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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惊卿皱眉,“倒是领悟了几种雨之特性,只不过全是跛子走路,一高一低。”
严直同样哀叹,“我也是,倒是陈奇,同时修习三种炎符,且不分高低。我们一直强调要专精一门,若是神符的妙诀,真是组合符的话,那么咱们这些老家伙,迟早要被他所超越。”
陆惊卿笑道,“不是如此,你也迟早被他超越。”
人们总是强调,门门皆会,不如一门成为宗师。人的时间和心力有限,不可能一心多用。这种事事皆通,无所不知的人实在太少了,所谓术业有专攻,便是这个道理。
但现在,神幻符有可能是组合符。或许只有组合符才能成就神符,这便让陆惊卿和严直有些颓然。若是证实为真,那么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选着一根主枝条,砍掉其余枝条,长成了参天大树。
但神符要的不是良好的木材,而是能结出丰硕的果实。
那就需要去掉主枝条,培养侧枝,只有侧枝多了,才能得出更多果实。
“能不能让真幻符从新融入神符中去。”
陆惊卿摇头,“这张符已然有了别的特性,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君况道,“那么,他手里的符,便不是开启幻境的钥匙?”
陆惊卿点头,君况吩咐张忘萧,“你将幻境地点画出后,无忧陪你去相州,他相州王厉害,我一诺城也不怕他。咱们几个老家伙便去幻境中走走,不见见祖先留的神符,不会死心。”
陆惊卿嘱咐陆咏,“你和轻轻将钟定带回惊陆山庄,骗得临天石碑后,送轻轻去云麓书院。你们以后习符,要仔细参悟符术的特性,做到齐头并进后,才能收为本命符。你刚领悟本命符,还来的及,我不在,你就代我传授钟定符术知识。”
岑夫子吩咐傅恒,“你将萧若离带回云麓书院,至于他,随缘吧。”
傅恒道,“我打算等他一起去,萧捕头,你觉得呢。”
萧若离苦笑,“我现在还是什么捕头,傅先生,听你的安排。”
众人商定去处,云慈城司律衙门的大戏宣布落幕。
但幕布的落下,岂不预示着另一幕的开始。
陆惊卿,岑夫子,严直,君况,楚凡冬,五人一齐去流云道寻找神幻符。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确定,都在嘀咕,幻在何方?
第一百零三章
黄昏故我,残阳如血。(。)
远山、河流、云朵、都在这斑驳彩霞中,静谧着等待着天辰的尽头,今日的终结。
或许明日依然随着初阳而醒来,但又是一般别样的风景,谁又记得今日的泣血如歌。
有马蹄声,自黄昏的尽头里传来,由远及近,像越来越密集的鼓声,奏一曲天晚的高歌。
或许是跑得累了,骏马渐渐减缓速度,由奔跑变成漫步,最后干脆原地不动,以马蹄刨着泥土,宣泄着它的不满。
马背上的两个人紧紧拥抱,脸庞上的汗水,混合着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女人叹了一口气,“云哥,就连奔雷都跑不动了。”
“从天音谷到这里,恐怕已经跑了几十里地,奔雷驮着我们两个人,当然会累。”
男子跃下马背,将女人从马上接下,拍了拍马臀,“去吧。”
马可以去河边喝喝水,吃吃野草。但人却比马娇气多了,他们既累且乏,又饥肠辘辘。破烂的衣袍,以及身上零星的伤口,无不昭示,经过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拼斗。
“三师弟,为引开敌人,跳入山崖中去了。”
男子眼睛一凝,丝毫没有女人的伤感,“你忘了,咱们三师弟的绰号了吧。若是被敌人活捉,我反而会担心,但是掉下崖里,那岂非跟回了家一样简单。”
他们的三师弟是何许人,居然能够把跳悬崖当做是回家。莫非他长着一双翅膀,能够飞跃山崖,平安着陆。
“云哥,你为何要放他走?”
男子避而不答,反问道,“明月,那你呢,你为何不杀了那个小女孩?”
汪明月很是迷茫,“我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仇恨,非要杀我们不可?”
凌云同样迷惑,“十年前,我们离开滇州的时候,曾遭遇十二次阻击,十八次截杀。但那个时候,远没有现在这般惨烈。”
人们允许你败退而逃,却绝不允许你的东山再起。
十年前,不漏阁离开滇州,是被迫离开。那时候,滇州武林的截杀,有着看热闹的成分,如同是欢送会,欢送叱咤风云的“四不漏”滚出滇州。
十年后,四不漏重返滇州,拨动了滇州武林的神经。你既然已经离开,已经不属于这里,再回来,岂不是挑衅,是侵略。失败者,是没机会宽恕别人的,所以要宽恕一个人,必然要让其彻底失败后才会进行。
十年前,不漏阁是失败的,他们能够容忍不漏阁逃离。
十年后,不漏阁于东碧风起云涌,他们比十年前还要强大,再踏足这片土地,意图不明,被视为侵入,所以遭遇了更为激烈地狙击。
就连那些本该在学堂里读书的小孩子,在放毒失败之后,仍旧以无比仇恨地眼神盯着他们。
这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又完全不得理解。
他们曾经是整个滇州人的骄傲,他们法办了多少恶徒,拯救了多少无辜百姓。但是这些,都统统被滇州百姓所遗忘。滇州百姓每听说一件不漏阁破获的案子,便戏谑地道,“瞧,又有人被不漏虫坑害了。”
是的,不漏虫,从他们办了储相吕方的案子,就得到了这样的骂名。
汪明月委屈的同时,又怀疑,“云哥,十年前,我们是不是不该去办那个案子?”
凌云摇了摇头,“明月,十年前的事情,有蹊跷,你想,怎么储相的卷宗就突然出现在你所要查的卷宗里。而卷宗里的疑点看似了无痕迹,实际有人刻意为之。我们只是因不能入浮空城而冲昏了头脑,才会被暗中之人所利用。”
滇州东汐口的吕方闸存在一日,滇州百姓就不会忘却吕相。既不能忘掉吕相,便会一直恨着不漏阁。因为是不漏阁的人害的,可敬可佩的吕相蒙冤自尽。
“见到了他,你打算怎么做?”
汪明月突然歇息底里,“怎么做?当年,未经我们同意,便私自承认罪名。哪怕吕相的功绩再大,他失手杀人的案子,也的确是事实。可是,就是他慕渊,害得我们灰溜溜地远走东碧,其中耻辱,岂能不洗刷。”
她恨声道,“他这些年倒是好,不知不觉成了剑圣虚渊,忘得彻彻底底,亏你和徐师弟,还顾念兄弟情谊,只字不提。我倒是被你们蒙在了鼓里,若不是信鸟带来音信,这辈子,便被你们骗过了。”
凌云皱着眉头,“明月,当初听到他死亡的消息,你不也哭着大骂他傻瓜么?”
当不漏渊被判斩立决的时候,汪明月涕泪纵横,大声骂着,傻瓜,真是个大傻瓜。
汪明月却矢口否认,“没有,我恨不得他死了,怎么会替他流泪。”
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凌云的心中,很苦痛,汪明月喜欢慕渊,这却是事实。但因为各种原因,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现在,倒是他夹在两边,左右为难。一边是曾经生死相依的兄弟,一边是同**共枕的妻子。
有人说,兄弟就是在关键时刻用来出卖的。
也有人说,妻子如衣服,随时都能够抛弃。
不漏阁不漏云,一向重情重义,他既敬重自己的兄弟,又疼惜自己的妻子,当兄弟和妻子发生冲突,而且还存在感情纠葛的时候。他仿若瞎了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而这两个人,已经到了生死相向的地步。
汪明月有些担忧,“云哥,有人要杀我们,这一去便是龙潭虎穴,或许我们不该来。”
汪明月的脆弱,只会向凌云一个人表露,这个不漏阁的女神捕,倔强得如同笔直的苍松,坚韧不拔,旁人难以见到她内心的软弱。但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软弱,只是软弱被深藏起来,旁人看不见而已。
“明月,会没事的,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经历过来了。现在,我们有了依依,为了依依,我们也必须好好活着。”
人生,在年少的时候,被父母呵护着,长大成亲之后,便是为着自己的爱人。当有了孩子后,一切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孩子。
他们只要想到依依,便会觉得满足。想到依依,即便有再大的困难,他们也有信心闯过去。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依依,每个人都有对应的人需要依依。
第一百零四章
他们自刀山火海中走出来,又将走入刀山火海中去。(。)
夜幕的那一头,不知道有着多少伏杀。
他们的目的地,在彬州,仅隔一线的滇、彬二州,此时却成了他们的生死线。
滇州天音谷的截杀,让他们险些葬身其中。辛亏的是,徐遇雨及时赶到,他们都不知道徐遇雨何时也来了天毅王朝。
甚至来不及解释清楚,便被冲散。徐遇雨引开大部分追兵,于断崖上,含笑纵身一跃。
“徐师弟自然没有事情,不知道那位壮士,此时的情况如何?”
他们本被天音谷绝灭、绝情缠住,险象环生。却突然杀出一个人,其人狂,其剑狂,一剑一剑劈向绝灭,其势一击胜过一击。誓灭天音谷的剑狂,马不停蹄赶回滇州,在这一刻,却恰恰救了他们的命。
遭遇陷阱,满身疲惫的二人,奋力*退绝情,唤来奔雷,马不停蹄,在这黄昏落下,才得以停下喘息。
“他日若是遇见,当报今日之恩。此时,我们要找一个宿脚的地方。”
凌云耳目一动,突然冷声道,“小心,有人。”
黄昏中,密密麻麻的草丛中藏一两个人,绝非什么难事。太亮,就藏不住人;太黑,就无法发动突袭。就是这般,黄昏将近,天光将暗未暗,月色将明未明之时,发动了猝然突袭。
暗器如蝗虫飞奔而至,凌云和汪明月双手互相抵一掌,借力散开。
有人自草丛中跃起,擎起大刀,落下巨大黑影,力劈而下。
避无可避,头颅落下,喷溅起丈高的鲜血。
敌人以暗器*迫他们不得出手,而第一次攻击,竟然冲着奔雷而去。马不是人,虽可日行千里,又如何躲过这突然而至的伏杀。杀马,便可绝了他们逃跑的退路。未败敌,便先绝了敌人的退路。
凌云对马是有感情的,从十年前来到东碧沂州,便和奔雷结识,一起驰骋于天下。那一声马的嘶鸣,直叫凌云心中沥血。他的双眸燃烧炽热的恨意,长剑铿锵而出,带着阵阵颤音,直取敌人。
汪明月拔出双刀,纵身跃入草丛中,她要解决施放暗器的鼠辈。
来人的一把大砍刀,使得十分娴熟,一刀尽接一刀,狂霸无边。
滇州境内有名的狂霸刀,天生神力,一把一百八十斤的大砍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不仅不觉吃力,反而游刃有余。刀重却不显笨拙,刀势连环,有赛一刀之称。
赛一刀,便是一刀赛过一刀。
干净利落的斩马,却引起凌云的狂怒出手。
赛一刀,本就擅长抢攻,他的刀,七分攻,三分守,便已达到守的极限。
他一直奉行的是,当你的攻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