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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淡漠地抽烟。与以往相比沈明悉不算热络的反应并不违背常理。老板有事,作为天池的经理,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在吧台前站定,贺熹径自要求:“我想去他的办公室看看。”
沈明悉抬眼,“萧先生是被陈彪诬陷的,但他现在舀不出不在场证据,或许,”略顿,他掐熄了烟:“贺小姐可以做他的时间证人。”
迎视他的目光,贺熹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伪证?”
沈明悉的脸色微沉,避重就轻地把问题丢回去:“萧先生和贺小姐的交情不比别人,难道你也相信他是案中人?”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有没有证据又是另一回事。”贺熹神色凝肃,她语气平稳地说:“我在场自然是没话说,会如实为他澄清。那么,怎么解释那些我不在场的?沈经理你不要和我说是巧合。一次两次我能够接受,三次四次是不是就太牵强了?”
沈明悉脸上呈现出些许不满:“那些都是公共场所,萧先生偶尔去放松一下不可以吗?”
“公共场所?”将一叠照片甩到吧台上,贺熹神色微变:“你觉得这种灯红酒鸀的地方是他会去的?他萧熠是什么样的人是你不了解还是我不了解?”抓拍到萧熠座驾的那些照片附近,有几家和天池一样又完全不同的酒吧。至于哪里不同,男人比女人更清楚。
沈明悉看着她,话里隐含试探的意思:“看来贺小姐已经有了判断。”
贺熹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她一字一句:“我信我朋友!”
我信我朋友!五个字,隐含了很多暗示。
沈明悉闻言绷紧的神色微有缓和,“现在的情况对萧先生有些不利,不过据说陈彪的精神有些问题,而且他们之间也曾因为贺小姐有过冲突,所以说陈彪的口供根本不足以采信。”
警方从未向外界透露过陈彪的精神有问题,他又如何听说?除非……贺熹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换以惯常交谈时熟捻的口吻表态:“依他们两人之间的过节,警方并不排除陈彪有意诬陷的嫌疑。可既然有了新线索,职责在身,必然要请他去协助调查。但也只是协助调查而已,毕竟仅凭一个名字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不过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会觉得愉快,所以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贺熹的话于情于理都无懈可击,加之她目光坚定、语气真诚,令人信服。对视须臾后,沈明悉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说:“但萧先生办公室是指纹识别。”所以连他也进不去。
贺熹倒不意外,她说:“我试试。”
其实在天池装修时贺熹在萧熠的要求下做了指纹备份。记得当时贺熹还对他安装指纹识别很不满,觉得多此一举。直到现在,贺熹终于明白了萧熠的用意。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罢了。
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沈明悉了然般笑了笑,话里有话:“在萧先生心里,无时无刻不把贺小姐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闻言,贺熹没有说话。
他的办公室,是他最私密和稳密的空间。那把能够打开这个空间的钥匙,除了他自己,萧熠只给了她。贺熹不是傻子,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是她警察的身份促使了这样的结果。可尽管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早在十五岁时就装满了厉行。哪怕从未对别人提起过,结果都一样。或许对于贺熹的心思,萧熠一直都洞若观火,所以他才会将一份默然的期盼淡化到连他自己都以为放下了。
从不打扰,默默守护。是萧熠赋予贺熹最珍贵的。
或许,这就是成全。然而成全的背后,却是一份别无选择的无奈。
爱情,从来都不是件等价交换的事儿。
意料之中,贺熹很轻易就通过了指纹验证,打开了萧熠办公室的门。
这是贺熹第一次用自己的指纹打开萧熠办公室的门,在他不在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房间。站在门口,她以目光扫过设计简约却奢华至极家具,莫名地有种压抑的错觉。
稳了稳情绪,贺熹转身对沈明悉说:“如果沈经理没有要紧的事,和我一起找找吧。”微微一笑,她坦言:“其实我现在毫无头绪。”
沈明悉神情淡然的点头:“好!”
萧熠是何等谨慎的人,自然不可能把任何称之为线索的东西留在办公室里,哪怕外人几乎不可能进来。所以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两人一无所获。但其实贺熹是有所收获的。翻查萧熠书柜和办公桌东西的过程中,她始终注意着沈明悉的神情变化,细心地发现他不知不觉间显露出的急切。而为了让沈明悉相信身为萧熠重视的朋友的她也很着急,贺熹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现出方寸略乱的样子。
到底只是个女人!见贺熹一脸挫败地坐在萧熠的老板椅中,沈明悉安慰道:“贺小姐也别太着急了,我去给陈律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从其它方面入手。”见贺熹点头,他便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贺熹的神情从先前的焦急转变成若有所思。其实一切都在沈明悉意料之中吧。他应该已经猜到萧熠的办公室里不会有什么线索,但由于指纹识别的限制无法进来确认,多少有些不放心。现在亲自验证过,终于安心了。
自从和萧熠见过面被沈明悉跟踪后,贺熹始终没有停止思考。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真的很难把以往待她客气有礼的沈明悉与陈彪那些人联系在一起。究竟是一股什么力量吞噬了他们的善良走上一条不归路?贺熹找不到答案。
安静地坐了一会,确定沈明悉确实离开了,贺熹才动手把萧熠的办公桌从墙边推开了些许距离。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萧熠无意间提过,整个办公室里桌子的设计是他最满意的地方。萧熠的办公室贺熹并不常来,所以对于他的办公桌没有过多的注意。然而当知道萧熠和“老鬼”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之时她不禁想,或许秘密就隐藏在这张看似普通平常的办公桌里。
寻找桌子的玄妙之处,是贺熹此行的真正目的。
遵照厉行的交代不着痕迹地表明相信萧熠的态度获得沈明悉的信任,然后和他一起寻找所谓的证据,之后再表现得失魂落魄些支开他,最终得已独自留下查找办公桌的玄机。然而经过反复地观察和查找,贺熹居然没有发现异样。坐在墙壁与办公桌之间的地面上,她抱膝思考。
萧熠应该有个特制的保险箱的。密码还是贺熹在他的要求下由她设定的,怎么就找不到了?究竟在哪儿?片刻,贺熹忽然一骨碌爬起来,蹲在墙壁与桌子间的空隙间,她以手指一一摸过之前被办公桌侧面遮挡住的墙面。仔细鉴别之后,她终于发现一处墙纸微有不同。可反复摸索了半天,也没能有新的发现。似乎,墙面只是墙面,壁纸仅仅是壁纸。
“有着肌理效果的墙纸……”喃喃自语间,贺熹以指甲划着墙纸的纹理处。
然后,真相的外衣被撕裂了。当一个小巧的保险箱像暗格一样从贴着欧式图案墙纸的墙壁中显露出来,贺熹兴奋得想尖叫。
破解密码的程序都省略了。贺熹凭着良好的记忆力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保险箱。
密码没有变。依然是她当初设定的她手机号码的最后四位数字。
原来,萧熠早在很久之前就把把守他秘密的钥匙给了贺熹。
他防的,就是自己掌控不了全局的这一天吧。
这是一份异常沉重的信任。
无关风月。身为警察,身为萧熠的朋友,贺熹此时惟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全力查出真相。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在取走保险箱里的东西后,贺熹迅速将办公桌恢复原样,然后离开了萧熠的办公室,与沈明悉一起见了陈律师。
与萧熠甘愿受控警方的无所谓截然相反,沈明悉的态度比较坚决,他明确表示要陈律师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萧熠保出来。
贺熹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波澜起伏。她愈发觉得沈明悉的行为不可理解。相比萧熠的平静,他似乎过于浮躁了。结合厉行所说的沈明悉有些慌不择路的话,贺熹猜测近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这件事儿,或许非萧熠出面不可。
贺熹将一趟天池之行所获得的种种线索暗中汇报给了牧岩。
当牧岩见过贺熹从萧熠保险箱里带回的一枚玉质印章和一把精致小巧的白金钥匙,他彻夜未眠。
次日,沈明悉和陈律师出现在市局。
见惯了律师的能言善辩,牧岩极有耐心地听陈律师陈述完,然后他表明态度:“我们在萧熠身上发现了之前被忽略的疑点,有理由怀疑他和陈彪的案子有关。有保释的说法没错,可在我的上级赋予我的职权范围内,我只走侦破捷径,至于是不是触及了你当事人的**,侵犯了他某种权利,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说得通俗点就是,为了尽快破案,怎么干方便我就怎么干。”
陈律师开口前,沈明悉抢白道:“可你现在行使的权力已经超出了你的职权范围
。你应该清楚,萧先生具备保释的条件。”
“具备保释的条件?!”牧岩抬眼,视线越过沈明悉投到陈律师身上:“如果我告诉你,警方在萧熠车里发现一把沾有陈彪血样的匕首,你有什么想法?”
萧熠车里只有一把被收藏得很隐秘的军刺,根本没有牧岩所说的什么匕首。至于陈彪的血样,也不过是他随口说的搪塞之词,目的在于摆脱律师的纠缠和给沈明悉设局。果然,这意料之外的消息不止成功堵住了陈律师的嘴,也让沈明悉在震惊之余提出见萧熠一面。
尽管一切都有计划之中。牧岩依旧刻意锁眉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他们第二天见面。
沈明悉离开后,牧岩将看守萧熠的邢警队员全数调回,从特警队抽调出四人派去了别墅。当贺熹获知四名参与行动的特警中,有个名为“李力”的警员,她恍然大悟。
原来,李力就是那次在天池将贺熹误认作嫌犯、与她交手的那名特警。
半生熟63
深夜,当贺熹独自一人出现在别墅大门外,警员李力的表现很是尽职尽责。
站在门口,李力一脸公事公办:“抱歉贺警官,没有上头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迎视李力的视线,贺熹面不改色:“牧副局批准我过来的。”
作为计划的一部份,贺熹说的是实话。然而,清楚她和萧熠关系的李力却认为她在说谎。毕竟以现在的时间,贺熹的说词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所以,李力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那么请贺警官出示文件。”
贺熹自然是舀不出来的。她说:“是副局口头同意的。”见李力不为所动,贺熹的神情显现出丝缕不满,她以略带嘲讽的语气说:“四名特警驻守,难道还担心我要劫人吗?”
作为全市公安比武散打冠军,贺熹的身手足以令人忌惮。身为特警,李力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他以玩笑的口吻说道:“贺警官真要硬闯的话,我有这样的担心也不为过吧。”见贺熹的目光陡然犀利了几分,他与身侧的队友对视一眼,微微缓和了神色,“规矩大家都清楚,贺警官也别为难我们,兄弟们领命在这看守,没有上头的明确指示,任何人不能踏进房间半步。”
贺熹抿唇,神色间有种不甘的意味。犹豫了下,她微微扬声说:“那这样吧,帮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