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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子”傅德泉第一个就骂了起来:“啥子打倒,啥子必胜,老子们都快死了,还必胜个锤子再来个”
李三旺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猛然冲着东洋人那方向吼了一嗓子:
“小东洋,**贱皮子懒得烧蛳子狗日贼娃子磋跎命根子”
“轰”的一下,阵亡上哄堂大笑,好像炸了锅一样。傅德泉笑得猛了,伤口被牵得疼了,歪牙裂嘴的,“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要得,要得,这句要得”
“小东洋,**贱皮子懒得烧蛳子狗日贼娃子磋跎命根子”
几个伤兵们,好像从中得到了莫大的乐趣,一起拉开嗓子,疯子一般喊了起来。
他们都基本没有什么文化,听不懂那些大道理,也不明白什么全民族共同抗战的大道理,更加不懂什么守土抗战,全民有责。他们就认得一个死理:
人家都欺负到你屋子里头来了,再不拿起家伙打它个狗日的,那还叫爷们吗?
八个人的喊声似乎一下压倒了炮声,八个伤兵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不厌其烦,似乎在从中汲取着莫大的乐趣。
人都快要死了,还不从其中给自己找点乐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炮声停了下来,很快东洋人的那些步兵就要开始进攻了。傅德泉吃力的拿过了手榴弹,把单弦勾在了自己的手上:“三旺,再来个,对了,俞振海这个龟儿子的,自己先跑了,得骂一骂他”
这样骂人的话,李三旺连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俞振海,说你瓜你就瓜,半夜起来扫院巴,人家的婆娘你喊妈”
又是一阵一阵的哄笑,所有的恐惧、害怕都在这笑声中一扫而空。
“打啊”
“打啊”
再没有任何顾忌,再没有任何死亡能够威胁到他们
弟兄们拿着手榴弹,一枚一枚的扔了出去。“轰隆隆”的爆炸声里,阵地上仅存的八个伤兵,用他们最后的忠诚和热血,维护着一个国家军队中士兵最后的尊严和骄傲
老子们可以死,但绝对不会让东洋人看不起
四川人里没有孬种
硝烟把这里的每一块地方都给淹没了,火光四川燃起,那些简陋的工事早已被彻底摧毁。可是弟兄们早就不在乎了。
还怕什么?还在担心什么?东洋人来了,闯到老子们的家里来了,兄弟伙们,玩命吧
这是一群疯子,八个疯子
枪炮声渐渐的稀落了下来,当李三旺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红色,模模糊糊的,什么也都看不清楚。
颤抖着手抹了一把,视线总算是清楚了些,一看,满手都是血。
个龟儿子的,哪受伤了?
李三旺也来不及多想了,在那努力大声喊道:“还有谁?还有谁?”
“喊锤子个喊。”傅德泉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哦,是吗?。”李三旺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反正都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他忽然觉得有些好奇:“德泉,你个龟儿子的伤最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死?”
“你死了老子还没有死”傅德泉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句。想挪动一下,可是才稍稍动弹了下,就疼得自己叫了出来。
就剩下最后两个人了,也没啥指望了。
李三旺朝边上看了看,努力拉过了一箱炸药。
这是俞振海在走的时候,特意给自己留下来的,李三旺很清楚,俞振海放下这箱炸药的时候,还朝炸药努了下嘴。
个龟儿子的俞振海,当老子不明白吗?难道老子会让自己落到东洋人的手里?
可想到即将拉响炸药的样子,李三旺又忍不住哆嗦了下。他倒不是怕死,反正都这样子了,活着比死了还要难过。关键的问题是,这么一拉炸药,自己就得尸骨无存,等到了地下,阎王老爷还能认得自己,自己还得投胎转世吗?
李三旺不知道
东洋人难看的膏药旗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那些戴着钢盔,端着刺刀的东洋人的脸,也都能看清楚了。
“德泉,朝我这过来一点。”
傅德泉看了下那箱炸药,竭力想动,可是实在不行,他沮丧的摇了摇头。
李三旺也动不了了,他为自己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这炸药一旦拉响,方圆百步之内,还能有活人吗?自己之所以要让德泉过来一些,还不是为了到地下,大家都有个照应?
阵地上,一面残破的军旗正努力的挺立在那里,好像用钢铁浇铸的一般,无论日军的炮火如何凶猛,也都屹立不倒。
记得长官们曾经说过,军旗就是一支部队的魂魄,人可以死,但旗却不能够倒下。
“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分上尽忠。
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李三旺想到了代表着川军荣誉和骄傲的“死字旗”。
川军中不管认得字还是不认得字的,都知道“死字旗”,对于“死字旗”上的那些话,每一个川军兄弟都能够倒背如流。
在这一刻,当李三旺想起“死字旗”和旗上那些话的时候,忽然隐隐有些懂了“民族、国家”这些字的含义了。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国都没有了,还到哪去有家?
“嘿,东洋人来了,三旺,动手吧”傅德泉说着,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李三旺拉响炸药的时候。
李三旺的手死死的攥紧了导火索,他用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然后拼尽全力大吼一声:
“小东洋,**贱皮子懒得烧蛳子狗日贼娃子磋跎命根子”
所有的勇气都在这一声喊中迸发,然后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淹没住了一切
硝烟散尽,阵地上变得死寂死寂的,一点的声音也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呼啦啦”的,那面军旗居然还奇迹般的挺立。
尽管已经残破不堪,尽管已经只剩下了半面不到,但它却依旧挺立着。
在这块不知名的阵地上,国民**军陆军第26师爆破一营的33名勇士长眠于此。他们的名字是:
李三旺、傅德泉、宗阿宝
这33名伤兵,为了掩护全营撤退,在这里用手榴弹、用炸药包,死死的坚持了6个小时,让装备精良的日军始终无法越过一步,陈尸一百余具。
日军始终都无法弄明白,为什么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中国军队,总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血性和勇气?
没有人能够给出他们答案,没有人
是后,在日军离开之后,当地的百姓悄悄的摸到了阵地上,找寻到了这些中国勇士的遗体,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遗体都已经无法分辨出了。
而最让人诧异的是,当夜下了一场雨,清楚雨停后,百姓们发现,阵地上竟然长满了一种不知名的,小小的黄花。
风吹过,黄花迎风飘摇。
那是碧血黄花
第五百十一章碧血黄花,
第三卷:会战!会战! 第五百十二章 “屁股中队”
第五百十二章“屁股中队”
俞振海点了一下,连着自己在内,爆破一营还剩下71个弟兄。
71个?怎么一转眼就只剩下71个了?
俞振海的心里有些悲凉,好好的一个爆破营,这才多少时候,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营座,难办”负责侦察的弟兄回来了:“四面到处都是东洋人,实在找不到可以突围的地方。”
俞振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三旺那边呢,有什么动静没有?”
弟兄摇了摇头:“没有,都被封锁死了,不过我弄到了一张地图。”
俞振海大喜过望,记得以前谢依说过,行军打仗,只要有地图就好办多了,急忙命令手下把地图在自己面前铺开来。
在地图上看了半天,俞振海忽然抬起了头,一脸尴尬:“你们这个你们谁看得懂地图?”
边上的弟兄们面面相觑,弄半天营座连地图都看不懂?
“我来看。”对营座再了解不过的1连长袁庆保走到了地图前,俞振海这才如释重负的舒出了口气。
看了一会,袁庆保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大致在这,从东走,是东旺子镇,弟兄们侦察过了,那有大约日军一个中队驻扎的样子。从西走,是大禹镇,那里也差不多驻扎着日军一个中队”
“等等,啥子镇?”俞振海忽然打断了问道。
“大禹镇啊,怎么了?”袁庆保一头雾水。
“这名字老子喜欢”俞振海兴致勃勃,好像要卖弄一下自己的知识,挽回方才在部下面前因为看不懂地图而丢掉的面子:“大禹老子知道,以前余文正那小龟儿子的和老子说过这个故事,说什么海里有条大鱼,有天忽然变成了一只大鸟。老子还就奇怪了,你们大家都想想,这鱼怎么可能变成鸟呢”
袁庆保哭笑不得,都不知道怎么和营长解释了:“营座,余文正说的大鱼,那是鲲鹏的意思。这里的大禹镇,是大禹治水的那个大禹,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俞振海尴尬了,彻底尴尬了。好在他的脸上都是泥土风尘,就算脸红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袁庆保完全能够理解营长的尴尬,赶紧把话题岔了开去:“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往东还是往西。两边都必须要通过日军的防线,而且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闯,营座,你拿主意吧”
俞振海又拿出了自己的宝贝火柴,无意识的在手里转动着,过了会,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大禹镇”
“大禹镇?”袁庆保怔了一怔,急忙说道:“营座,根据我们的侦察,大禹镇上的日军装备精良,战斗力也较强,是日军中赫赫有名的尻毗中队”
“什么中队?尻毗?这个尻字是啥子意思?”俞振海好奇的问道。
“尻的意思,就是屁股那的一个部位。”袁庆保是爆破一营里最有文化的一个,在那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俞振海忍不住笑了:“你说这小东洋也真有意思,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个屁股”
边上的弟兄们都笑了出来,袁庆保忍着笑说道:“这个屁股,不是,尻毗中队在武汉会战的时候表现的非常抢眼,被我们国军两个团围住,结果硬生生的被他们打开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去,被誉为‘神之中队’。”
“他**的”俞振海骂了一声:“两个团围一个中队,还能让他们跑了?神之中队?就他**的一个屁股中队都听着,以后在老子面前只能叫他们屁股中队”
“是,屁股中队,屁股中队”在营座的面前,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袁庆保无奈地道:“而且,大禹镇离中封城不远,中封城驻扎着日军整整一个大队,随时可以增援,战斗一旦打响,顶多一个小时,增援日军就可以到达”
“一个大队,一小时就可以到达。”俞振海在那喃喃地说着,一会顺口问了一声:“中封城的情况弄清楚没有?”
“是的,弄清楚,那里的日军装备也相当精良,鬼子一个联队的司令部也驻扎在那。指挥官我们侦察过了,是个联队长,叫啥,叫啥子来着?对了,叫什么柴田义男”
谁?”俞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