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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要她如何接受?她原以为第一次会和相爱的人一起度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下流荒唐。要怎样才变成之前干净的自己?
一瓶薰衣草香气的沐浴露倒在身上,花香散开在整间浴室。但一切依旧无济于事。她甚至还能闻到那人留下的令人作呕的体味。那人的味道像是刻在骨子里,就像不干净的她洗也洗不掉。
整个人猛烈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冷意还是恨意。牙齿咬得嘴唇出血,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血肉,一点知觉都没有。大悲之下,连痛觉都消失不见。梁意珂几近绝望地想要是她整个人也能消失就好了。
上午十点,郭芷薇的姐姐也就是她的经纪人郭芷蔷见梁意珂迟迟不起床。便从前台要了张备用门卡,开门进去。
走进卧室,空无一人,乱糟糟的被褥卷成一团。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看样子在洗澡。郭芷蔷松口气,尔后暗自嘲笑自己太多疑。
帮她收拾好床铺,整理到床头柜上的物品时,愣住。铂金项链下是一张支票。抽出仔细辨认。“陆信诚?”郭芷蔷不解,意珂怎么会有三少的支票?
一种最坏的可能砸进郭芷蔷的脑袋中,她撞开浴室的门,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隔门。梁意珂衣衫不整,浑身湿透的缩在一角。水流顺着一撮一撮的头发而下,她头埋在膝盖间。地上散落乱七八糟的洗浴乳液空瓶。玫瑰、薄荷、薰衣草等香味混合成刺鼻的味道。大团大团的白沫散落在地板上被冲进下水道。
淋浴间一点暖意都没有。在温暖的五月,郭芷蔷感到刺骨的寒冷。她大惊失色,赶紧把水关上,摇摇梁意珂,没有回应。用尽全力拖出她,正面朝上放在床上。郭芷蔷闭着眼睛脱掉她的衣服塞进被窝中。梁意珂的嘴唇冻成青白色,面部毫无血色的惨白。
郭芷蔷赶紧调高室内气温,让梁意珂的身体赶紧温暖起来。带她到卧室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她身上的吻痕,证实她的猜想。
守在梁意珂的床边,她陷入沉思。想了想给郭芷薇拨去电话。事关梁意珂名誉之事,能相信的只有妹妹郭芷薇。
电话打完,不到两分钟。郭芷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轻轻敲门。郭芷蔷站起身去开门。
“怎么回事?”郭芷薇问。
郭芷蔷带她走进卧室,拿着支票递给她看。“你看出什么来了?”
“陆信诚的支票?”郭芷薇怔住,再回头望着脸色稍有血色的梁意珂,不能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郭芷蔷点头肯定她的猜测,“我给她量了体温没发烧。所以没替她找医生。我想她肯定不同意见别人。”
再怎么说,她们也与梁意珂朝夕相处两个月。郭芷薇心像被针扎的心疼,“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昨晚是沈朝因带她去参加晚宴。我以为万无一失。怎么可能还会被别人下手?”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你我都知道就算找陆信诚也无济于事。”郭芷蔷把支票放进口袋,“意珂一定不会去兑现支票。我们就替她做这件事。也许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商场上以狠辣,果断著称的陆信诚既然做了就不会保证万无一失。别说她们找不到漏洞,就算找到也不能保证胜利的结局。这个凡尘总是有许多东西凌驾于公义之上。人人平等不过是另一种形态的童话。
何况梁意珂未必能承受来自世俗的眼光。她的家乡是一方偏远之地,依山傍水。居民善良淳朴是真,可也愚昧落后,思想僵化。要是得知此消息,她的家庭该背负上别人怎样的异样眼光。
郭芷薇明白她姐姐的意思。人言可畏。当年如日中天的阮玲玉也是因此香消玉殒。性格颇为相似的梁意珂一定不能抗住流言蜚语。最好的方法就是隐瞒。虽然是最无用的方法。郭芷薇重重叹口气,眼眶湿润。“姐,我那里有一盒消肿化瘀的芦荟胶,我这就给你拿来。”
郭芷蔷挥手,“去吧。”
送完药的郭芷薇大力地敲着沈朝因的门。
沈朝因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跟平时的他相去甚远。“我喝酒半夜才回来。飞机是在下午,你让我多睡会。”
“睡什么睡!”郭芷薇推开他走进房间,“我问你,昨晚你们跟谁一起吃饭的?”
“不就是那些英国佬啰。”沈朝因见她不打算走的样子,叹口气给自己倒杯水,滋润一下干涩的喉咙。
郭芷薇问,“没有其他人吗?”
“你怎么知道?”沈朝因说,“向皓,向家大公子也在的。”
向皓一直与陆信诚不合,没道理会送这份人情给他才对。郭芷薇又问,“是你送意珂回房的?”
沈朝因笑着摆手,“我不知道意珂那么不胜酒量,一杯就醉。是向皓的女友送她回来的。向皓的女友从国内飞来看望他,恰巧跟我们住一个酒店。”
事情的过程一点都不难猜。有机会做手脚的人不问自明。郭芷蔷自责地想,“昨天下午就应该警惕。从不喜欢主动搭讪的陆信诚居然会跟意珂说话。要是自己多放点心思,就能从他眼神中发现不对劲。某些有钱人喜欢像追捕猎物一样得到中意的女人。不讲究道德,不理会法律,强取豪夺是一贯的方式。防不胜防。
沈朝因看着郭芷蔷阴沉沉的表情,“出了什么事情?你脸色这么难看?”
郭芷薇望着沈朝因,“我要是说出来的话,你脸色会比我更难看。”
“什么意思?”
郭芷蔷看他一眼,直接走到门口,在关门出去前,说道,“你打给电话给我姐,看要不要改签机票。我呢,去找人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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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伦敦——真相。 。。。
郭芷薇走回梁意珂的房间内时,她已穿衣起床,气色好多了。只是眼睛肿的不像话,像两只核桃似的。在用两包冰袋冷敷。“好点了没?”
梁意珂声音沙沙的。“你是不是要去找Eva ?”
郭芷薇诧异她的敏锐,“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眼泪又落下。
郭芷蔷递了块毛巾给她,“别哭了。这件事让我们去做。你好好休息一下。既然你不愿更改航班,下午还要回国的。我会让小安陪着你。”小安是郭芷蔷的助理,同梁意珂关系不错。
梁意珂点点头。
郭芷薇看不惯她这幅摸样,揽过她的肩膀,“大不了当被狗咬过一口。再退一万步讲讲,陆信诚内外条件都是上层。多用点阿Q精神。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胡说八道什么?”郭芷蔷抽了自个妹妹一下,“她又不像你那样没节操。”门口响起敲门声,接着是小安的声音。“小安到了。我们也该走了。”
郭氏姐妹到露天咖啡座的时候,Eva慕已经等候在那里。Eva慕是美籍华人,十七岁回国进入演艺圈发展,以敢脱大胆闻名,时至今日算是小有名气。
Eva看见她们俩站起来,摘下墨镜,微微欠身后再坐下。“我知,你们是来追问我昨晚的整个事情。我态度很合作的,有问必答。”郭芷蔷的手段她是清楚的。就算以后不能再合作,她也不想多个敌人。多年混迹娱乐圈,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郭芷蔷按住郭芷薇的肩膀,示意她暂且别说话。郭芷蔷不满归不满倒也是听姐姐的话。郭芷蔷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我从不知向皓与陆信诚的交情会那么好。”
Eva露出钦佩之色,“果然是金牌经纪,一针见血。这次向皓不过是借花献佛。或者说是佛主动指点明路。”
郭芷蔷若有所悟,“这么说是陆信诚主动开口的。”
“自然。”Eva说,“向皓这个人怎么说呢?有勇无谋,想争过陆信诚却始终不如意。前段时间公司搞砸了一笔大买卖,资金链上出现不足。他拿了所有的家当填补却还差一千万。本来对于家大业大的向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惜向皓之前刚被自家堂兄因经营不善告了一状,他本就想戴罪立功,却没成想反倒亏损得更大。无奈之下,才透过Angela韩向同在英国留学的三少求救。”
向皓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才会向宿敌开口。郭芷蔷又问,“你又为什么帮向皓?”
Eva双手摊开,耸耸肩,“我跟向皓好歹是一场情人。他开口,我能怎么办?再说,要是不答应他,我的倒霉日子也近了。话说回来,我还羡慕那小女孩呢。三少钦点的福气又有几人能享受到。”
郭芷薇脸色刷地难看到顶点,提醒她,“你嘴巴小心一点,别再乱说哈。”
Eva讪笑,“我就是随便说说。中文造诣不高,请见谅。我大概也知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索性全说了。那个英国发行商与向皓有私人交情,具体什么交情,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就是通过他参加的宴会。宴会上,我与梁意珂比邻而坐。趁她不备,在红酒杯里放了点迷药。所以她一杯就醉。沈导演被向皓那么拖住,而我就适时说头晕顺便带她回去。事实上,饭店外有专车接送,直接送到三少的豪宅。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郭芷蔷努力控制怒气,而郭芷薇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了Eva的毛衣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梁意珂要怎么办?”
Eva卸下讨好的笑脸,冷眼看她,“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讲?呐,我现在告诉你们全部的事实了。你们要是敢去告向皓与陆信诚的话,我奉陪。二话不说当证人。就是被判合谋我也认了。关键你们敢吗?承受得起后果吗?”
她的话像是山间的晨钟惊醒郭芷薇。她缓缓松开手。Eva的每一字都是正确的。
“况且,陆信诚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少爷一向对想得到的东西出手狠辣。梁意珂是他必得之物。你们以为跑得掉吗?”Eva整理被弄乱的衣服,“一次次逃掉反倒加深他的念想。到时最不好过的是谁?”
郭芷蔷挥手,“你走吧。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聪明人。”Eva重新戴上墨镜,踩着猫步优雅走人。
郭芷薇啐了一声,“真他妈狗屎的现实。”
在梁意珂的强烈要求下,郭芷蔷用和缓的词描述整件事情。望着她苍白的脸,不甘愤怒的眼神,无力去安慰。现实再丑陋也是必须面对的。
梁意珂倒出乎意料没再歇斯底里地闹腾。心似明镜的孩子大约也明白了无能无力四个字的残忍含义。郭芷蔷点燃一只圣罗兰,靠着窗沿俯视美丽古老的伦敦城。圈内的把戏她以为没有她看不穿的,没想到还是让身边的人出事。郭芷蔷,你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是悲凉。沈朝因找她全程陪同的用意说白了就是以防不怀好意的人。
“吸烟有害健康。”梁意珂倒了杯温水给她。
郭芷蔷打心底对不住梁意珂。这孩子表面上装作恢复过来了,实际上根本没有。郭芷蔷柔声说,“今天温度二十七度,你穿得太多,会热的。”一件白色长袖,一件灰色厚毛衣再加一件黑色外套。
“我有点冷。”
说者不经意,听者难过。梁意珂还需要时间面对。最幸运的是她对昨夜的记忆很零散,很模糊。“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好了。”
郭芷蔷拉住梁意珂的手,“回到国内就将所有的事情忘了。”
梁意珂眼眶红了红,重重地点头,“好。”记得越深,越在意就越痛苦。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