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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得的机会失之交臂,更不想当别人得胜还朝、凯旋而归时,自己站在敲锣打鼓的欢迎人群中,一边振臂高呼激动人心的口号,一边傻乎乎地看着人家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他突然变得心胸狭隘,没等上前线就开始嫉妒了。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干什么!有屁进来放!”随着大个子连长一声断喝,佟雷正正军帽,一步跨进连部,脚后跟一碰,刚要张嘴,老连长立即把他一肚子的话堵回了肚子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能不能去由不得咱,我刚从营部挨了顿熊回来。要说打仗,我相信咱连个个都不是草包,有什么办法,服从命令,听天由命吧。”
佟雷一把抓下军帽,眼睛瞪得溜圆:“那不行!理要讲,屁也要放,凭什么别人上前线,让咱留守?我就不信那个邪,谁也不是孬种!”
原本一肚子气的连长火了:“没人说你是孬种,不信邪又怎么样?难道老子不想豁出半斤八两的干一仗去?”
佟雷满脸通红:“无能!我找团长去,他要是不同意就去找师长!否则,这个兵我不当了!”
“你敢!”
晚上,佟雷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一时性起,干脆翻身下床,一个人围着炮阵地转开了磨磨,心急火燎地想着主意。“率领战士们请战?给师首长写信表决心?还是直接找团长泡蘑菇?反正不能把我拉下!”颠三倒四,一通胡思乱想。就连哨兵一连问了几声“谁?口令?”都没听见,直到“哗啦”一声枪栓响,子弹推上膛,才一惊,忙答道:“是我,指挥排长佟雷。”避免了一场误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风声越来越紧。佟雷终于没敢贸然行事,就在他已经几乎绝望了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转机,一张调令传来,任命他为指挥连无线电排排长,即刻赴任。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佟雷如愿以偿!他顿时心花怒放,亢奋得像只刚刚决胜的公鸡,胆大妄为地搓着连长的胡碴子说:“老哥,别生气嘛!好歹咱连有一个参战的,也很光荣嘛!还不给咱准备个欢送会,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连长一甩下巴:“啥?还开欢送会?现在全连每个人都红了眼了,恨不得痛打你一顿,私下里说你什么没听见吗?趁晚上没人看见,赶紧打背包走人,我让‘上士’骑自行车送你去团部报到,别找不自在!”
佟雷知道这一次真的是“仰仗”了父亲,肯定是老军长替他说了情。“管他们议论什么呢?”他想,“走后门也好,朝里有人好做官也罢,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哥们儿上前线啦!”
此时,佟雷对父亲充满了感激之情。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当他背着背包跨出营房大门时,他惊呆了。门口黑压压站满了为他送行的战友,气氛是那样的凝重,又是那样的平静。黑影里,谁都没说话,连长、指导员远远地站在连部门口向他挥了挥手,佟雷的眼睛一下子潮湿了。长这么大他头一次流泪,甚至忘了跟战友们握握手,给他们敬个礼,哪怕说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做到。他突然莫名其妙地一把抓下头上的军帽,深深地给大家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身后一个刚入伍的小战士追着他喊道:“排长,打完仗你还回来吗?……”
“排长,又是你值班啊?”报话班的刘振海披着上衣,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踩着人缝走过来,蹲在了对面。
“该你们班长值班了,我不困,多坐会儿。你怎么起来了?”佟雷问。
“睡了一觉,让尿憋醒了。”刘振海一脸憨厚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别看这车厢摇摇晃晃的,跟我家渔船差不多,早习惯了,躺下就着,我陪你坐会儿吧。”
佟雷递过去一支烟,俩人一齐点燃,慢慢吸着,你一句我一句小声聊起来。
“振海,你是老同志,又是党员,按说今年该向后转了,可是轮战命令一来,还是上前线了。”
“说哪去了,排长,咱当兵是干什么的?打仗是本份,多干两年没事。”
“听说你把婚期都定了,现在这么一拖,未婚妻那怎么解释的?”
提到未婚妻,刘振海略沉了一下,掐灭了烟头说:“部队行动有纪律,领导三令五申不准泄密。我告诉她执行任务去了,回不了家,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让她等着我,可她一直没回信,大概变卦了。嗨,不提这事。”
佟雷默然,拍拍刘振海的肩,没说话。
“排长,听说你父亲是高干,咱团长过去是他的警卫员,让你参加轮战部队是老人家的意思。”刘振海打破了沉寂。
“你听谁说的?”从参军那天起,佟雷就不愿意战友们用异样的眼光和口吻对待自己。他希望凭借个人的努力去赢得赞誉和成功,绝不作那种好逸恶劳、贪图享受、躺在祖宗功劳薄上睡大觉的八旗子弟!
“这事儿传的快着呢!差不多都知道,挺佩服你!”
“我刚来,弟兄们都不熟悉,以后你多支持我。”佟雷说得很诚恳。可他心里清楚,指挥连是全团的指挥中枢,兵员要求素质高、有文化、头脑反应灵活,每年新兵入伍,总是先挑人。加上整天在指挥所跟首长打交道,自然而然的有些优越感,不大看得起炮连的人。据说当年实行军衔制的时候,指挥连连长肩上比炮兵连连长要多一个“豆”,是大尉连长。在旁人看来,这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自己初来乍到,自然有人不服气,刘振海他们班长周援朝便是其中之一,此人显然又是一条硬汉子。“不过,不服气可以,早晚让你们知道哥们儿吃几碗干饭,小瞧人、故意难为咱可不行!”这是他必须死守的心理底线。
刘振海说:“谁不知道你在炮兵连是响当当的人物?当过炮手,又是报话班长出身,没问题!其实大家都挺喜欢你,就是有时一发脾气人家怵头。你刚来,别着急,相互熟悉了就好了。”
佟雷笑笑:“以后我改改脾气?”
刘振海赶快摆摆手:“别改,一改就不是佟排长了。”两人相视,小声笑了起来。
列车仍在黑夜中疾驰……
'奇·书·网…整。理'提。供'正文 第二章 秘密参战(二)
跑了一夜的列车,似乎有些累了,喘着粗气,缓缓停了下来。
这是铁路沿线一个兵站。
担任连值班员的有线排长张志峰全副武装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下站台,使劲吹响哨子,大声喊道:“兵站停车一小时四十分,各车厢留下值班人员,十分钟后携带随身装具,连部车厢前集合,准备开饭!”
一阵稀里哗啦地开门声之后,战士们陆续从闷罐车里爬下来,一边挥胳膊蹬腿地活动僵硬的身躯,一边有说有笑,四下张望。
“一排长,一排长!”连长沈长河军容严整、干净利索地站在站台上。尽管是在行军状态,闷罐车厢里坐卧都很不方便,他却依然保持平时养成的良好习惯,十分注意自己的仪表形象。
听见连长召唤,张志峰分开人群,快步跑了过来。
“五件事:一、总机班检查各车厢联络线,保持电话畅通;二、战勤组去平板车巡查车辆装备的固定情况,替换值班哨兵;三、各车厢整理内务卫生;四、注意军容风纪,开饭和自由活动时间不得乱跑,立即派出调整哨在列车两端加强警戒;五、就餐后排以上干部开碰头会。”沈长河一口气把任务交待完毕,思维严谨,表述流畅,头脑冷静,语言明确,没有半句废话,也不喜欢重复,没听清楚算你倒霉,敢问第二句准得挨批。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同时,潜移默化之中也影响着全连。
“是!”张志峰立正回答,转身去了。
沈长河身材不高,腰杆挺直,两道浓眉下是一对威严而智慧的小眼睛。平时不大爱笑,一笑准有“情况”。这个六十年代初入伍的学生兵,高中毕业的文化程度在当时的部队属于知识分子阶层,加之自我要求严格又聪明过人,平时酷爱读书,常常手不释卷,口才极佳且文笔流畅,还有很强的组织领导能力,可谓出类拔萃、足智多谋,颇受上级赏识。一鼓作气当了连长,素以规矩多、管理严格著称,口中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次新婚燕尔刚两个月便率部出征,表面上心静如水,可脑子里多少有些乱,用他自己的话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尚不如得胜归来再娶妻,岂不两全其美。结婚时间虽短,可爱妻腹中已被他成功播下“革命火种”,待前线归来时,已然身为人父,当了爸爸了。
每当想起这些,沈长河便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然后又觉得酸酸的。
他认定此次参战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其意义非同一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成竹在胸,要在战场上一展身手。谁说指挥连是群只会摇唇鼓舌、眼高手低的“少爷羔子”,他确信,在自己的言传身教之下,个个都是下山猛虎,绝非等闲之辈。
“咱们战场上一见高低!”他立下了誓言,小眼睛里露出凶光。
指导员王怀忠走了过来,微笑着对沈长河说:“老沈,刚才我转了转,各排工作都抓得挺紧,二排长佟雷热情很高,抓紧这几分钟时间跟班长们碰头呢。”他比连长大几岁,体态有点胖,待人温和,一口吴侬软语听起来让人感到亲切。
“好啊,部队情绪不错,一切按部就班。不过现在处在‘动’的状态,容易发生问题,不可大意。”沈长河说着,不经意间朝远处的站台望去,突然发现了什么,“唉,老王,那是哪个行军梯队?怎么跟咱停在一个车站上了?”
顺着他的手指,王怀忠看见那边的站台上也停靠着一趟军列。绿色的伪装网覆盖着大口径的火炮和庞大的法国造越野牵引车,一辆紧靠一辆地固定在平板车上。
“看装备是一营的,应该在咱们前面。听说这条铁路线质量不算好,列车运行常常受阻,是不是晚点了?”王怀忠小声嗫嚅着,觉得有些奇怪。
“看样子停车时间不短了,不管那么多,到钟点咱们按时发车。一排长,集合部队,开饭!”
张志峰风卷残云般把碗里的饭菜吞下肚去,又从大木桶里舀了点汤,边喝边吸溜着凉气离开大食堂,心想:“四川这地方做什么菜都是麻辣的,好好的回锅肉硬是没法吃。”刚才差点没把自己麻木的舌头当回锅肉给咬下来。“妈的,见鬼了!”他暗暗骂道。
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张志峰是个认真仔细、事必躬亲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巡视了一圈,迅速传达落实了连长的五点指示。定定神,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刚想点燃,忽然一只手从半空中伸过来,在他眼前一晃,烟就不见了。
“排长,有好烟别自己抽啊,让广大群众也尝尝。”三班外线电话员魏立财胳肢窝里夹着空碗,大背着半自动步枪,嘻皮笑脸地站在身后&;not;——指挥连头号活宝,外号叫“大宝”。
“鬼头鬼脑的又是你,一个老兵,像什么样子,严肃点!”张志峰看到他有点不高兴。
“这还不严肃?全副武装的。”魏立财说着,拍了拍身上的装具,随手把烟头夹在耳朵上,又觉得不妥,赶紧取下来,点燃后美美的吸了一口。
张志峰说:“听说你昨天在车上把两个馒头掖在衣服里,扭着屁股装小媳妇,脑袋上还系条毛巾出什么洋相!挺大个子不知羞耻,好看哪?”
魏立财咧咧嘴:“哪能呢?”
张志峰提高了嗓门:“你还朝车门外撒尿,也不通知后面的同志关车窗,弄了人家一脸臊尿,还兴灾乐祸说什么洗淋浴,你们家拿尿洗淋浴?你他妈怎么这么操蛋!还有个正形没有?”
魏立财挠着后脑勺:“活跃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