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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一怔,随即醒悟,惊出一身冷汗,什么夜路凶险,这莫大胖子一看就是长走这条线的,熟的不能再熟了,有什么凶险的,眼下的情况,分明就是那武松过景阳冈故事,为什么不能走夜路啊,为的就是山中有老虎,这氓砀山十八盘虽然没有老虎,却有江北六镇的税卡,要是抽上一笔重税倒也罢了,要是被检查出大批的财货来,只怕杀人灭口都有可能,到时候尸体往山谷里一丢,毁尸灭迹,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难怪连莫大胖子这等豪商都如此小心谨慎,那些土匪样的官兵可是不会管你是谁的。
当下笑着说道,“大家近日相逢道左,也是有缘,不如小弟做东,请几位喝上一杯,顺便安排一下巡夜的事。”
莫大胖子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摸了摸肚子,却也不推迟,只是笑着说道,“如此就叨扰老弟了,不过巡夜的事还是要安排一下。”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笑着应和,便商讨起巡夜的事情来,商队外出野外扎营,有时碰巧几个商队碰到一起,这种事情却是常有,早就有了惯例,当下三言两语很快便划分好巡逻地段,尤其是莫大胖子,光是护卫就有两百多名,把东南两个方向的警戒都揽了下来。
庄周却也不是自大之人,刚才得莫大胖子点醒,虽然他实力超人,并不惧怕,但也知道这些可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知道的东西虽然不能说在深度广度上能够赶上自己,但有些方面的见识,鬼蜮伎俩,门道办法,却是自己不足的,相比许靖等人,这又是另一个阶层了,这些人永远不会和你谈论诗词歌赋,说话三句里面就会扯到挣钱上去,但涉及到的东西,却是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远不是脱离实际的儒生可比。
当下庄周让钗儿上酒,招呼几人坐下。
刚才几人都是在帐外,庄周等人又是穿着普通的衣装,除了马匹俊逸一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进了帐篷,那地上铺的就是厚厚的白熊皮,再加上帐顶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几个商人顿时知道遇上了了不得的人物,这样的气派,哪是一般人用的起的啊,幸好钗儿等人都戴了斗笠,轻纱遮脸,否则只怕这些人还要吃惊许多。
几个商人一时都有些拘束起来,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是豪商,不过商人社会地位低下,衣饰车马房屋规格都有限制,稍有逾越,可能就被人告发,有些待遇是只能读书人有,至于商人,那是有钱也不能享用到的,只能躲在自己家里偷偷的用,像庄周这般一点都不顾忌的,在这些人眼里自然是身份贵不可言了。
可惜,这几个商人却都不知道,庄周实力深不可测是有的,至于身份贵不可言,却是纯粹他们自己瞎想了,修行者这种东西,只要他不自己暴露出来,谁知道他隐藏着多么强大的实力呢。
帐内的气氛悄悄的便发生了变化,有些惊疑不定的互相看了几眼,莫大胖子的商队规模最大,便在眼神的交流中被推举为临时代表,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公子找我们来有什么要问的吗?”
莫大胖子姓莫名远山,在江都有个货栈,专门转卖北地的货物,只是专卖的货物都被人从中赚了一道,自然比不得直接走私的暴利,因此有时却也亲自跑这条线,从江都收购江南的土产,茶叶,瓷器之类,到了北方之后转手卖出,再收购当地的特产,尤其是白山黑水一带的人参,草原上的马匹,到了江南再转手卖出,这一趟下来,扣除各种损耗和雇用保镖打通关节的费用,至少能够增值十倍,如果运气足够好,一路顺利的话,甚至能够达到三十倍。
当然这条线上风险也是极大,不说随时可能遇到的盗匪,如果刚好遇到骅国的苏箬人南下,那轻则耽误了时间,货物贬值,重则血本无归,连性命都可能不保,这种时候也就只能祈祷自己好运气了,保镖雇得再多也是无用的,毕竟护卫对付山贼还行,对抗苏箬铁骑,那根本就是找死。
莫远山却是机灵人,悄无声息的便将原来老弟的称呼换成了公子,配合他那恭敬的神态,旁边伺候的湛卢看了他一眼,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莫远山便觉得那若有若无锁定自己的气机消失不见,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此刻他极是后悔,自己今天真是傻了,怎么早在外面没注意到呢,光是那些马匹就不一般啊,而且一支队伍中这么多女眷,如果没有一定依仗谁敢这么轻易上路,想到自己刚才在外面那么放肆,莫远山已经开始紧张的思考起来,自己刚才可是没说了什么犯忌的话吧,虽然说利益都是风险之中求,不过做商人,安全也是很重要的,最忌讳的就是和不知根底的人打交道了。
铜炉里的木炭红通通的,发出哔哔勃勃的清脆响声,竟然隐隐的还有着一阵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莫远山这才注意到这些木炭竟然也不是凡品,他一注意顿时便认出,这铜炉里的木炭竟然是海外特供皇室的龙涎木,珍贵无比,价值相当于等重的黄金,而此刻铜炉内燃烧的龙涎木,就有五六块,边上还放着一些,少说也有十来斤,嘴唇里咕噜一声,吞下一口唾沫,刚想说出的话也吞回了肚里,老天,这位到底什么人啊,极品的龙涎木,便是皇室也舍不得用啊,他可不知道,这些本来就是庄周顺手牵羊反手牵猪的成果,得来甚易,用之自然毫不可惜。
由于秋闱过后,庄周没有等待开榜,几乎是立刻便启程北上,此刻正是深秋季节,夜晚的时候已是有些冷了,莫远山却是只觉全身燥热,额头汗水一滴滴的渗出来,自觉已经猜到了庄周身份的他,惶恐不已,身体前躬,屁股小心翼翼的挪动,由原来的整个坐在椅子上,变成了只沾了个边,全身神经紧绷,只等庄周问话,便要站起来回答。
庄周自然也察觉了这种变化,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他原本是想着和这些常年奔走各地的商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只要开始说话,庄周自然有办法从中得到他所需要的信息,这种有效信息的收集分析本来就是他的长项,不过毕竟这里和地球不同,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别真的是很巨大,和那些儒生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明显,和这些商人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就显露出来了。
轻轻的叹息一声,庄周并无意去纠正他们的错误认识,在人的身份地位有巨大差别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对此简直是有着根深蒂固的认识,哪是轻易可以改变的,这个时候展示自己的平易近人,除了满足自己的优越心理外,其实是一点作用没有的。
庄周神情淡淡,自然的就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居高临下,手握生杀大权,对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修行者本来就是凌驾凡尘高高在上的,当下直奔主题问道,“莫老板,你可知道江北六镇,究竟有多少兵马。”
莫远山蹭的一声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启禀公子,江北六镇,兴起于十余年前苏箬人南下,朝廷在江北的统治崩溃,当时义军兴起,其中又以六家势力最大,便被朝廷封为江北六镇,镇守江北之地。这六家势力分别为侯景寇,卜居山,刘之遴,钟风雨,黑衣军,阎罗王,这六家之中,侯景寇实力最强,占了氓砀山的税卡,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要抽税,算是江北六镇中最为富足的,兵多将广,实力雄厚,约有三万人左右,其余五部,最多的卜居山部也不过是万五千人,只有侯景寇的一半,刘之遴,钟风雨,黑衣军,又次,都是万余人左右,人数最少的是阎罗王部,只有五百余人,却是在战力最强,传说阎罗王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是江北六镇中最神秘的人物,至今还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庄周有些征询的望着莫远山,问道,“武林高手?”
却是他看出了莫远山也是身怀上乘武功的,问这个自然是胜过其他人,果然莫远山点了点头,“这阎罗王曾经率众夜袭苏箬人的驻地,将一支两百人的苏箬铁骑全部斩杀,因此名震江北,也因为这桩大功,才能守封镇抚使。”
庄周不由笑起来,又是一个传奇人物啊。
“六镇之外,那些散兵又有多少。”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便是边上其余几个老板也感到为难,江北之地,混乱不堪,具体有多少兵匪,哪里算得清楚,只能说个大数罢了。
莫远山却是半点也没有犹豫,“据莫某所知,江北之地,六镇之外,尚有散兵不下二十万。”
“不下二十万?”这个数字即便是庄周也有点吃惊,实在是很意外,“这个数字你是怎么得来的,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六镇之兵,加起来也不到八万,而散兵就有二十万,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说明六镇岂止是对江北没有多少控制力,根本是无力控制才对,散兵即匪,匪比兵多,不乱的话也就没天理了。
莫远山忍不住拍了一下肚子,“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是我一位江北的老朋友十年考察所得。嘉源二十七年,江北三道人口不下三百万,后来连年战乱,如今人口还在百万上下,以五口一家,一户一丁,便是二十万,事实上还远远不止。”
旁边一个客商忍不住插嘴道,“老天,那不是折了大半,嘉源二十七年到如今也不过是短短三十来年啊,在江北一地,本来就没多少人,又折了这么多,难怪一路也看不到什么人烟了,都是那些鞑子害得。”
有到过骅国的,便不屑的说道,“这算的了什么,你们这是没到过河北,那地方才叫惨呢,苏箬人杀人那叫一个狠啊,动不动就搞屠城,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华州知道吧,三十万人最后只剩下五十七个,还是让他们埋尸体的,那叫一个惨啊。”
庄周微怔,不再说话。
第七卷 离地焰光 第九章 几个男儿是丈夫
莫远山等人就是靠着转卖北地货物吃饭的,对江北的了解,自然不是江都的那些儒生士子可比,将这些人所说和梁雪哪里得来的情报相互印证,一点一点的补充进数据模型里,经过相关的推导,就能得出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随着一个一个问题问下来,整个江北的情况就被逐渐勾勒起来,这下连莫远山等人看庄周的眼神也露出了敬畏的样子,他们自然没有这么便利的电子设备,但随着一个个的问题,也隐隐的发现了这种问话内在的逻辑,竟然想明白了许多自己以前都很模糊的问题,情报竟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分析,佩服之余,当下回答的也越加详细。
莫远山回答的不详细的地方,还有别的商人插嘴补充几句,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身份地位的差距在专业面前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终于,话题问完,庄周便示意湛卢取出一盘金银做为礼物送上,莫远山等人拒辞不受,毕恭毕敬的行礼后退了出去。
待到湛卢走进帐中的时候,庄周正神色怔忡的望着天外,那种神情是她从来没有在庄周身上见过的,心里顿时一惊,正要开口说的话便又咽了回来,默默的站在一边,望着庄周。
“苍茫大道,舍己之外,可说别无他物,唯有放下一切,才能超越一切,可惜,又哪能那么容易就全都放下,”庄周回过神来,眼神温柔的望着湛卢,声音平淡如水,“曾经有个我很尊重的长者,他德高望重,武功盖世,更难得的是,他心中永远装着几十亿平民百姓,知道百姓福祉所系,就是公理正义所在,在一次很大的危难就要到来的时候,他下定决心要平息这场灾难,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湛卢有些好奇,“公子,那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