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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有小院小亭,有小门小厅,尽数灯火通明。
小院中有山石环花围绿,流水微瀑,潺音鸟鸣,却是一处难得精致如小仙境般的院落。
如果那厅中没有那位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新任十二管家之一的杨忠喜在那里大吼大叫,兴许意境还能再足个几分。
杨忠喜身前跪了十五人,有十个是同时被扔在了自己院子里,另外五个要稍晚了些许时间。两拨十五人无一例外都是杨忠喜派去监视杨万程一家的心腹手下,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身手相当不错的练家子。可就是这十五人,后派去的十人先回,先派去的五人后回,十五个跪在地上的家伙居然没有任何一人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突然间失去了意识,然后再回神时人已经无可控制地拍在了主子的院子里。
没人会在乎被砸坏了的景致,倒是不得不说杨忠喜挑院子的本事也真是不错。他在这大吼大叫,根本不需要担心被旁人听见。
“十五双眼睛,竟然没有人看到是谁出手偷袭了你们!还有你们几个,我花了多少银子给你们去学本事!?到头来就这么被人扔回来拍在地上!就像是一滩滩烂泥!?”杨忠喜重重地拍着桌子,根本不给手下们回话的机会,狠狠一指门外说道:“我再加十五人,你们去给我围着杨万程那老东西的家!有任何一人遇袭,所有人都给我高呼有人袭击杨家堡!到时候自有大土司叫那胆大包天的东西吃不了也兜不走!”
看着十五个手下灰头土脸地退出去,杨忠喜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寂的面容和思索的眼神。
“哥,用不用我跟着去看看?”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却不见半个人影出现在这厅中。
杨忠喜却对这声音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摇摇头,望着厅外景观好似自言自语道:“你不要出面,咱们兄弟俩的性命都在你手里握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曝光。对了,你觉得那人身手如何?”
厅里一阵沉默,杨忠喜的话似乎真成了自言自语。只是杨忠喜却并无其它表情,仍是安静地站着望向厅外,似乎那山水景致很是吸引他的目光。
“尽是些投机取巧的手段,大概比我差不了多少。我与他分胜负难,但要分生死,定是我生他死。”那声音突然又起,只是这一次透着强大的自信。
杨忠喜嘴角咧起,嘿嘿嘿似笑非笑道:“不用生死相搏,我们的命很精贵的。那杨刚烈不是很喜欢杨万程的小女儿吗?堂堂大土司一身横练本事,好可是不知经历了多少沙场拼命才换来的。一位手握实权的武道高手,再加上蓄养多年的五千私骑和一万步卒。这等阵容要对付一个无根的江湖浮萍又有何难?既然他杨万程要玩,我就陪他玩到底。反正那大管家的位置早晚都是我的,既然对方主动要求我早一点上位,何乐而不为?”
三十名刀剑在身装备堪称精良的“杨家死士”五人一组分作六组乘马而去。他们所持的实际命令并不是什么监视或者探查。这三十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性命为代价逼那杨万程狗急跳墙,副出对方所有的手段和倚仗,至于这些死士自身的死活则全然不在计划考虑之内。
夜色中,杨忠喜的心腹死士们离院而去的时候,另有三支武装到牙齿的千人队自杨家堡悄然开出。三支千人队分三路向东北方向并行而去。这三支装备极其精良的队伍人人沉默无言,仿佛三支蓄满杀意的沉默怒流迅速奔向远方。
酒没喝着但饭饱到一打嗝就能漾上来的沐鲤心满意足地睡下,睡前还没忘了跟张云再一次确定收到的那一大盒子银票有一半是他的,这才按规矩洗漱干净,躺倒在白日里因为疲劳没来得及好生感受的柔软大床上呼呼睡去。
张云在饭桌上一直笑语不断,饭桌下则与那杨万程做了一笔不知大小的生意。他拿着那只锦盒中真正的大礼端详起来。那是一个温润无匹的玉坠,有个张云能够记起来的名号,是那十八层镂雕而成的“万般锦绣球”。这小东西单就做工只怕已经足以卖出天价,再加上这温玉自生暖的珍贵材料,其价格实际上已经很难用银两去形容。
张云大概能猜到杨万程在自己身上下了多大的本钱。只是他越清楚对方下的本钱大小,心下的笑意却越是难控制。
一个聪明人,尤其是自认聪明至极的人,会下这么大的气力讨好另一人,能为了什么?
张云真的很想哈哈几声,好在他还算体量了自己的徒弟一把,把声音放在了心里,只是唇角高翘。
没想到我成了替死鬼。今晚还是明晚?要是今晚的话,沐鲤啊沐鲤,那就不能怪师父我挖你起来喽,嘿嘿。
张云慢悠悠地喝着茶水,很是惬意。夜色迷人,晴朗的星空让人心旷神怡,很适合一吐胸怀。
一吐胸怀啊,啧啧啧。我有一腔剑意蓄满,我有满腹牢骚待发,万般疑问何处解答?谁人愿做我张云的出气筒?
张云猛然起身望向东北方向,唇角笑意收敛,眉宇之间怒意渐生,最后却化作笑意感慨:这真是口渴有人送水,生气便来讨打啊!
三日之前观气得异象,才有了今日张云带着徒弟来到这杨家所在,才让那杨万程有机会想要“利用”张云做那挡箭牌替死鬼。
张云将那柄沐鲤随身带着的柴刀拿起在手中掂了掂,看着自己徒弟那张熟睡的笑脸微微一笑,随手一抛同时人往外一倒。
柴刀凭空悬停,常人肉眼难见的气机流转如活物,将那隐隐透出三寸青芒的柴刀稳稳托在空中。
杨万程坐在屋中,夜虽已深却无睡意。今日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他杨万程依然难以确定。尤其是那云章先生到底实力几何,是否与自己的付出相匹配,对于谨小慎微了一辈子的杨万程来说都可以算是一场豪赌。
清风拂过,半开的窗子发出细微的轻响,杨万程眉头一跳,终究没有跳将起来追出门去,而是安静地看着那张落在桌上的纸笺。
杨万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现释然笑意,自言自语道:“就算只是纸老虎,也值得我杨万程赌上一赌。”
第467章 银蟒乱舞
三路千人队一路急行军,完全不计马匹损伤和人员疲劳,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速度。三位千夫长一马当先,各自紧盯着眼前的路,盯着远处。
似乎是不负三位千夫长一路不计代价的行进和观察,一人一骑很快就出现在三位千夫长的眼中。
衣衫褴褛,腰间一个不知用了多久的酒葫芦被摸的锃光瓦亮,乱糟糟好似鸟窝的头发就那么随便扎了一下,倒是眉眼间透出七分风流三分倜傥,极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这个骑了一匹瘦到看来风吹便倒的老马的男人依旧慢悠悠地前行,似乎并不在乎眼前呼啦啦疾奔而来杀气腾腾的军队。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尔等有备而来,我又何必徒增烦恼?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那装扮似是乞丐却有着一张英俊面庞的年轻男人先是一顿摇头晃脑,随即高声大笑着纵身下马,翻手抖出一枚足有一尺五寸长短的精钢枪头。男子抬足前奔,其脚下地面上却无半粒沙尘扬起,倒是地面有着肉眼难观的细微颤动。
那不知算是落魄还是风流的男子取中直进,所以中路的千夫长就成了首当其冲的对象。这位千夫长倒是不见表情变化,如同石像般的面孔透着几分决绝。他将手中令旗一挥,整支千人骑军迅速开始换马变阵,以远超寻常元廷骑军水准的高效和沉默变成了楔形阵,以千夫长作为锋锐之首笔直往那如同在地面上滑行一样前冲而来的邋遢男子撞去。
邋遢男子左手一托手中那长度夸张的枪头,右手虚握,食中二指微凸,既而并指前震,将自丹田而起的内劲尽数灌入那支瞬间处在空中的枪头末端。
夹着尖锐金属振音的动静似乎被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并没有像那支楔形冲锋的千人骑军所想那般无限放大,反而越来越小,越来越飘。当头奔行的千夫长将手中一丈来长的狼牙槊以一记横扫千军挥出,不敢对敌有丝毫轻视的千夫长力求能够稍加招架,不要在自己冲锋未至最大威力之前便死于对手的武林手段之下。
可当千夫长一槊挥出后,却发觉自己手中的狼牙槊没有砸中任何物体的感觉。
原来是那支五尺长的精钢枪头在空气里划出了一个完美的长弧,沿着千人骑军所成的楔形阵右边缘一路飞出。这时如果从空中俯瞰便可发觉,这看似雷声大雨点小的一记飞枪实际在无形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千骑而成的楔形阵因为这倏忽划过的飞枪下意识向另一侧做出了收缩,这让原本已经紧密的冲锋阵形开始有些拥挤。
出拳飞枪的邋遢男子脸现笑意,整个人在奔行之中突然往错一倒,整个人就那么违反常理地向左半倾着身子骤然加速,那真真叫一个脚底抹油,好似一尾活泥鳅一样从那被微微收缩的楔阵左翼一滑而过,留下那位本已经打算舍去性命搏杀的千夫长一脸的目瞪口呆。
“蠢人教出来的还是蠢人,只知道用蛮力有什么意义?不过我宁可相信你是装的,否则两翼里那些本事不俗又故意泄露行藏的朋友们又算什么?”邋遢男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着,随即将一直虚抬着的左手狠狠握紧。
原本应当直接一直画弧而去直到力尽坠落的枪头随着那邋遢男左拳的握紧骤然一顿,随即以远胜去势的速度在刹那间回到邋遢男身前不足两丈之处。
这精钢枪头一去一回,少说有十余名骑军因此丧命,而那一声枪头与枪杆组合时产生的撞击声则结结实实地让这支敢于死战的千人骑军齐齐一颤。
邋遢男手中一根组合而成的丈八精钢长杆与那枚五尺长的巨大枪头组成了一杆足有两丈又三尺的夸张大枪,枪头卡入枪杆的动静就好似一声炸雷让人闻之头皮发麻。邋遢男不待这支与自己当先交错的千人队反应过来,便已提着手中这杆长度夸张重量更是夸张的大枪再度滑出。
这一次,邋遢男的目标却是那支从左侧包抄而至的千人队。那支队伍为首的数十人完全没有受到刚刚邋遢男的气势影响,而且几乎是在邋遢男发击冲锋的同时便全部下马,各自以奇形兵刃高纵低窜直扑邋遢男而来。
犁地的锄头,打铁用的小锤,裁纸用的剪刀,磨麦子用的石磨盘,装东西用的背筐,等等等等。这总数在四十人上下的先锋队伍拿着的都是些寻常人家会有而武人不应该会用到的“武器”,其中更有十余人皆是空手而来。
邋遢男子右手执枪尾向前滑去,左掌在枪杆上重重一拨。这根几百斤重的精钢大枪被邋遢男这一拨便如那琴上弦一般倏忽弹跳而起,一杆原本杀气凛然的霸道大枪刹那变作了一条灵活至极的阴柔巨蟒。
左路骑军中冲出的先锋为首那人原本手中大筐捧怀直冲,一见那邋遢男左手拨枪,几乎是瞬间同时做出了抬筐摆身的动作,却还是被那邋遢男看似随意实际蓄足了气力精神的一记鞭枪巧妙避过那只绝对不能视为普通的大筐直接砸烂了执筐之人的脑袋。
没有人表露吃惊或者畏惧,甚至连愤怒也没有产生。依然有着人数优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