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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此言大善,小神安敢不从。只是阴司来人,有生死之薄,真人若将阴魂带走,恐怕阴差不依啊!”城隍老爷为难地道。
“无妨,我有阴司文书一道,你可送往阴司。三日之后,两具阴魂我亲自送往地府就是”了尘掏出一张黄色符裱道。
上面有他的道印。自然抵赖不了。如果阴司要追究,自然会找了尘。城隍老爷自然也就没事了。
“真人为何要三日啊?”城隍老爷不解地问。
“十月怀胎,几年恩养。却一朝成空。它日轮回再转,又岂会再有父母子女之缘。贫道送这两个孤儿还乡一趟,梦中让他们给父母亲人三磕而谢,然后等待恶人伏法,了却他们心中怨气,如此方能无牵无挂,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也算还亡者心愿,报生者一念罢了!”了尘叹气道。
“真人慈悲!”城隍老爷听到这番话赶紧站了起来对着了尘一稽首,表示敬佩。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就不重要了。
夜色苍凉,月色如水。一群乞丐走在了冷寂的街头,背上还背着两具死去的乞儿尸体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不能不说他们贼胆天大。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正行走中的寂静街道两旁的景物,却只是一副幻象而已。
夜半的知府衙门后院里,除了值夜看更的家丁衙役早已没人人声了。知府老爷也早早地搂着自己的第十一房小妾早早安歇。忽然一阵冷风吹开了门窗,屋子里刹那间就阴冷了起来。
知府老爷年纪大了,睡得比较浅。夜风吹开的门窗的一刹那间,就迷迷糊糊地惊醒了过来。只是神志虽然清楚,却依就被鬼压床似的动惮不得。
“大哥,就这里。我们把这小鬼放在这里,明天一招肯定吓他们个半死。然后我们在苦闹一顿,扮作苦主,说他们害死我们家小儿,闹上一闹,还不要多少银子要多少银子?”刀疤脸的乞丐边说边小声地笑道。
“恩!干完了,还有下一家,这大半夜的背个尸体到处跑,是挺晦气的!”乞丐大哥见两件大事总算做完了一件,也算松了口气道:“下一家不远,大家再辛苦些,事情办好了,团头老爷也能多打赏些。”
知府老爷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睁大了一双眼睛惊恐欲绝地就这么看着几个乞丐把一具小男孩的尸体放进了自己睡觉的房间,然后有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乞丐扬长而去,如入无人之境,真是惊骇欲绝,感觉到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做梦,做梦,本官一定在做噩梦!“知府老爷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不说几个乞丐哪来的胆子敢往自己房间里丢尸体,就是知府衙门内值夜的家丁婆子,还有护卫都是死人不成?
好半天,知府老爷终于从鬼压床中缓了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无独有偶的是,当知府老爷喊出惊天一喉的同时,城北的拙政园主人,当年的御史王大人也在高喊:“来人啊!”
几个乞丐浑然不知自己闯下了多大事情,到了明日苏州会有多热闹。自以为任务完成的乞丐们浑身轻松地满意而归。
了尘笑看着乞丐们的背影,牵着两个小小亡魂的手也一身轻松地满意而归了。
人生人死,自有贯籍,若是阳间官府要查还要费上老多功夫,但阴司却不一样。
生于何方,死于何地,生成八字,亡卒之时,乃至生平都记得清清楚楚。
了尘站在了一座无名的小山之上,摆上青灯两盏,手拿桃剑一柄。随手挑起灯火,点燃了一对纸灯笼。
“可怜的孩子,去见见你们的爹娘吧!”了尘摸了摸两个小乞儿的脑袋,长叹了一声道。
桃剑前指,两个小乞儿手提着灯笼冉冉飞起,一阵夜风吹来,小乞儿的灵魂终于要回家了。
第六十九章 了尘梦中送子归,扬善难得点鱼龙
夜色沉沉,月光如水。
大明松江城北的徐府内一片静悄悄的,间或几个丫鬟提起灯笼走来走去,一边看着月色,一边努力地振奋着精神,间或聚在一起聊天,等待着天明。
此时的徐府二少奶奶已经早早地安歇了,只是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不过这些都是老毛病了,值夜的丫鬟见怪不怪。
自从小少爷在闹市之中走丢了之后,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就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丫鬟们还多次都看见二少奶奶半夜惊醒,然后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好在今夜,二少奶奶还没有要醒来了的样子,几个贴身丫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丫鬟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二少奶奶如今早已陷入了一片梦境之中。
一片淡淡的薄雾之中,二少奶奶正茫然地四处游走。突然听到一声弱弱地“娘,娘,你是我娘吗?”的童音传来,二少奶奶赶紧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娃娃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那眉眼跟自己丈夫好像,不过鼻子却跟自己一模一样。哪怕好几年没见,当年的小胖墩,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年。作为母亲的二少奶奶有怎么会认不出自己亲生的孩子?
二少奶奶心中一抽,哀嚎了一声,赶忙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将小孩子圈进了自己怀里,然后褪下了小孩子的半边衣裳。
一个月牙型的胎记立刻跳入了二少奶奶的心中。
“儿啊!”二少奶奶顿时心中再无半点怀疑,恨不得把眼前的小孩揉进自己身体里才好。眼泪犹如卸了闸门的洪水,喷涌而出,抱着自己儿子嚎啕大哭起来。
四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次听见小孩的哭声,都以为是自己儿子回来了。每次看到小孩子,都会以为是自己儿子。一夜夜的梦中醒来,都会以为自己儿子还睡在自己身边,却一次次摸了一个空。
为了儿子失踪的事,她和丈夫闹翻了,和公公婆婆不待见。她感觉自己已经疯了,看见那家的小孩都像自己儿子。可又有谁会知道她的苦楚。
每一次半夜醒来,偷偷的哭泣,不都是只为了失去的儿子?
二少奶奶已经说不清到底是喜悦还是悲伤了,现在她只想一直抱着自己儿子,一分一秒都不想撒手。
母子两个相拥而泣,哭得让旁人也忍不住一声叹息。十月怀胎,一朝分晚。然后一点一点地养大,平日里如珠似宝,却不想半路被人拐去,哪个父母不会痛入肝肠?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时辰已到。钰儿,我们该离开了!”薄雾中突然出现一声男音,将母子重逢的喜悦打断。二少奶奶猛地一惊,立刻将自己儿子拉倒了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出现在二少奶奶眼前的是一个青年道士,一身青色的道衣,头上戴着一顶木冠,脚踏云履,身背这一把桃木剑,一身仙风飘然,正对着自己母子含笑稽首。
二少奶奶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这个道士有点面善,却记不得是在哪里看见过。但眼熟归眼熟,要带走自己儿子,二少奶奶绝不吝啬以命相拼的。
二少奶奶顿时犹如一只护崽的雌虎,一脸警惕而决然地一字一句道:“道长是谁?要把我家钰儿带到哪里去?”
“福生无量天尊!天道有规,人道有定。尘归于尘,土归于土。善母子情深缘尽,贫道也有心无力。五更将至,钰儿该跟着贫道走了。”道士一身长叹,无奈地解释道。
“我才不管你什么人道,天道。这是我儿子,要带走他,先杀了我!”二少奶奶好容易找到自己儿子,如今却听到对面的贼道士要把自己儿子带走,瞬间便如暴怒的母虎,毫不畏惧地把自己儿子护在了身后,一副要跟道士拼命的姿态。
道士无奈苦笑道:“善信女何必如此,你们母子缘尽,如今重逢不过幻梦一场。令公子早已为贼人所害,贫道不过念其孤苦,送他还乡,再见爹娘一遍了罢了。红尘事了,阳间寿尽,再不离开,待到鸡鸣三遍,令公子恐怕魂飞魄散啊!”道士解释完,全然不顾一脸呆滞的二少奶奶,对着小家伙叹气道:“还不拜过母亲,感谢她生养之恩?”
道士一句言罢!小家伙立刻挣脱了母亲的双手,大哭着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完了三个响头道:“母亲,孩儿不孝,今生无法在承欢膝下,母亲你千万别再伤心了,忘了不孝的孩儿吧!”
小家伙三头磕罢,一语落地,二少奶奶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刚要抢回自己儿子,儿子跟道士却突然消失,二少奶奶扑了一个空,心中猛地一抽,还没喊出声来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明日清晨,苏州府衙,去见见你儿子最后一遍吧!”
语音落地,二少奶奶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唯有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疯了似的冲向了门外道:“快,快去交二少爷,我们去苏州,马上就去!”
二少奶奶焦急的语音里满是悲意,几个丫鬟赶忙起身,正准备去找二少爷。却发现二少爷早已经冲进了远门,一脸悲伤焦急地道:“你是不是梦见钰儿,是不是梦见了钰儿。我刚刚在梦里见到他了,见到他了。。。”
梦中的情形太过真实,而且不是二少奶奶一个人梦见了。徐家全家都梦见了。
徐家顿时顾不得天还没亮,早早地坐上了马车,强令兵卒打开了城门,全家直奔苏州。
不管梦里是真是假,总算有了钰儿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丝侥幸,也不妨碍徐府连夜奔到苏州去寻找那一丝希望。
当日头刚刚爬过了树梢,苏州便再一次热闹了起来。从一大早起,一个惊人的消息便再苏州城内爆炸似的传播开来。
苏州的知府老爷被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吓到了,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而拙政园的前御史王老爷,竟然在和小妾敦伦时,被另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吓得马上风,当场晕死过去,王家已经在准备丧事了。
一个融合了神怪,传奇,惊悚,情色,以及大人物倒霉的消息,自然是苏州百姓的“真爱”。所以消息传得极快,有鼻有眼,说得跟真的似的。
传消息的口沫横飞,兴奋不已。听消息的长大了嘴巴,有志一同地惊愕道:“不可能吧?”
“事实如此,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乞丐,竟然如此本事,直入戒备森严的知府后衙跟王家大宅。真是了不得啊!只是那两个小孩子才七八岁,真是作孽啊!”传消息的老百姓说完之后,免不得还要感叹两句,以示“慈悲”。
待到乞丐团头在家中听到消息的时候,苏州城内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团头那时候还正在吃早饭呢,听到消息,立马脸色惨白,手中的碗筷也立马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完了,完了,报应到了,报应到了”此时的团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面无人色地脸上满脸凄苦,一双眼泪忍不住地就往下流淌,止都止不住。这可把饭桌上的团头家人吓坏了,整个宅子里顿间乱成了一团。
捞偏门的狡兔三窟,打不尽,杀不绝。但作为见不得光的个体,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也就罢了,阴私里的事情尽可做得,但就怕官府认真。官老爷一旦认真,再厉害的黑涩会头子也扛不住官府的威力。
说穿了,捞偏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