而言是十分丰盛的饭菜,还把他放了半年的白酒拿出来。不过韩睿借口伤美好,一滴不喝,倒是韩瞳,和他像哥们一样地对饮起来。
这个老实巴交的男子姓牛,他说人家都叫他老牛。
老牛说:“老韩啊,对亏你救了我儿子,不然指不定他当时会捅出什么篓子。”
“是我应该的。”
“都说你们城里人心眼多,可是你看你,真好。”
卓凉秋低下头,没好意思去看老牛的脸。倘若他知道自己媳妇和韩瞳韩睿之间的纠葛,还会这么想吗?
“你和你老婆平时生活还行吧?”
老牛抿一口酒,“我长得又丑,家里又穷,能娶上老婆就不错的了。当年她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对了,当时腿上还受伤了,我不过是帮了她一把,她就要跟我过。我当然舍不得她了,她长得那么好看。唉,都怨我一辈子没出息,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你能知道她为什么会……”韩瞳问。
“不知道……”说着说着,老牛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就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女孩见他爸爸哭了,也跟着抹眼泪。
小男孩见此,突然冲进内屋,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很久之前的照片,“爸爸,这是妈拍下的唯一一张照片。你要是想妈了,就看看照片。”
韩瞳凑过头去,想看照片。
卓凉秋急忙抢过照片,说:“哎呀,我看看我看看……”照片中的女子没有一丝笑容,照片中的黑脸男人笑得像一朵花。
韩睿接过去看了看,然后递给女孩,女孩又给了父亲老牛。韩睿心里想,韩瞳这人没那么八卦还要腆着脸要照片看。女孩此刻转身回屋,也像他弟弟那样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可惜,老牛却将照片送到韩瞳面前,说:“兄弟你也看看,我这媳妇是不是漂亮死了。”
韩瞳接过照片……
卓凉秋默默扭过头,韩睿紧紧地盯着韩瞳。
只见韩瞳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问老牛:“你媳妇怎么称呼啊?”
“她以前都跟我说她叫齐小山,直到我儿子上二年级的时候,才从她日记本上知道她原来叫齐傲竹……名字特别拗口。她跟我说,就因为名字拗口,才改名的。”
韩瞳踉跄着,老牛以为他喝多了。
小女孩这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小学生田字格类的本子,厚厚一摞。老牛不识字,女孩也不识字,唯一识字的男孩以前从来不看母亲写的东西。她母亲也不让人看。
日记的最后一句是:如果有生之年,我什么都不做,却还能让我看到韩睿,那我愿意去死。
她看到了,然后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她活得快绝望的世界。
××××××××××××××××××××××××××××××××××××
如果活着,也成了一种累赘,她真是不如死了。
唯独可怜了她的孩子。卓凉秋想,她是一个没有母性的母亲。当然,这些事情,无需让孩子们知道。
“她怎么都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家呢?”卓凉秋叹息。
有人,用了一辈子,去过感情的坎,却没能走过去。
雨停了之后,卓凉秋走到后院,望着挡住自己视线的那座山,感慨万千。看着那个小男孩,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和他们相比,安安是生活在天堂上。
没走几步,鞋子上就全是泥巴。她不禁又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外婆家住的那段时光。
第三天,天气非常好。晒了整天,路也快干了。
下午,卓凉秋闲着没事,又跑到后院,她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山,兴致大好,一个人沿着小路爬了上去。
只爬了一小会,就看到一个小亭子,她赶紧进去坐下,坐在高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左边的种的那块树地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修理,藤草满地,一直缠到树顶。树顶上方什么都没有,但那妖娆且无力的藤草还孜孜不倦地将头朝上举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