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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然抿抿唇瓣,双眼凝视炭炉里窜出来的火苗。她行事的方式非常简单明了,别人待她几分好,她就还他几分,不会多也不会少。
“我明白了。那对玉玲珑,我会自己去拿。你留在这里,等我出来。”梅清佑垂下双眼一言不发,短暂的沉默后,他再度抬头看向默然饮茶的余然,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似的浅笑。
“我陪你一块去。”余然起身,走到梅清佑身旁,微笑:“起码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船上,在船沉没以前或到达岸边前,我们将并肩而行。”
并肩而行,梅清佑心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他眼底露出愉悦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段落重复了,於是修改重发。
71 落户
在某个蔷薇花开的午后,余然的饕餮居酒坊在某个僻静的小巷悄无声息的开业了。没有道贺的亲朋好友,没有开业的热闹喧哗,幽深小巷里若有似无漂浮着一股浓郁的酒香,绿衣少女每日无所世事地趴伏在柜台后,偶尔眼神复杂地瞥看一眼坐在菱花窗一角自斟自饮,犹如贵公子般优雅的伙计。看着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落寞,她默然垂首,俩人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她和他之间的裂痕,不是时间能够淡化的。也许有一天她会忘记梅家禁地里发生的事,然而现在,她不能。
梅清佑与她已不是从前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关系了。他于她,恩人仇人皆可。谈不上恨,说不上爱,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晾着,像绕着地球运转的月球,一圈一圈绕着,却永远无法靠近。
“然然,给我一壶梨花酿。”阿九兴匆匆地奔进店铺,趴到柜台上,与伏在上面的余然来了个脸对脸,眼对眼,猫咪的心思单纯可爱,喜欢就黏着撒娇耍赖,不喜欢就呲牙露齿发泄心中的不满。余然喜欢阿九,不仅仅因为他是契约者,更因为他纯粹的本性。
“不行哦。”余然懒洋洋地单手支起脸颊,一口回绝阿九。她可没忘记某只猫咪喝醉了耍酒疯,把她装修没几个月的铺子毁于一旦的事。当然不止罪魁祸首不止他一人,另一个同谋犯至今安然无恙的端坐在菱花窗一角品着今春新出的美酒。
“小九,我可没闲钱装修第三个铺子。”手指在光滑平整的台面有节奏地击打,泛着水雾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瞅住心慌憋屈的阿九,看得他毛骨悚然,意欲发作,她才收回//奇书//网整//理渗人的眼光,恢复慵懒的姿态,柔声低语:“今春的新茶不错,小九陪我喝茶吧。”
“老子不爱喝那寡淡无味的东西。”阿九不假思索地拒绝。
“老子?”竟敢在她面前自称老子。余然眯起双眼,手指击打台面的节奏不由加快,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小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可以吗?”她语声温柔,笑靥如花。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直逼向大大咧咧的阿九。
见此,阿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猛然想起余然的忌讳,忙变回小猫咪的样子,纵身跃到柜台上,喵喵叫着打滚,撒娇,蹭头,为达目的无所不用极致。
余然伸出两手指,挠挠阿九的下巴,看着他一脸舒坦地翻个身,四肢平摊地任由她抚摸挠痒,眼角眉梢不禁染上一丝无奈。这小家伙,简直把她的喜恶摸得一清二楚。
梅清佑端着酒杯,神色黯然地注视着一人一妖有爱互动的一幕,心底划过一道不明显的伤痕。他和余然之间弄成现在的局面,全因为他的不信任,不信任与他比肩的同伴,才会导致如今进退两难的结局。
放下酒杯,将手平摊在桌面,细腻红润的掌心,修剪得干干净净的十指,就是这双手,在危急存亡的一刻,将剑刺入了毫无防备之心的少女腹部,鲜红的液体顺着剑身的凹槽一路流淌,瞬间染红了他的双手,同时也解除了梅家禁地内的幻境。
他当时的行为,真的只是中了幻术那么简单吗?梅清佑的心动摇了。他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那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心里无时不刻想要除掉余然,只因为她让他产生了留恋的念头,成了他的弱点。
梅家禁地的幻境是将人内心最深层的**无限放大!
“小然然,听说新酒开封了。”伴着一声清脆的叫唤,一道粉色的身影撞进猝不及防的余然怀里,圆乎乎的脸庞,圆滚滚的身子,用红绳扎起的两条冲天辫,黑黝黝的眼珠子里闪烁着狡猾的光芒,如同藕节般可爱的小手抓着一坛原本放在酒架上的梨花酿。
不等余然有所反应,阿九浑身炸毛,压压四肢,怒吼一声:“死狐狸!竟敢跟老子抢酒喝。”藏在柔软肉垫下锋利无比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挥向仗着年幼的外表,整日躲在饕餮居里骗酒喝的粉团子。
“来呀,来呀,小妖猫,追到了就给你喝。”粉团子眨巴着晶亮的双眼,拍拍怀里抱着的酒坛,飞身窜出余然怀里,躲过阿九的一爪子,溜到梅清佑的桌上,顺手捞起摆放在桌面上的酒壶,仰头倒入嘴里,一壶酒下肚,圆乎乎的小脸蛋挂上两抹红晕,晶亮的双眼越发明亮。
“好酒!小然然,你不要当绣娘了,改当酿酒师吧。”她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打着酒嗝,圆乎乎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软绵绵嗓音不时咕哝着:“这酒喝起来真过瘾!”
“切!不能喝,偏偏抢着喝。”阿九化出少年的形态,撇撇嘴角,盯住抱着酒坛子,躺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粉团子,动作粗鲁地一把抓起,扛在肩头,转头丢下一句:“我带她回房间睡觉。”
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余然笑着摇摇头,去梅家禁地一游,除认清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以外,最大的收获就是捡了一只喜欢喝酒的小狐狸粉团子。与传说中的狐狸精阴险诡诈不同,粉团子不但嗜酒如命,而且是个大路痴。她会迷路的原因很简单,她的小脚丫子总是朝着散发着酒味的方向前进。
从绣娘到酒坊的老板娘,她适应得很快。余然伸出双手,仔细翻看许久没有摸针线的双手,纤细的手指依旧白嫩如故,但感觉不同了。
她恨奶奶,连带着恨她教给她的所有东西。不是她不想绣花,而是一拿起绣花针,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余奶奶冷眼旁观看着她被方扬贯穿胸口的情景。在梅家禁地的幻境里,她深埋在层层血肉之下的黑暗面被无限放大,她居然……想要……在她犹豫的一瞬间,梅清佑手中的剑无情地刺穿她的腹部,捂着血淋淋的伤口,余然在那一刻没有被剥夺生命的恐惧,而是庆幸。
“清佑,我明天把你要的泉水给你。”她低着头,指尖在酒杯里戳了一点酒,在漆得光滑的柜台表面写画着梅洪良三个字。在禁地里认真解读梅洪良沉重悲哀的一生,余然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怜悯那个为爱疯狂的男人,可深知那男人骄傲得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同情。弄清梅家的恩怨是非后,余然心里突然浮出一个念头。
她和梅清佑结伴同行的旅途该结束了。在他刺入那一剑,决定牺牲她保全自己的时刻起,注定了俩人必将走上不同的道路。
“要赶我走吗?”梅清佑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过。
“不是赶你走,而是你的任务结束了。”余然微笑。接下来的旅程,她想独行,用时间来磨平心底难以愈合的伤痕。
“等你交了任务,可以来找我,或者帮我看店。”就算是敌人,也可以偶尔同行。
梅清佑眯眼盯着余然微笑的脸庞,心里涌上一丝不快。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线,要和他当敌人吗?他的手握紧酒杯,坚硬的瓷杯一瞬间化成粉末。
“可我还不想走。”梅清佑摊开手,看着酒杯的粉末从指缝里飘落一地。
“随便你。”余然掩住眸底的讶异之色,重新趴伏在冰凉的柜台,闭上双眼,{奇}不再考虑梅清佑复杂的心思。{书}他不是她的什么人,{网}充其量俩人曾经为了共同的利益结盟过一段时间。她的心真的越来越凉薄冷清了。
“你不问理由吗?”梅清佑勉强压住心底的不悦。
微睁开双眼,瞥过面色不大好看的梅清佑,懒得与长不大的傲娇少年争执,余然闭上双眼,脸颊搁放在交叠的胳膊肘上,感受初夏午后慵懒的睡意。
“理由什么的都是给人看的,我不需要那种虚假的东西来安抚。我选择的路,不论对错,都会走下去。后悔这种词汇,对于如今的我而言,犹如镜花水月般虚幻不实。”已经重生过一次的余然没时间来后悔。重生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发自心底的最初愿望。
梅清佑讨厌余然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她越如此,他就越想把她拉进漩涡的中央:“可我偏偏想让你听我的理由。”
“那好呀,你说来听听。”余然兴味盎然地双手托住下巴,一本正经的侧耳聆听。
“我忽然不想说了。”梅清佑意外泄气,瞪了一眼魂游天外的余然,忿忿地拂袖而去。
“还真是孩子气呢!清佑哥哥。”眼底浮上一丝哀色,余然低声喃语:“有些东西,宁可忘记,也比记起来的要好。”
72 幻境
隔日一早,梅清佑洗漱完毕下楼,发现店堂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脑海中浮起昨日余然的话语,他眉头一皱,立刻奔去余然的房间,推开门,屋内的东西收拾的一干二净,环顾四周,梳妆台上赫然放着两封书函和一个式样古朴,坛口用蜜蜡封得紧紧的小坛子。
他举步上前,拿起其中一封书函,上面写着梅清佑亲启,打开一看,雪白的笺纸上只留下珍重二字。看着娟秀飘逸的字体,梅清佑不由捏紧手中的笺纸。片刻过后,他拿起另一封明显厚实许多的书函,盯着白胡的名字看了许久,拆开信函,里面竟是饕餮居酒坊的地契。展开附在一旁的笺纸细看,余然絮絮叨叨写了一堆看似玩笑的话语,末了刻意用大字写明,酒坊地契是给白胡未来娘子的陪嫁。
见此,梅清佑大惑不解。余然和白胡不过是点头之交,为何要把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产业留给他未来的娘子?难道她认识他未来的娘子。可白胡身边跟随的女人没一个和余然交好,而余然要好的小姐妹都在现世,虽说长得都还算清秀有余,但以白胡高傲挑剔的眼光,基本没一个能入他眼。谁叫妖怪的实力和长相都成正比,实力越强大的妖怪,长得越发好看。
忽地,梅清佑想起第一次见到白胡的情景,余然似乎对他并不陌生,依她一报还一报的性子来说,被人用刀架到脖子上后不找那人复仇是绝无可能的事,但她没有。不仅没有,还一改往常行事低调的原则,得罪了锱铢必较的穹祁。
余然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呢?梅清佑摸摸下巴,皱眉思索。有时候,她明明是第一次才见到那人,比方说白胡,徐景飒,徐景岚兄弟俩,可她却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仿佛她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并熟知他们的兴趣爱好。
这时,窗外响起轻微的男子问话声:“二少爷,主人问东西到手没?”闻言,梅清佑收敛外散的情绪,盯看梳妆台上密封好的小坛子片刻,随手一挥,将东西收进储物空间,尔后走到窗户前,低声问:“余然什么时候走的?”
“小人没看见余然小姐离开酒坊。”窗外的人迟疑了下,立刻回答:“小人立即派人去找。”
“不用!”梅清佑一下愣住,随即否决手下的决议。
这怎么可能?那丫头就算再修炼几百年也不可能做到不惊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