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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郎跃进”我把香炉放到了桌上,同样报以陈教授一个笑容回答。
“恩,郎兄弟,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知道它的来历吗?”陈教授指了指桌上的香炉问。
这不是多此一问吗,我要是知道我还来问你干嘛!我心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十分恭敬地回答“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并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祖辈父亲都把这香炉当宝贝似地贡着,我要不是因为他困难了,是决计不会拿出来的。”
“陈教授,您先给我讲讲这香炉的来历好吗?”我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只有知道他的来历才可以估计出他的价值。
陈教授微笑着说“你稍等一下”转身翻起了装满书的大书架,很快从上面取出了一本大图册,翻到了其中一页递给了我“喏,你看。”
我接过图册,上面是一个大香炉的照片,和我在武大娘手里买的这个香炉一模一样,图册下角写着‘血檀鼎形置香炉’
【009 火化】
我迷惑地把图册递还给了陈教授,半途被才子伸手抢了过去,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发现直接放到了桌上。
“这‘血檀鼎形置香炉’是唐高宗钦命当代第一巧匠李天正为取经而归的玄奘高僧所制,原为一对,唐末失落,现一只存北京故宫博物馆。”陈教授一只手抚摩着香炉,眼睛却看着我说道。
原来是唐朝的古董,我大大地安了心,这第一笔买卖总算是没赔着,瞧这架势还有大头可赚!
“不过。”陈教授扶了扶眼睛,望着我说“这只香炉其实是后世仿制的赝品。”
陈教授一句话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就像整个人刚坐在云端升起;马上就能俯视天下美景的时候;突然掉到了地上。看样子才子也好不到哪去,我和才子对望了望,都看得出对方心里的失望。
看到我失望的表情,陈教授笑了笑“郎兄弟,你也不要这么失望,虽然这只‘血檀鼎形置香炉’是仿制的,但我看其年代也很久远,用料虽然不是血檀木,但也是上好的紫檀,而且工艺如此精细,实在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啊。”
听了陈教授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想起祖父给我讲的那个故事,知足长乐。
“陈教授,您能多给我们讲讲这个‘血檀鼎形置香炉’吗?我想多了解了解”我说。
看得出陈教授对我也很有好感,知识渊博的人总是希望有人欣赏自己,我的请求也触动了他倾诉的欲望。
陈教授很兴奋地开始滔滔不绝地为我介绍起了‘血檀鼎形置香炉’
“‘血檀鼎形置香炉’之所以珍贵,先不说工艺,单是材料,血檀木,比紫檀木要珍贵千倍、万倍!据说迄今为止也只在汉朝,匈奴人在昆仑山不毛的万里冰川上发现了尺许粗、丈许高的一棵!后献给汉武帝,这血檀木质地比钢铁还要坚硬,隐约散发雪莲的芳香,千百年也不会生虫变色,普通的大火也无法损坏!”陈教授双颊由于兴奋浮起一层鲜艳的红晕。
最后陈教授总结似地点着头重重地说“总之一句话‘血檀鼎形置香炉’是件价值连城的国宝”
突然间感觉这件所谓的‘血檀鼎形置香炉’是件赝品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我不会担心导买国宝的罪名“陈教授,那您能帮我估计一下他的价值吗?”我笑了笑指着香炉对陈教授说。
陈教授目光中射出几分赞叹,微微点了点头,可能是在为我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而惊讶“我看这件仿制品应该是北宋仿造,其作风颇具其时的严谨、厚重,其价值虽然比不了真品‘血檀鼎形置香炉’,但还是有着很高的收藏价值。”
告别了陈教授,我背起香炉走出了文化馆,才子垂头丧气地跟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怎么了?这么丧气?”
“如果要是真的,我们就发了,说不定这辈子就不用愁了!”才子黑着脸咬着牙吐出了这句话。
我当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说实话,我的心里也很失落。
“至少我们不会赔,还可以赚,我们应该满足了。”我对才子说。陈教授估计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这件宋代的仿制品的价格会在三万到四万左右。
如果换一个心眼小的人,这半天的大喜大落估计能把人刺激疯了;没有人不爱钱,可能多赚的时候,不会有人把钱扔掉;才子虽然爱钱,但这是人的通病,但才子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听了我的话,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下一秒,才子已经揽住我的肩膀问下步计划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才子走遍了周围的十里八村,到处打听着,在自己的地头上确实好办事,地熟人熟,乡里乡亲的到是知无不言,只是我和才子确实对古董这东西没什么认识,有可能对面就摆着一件哪个朝代的物件,咱就认不出来。
三天我们花了二千块收了一件青花茶碗;五百块收了一块缺口的玉配、四千块收了一件唐三彩。
这三天里我和才子带着收来的三件东西一一地送到陈教授那里,陈教授分别给看了看,三件古物到都是真才实料的,都不是后世仿造的赝品,只是朝代是明清时的寻常物品;而那件唐三彩到也是货真价实唐朝烧制的,但却只是个残次品,根据陈教授估计应该是烧制失败的淘汰货,不过按照陈教授给出的价格,三件物事的市价也要比我们收购的成本价高上至少一倍。
然后,我们开始计划着去北京出货了。
为什么去北京,这其间也有说道。北京的琉璃场、潘家园都是全国著名的古玩交易地,时常有外国人流连其间淘宝,狠狠地宰他娘的外国佬一笔一直是才子的宏愿。
初秋的天气按理说是秋高气爽的,这天夜里却反常地下起了暴雨,而且接着着几天都没有停下的迹象。
在我们第二天就要起程的时候,云妮哭着跑来告诉我们,老夫子病了。
老夫子的身体虽然不比祖父,但在我印象里,老夫子一直很硬朗,可能也正因为从未得病的人一旦病倒反到要更重,毕竟是八十几岁的人了,老夫子这一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等我和才子赶到老夫子床头的时候,老夫子脸色紫青,已经是呼吸无比困难,挣扎着老夫子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好好照顾云妮”;另一句是“我死后必须火化。”
第一句话,我自然能够理解,作为祖父,老夫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孤苦伶仃,再无亲戚的云妮;但第二句话却透漏着让我无法理解的怪异,这年头,在边远的山村林区,火化还没兴起,尤其是老辈人,将肉身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火化就意味着魂飞魄散,实在是大大的忌讳,虽然佛教有'火浴'一说;但是老夫子并不是信佛的人;所以这个要求确实让我琢磨不透。
我预感老夫子这场病凶多吉少;老夫子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老夫子一定会没事的。”我安慰着因为担心而面色惨白的云妮说,但这句话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苍白无力。
【010 河底古墓】
我和才子、云妮连夜把老夫子送到了县城的医院,诊断结果更加令人担忧。
心肺功能衰退导致老夫子呼吸极度困难,
长期的酗酒无异于火上浇油;让老夫子本已疲惫的心肺压力更大,病来如山倒,只可惜,老夫子没有抗过去。
从老夫子病发到老夫子病逝只经过了一夜。
扶着几度悲伤过度昏阙的云妮,我好象被抽去了魂魄一样,傻傻地站在老夫子的床头,看着好象只是沉睡的慈祥面容,脑中回忆着与老夫子的点点滴滴。
这个就如我亲生祖父一样的老人,所给予我的太多太多。
我没有哭,泪水却顺着我的双颊肆虐纵横;而才子巨大的身躯伏在地上,悲痛的哭声更让我心碎。
一直没有说话;默默流泪的云妮;红肿着眼睛看着我;那无助、绝望的眼神仿佛无数地针深深地反复刺着我的心。
“你还有我,有才子,还有老叶子。”我抚摩着云妮瘦弱的背脊心疼地说。
按照老夫子的遗言,我和才子扶着抱着老夫子骨灰的云妮回到了村里,看着那小小的一个坛子,祖父良久没有说话,半晌,嘴唇颤抖,两颗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爷爷,你想哭就哭吧。”我抓住祖父的胳膊摇动着,巨大的悲痛下,我怕祖父会憋出病来。
“生如昙花。”祖父只说了这四个字后,再不说话,半靠在躺椅上,直直地凝视着远方幽暗深远的无边森林发呆。
当晚祖父和往常一样,在桌上摆放了两只酒碗,就好象与老夫子对饮一样,独自喝到深夜。
我们三个在祖父的身边守了一夜,清晨时分预感变成了现实:祖父病了……
我们手忙脚乱的要送祖父去医院,在刚刚经受了老夫子去世的打击,我实在不能再承受祖父有什么三长两短了。
祖父制止了我们“那是个生离死别的地方,我不去。”
祖父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人,一旦他打定了主意,决不会改变。
去北京的计划被无限期地搁浅,没有什么比祖父更重要,我和才子、云妮一刻也没有离开祖父,轮番照看着。
祖父虽然虚弱,但是眼神依旧清澈,这让我们放心了不少,毕竟是练武多年,虽然年近九旬,但体质却比普通人强很多。
在祖父病倒的第二天中午,连日的阴雨天终于放了晴。
中午的时候村长王大发来了“郎老大,听说您病了,按理也不该来打扰您,只是这两天村里出了件大事,古夫子已经没了,没法子只能来求教您了。”
王大发的脸色极其难看,‘吧嗒’‘吧嗒’地吸着卷烟,愁眉苦脸地说。
“出什么事了?!”我问,这两天接连忙着为老夫子处理后事和照顾祖父的病情,对于王大发所说的大事丝毫不知。
祖父也在才子的搀扶下,半坐地依靠在炕头,看着王大发。
“经过分水岭那的一段清水河消失了!一夜间的事儿!从打昨天早上开始,经过分水岭的清河竟然凭空消失,而在下游又突然出现,不过河水都变成暗红色,象血一样!那河水里还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王大发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逾发慌张“村里人都说是前一段时间乡下人不懂事,乱挖坟地,搞得天怒人冤,说这是大难降临的前兆!”
祖父点了点头,轻声说“跃进,你去看看吧。”然后乏力地闭上了眼睛,才子赶忙把祖父平放。
想到那晚祖父和老夫子的对话,祖父原来已经知道老夫子把古家的密术传授给了我。
“我马上就去看看。”我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祖父枯瘦的手背对祖父说“这事儿您别操心了。”
王大发也看出了祖父的虚弱,默不作声地在我陪同下出了门,才子也紧跟了出来。
“小狼,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事你得好好给看看。”王大发临走前嘱咐我,是从他半信半疑的眼神里,我看得出他是信不过我这个年轻后生的。
何止是他信不过,就连我自己也没有丝毫的信心。
“小狼,你啥时候学会看这些了?送走了王大发,才子狐疑地问我。
我苦笑了笑“我只会用童子尿……。”
“靠!”才子大力地呸了我一口。
翻出老夫子留给我的《阴阳风水勘术》抓紧时间又复习了一遍,实际这本书内容不多,几天来我早就可以完全背诵了,只是我实际运用的经验太少,事到临头心情实在紧张的很。
吃过午饭,我和才子向分水岭进发。
远远地望见满是坟头的分水岭,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