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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有一个不可探知的深渊,正在将自己向下扯曳。她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生命的消失,全然的迷茫,凭空一阵恐惧笼罩而至。
她曾听人说起过,人死的时候,会看见一片黑暗什么的,心中暗道:“我是真得死了。”她平时并不十分惧死,但此刻死在无人之处,那寂莫孤单可想而知,她于此刻唯一能记得起便是刘迦的名字,忍不住呼道:“刘迦,你在哪里?”
此语一出,那下堕感立时缓解下来。
她在模糊中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说道:“别管其他的,跟着我念。再不抓紧时间,你的中阴状态会被小摩尼珠给毁了。”欣悦禅一阵惊喜:“刘迦?你在这里?”那声音并不回答她,只是道:“跟着我把大悲咒念完。”紧跟着她耳边响起一段不急不缓的咒语:“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欣悦禅还想再问,可那咒语似乎缠住了她的心念,诸多妄想乍起即止,无法放逸。那咒语每起一字,她也不自觉地随之应和,一遍下来,那并不冗长的大悲咒已被她熟记在心。
那声音带着鼓励和赞许的意味,又道:“来,自己念。”那欣悦禅精神恍惚,任何念头都难以继续,听得那声音的鼓励,又努力将念头集中一处。谁知刚念出一句,脑中念头竟被外力莫名冲击,完全聚不起来,不管她如何努力,一念即起,一念即逝,速度尽快得不可思议。
原来此时正是玛尔斯用原力灭她念头之时,那声音苦笑道:“这穷神难道是你的孽缘?这个时候反而帮倒忙?”过得一会儿,那声音叹道:“用无相之境来助你,你的收获是最大的,可无相之境,却始终无法让你生信心,只好有相罢。”
话音一落,那声音忽然化作万道金光打破黑暗,就像从一个遥远的隧道深处终于透出了光明一般。欣悦禅被金光刺激,又再清醒,隐隐见到光中有一个僧人,正盘腿而坐。她心念立刻为之清爽起来,只觉得那僧人有说不出的慈详与和蔼,有道不尽的关爱,似乎将自己所有的苦楚、所有的无助全都一一看破,自己就像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孩子,可以在这僧人面前尽情宣泄久远以来的烦恼。一时间前程往事尽行现前,亿万次的轮回就像演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欣悦禅自控能力相当得强,而此时却再难压抑心中的冲动,忍不住痛哭起来。
那僧人从光中伸过手来,拍着她的肩,笑道:“好好好,想哭就哭好了,只不过你的信心有限,对老和尚的利用也有限得很,再哭几时,你便看不到我了。本以为是玛尔斯终会念我名号而得力,没想到这缘份却在你处,呵呵。”那声音甚是慈悲,甚是怜悯,欣悦禅就如找到了无尽的安慰,越哭越是厉害。
那僧人对她笑道:“一场大梦而已,也值得这般认真?你难得有缘见到这一个三千世界的诞生,是多庆幸的一件事啊。但再这么哭下去,过得一会儿,众摩尼珠开始骤变,你们可就逃不出去了。”
欣悦禅闻言微怔,渐渐止住哭泣,但依然抽咽着道:“你是刘迦?”那僧人乐道:“老和尚像小白脸?”
欣悦禅扑哧笑道:“油嘴滑舌的老和尚。”转眼又想起一事,道:“那你是地藏?刘迦的前生?”那僧人笑道:“谁是谁的前生?谁是谁的后人?有前生即有来世,即有时间相续,即有生死流转,莫作是念。”
见欣悦禅困惑不语,那僧人笑道:“时间不多,你赶紧定住心神将大悲咒念完十遍,方可脱此困境。现在你是被这光茫摄住,才暂时摆脱中阴昏沉。可这能放光的有相之境,终是虚妄,过得一会儿,你信心不继,接续愿力的能力也就没了,老和尚也帮不了你了。”
欣悦禅面对这僧人,完全像面对自己的父母一般,不再倔强固执,点点头,安心将大悲咒念下去。这次她非常认真专注,每念一个字,神识便更加清醒一些,念得数遍,竟觉得神识空明异常,爽朗无比。
她哪知道,此咒为亿万诸佛所持,看似简单的字句中,暗藏无量诸佛的名号与愿力。一个字即是接通凡圣交流的暗号,一个字即是跨越迷悟之间的桥梁。有深信之人,诵一遍即可破障见性,诵一遍即可起死回生。可世间深信者有几人?多是和chgor一样的庸人凡夫,理论上的相信而已,非真信、非实信、非深信……呜呜呜,偶是可悲之人啊!!!
第二十七部 见思惑 第九章 无固性之万相 吹牛需要本钱
欣悦禅很快将大悲咒念完数遍,忽然胸口有些压抑,转而体间一阵冲动,她微微一愣,却见那老僧笑道:“那小摩尼珠的能量被你的狱火柔魄甲中的怪力给引动了,那战甲受不了这般大力,已经破碎了……瞧瞧,事实上现在的你已经脱开那身体了,却能感受到那身体上的种种反应,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欣悦禅摇头不解,老僧笑道:“那是‘我执’的原因,你的执见深深地烙在那身体上。虽然你的神识已经脱离身体了,可执见太重了,居然还能感受那身体上的种种反应。这般顽固的执见,只怕不亚于僵尸呢。”
欣悦禅奇道:“那蓝色的东西叫小摩尼珠?它既然毁了我的战甲,为何没能直接毁了我的身体?”
老僧笑道:“是我一直护着你那身体的,倘若现在任由你那身子毁掉,你便会更加深信你已经死了,这种知见一引导,你神识会更加昏沉,任谁超大神通也救不了你了……咦,你怎么不念咒了?还不赶紧念咒,跑题可是会死人的。”
欣悦禅又问道:“念完这咒语,我就能恢复像从前的样?”
老僧笑道:“这大悲咒威神雄力,直有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之神通,又岂止能把你恢复像从前那样?你之所以觉得一个人有所能、有所不能,是因为你不明白你此时的人生和梦境一模一样,倘若能领悟这个道理,你的人生便如一个能控制的梦境一般,爱怎么做梦,全由得你,一切由你说了算。当然,最好是不用继续梦下去,否则不小心做个恶梦又会吓得要死,何苦呢?你信心不强,对老和尚的利用有限得很,对此咒的理解与利用,更加有限,可惜可惜。”
欣悦禅见此老僧慈详之极,在情绪上并不怀疑他的话,但是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把现实的人生看作是梦境,而她的人生阅历却又反复地确认着另一个事实:人生遇到的所有事,要完全由自己说了算,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僧见她迟疑,又叫道:“赶紧念咒!赶紧念咒!现在我制着那小摩尼珠,呆会儿你无法用我的时候,我便制不住它了。”
欣悦禅收心念咒,一字一句地念下去。堪堪念到最后一遍,忽然神识一阵恍惚,眼前的老僧及金光蓦地消失不见。她隐约听得那老僧在消失前曾笑道:“搞定!我把如何出去的法子留给了你,只要出去,定有人接应!”她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很像刘迦,心中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恍惚之际,似觉许多念头想要起来,又捉摸不定,好像这身体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她模糊中见到胸前发出一阵淡淡的、蓝绿相随的光茫,不断向身外延伸。她想起老僧的话,暗道:“照老和尚的说法,我现在已经是离开当初那个身体了,此时的身体该是灵体之类的东西了,可这蓝绿色的光茫是从哪里出来的?又向何处去?”
她努力看了看自己的灵体,似乎和从前的身体没有区别,甚至还穿着当初时的衣物,她疑道:“难道说这样的状态,竟如刘迦说的那样,全是由那个叫‘我执’的东西变现出来的?”她又摸了摸身体,似乎也有感触,只是和从前的触感有些不同,好像不是那么真切,她更加疑惑:“我现在到底是有身体呢?还是没身体呢?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那老和尚让我念咒,我现在好像比刚才要清醒一些,可到底那咒有什么作用呢?老和尚到哪里去了?”
她试着移动,试着聚力,这才惊奇地发现,那能聚起的微不足道的力感,竟不在此时的灵体内,而在那蓝绿色光茫的另一端。
此时,那光茫和刚才大有不同,已经形成了一条可见的光带,渐渐深厚起来,随着她不断的动念提力,越发惊奇地感到那提力的念头,竟随着光带而去,应在光带的另一端。就好像自己有另一个身体,只是那身体和神识并不在一处,全靠着这光带维系着两者之间的关联。
那光带的另一端,是无尽的黑暗,就在她不断猜疑之时,忽然间逆向传过来大量的信息,直接进入她的神识,有个声音在耳旁笑道:“你能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说明老和尚给你整制的那个新躯壳起作用了。当然,这段资料是我事先留在里面的,你的信心有限,所能变现的内容也有限得很,只是这部分内容,想来已足够让你和玛尔斯安全逃出去了。”
欣悦禅被这声音一震,又清醒不少,那声音继续道:“你现在看到的光带,是在你念咒之后,暂时安定了昏沉散乱,然后顺着你的旧有知见变现出来的。因为你的旧有知见中,有这样一些内容,比如修行过程是和宇宙能量的交流,修行过程是为了达到天人合一,修行过程中需要提取大自然的精华来充实和改造自身的身体,如此等等,这些知见在你的修行惯性中留有太深的痕迹,要打破它们,需要相当长的时日,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我顺着你的知见,先替你设了一个身体,再利用了一点摩尼珠的能量,将这身体激活,并将能场振动频率调节到与你神识习惯的状态,你只要能保持一段时间的不昏沉,自然能与这新的身体感应。本来呢,就你的信心而言,还可以让我现相的时间长一点,可你们两人无力利用那小摩尼珠,我只得用剩下的力道来替你利用一下子。”
欣悦禅这才知道,这声音是老和尚离开之前就事先留下的,她心中感激不己。
又听得那声音笑道:“呵呵,其实我刚才说的这部分,全是鬼话,全是与真知正见不着边的东西。但这样的理论,迎合你的修行惯性,也就是迎合你的积习,你的知见就能接受,情绪上也会觉得像那么回事,这就不会抵触。只有你知见积习接受的东东,咱们才容易继续下去。说起来,这也有个专业术语,叫做横顺众生,呵呵,老和尚又开始乱解经典了。”
欣悦禅听得一知见解,但总算明白了,这老和尚的做法大概属于“因材施教、因人说法”的变通。
那声音继续道:“那光带的尽头,就是你新的身体,你刚才的身体已经彻底毁掉了。现在我能这么告诉你,是因为这光带已经建立起来了,你的知见中已落下了‘我还有救,我有新的身体’之类的东西,因此我这么说也无所谓了。倘若先前我就这么说,直接告诉你,你旧有的身体已经没戏了,你绝望之下,个业中的知见立刻会引发与‘死亡’相关的内容,立刻会表现出‘死亡’这个知见所代表的种种生命特征来,加上你现在修为本来就差到极点,那时昏沉起来,就没人帮得了你了。”
欣悦禅看着那不断厚重的光带,暗道:“他似乎是在说,生与死并非是真实的,只是念与念之间的如何认定而已。倘若连生与死都只在念与念之间的认定,那这生与死岂不是完全就是个假相?到底如何是生,到底如何是死,难道只在不同的观点之中?并非一种真实的存在?”
那声音又道:“你和玛尔斯,此时所在之处,是非常有趣的。在外面看来,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