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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都是助人为乐、利益众生之辈,哪见过河拆桥、不讲江湖道义的菩萨?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眼前这小白脸地藏又是有情有义,咱们的修为更非鸡犬可比,与之相随,得道成就指数自然是大大提升。
刘迦听得两人在身后赞叹,不便回头,却应声笑道:“我被人打惯了,逃命是家常便饭,跑起来自是比常人更有些心得。”两人与临将臣闻言之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似乎那少光天的人并不存在一般。刘迦忽见那人看着自己身后,眼光中微有惊喜,但稍后那惊喜即变成恐惧,心中暗道:“他刚才怎么会有惊喜的眼神?”
那人刚见到刘迦时,只觉得眼前这小白脸能场远不如自己强大,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但稍辨之余,却见刘迦双眼之中,平和浅淡、宁静柔润,自有一股从容气势。他本已诧异刘迦那难测的修为,再见刘迦身后那大汉,其气势与刘迦截然相反,双眼炯炯放光,肌肉鼓涨欲裂,体内能场如探深渊、如临瀚宇,随便两句话说出来,便给人风雨将至的危机感。他心中恐惧竟生,再听得刘迦直呼那人“临将臣”,他脑海中立时轰然巨震。猛然间抬眼直视,正见临将臣大笑时露出的獠牙,心中再无疑虑,这丑汉确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猛僵尸,立时遍体生津,微微颤栗,闪身不见。
刘迦四人正在调笑,忽然不见了那人,却听临将臣笑道:“这胆小鬼,要逃干嘛不逃得远远的,却躲到炬星阵的源点去了,真以为咱们进不去?”刘迦法眼过处,也立时看到那人躲在炬星阵的深深处,虽然那源点中央黑暗沉沉,能场怪异难测,但他稍加辨识,也就一目了然。
刘迦没打算与这人纠缠,只要他别动浑天成的遗物就好。但见这人躲了进去,刘迦又担心他等自己这伙人离开后,又跑出来做怪,一时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正在思量,却见晓雨跳了出来,将地上的安若微扶起,转头对刘迦道:“哥,我姐她怎么了?”刘迦蹲在一侧,细探片时,拍着崔晓雨的肩,劝慰道:“没事,你姐只是被她自己弄迷糊了,要不了多久自会醒过来。你送她到小云那儿去吧。”见崔晓雨正要动手,他想起一事,又道:“你姐误解《法相唯识》,神识有点不大清楚,你让老齐给她念念经文,说不定对她有益。或者……”前时他自己险些失控,后得益于心经。他本想让破禅锋想法替安若微疗伤,但念及此剑气派极大,多少有社科院院士面对专科毕业生的傲慢,又哪会搭理安若微?想到齐巴鲁对经文念诵极有研究,因此想让安若微也试试此法。但转眼又想到齐巴鲁正专注于斗地主,怕他不愿离开赌桌,因此又道:“或者请玉灵师兄试试吧,我师兄最近在经文咒念上颇有心得。”崔晓雨点点头,抱起安若微直入小云宇宙。
刘迦站起身来,法眼过处,见那人躲在源点深处,似乎依然在演动法诀,他细辨之下,那诀印与刚才的不同,一时不解。忽听破禅锋笑道:“好像是在发什么信号哦,会不会学那阿提婆,召集同伙来?”刘迦闻言,疑道:“他的修为能上少光天,不该这般小气吧?动不动就想打群架?比我还不如?”破禅锋乐道:“呵呵,你想差了,他是因为见到临将臣了才这样。他想对付的是临将臣,而不是你。”刘迦恍然大悟,暗道:“临将臣在界外恶名昭著,只要听过他名字的人,大概都对他没有好感。”
他稍想片刻,以法眼定位那人所在处,闪身而入。只觉空间环境陡变,四周黑沉沉凝滞一片,他辗转难动。忽感身后有力袭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化掉,同时分出一念,将四周绵劲消融,紧跟着转过身来,正与那人面面相对。
那人蓦地见到刘迦冲了进来,已自诧异,再见他轻松化力,更觉不可思议,当即喝道:“哪里来的妖人,你既与临将臣为伍,必非良善之辈!”刘迦一边化掉他手中印诀法力,一边急着解释道:“你可别瞎说,我是被逼的,我是那丑僵尸的人质,我这人本性并不坏,也该算是良善的……”忽听他体内破禅锋苦笑道:“你哪来的闲功夫和他较嘴劲?那少光天的人虽然不是临将臣的对手,可倘若临将臣与这些人结上了梁子,传出去后,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迦暗道:“说得不错,他们定会四处传言,说一个小白脸和临将臣勾搭上了,四处作恶。我得给他解释一下。”说着他抬眼正视那人,笑道:“我提前声明一下,以免大家误会以后到处乱说话。我和那临将臣真得没啥关系,我是人质,他是绑匪……”那人先前趁着他胡思乱想的片刻,已在瞬间连施数种攻击,尽被刘迦分念以法眼释去,全没见功。此时见到这小白脸说起话来嘻皮笑脸,心中更加恐惧。细辨刘迦所说的几句话,他心中实难相信这小白脸的人质之说,毕竟天下哪见过如此笑嘻嘻的人质?反倒觉着这人看似随和亲切、实则城府极深,兼具深厚修为与邪门心术,比之临将臣的简单憨猛更让人担忧。
那人一时看不出刘迦化力之法,数招无功,立时向黑暗更深处隐去。刘迦正在等他回话,忽然间不见了这人,法眼微探,见那人又出现在更深处,他也相随而至,再次出现在那人跟前,又笑道:“哎,你别老是跑啊,我的话可是真的。还有呐,浑天成的这炬星阵是有大用途的,是用来惠及这空间的生灵的,你既然也是修行者,该当知道济世救人是修行者该有的人生态度。别那么自私,我知道这炬星阵里面的六阳晶对你们用处极大……哎,这晶体我叫它六阳晶,你们自个儿不是这样叫得吧?你们叫它什么来的?”他一边说话,一边连连化力,那取力点越来越向前靠近对手,终将法眼停在那人身形边缘,以致那人所有力道尽在出来之前就被消散于无形。
刘迦心中有个念头:凡事大家只要多勾通,定能化干戈为玉帛。因此一口气追着那人说个不停。可那人的感受却与他完全不同,既见眼前之人修为甚高,对自己的攻击根本不在乎,他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白脸坏蛋压根儿没将我放在眼里!我的攻击对他全然无效,他那真实修为只怕高出我太多,根本不是我所能探知出来的!他此时不收拾我,多半是想将我玩够了以后,那时便要下毒手了!都说僵尸变态,没想到我居然遇到比僵尸还要变态的恶人!”心中本已恐惧,再见刘迦穷追不舍,嘴里乱七八糟地说个不停,更不可思议的是刘迦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自己体内所有力道尽行化散……他是惊慌失措,连连悔叹,不该为了一个宝物而把性命丢了。
刘迦见那人只是盯着他而没有说话,想来自己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心中暗喜,正待继续罗嗦几句,却听破禅锋笑道:“这般耍赖皮逼人可不像菩萨行哦。那人被你神通震摄,就算答应你不取走这炬星阵,心中也勉强之极。你今日唬走了他,他明日又会再来,这么一来一去总归不是个究竟的法子。”刘迦闻言一怔,疑道:“那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
不待那破禅锋开口,却听身后有人吼道:“那少光天的小子,老子的时间不多,快滚吧,倘若你小子敢再踏入这影子宇宙一步,老子就把少光天变成新的僵尸界!”正是临将臣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自己跳了进来。破禅锋闻言急道:“别让那丑僵尸坏了你的名声,你今世的名声已经够烂了,省省吧。你不来这里,临将臣也不会来,倘若这小子被临将臣杀了,也算是间接死在你手上,你做事可要谨慎!还有呐,那临将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既然说得出,肯定做得到,你如果间接使他杀人,他的业债你也要背上一半!他本来就是恶徒,恶徒杀人,无可厚非。可你要是再背上些恶名,那可就是好人变坏人,一失足而再失足,影响力可比他大多啦!”
刘迦闻言猛醒,赶紧转过去对临将臣叫道:“临将臣,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别来瞎折腾,快滚出去吧!”临将臣蓦地一怔,紧接着在他身后笑道:“他妈的,你小子对我说话的口气倒像是僵尸王一般。”这临将臣气派虽大,看不起四周的人,但他在眼中,刘迦与他也算平辈论交,因此刘迦常常与之戏谑,他都只当作熟人之间聊天的而已,当下对那少光天的人做了发狠的样子,又闪身出去了。
刘迦见那人对自己甚是惕防,赶紧收拾起嘻皮笑脸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长者,哎,我叫刘迦,该怎么称呼你来的?”那人见他将临将臣骂了出去,说话又没了前时的吊儿郎当,心中稍慰,皱了皱眉,沉声道:“我叫普香……嗯,刚才和临将臣一起进来的那书生模样的人,可是释提桓因?”
刘迦奇道:“释提桓因?是谁?”破禅锋乐道:“原来你不知道玄穹的另一个名字啊,这释提桓因就是他的正名。”刘迦心中一凛,转眼已知这人认识玄穹,当即笑道:“原来你和玄哥是熟人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好哥们儿?好兄弟?”他心中暗道:“玄哥交游甚为广阔,这穷山沟里面居然都有认识他的人,不简单!”转眼又想到:“这地方虽差,可眼前这人的修为不算差啊,起码是少光天的人,比玄哥还要厉害得多,只是不知道玄哥如何结识到这样的朋友?”
却听体内岐伯等人笑道:“没想到玄穹还有这个名字,今天可真是开眼了。”明正天也点头笑道:“跟着大哥到处游荡,咱们对修行界的趣闻也了解了不少,至少不会被别人当作孤漏寡闻之辈了。”
那破禅锋嘻嘻乐道:“玄穹的趣事还不止于此呢。在很久很久以前,远到贤劫第三尊佛伽叶佛现世的时候,这伽叶佛可不是释迦佛那弟子伽叶,而是很久远以前成道的一尊佛,那个时候人的寿命有两万岁呢。在那个时代,释提桓因是个很穷的乞婆子。有一次她见到一座破庙里的佛像金漆剥落,于是就发心联合三十二位女人共同重修庙宇,装饰佛金身。由于她们为后人留下那庄严圣像,以致许多后学晚辈见圣像而发菩提心,于冥冥中结下无尽善缘,这三十三人命终后,往生忉利天,这作首领的穷女人释提桓因便成为了忉利天之主。她作忉利天主之后已是男身,后由种种因缘而走上自我修行之道,又成为道家仙界老大。”
众人闻言,尽皆哈哈大笑,玛尔斯更是笑得直不起身来,不断地说道:“没想到玄哥以前是个很穷的乞婆子,哈哈哈,却不知她老公又是谁……”明正天也呵呵不断:“这段故事可没在仙史里面见到,咱们有必要提醒一下玄哥呢!”岐伯拍着大丑的肩,嘻嘻笑道:“我忽然觉得咱们僵尸没那么另类了。”夜猫子和大熊猫等禽兽更是笑得羽飞毛落,不能自己。就在众人狂笑的刹那,李照夕已在观心院内提笔疾书,将破禅锋之语一一不漏全都记下,甚至还臆想了玄穹当年做乞婆子的形象,加上了种种形容词,务求逼真,同时兴奋地自语道:“我师祖李淳风也未必知道这段往事!”一时心中竟觉自己的人生阅历已开始超越李淳风了。只有玉灵子独自坐在安若微身边,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那安若微是睡得太沉而醒不过来呢,还是醒来后又被他给念晕过去了。
刘迦听得破禅锋的故事,也觉得好笑,但想到自己曾经也不过是个家奴,这轮回途中,大家受着业力支配而变来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