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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小白龙甩了甩头道:“有些事儿,你们凡人不懂。龙宫有天庭下赐的蟠桃,延年益寿。怎是凡人可比?”
“我怎么就不懂了?”艄公悠悠叹道:“若真是有了蟠桃就不会死,你那姑丈泾河龙王现如今身在何处啊?”
这一问,小白龙顿时一惊,抬眼瞧了瞧艄公。
玄奘静静地坐着,手握佛珠,一言不发。
猴子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了颤。
艄公一愣,连忙说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泾河龙王赌局的事,天下人尽皆知,都已经传开了。”
“那倒是。”小白龙点了点头道:“我那姑丈也就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做出那种傻事。”
扭过头,小白龙轻轻用肘部碰了碰玄奘,道:“玄奘法师是大唐人士,我那姑丈泾河龙王的事,想必略有耳闻吧?”
玄奘微微点头,道:“听,倒是听过。好像说是泾河龙宫与一江湖术士打赌,赌次日的雨水,那江湖术士算对了,结果泾河龙王私自更改了时辰和雨量,结果引得玉帝发怒,所以……”
小白龙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道:“哪是那么简单?六百多年前那一战之后天庭衰落,四海龙宫早就不像之前那般臣服了。就因为更改了时辰和雨量就要了我姑丈的命?你觉得这可能吗?”
“哦?”那艄公笑了笑,随口问道:“不是这样,那,实情是如何?”
“这,你们就知道得没我清楚了。”小白龙干咳两声,缓缓说道:“不是更改了时辰和雨量,而是停雨,整个长安一年不降雨。而且也不是玉帝要我姑丈的命,而是魏征先斩后奏。”
闻言,猴子忽然睁开眼睛朝着他们望了过来。
正当此时,那江面上的风浪似乎大了不少,整条船都倾斜了起来。玄奘已经有点坐不稳了。
还没等小白龙反应过来,黑熊精和卷帘已经一下站了起来,两人运力往两边一压,顿时,船体回复原位。
任那江面风浪如何肆虐,船体稳如泰山。
一滴冷汗从艄公的额头上缓缓滑落了,连忙低着头继续划船。
“没事。”猴子伸手指了指小白龙道:“接着说,我想听听这泾河龙王的故事。”
“大圣爷也想听?”小白龙干笑两声,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那我就接着说了。我这姑丈,其实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一年,大唐遭了灾,国库里的粮食有些紧,唐皇下令让大臣们想办法。钦天监的台正袁天罡就求助于他的叔父袁守诚。这袁守诚,本就是个修士,虽说修为不咋滴,不过刚刚踏入炼神境,但放到凡人之中,也是佼佼者了。他呀,将算盘打到了泾河上。你说一个炼神境的修士想要告诉渔夫哪里能捕到鱼,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经他那么一弄,泾河渔夫的收获自然大增,袁天罡也受了唐皇的嘉奖。”
“可,这人是好了,那水族怎么办?虽说人吃鱼,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可泾河就那么大,你捕那么多,水族肯定锐减的。龙王毕竟是水族之王,这件事,我那当泾河龙王的姑丈怎能不管?”
干咽了口唾沫,小白龙接着说道:“为此,我姑丈托梦唐皇,要他处置这袁守诚和袁天罡叔侄。可那唐皇护短,又自认是天子,哪里肯?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唐皇不单不处置那叔侄,还给袁天罡奖赏了。这口气,我姑丈哪里咽得下。于是啊,就停雨,长安城地界,不降雨了。”
“那唐皇也是个硬骨头呀。长安一年不降雨,他也不妥协。一方面从其他地方运粮食接济长安,另一方面,还不断祭天,有点向天庭告状的意思。”
“这消息玉帝知道了之后,三番五次下令降雨。可我们龙宫一族哪里肯答应?要真对一个凡人妥协了,以后我们水族还哪有立足之地呢?于是乎,我那父王把事情拖着,就不降雨。后来才有了魏征先斩后奏的事情。其实不是玉帝下旨斩杀我姑丈,而是魏征受唐皇之命出的手。这件事后面还有好长一段扯皮呢。四海龙王联名上书要取魏征的性命,天庭诸神又出手保他,袁守诚得知事情已经彻底激化,连夜出逃……这些个东西,到现在都没扯清。要再详细的,我就当真不知道了。”
说罢,小白龙无奈摊手,笑了笑。
那其余的众人都沉默着。
玄奘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传说的东西,总归是有些错乱的。有的是被蓄意曲解了,有的,则是以讹传讹,传到后面已经面目全非。”
“你要真如实传了,天庭颜面何存啊。”小白龙伸了伸懒腰道:“要我是我姑丈呀,才不管什么天神不准干预凡间的天条呢。袁守诚不过是个炼神境修士,直接自己出手杀了就是了。如此一来,也不至于把事情闹那么大,最后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说罢,长长一叹。
正当此时,只见江面一阵涌动,忽然掠起一卷滔天大浪,由上至下朝着船体拍了过来。
这浪之大,莫说是江上的浪,即便是海中的浪,也难与之相比。若是迎面拍中,任你船体重心如何稳定,肯定也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大浪吸引之时,只听艄公疾呼一声:“大师!小心!”便朝着玄奘扑了过去。
可惜,还没等他碰到玄奘,便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在他的胸前,阻断了他的去路。
仰起头,他看到坐在远处的猴子正握着金箍棒的一端,而那金箍棒的另一端,则顶在自己的胸口。
一时间,那艄公整个怔住了。
此时此刻,船上除了小白龙,其余所有人都在冷冷地瞧着他。而那大浪也没有如意料般将整艘船拍翻,因为它凌空就被冻成了冰雕。
不仅仅是大浪,就连船体四周的江水也都被冻住了,在那冰块的承载下,小船微微上浮了一点。
天蓬面无表情地走到玄奘身旁,将玄奘拉到自己身后。
“回去。”猴子握着金箍棒瞧着艄公,冷冷地说道:“没有你,我们也能过江。所以,别打什么歪脑筋。”
那艄公手微微一颤,往后退了一步,乖乖地伸手去握船桨。
汗如雨下。
此时整艘船四周都已经被冻结,完全是靠着猴子的法力连同冰块一起推动着朝着对岸去的,哪里还需要他撑船呢?
一时间,整艘船都寂静无声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陷阱
无边无际的河面上,水流被法力操控着推动浮冰,载着小船一点一点地朝着黑水河对岸缓缓飘去。
黑熊精和卷帘拿着武器迅速跳出小船,站到浮冰上警惕地查看四周。
天蓬握着九齿钉耙将玄奘稳稳护在身后。
那艄公虚握着已经被冻住的船桨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好像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船的正中,猴子依旧盘腿而坐,微微仰头望天,淡淡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是谁,对玄奘法师出手,是何居心?”
闻言,小白龙连忙缩到猴子身后去了。此刻,所有人中也只剩下小白龙还搞不清状况了吧。
“大……大圣爷说笑了。”艄公缓缓咧开嘴干笑着,轻声叹道:“老朽能是什么人?老朽……老朽就是这黑水河上的艄公而已啊。”
风从猴子施法凝成的冰上掠过,吹在他的脸上,一阵寒意袭来,那汗水却忍不住一滴滴地滑落。
“演技这么差,就别装了吧。”猴子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将金箍棒扛到肩上,扭头瞧着艄公悠悠道:“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
“大圣爷……您,是不是误会了?”
“三。”
“老朽真的只是黑水河的艄公,您可别错怪了好人呐!”
“二。”
那艄公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一。”
话音未落,只见那艄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了。
一阵白光闪过,那艄公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变成了一只身高约莫七尺的妖怪。
长达一尺的上下颚,浑身上下遍布着褐色的鳞片,长长的十指看上去锋利无比,那身后更是甩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模样,像是一只鳄鱼精。
这一切,对其他人来说似乎都是意料中事了,唯独小白龙惊叫了出来。
“鼍洁?”
那鳄鱼精微微抬头看了小白龙一眼,却不发一言。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天蓬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这是我表弟,就是我刚刚提起的姑丈泾河龙王的儿子。”小白龙连忙拦在猴子身前道:“大圣爷,这是我表弟鼍洁,肯定是误会了。”
“是吗?”猴子冷冷地盯着鼍洁,依旧不为所动。
正当此时,只听“咣”的一声闷响,整艘船连带着冻结的冰面都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玄奘差点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那原本被悬在头顶上的冰雕浪花被拦腰震裂了,整个朝着小船砸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猴子一个翻滚,那棍子骤然伸长刺在那砸落的浪花冰雕上。
顷刻间,巨大的冰雕碎裂开来,却如同滑落的山体一般继续朝着小船砸过来。
如此剧烈的“冰雹”雨,若是真给打中,凡人肯定是一命呜呼的。
情急之中,天蓬连忙撑起了护盾将玄奘护在其中。
此时此刻,小船之外的冰已经全裂了,那立在冰上的黑熊精与卷帘竟是一阵手忙脚乱,闪躲着跳回船上。
可也正在此时,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移开的时候,那跪在船板上的鼍洁骤然暴起,推开挡在猴子身前的敖烈朝着玄奘冲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猴子一个反手,金箍棒悄然改变了轨迹朝着冲刺之中的鼍洁呼啸而去。
还没等鼍洁的手触及玄奘的衣角,猴子已经一击重重打在他的腰上。
“咚”的一声,鼍洁整个被打落在船板上,一口鲜血溅洒而出。
若不是身在这小船上不好施展,就这一下,恐怕已经取了鼍洁的性命了吧。
机会稍纵即逝,鼍洁也不敢再逗留,只见他捂着伤处一个翻滚,直接就翻出了船体之外,落入水中。
这一切来得极快。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原本用来抵御风浪的冰反而被震碎了,猴子与天蓬忙着抵挡砸落的冰雕,卷帘与黑熊精被逼了回来,鼍洁对着玄奘出手,猴子反击,鼍洁逃离。前前后后,小白龙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已经结束了。
碎冰如同雨点一般打在小船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小白龙看着远处水花的涟漪缓缓荡开,一时间,都傻眼了。
“追!”卷帘一咬牙,就要跃出小船,却被天蓬一把扯了回来。
“不要追,他有同党。”仰起头,猴子看到那头顶上距离河面不足三丈的高度,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凌空悬浮着。
这法阵之大,几乎横跨了十里宽的河面,一眼望不到边。
顺着猴子的目光望去,黑熊精也看到了那巨大的法阵,犹豫着说道:“对了,刚刚,我们似乎没办法施展腾云之术。”
猴子无奈叹了口气,道:“这应该是禁飞法阵,保护玄奘法师要紧。”
当年老白猿引以为傲的禁飞法阵,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见。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施法者实力绝非老白猿可比,术法的范围,也极大。
河面上的风浪越来越疯狂了,整艘船如同枯叶般剧烈地上下颠簸,好像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一般。若不是天蓬搀扶着,也许玄奘早已经被甩出船外了吧。
扶着玄奘,天蓬仰头瞧着那法阵,轻声道:“能破吗?”
“能。不过,动静有点大。”低下头,猴子望向了翻滚的河水:“上面的不过是幻象而已,如果对方把法阵绘在我们头顶,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