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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要盘算落空。只是任他这般嚣张,把淮河上下所有在此地的修道人都瞧扁了,这口恶气如何忍得下?”
顾颦儿劝阻道:“虎儿师弟,就算我们寻回了上元八景符,加上你有太清灵宝符在手,两道天府真符合一,也斗不过炼就元神之人。何况查双影身为竹山教大长老,炼就元神已经近五十年,这一次出关又练成了他门中的五行阴煞地极真火,就算师父出山,也只是挣个平手,想要击败却难!”
阳虎儿有些不忿,但是查双影所御的那团黑色火云,覆压百里方圆,声势泼天,他亦真不敢说自己的父亲,漓江剑派的本代掌教阳伯符真人,定能赢得了这位竹山教的大长老。
查双影御了黑色火云,在空中高喝,见无人答话,就把手一摆,黑色火云中顿时露出了一座白骨台。无数的骷髅组成了这座白骨台,上面绑缚着一个肥胖的少年,见到这一脸阴森,满是狞笑的老鬼就要对自己下手,连忙大叫道:“我不是蓝犁道人的弟子,我不是蓝犁道人的弟子……我根本就不认得什么蓝犁道人……求求大仙,若是您愿意就收了我罢……不要说做弟子,做女婿我也认了。”
查双影容貌极丑,又修炼邪门法术,一身的阴气,等闲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唬破寻常人的胆子。这肥胖的少年居然也肯舍了一身胖肉,自荐做查双影的女婿,显然也是不择胃口之人。话说回来,也是走投无路,他才肯开这种口,这会若有人能救他,叫他干什么也都成了。
查双影被这肥胖少年气的一乐,笑道:“我毕生苦修,就为了能得长生,平生不曾娶妻,也没什么女儿。若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女孩儿,我勉为其难的杀了你的老丈人,娶了你的丈母娘便是。也算是我们翁婿一场的意思。”
查双影也不知用了竹山教的什么法术,这几句对话,如雷滚滚,千里之内皆可听闻。焦飞恰巧在此时收了上元八景符,听到这般雷鸣般的声音,不觉自语道:“那个被当做是我的少年,怎么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说话这般惫赖,语气如此混账,怎么有几分意思,像是孟宽?他应该还在白石镇里,每日去荆夫子那里读书,怎会落到这些修道之人的手里?”
第九章 纯钧仙壶(一)
焦飞从金曦境,到雷神境,再到四海境,连破三境禁制之后,再往上就有极大的阻碍,似有一层无形屏障。焦飞不敢硬闯,只得退了出来,上元八景符在他左手上刻印了三道光圈,最外一层金光,内一层是白色雷光,再内一层是湛蓝的水光。每增加了一道光圈,吸摄敌人,夺拿飞剑法器的力量就大了一倍。
上元八景符内的幻阵,一座比一座威力大,欲将之操纵由心,所需的法力亦是越来越高。因此当初象山真人设下了禁制,免得后辈弟子不知高低,胡乱试演这道天府真符的威力,导致上元八景符内的幻阵威力反噬,丢了一条小命。说破天去,焦飞也只是黑水真法第一层的修为,这等堪比虚灵级数法宝的天府真符,若不是仗了象山真人绘制此符时,三十年精纯的道力维持,焦飞就连第一重禁制的金曦境也操弄不来。
凭着这道上元八景符,焦飞胆气又壮了一分,不过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出头去看看查双影究竟拘禁了何人。炼就元神那是何等神通?就算把全天下所有的法宝都堆在焦飞面前,人家伸出一根手指头也把他捏死了。焦飞只是在肚内暗忖道:“孟宽又不曾跟我师父一路行走,怎么可能被误认为是我师蓝犁道人的新收弟子?定然是我听得错了,世上样貌一般的人也在所多有,说话语气有几分相近之人只怕更多。”
焦飞把掌心的三重光圈隐去了,出了所居的院落,见到自家的大总管出关,水府中大大小小的水族都凑在他的跟前。鳝太尉是焦飞手下第一能说会道,此刻也只能呆呆的蜷缩了身子,吓的簌簌发抖,只把一双大眼来望焦飞,指望这黄脸的主公能有什么准主意。
焦飞大模大样在水府前坐下,低声喝道:“外面纵然有翻天覆地的举动,我们在水府中也自安然无恙,大家不可乱了阵脚,我传你们一个凝神的法儿,都跟我修行罢!”焦飞把九字大日光明咒传了给这些水族部曲,这些水族只靠天生的领悟,哪里学过什么法术?得了焦飞传授这九字大日光明咒,都觉得是无上的恩德,这些水族便慢慢的安稳下来,再也不去管淮河上空如何闹腾。
焦飞也没法术,能够看到此刻淮河上方的景象,只能半猜半听。那竹山教的大长老查双影呼喝了一阵,见蓝犁道人不出,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恶毒的法术,只听得那个肥胖的少年杀猪也似的狂叫起来。加上他竹山教的传音法术,震的淮河上下游的鱼虾也不知死了多少,更别提那些正邪诸派,道门,杂家,佛宗修行之士了。
阳虎儿几番脸色大变,想要上去斗一斗查双影,都被李文芳和顾颦儿劝了下来。阳虎儿有太清灵宝符,金丹大成以下的人物,都能随手捏死,但是查双影远远超过了这个层次,阳虎儿真要冲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阳虎儿敢做此姿态,也不过是少年气盛,又仗着自家的老子身份不凡,在两位同门师姐面前要挣一挣面子。真要让他去都查双影,阳虎儿就算有此胆色,可是也不至于傻到了连敌我的本领高低都分不清。
漓江剑派的三人不敢上前去,却不代表没有他人。查双影这般傲慢,当众对一无辜少年百般折辱,对众人的藐视已经达到了极点,若是人人缩头,日后被人说起来淮河上下数十人被竹山教的查双影一个人便吓唬住,大家脸面上须说不过去,人人都没有光彩。
也许这少年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下场也未必好上一分,但若是此时不挺身而出,日后如何在同道面前,自称秉承上古正道,一身大气凛然?
那肥胖少年才叫了十余声,嗓音还仍旧洪亮,就有一把柔和的声音,若水波荡漾,慢悠悠的响了起来,叫道:“查双影,你虽是竹山教的大长老,却怎敢如此无视天下英豪?竟然在青白天日下,就做这么伤天害理之事儿,真以为我正道无人耶?识相的快把那少年放了,另用本事去寻蓝犁道人出来才是正经。”
查双影嘿嘿一笑,忽然提气大喝道:“我便欺你无人怎地?”
这老怪一喝之下,使上了竹山教的摄魂邪法,刚才那开言抗争之人,顿时觉得全身一紧,魂魄就像是被一股丝线钓出了天灵盖一般,心中虽然大骇,却挣扎不得。
半天高的云层上,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忽然全身发火,再也驾驭不住遁光,从半空直跌了下来,摔倒了淮河之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刚才和查双影抗争之人,却被这位竹山教的大长老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勾了魂魄,真气顿时暴走,转为真火焚烧了肉身。
道门炼气士苦修数十百年,体内的真气横溢,若无强有力的法诀和意志将之镇压,一下子爆震开来,就像这个少年一般的下场,正是修道之人最怕的真气反噬,内火焚身。
查双影所御的火云,乃是五行阴煞地极真火凝聚而成,专门吞噬修道者的精元魂魄,得了一个这英俊少年的魂魄滋补,顿时凶焰更炽。黑色火云迎空漫卷,把半天都遮了,这老怪是在向所有人示威。
在场众人不是各大派的低辈弟子,就是旁门杂家的散修,再无第二个人炼就元神,真正的高手也没这般自降身份,呆头鹅般在这里苦后。查双影如此逞威,立时就把所有人震慑,只剩下他狂笑之声响彻天宇。
阳虎儿恨的牙根痒痒,低声说道:“不要说我爹爹来,就算是越轻寒,孟阗竹,琉璃儿,岳瑜任何一位师兄,师姐在,加上我手上的太清灵宝符,至少也能跟查老怪一拼了,何至于被他踩在头上,耀武扬威。”
顾颦儿眉头紧蹙道:“孟阗竹,越轻寒两位师姐,应该一直都追踪在蓝犁道人身后,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还不现身!”
第九章 纯钧仙壶(二)
李文芳也说道:“孟阗竹,越轻寒两位师姐,虽然未曾炼就元神,但修为远超我等。尤其是孟师姐已经奠定了道基,又有一件本门的镇教法宝在手,为本门小一辈的第一流人物,有她在,查老怪绝不敢如此。”
言谈间就杀了一人,查双影环目四顾,嘿嘿冷笑。黑色火云中的白骨台上的那个肥胖少年,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徒儿叫的嗓子也哑了,能否给口水喝?”
查双影脸色十分不善的说道:“你说用这个法子,定然能把蓝犁道人逼出来,为何居然没有半点效果?若是不能蓝犁那老鬼找出来,你拜在我门下之事,还要再商榷。”
肥胖少年苦着脸说道:“当初可不是我孟宽想要拜在您老门下,是您路过白石镇时候,说我什么骨骼清奇,脑后有仙骨,还什么跟你早有孽缘……”
“胡说!怎是孽缘,那是早有师徒宿缘!”
肥胖少年连声道:“没错,没错,反正是师父你非要收我入门,不是徒儿非要拜师的。何况若不是俺出了那个主意,您老人家怎会在这次追杀蓝犁道人的众人中,处处占了上风?若不是您非要去找赤龙子道长的晦气头,纯钧仙壶已经在您老的手中了,现在您老人家开革我,岂不是忘恩负义?”
查双影说不过这个徒儿,争辩了几句,就摆开了师父的架子,让这肥胖少年呼喝的格外凄惨,却半口水也不给。尽管查双影并未有加诸在这个徒儿身上什么厉害的法术,但孟宽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虽然惯常在言辞上占了上风,却也知道这个师父言出法随,动辄杀人,法力又凶横之极,刚才那个冒犯了他师父的英俊少年,便是眼前的例子。
孟宽本来性子疏懒,和焦飞不同,能省一分的力气,就不用二分。就在焦飞跟随蓝犁道人走的那日,他也在镇上碰到了查双影。这位竹山教的大长老是在路过白石镇时,看到了越轻寒和孟阗竹两位漓江剑派的弟子,随手抓了正要回家的孟宽,想要让这个肥胖少年帮他打探消息。
孟宽虽然读书不似焦飞那般聪明,又粗疏大意,但是却口齿灵活,居然把这位竹山教的大长老说得动了收徒之念。查双影纵横天下三百余年,是个肆无忌惮的人物,既然瞧着孟宽顺眼,摄了就走,也不问他愿意不愿意。
孟宽平日常跟焦飞一起,素来被人称作,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感情极好。焦飞喜欢看些神怪志异的文章,孟宽得了焦飞熏陶,虽然自己不看,却多少也知道一些神仙妖怪的故事。虽然查双影看起来凶恶,但是做起法来,就是一团色黑如墨的火云,瞬息千里,神通广大,心中也着实羡慕,也就从了这位竹山教的大长老。
这对师徒可比焦飞和蓝犁道人两师徒活泼多了。查双影赶到长安,得了孟宽出的几个馊主意,本来是最有希望夺得纯钧仙壶之人,偏偏他遇上了西玄山龙虎派的赤龙子。两人素有仇怨,查双影就出手跟赤龙子斗了一场,结果纯钧仙壶为蓝犁道人捷足先登,后悔已是不及,就这么一路追踪,却生生给蓝犁道人逃脱。
蓝犁道人遁光神速,和后面追兵且战且逃,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这才逃回了淮河附近,就此隐藏不见影踪。这附近聚集的修行之士越来越多,查双影苦思无法,这才采纳的孟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