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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又想,好像他说的都很合理,我问:“我还在电视上见过她跟段言的,段言的背上也有伤痕,他自己承认的。”
“电视中的人,可能是你的幻觉,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为了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想带你去进行脑部检查,你愿意吗?”
我看看安静的贝贝,又看看那女子,原来世间的事情竟然能如此巧合,我不觉得诡异,只是隐隐觉得好凄凉。
很久以前我便期待某天真相能在我眼前呈现并昼夜盼望,可如今事情越来越清楚,我倒有些胆怯,反而希望就这样一直混沌下去。
不过,大脑的问题,是该检查了。
童义信有一个同学,是精神科的专家,说好这天他带我去检查。
开始只对我的大脑进行了一些常规检测,包括核磁共振和脑电图,接下来又做了几个问答测试。
他问我:“今天是几号?”
“七号吧,是八号,不 ,不,应该是九号了,九号。”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你的职业是助理,面对不记得日期的助理,该头疼的是你上司而不是你了。”他开玩笑,又问道: “你除了女儿之外,还有什么亲人?”
“只有一个母亲了。”
“你母亲多大了?哪年哪月出生?”
“这个,大概50多岁了吧”我笑道:“我对年龄总是迟钝的,到底是测验大脑的,还是测验良心的?”
医生一脸严肃的问:“38加24等于多少?”
他的问题一出来,我有点生气,“在问幼儿园小朋友吗?难道我有弱智倾向?”
等待结果的间歇空档,童义信问我:“默之,如果你真的脑部有问题,能接受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水落石出(2)
“我没有病!”
“你脑部一直潜在着一些问题,你自己不知道的问题。这才是你晕厥的重要原因,不是什么贫血和压力。”
“你假定了我的性格,你认为我应该理智而绝不能冲动,所以我稍有状况你们就说我有病。”
“你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你要信任我。”
“连你都认为我疯了,我该怎么信任你?”
这时候,他的同学开门示意我们进去,我穿好外套,漫不经心的问他:“那么,告诉我吧,我是有妄想症还是梦游症或是人格分裂之类的,或者脑子长了什么瘤?让我知道一下答案。”
“不,都不是。”医生皱着眉头说。
童义信看他的表情过于严肃,连忙拉起我来说,“我们先走,回头再来取结果。”我固执的坐着不动,问:“不走。到底是什么?医生,告诉我吧,我能承受的住。”
医生停顿片刻,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坚强的人,亲人又不在身边,不如实话实说……这是一种罕见的脑衰竭,已经进入三期了,也就是末期。”
他的话是那样的模糊又清晰,开始我听着他的话还一边点着头,眨着眼睛,鼻子里轻轻应着“嗯,嗯。”
他好像怕我有什么奢望似的,又皱着眉头补充一句:“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有文献可以查,世界上至今才有几个病例,所以没有专门的治疗药物,只有镇静剂可以暂时延缓……”
他说完了,我发出一声:“啊?”
我似乎没怎么听明白,是在说我吗,我歪了一下头,看了看四周,希望他能再清楚的说一遍。
他依照自己的意思解释到:“配合治疗,应该还是可以控制住的。”
我乖乖的点点头,旁边两个护士好心的忙起身拥着我走,本来呢,我走的好好的,倒是它们这一扶,让我走的牵牵绊绊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挣脱开小护士的手,又回到医生办公室。恰巧童义信正在那里询问结果,我听到医生说了一句:“大概还有几个月吧。”
我重新坐回他办公桌的对面,我认真的说:“我不能死。真的,真的,我绝对不能死的,我女儿才三岁,还有我妈妈,我死了,她怎么办呢?”
那医生看看童义信,一丝无奈升到脸上来,他说:“许小姐,这些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这句话,仿佛一下揭露了事实的真相,我成了空心比干,我没有了心。
三天后,我们重新返回童义信同学的那家医院,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我认真听医生跟我解释:“这种脑衰竭分急性和慢性,你是慢性的,但已经到了末期。”
“那这种有什么表现?”我不明就里,本来活的好好的,平时也没有太多的不适。
“其表现可能为记忆紊乱,无规律丧失,大部分是选择性失忆,在你受到一些自身的心理暗示的时候会挑一些不愉快的忘记。此外,你是不是非常容易冲动,喜欢在冲动下做决定?”
“哦,不。”童义信说,“她是一个非常沉静的女孩子。很少有冲动的行为。”
“当然,”医生说,“你平时会刻意压抑自己,那冲动起来就更加失去理智。但你冲动过后不见得会有记忆。”
“有什么好办法吗,比如手术?”童义信问。
“脑疾病各式各样,都会多少失去一些认知能力,通常与大脑皮层下生长出的异常纤维和蛋白质沉积有关。我说过,许默之小姐这种是比较罕见的,全国现在也几乎没有同期病例,所以,无法实施手术。也没有太有效的药物。”
“我是不是跟梦游很相似?”
“不,梦游是夜间无意识或潜意识的活动,你的症状就是不规律丧失记忆,不过你现在表现还不明显,随后会越来越严重。之前你在巨大的打击面前或者极度的悲伤下,无法承受思想和心灵的压力,便选择强迫自己去忘记,或者将不肯接受的记忆清除。一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就很容易陷入昏迷状态,这也是脑细胞在死亡的象征。之后,你将大事小事都容易忘记,你可能连上厕所这样的事情也无法自理。”
“我会出现幻觉吗?”
“会。”
“可我之前也不觉得我跟常人有什么不同。”我说道。
“病人在发病期间是不自知的,鉴于容易忘记,就少了很多痛苦。”
童义信用眼神示意医生不要说下去,我看到了,医生却没注意,他接着说:“随后,你也许又会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但那不是好转的表现,奇…_…書……*……网…QISuu。cOm反而是恶化的征兆。以后肢体可能会瘫痪,慢慢的,逐步的,会感觉到腿脚不灵便,到最后的最后,结局是脑死亡不能自主呼吸,窒息而死……,当然,我也是根据几个罕见的病例进行的推测,也许你的会有不同。”
“我到底还剩多少日子?”我颤抖着问。
医生要开口的时候,童义信忽然制止了,说:“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事情会有转机的,你会等贝贝长大,还有我陪你,不要怕。”
医生看了他一眼,配合的说:“是的。因为没有文献资料和病例研究,只能如此定论,也不要把事情想太坏。”
童义信去帮我取药的时候,我自己跑出医院。
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我坐进了一趟陌生的公交车,不知道开往何方,突然一阵不能抵挡的伤痛感,重重的袭击过来,我伏在座位扶手上,无力再哭。
下了一场雨,地面都淋透了,透过窗子,看到柏油路一处高,一处低,低处汪着水,雨点下在水洼上,溅出一圈一圈水波。这时,已到了黄昏,雨里的黄昏,有些凄凉。
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车上就只剩我一个乘客。
到了一个站,下了车,风冷冷的吹过来,我又登上一辆相反的车回去,结果又坐过了站,只好重新再上车,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坐车,象游魂一样永远飘飘荡荡,寻寻觅觅,象是永远也找不到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落石出(3)
贝贝成了我日后时时刻刻无法缓解的痛楚,想到将来她一个人无法生存,冲动起来会产生想带她一起毁灭的想法。
那个下午雨下的很大,我心里也阴云密布的,四肢乏力的躺在床上,童义信来看我了。
童义信问:“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我努力的想了想,抿着嘴,用眼睛告诉他,算不清楚。
他说:“不过才一年多吧,感觉象有一辈子了。怎么一辈子这么短呢,一下子都把情感榨干了似的。”
“妈妈和贝贝一老一小。如果我死了,谁来养他们呢。”
我坐起来,回头看到落了一枕的长发,我看到了生命的枯萎和凋谢。童义信说:“即使你真的走了,还有我,这些你都可以不必再担心,只要好好养病,我们期待奇迹出现。”
我已不相信奇迹。
过些日子,我入院了,期间都是童义信在帮我照顾贝贝,碧月则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我。母亲并不知道我病了,趁着我还能说能动,我三天两头的给母亲挂电话,又不敢说太多,怕她怀疑起来。
清晨醒来,听碧月说童义信带贝贝来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据她描述是,卡车撞了他驾驶的一侧,贝贝只是伤了点皮毛,童义信已经完全好了出院了。
我变的十分急躁,嚷着要见到这两个人,碧月却左躲右闪,两天过后,碧月终于答应把贝贝接来,我才稍微放了心。
“你表哥呢?他那天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我问。
碧月说:“他今天来不了”
“我等不及了,你让他来吧,他真的说有重要事情告诉我。”
“他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为什么?”
“也许他累了,也许是怎样,总之他说他不要见你。”
“他真的这样说?”
“嗯,是!”碧月没好气的整理我的被子。贝贝由恒美公司的司机送来,一进门就扑到床边:“妈妈!”
“给妈妈看看,你哪里受了伤?”我斜斜的靠在床沿说。她举起小手臂,露出包扎的一块纱布。
“你童叔叔呢?”我问道。
“童叔叔留了好多的血。”贝贝话未说完,被碧月一把强行抱了出去,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躺在回到医院里,我不断的醒来,又不断的睡去,每一次在醒来又睡去的瞬间,都象要永远死去那么漫长和恐惧。我的脚下,除了深渊还是深渊。
我一直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却没有勇气走出去看个究竟。直到第二天下午,碧月一进门,忽然对我说:“我带你去看我哥。”
我兴奋极了,精神也好了很多,用一个漂亮的红披肩裹住自己,又非要拿镜子化点淡妆。意识到自己微微失态,不禁脸红耳热,欲盖弥彰的解释说:“脸色太憔悴了,总要讲点礼貌。”
我竟是盼望见到他的,是牵挂,是担忧,难以名状。我拒绝想下去。
叶恒永驾车,爬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在半坡的地方停下。只有我和碧月带着贝贝下了车。
夕阳映照在稀疏的树林中,昏黄的下午,昏黄的落日,昏黄的光照在这片静谧的地方,我拉了拉披肩,走了几步,很累,听到碧月说:“他说要在这幽静的地方等你。”
“怎么忽然这样诗情画意?”我抬起无力的手臂,轻轻擂她一拳,“老童在哪里?”
碧月不作声,我看到她忽然掩住脸,正在莫名其妙的瞬间,我凝冻在原地了。在我的右前方,有一座小小的墓碑,后面隆起一座新坟,碑石旁边放了一大束鲜花,就是这鲜花把我的眼光吸引过来的。
我颤抖的走向前去,这里的确太幽静了,只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落叶把地面铺的很厚实,踩上去,暗哑的沙沙声,传递着压抑和悲凉的气息。
阳光不偏不倚的照过来,几个鲜红的字反射出逼人的光忽然刺痛我的眼睛。
童义信之墓。
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