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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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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分界头发;他的发十分好“油水”,大概是那种不必搽蜡油也像楷了蜡油一般油亮的发质,亮得反映了养尊处优的富贵份量,但也揭眉毛一样,十分稀疏。
  “你敢大我?”他一旦给激怒,声音更加稀薄尖锐难听,“你以为大我我就不敢杀你?
  你忘了三美是‘头家’的‘针’。只要他回去打份报告:说是这位略小姐畏罪潜逃你要逮住她。却死在她枪下,你说这件事谁会追究到我头上来?嗯?何况,那来的七十人?这秘密行动,连你和三美,不出七个人知道,你一旦出了事。他们已背了黑锅,不给上头革职也算还得了神——毛头家只要在上面施一点压,我看你们那几个吃饱了,撑着的同事上司自保得了么?还来管你的死。理我的事!嘿!异想天开!我开枪就像开窗,怕也没怕过,你少忧吧,你是白死定了!我杀了你明儿还保准能到议会开会!”张福顺说着说着,脸上青筋毕现,眼看他就要枪杀他了。
  张福顺身边有一名得力助手,一脸奸狡的说:“老板,杀人的事,还是私下进行的好。
  人多,今日不说话,他日万一有个什么不忠的,要掩口就十八只手都够不上了。”
  张福顺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句话是对的。何况这“鱼生”是“头家”派来的。他的“劝告”自己最好还是能听就听,不然,有事自己背,平常事还不打紧,万一天大的祸子自己罩不住,还是得要毛锋出头出面出手的。
  何况,他本来就是得听命于毛锋。
  更何况,这件本来就是毛锋的事,他犯不着一意狐行,全揽上身。
  况且,他也无意要杀警。——现在看来非“灭口”不可,但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别人做。
  更且,他无意要杀人。他较有兴趣的是活着的骆铃。这漂亮女子正好送羊入虎口。张福顺很喜欢用”虎”来揣想自己、形容自己,因为这样可以使自己更具声势、更有“虎威”。
  他喜欢“杀”美丽女子,而不怎么喜欢杀人——当然,这两“杀”字的意思是并不完全相同的:不过都带有暴力的成份。
  交媾和杀戮,本来都是人性原始的本能。
  更况乎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名声;他能不杀人,还是不杀人较好。
  但只要有看得上的女子,能上,他一定上。
  时日无多,享乐及时。
  ——开枪与开窗,要真给他作出选择,他还是会优先选开窗的。
  所以,他以一种跟他的外貌甚不相村的“虎威”下令道:“我数一、二、三,你就放下枪,不然——”
  他不待哈森反应,已开始数:“——”
  如果你只有一二三声的时间去活,你能做什么?你会做什么?
  3、像我这样一条小汉
  哈森会做什么?能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
  人生有时遇上紧急关头,根本可能什么也不做,什么都做不了。
  哈森虽然是警务人员,但警务人员也不过是人,他也会急,也会慌,更会心乱害怕,遇上紧急关头,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现在他就是这样子。
  他准备一听对方数到第“二”声。就放下枪—一反正。有枪如无。
  不过他没有听到张福顺的第“二”声。
  反而听到另一个声音数下去:
  “二、三、四……”那声音愉快的说,“我多你七声。我准备数到十,你和你的手下走狗还不统统放下枪。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声音自张福顺背后响起。
  张福顺身后的一名“保镖”,忽然“倒戈”用一截事物抵住张福顺背脊,表情十分“戏剧性”、声调充满抑扬顿挫且尖尖锐锐的更正:
  “不,不是头,我一枪找出你的肺,当然有时候也可以误穿过肝,或在你心脏底部开了窗。”
  哈森一时还没弄清楚是谁。骆铃已喜叫出声:
  “蚊子——死蚊子!”
  哈森这才大喜过望:
  来的是温文!
  来的是温文。
  他竟不知在何时已成了张福顺身后的“保镖”,连张福顺都没有发现。
  他们现在当然已发现了。
  不过发现已迟。
  温文已用枪抵住了张福顺的背脊。
  他显然已占了上风。
  不过,“显然”往往不等于“真的”——温文现在是不是实实在在真的占了上风?
  好像是。
  因为温文真的用枪抵张福顺的背。
  温文手上那把也是真枪。
  可是却还有一个重点:
  要害——
  ——温文根本不会用枪。
  他从未使过枪。
  根本就没有开枪经验。
  他就算连真枪也没碰过。
  ——这枪是不是一扣扳机。就可以射出杀人的子银,还是未扣上保险掣,或到底有没有保险掣、保险掣在哪儿,温文都一概不知。
  他原在防火梯间聚精会神的看书,所以没注意到三美一马当先的“攻入”这间走道尽头的“大房子”里。
  不过,三美在通过之前,虽然已算是张府“熟客”,但也得向两名把守的大汉招呼一声。
  这“招呼一声”,毕竟也惊动了温文,只不过,在他醒觉探视之前,三美已进入了大房。
  不过,接着下来,张福顺等一行人匆匆(既气冲冲也兴冲冲亦匆匆忙忙的)登楼而上,温文这回已完全能够及时作出反应了。
  他立即悄没声息地紧蹑其后。
  张福顺听到三美告密,知道哈森警官等人私潜入内,他可动了怒,马上率领几名保镖和长工,赶上大房来。
  他怒冲冲之余,可没察觉身后的手下竟多了一人。
  那两名把守张小愁房门的打手也不觉察。主要是因为,他们好好的守在这里,尚且不知道大房潜入了外人,还是从警官三美和老板张福顺一前一后赶上大房,他们才查觉情况不妙。
  这时候他们那有闲暇去注意老板身后的人,哪个是生面?就算发现了,也不敢声张。
  温文就趁此溜人大房。
  除非他能见死不救。
  ——一入大房,他便知道再回头已不是岸了。
  可是他能吗?
  于是。他飞快的夺过身边一名保镖手上的枪(那保嫖也没注意到身旁的竟是敌非友,是以猝不及防,骤然失枪)在张福顺未及反应之前,已用枪嘴抵住了那女人的腰,然后取代张老板的“数三声”为“算十声”。
  奇怪的是,他心里愈是紧张,说话的语气愈见愉快、镇定,不过,熟人仔细听会,他的声音还是拔高、尖锐了许多。
  张福顺忽然受胁,当他醒觉是怎么一回事之时,一连接一连串的起了三个反应:
  一,大吃一惊,惧。骇伯。
  二,接着是马上自惕:自己不能在手下面前表现太软弱。何况,对方虽胁持了他,但他的手下仍包围着来人,来人未必敢对自己下手,自己要保持镇定。
  三,但他还是忍不住害怕。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发起疯来,手指一扣,自己大好一条富贵命,就此报了销!生死事大,悬于一指,不到他不感到惧怕,也不是说镇定就可以镇定的。
  这些年来,他毕竟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已成了习惯。
  所以他问:“好汉,你想怎样?”
  “好听,这句话!”温文拍了他的后肩一下,赞道:“像我这样一条好汉,身形虽然小号了一点,但绝对是讲义气、守信用、重情感的。非不到生死关头,我是不愿杀人的——当然,要是有人逼我,那就没办法了,也只好破例了。总之,要是我开枪杀人,则完全是为人所逼的,你们最好记住我的话,待他日法庭判案时,你们好替我作个人证。”
  “不逼、不逼、不逼,我们不逼你!”张福顺竭力希望自己能装个镇定从容的语音,但结果更显逼急紧张,“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你老哥有这个本事,要使的尽拿!”
  温文佼佼奸笑不已,却向着骆铃眨了眨眼睛,好不得意。
  骆扮也向他眨了眨眼:是那种单走了眼睛,睫毛不在颤动对剪的那种霎限。
  这种眨眼法,在美丽女子的身上发生,通常都不称作“眨眼”,而是另有名称,例如:
  “电人”、“逗人”、“抛媚眼”……诸如此类。
  温文给“电”了一“电”,打了一个寒噤,张福顺见一番话下来,后面的歹徒只把枪又挺了挺,抵得他的腰眼刺痛了一下,心中更慌,登时什么“老板”形象都不顾了,只颤声问:
  “大哥你要什么?尽管开口,钱,我有,在夹万里,我拿给你。”
  又说:“你不要钱,古董也可以,我房里暗格有许多值钱的古玩。”
  又见温文不响,急说:“不要古董,我有珠宝,钻石也有,好大好大的,你……”
  发现背上的硬物又往前一抵,吓得三魂七魄全打了交叉,忙道:“股票,股票,我还有股票,好汉饶命哇……”
  温文还不及应变,且气他自说自话,自己忙着求饶遮掩,不禁目瞪口呆,终于笑了出声来。
  “别忙”,温文温文的说,“我不是来打劫的,我只是要把我的朋友救出去。”
  “请便,请便,”张福顺这才放了心,“我们本来就没意思要留你的朋友。他们随是都可以走。
  温文对这答案似乎还不够满意,“如果他们随时都可以走,为什么又要用枪指着他们?
  假如有人用枪指着你,你岂可来去自如?”
  张福顺目光闪烁,他觉得这是要好好讲一讲条件的时候了,“我想,我想……只要你放了枪,他们也一定放下枪的。”
  温文当然不是笨人,他用枪嘴一戳,叱一声:“你想要我!?”
  张福顺顿时又魂飞魄散:没给刀枪胁持过生死的人或许不知,当对方只消一用力就可取你性命的请,那滋味当真惊骇欲绝,不是真正铁镌的天性不怕死的好汉,还真不能在枪口下撑得起背脊来。
  ——所以别笑人在枪杆子底下屈伏,是绝对不公平的事,因为谁都一样贪生怕死,他们的表现只是正常人的反应。
  ——因此不要怂恿人去对抗刀枪,或责骂他们不敢反抗强权,除非你自己敢为其先,否则的话,你得要原谅那只是人爱惜自己唯一性命的表现。
  4、我去你老板
  张福顺几乎哭了出来:“阿哥。我命都都都在你……你手上,哪敢玩你啊……你要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这几句话一说,只听得两声叹息。
  这两声叹息都是从张福顺阵营里发出来的。
  一个叹息的人是“鱼生”。
  另一个是一马当先掩护张福顺闯入大房的汉子,他眯着眼,冷着脸,壮硕的身形就像一尊铁镌的招财猫。
  毫无疑问,“出来跑的”都讲求一种骨气,而张福顺作为他们的“老板”,作为“老大”级的人物,这种乞饶求恕的表现也很令他的手下失望。
  温文一见张福顺怕,心中大定。
  他只怕对方不怕。
  ——只要怕死,就不想死,自己便可以死相胁了。最怕的反而是不要命的人!
  于是他说:“你要是不想死,就叫他们放下枪再说!”
  张福顺急顺其意:“放了枪!”
  温文说:“叫他们统统放下枪!”
  张福顺说:“你们统统放下枪!”
  大家都显得有些迟疑。
  “鱼生”忍不住说:“张老板,我们的枪一放,可只他们有枪在手了。”
  温文什么都没说,又用枪嘴一抵。
  他觉得这枪当刀子倒十分趁手合用。
  张福顺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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