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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董天闻不知该说什么，便是连忙坐下来，一便脱鞋一便道，“你倒是给我们等等啊，都以为跟你们一样穿兽皮的吗。”
“算了，”韩毅拍拍董天闻道，“湿就是湿吧。”
韩毅说罢，将道袍下摆撩起，扎至腰间一侧，也跟着下水而去。董天闻无奈鞋子脱了一半，便是叹息一声又转而再穿，此刻岸上只剩他与卫道两人，卫道在他身后看了他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纵身跳入潭水当中了，眼看卫道也已入水，董天闻便也顾不得鞋子了，他将那鞋子抓在手里，深呼一口气跳入水中。
这潭水当中极黑无比，便只是刚刚入水，也几乎是漆黑一片，根本难以视物，董天闻眼睛稍有适应，这才看见远处四人，便是连忙加紧蹬水，向他们紧追而去。
四人排成一长排，径直向下方潜去，董天闻费了好大力气这才跟上，但此时下潜已深，周遭已完全化作漆黑。众人与水中不能交谈，董天闻身处黑暗当中，心中不自觉生出一股恐惧之感，而且出奇的是，这潭水当中竟完全不见有丝毫鱼虾水族，仿佛五人才是这潭水当中仅有的生命。董天闻继续向前，他能感觉到周遭暗流涌动，而且那水力不弱，这种深度之下，若是水性不好，怕是会有很大的危险。他既已知这潭水并非死水，那不见其他水族一事便显得愈发奇怪，只是此刻前面的人忽然向右急转，董天闻若再想下去，怕是要被落下，当即便猛蹬几步，向前面那人赶去。
董天闻身前那人游得颇快，他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按照下水的顺序来说，便应是卫道无疑，董天闻心存芥蒂，便不想离他太近，只是众人急转之后，董天闻便更难以看清身前之人，这里水路愈发狭窄，为了不被落下，他只能加紧蹬水去跟，但随着前面那人也忽然不见，董天闻心中便慌了起来，但他细看之后方才发现，原来前方已是分为数道岔路，水流在这儿分为数股，涌入不同的岔道当中，此刻水流极强，董天闻艰难的维持着自己在水下不被冲走，但四周却也已是无人，不知去向何处的他在这黑暗之中突然间慌了心神。
董天闻水性一般，此刻慌张之下，便忽然觉得那一口气快要用尽，他眼见前方无人，便想要快速游至水面之上，董天闻抬头望去，上方也依旧漆黑，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游出水面，也不知自己这一口气还能不能支撑的住，但就在此刻，一只手却忽然抓住了董天闻的肩膀。他本就陷入恐惧当中，此刻更是方寸大乱，一张嘴便呛了一大口水进去，但也就这会儿功夫，董天闻也看清了那抓住他的人原来是韩毅，而在韩毅身旁的则是卫道。
韩毅做了个手势，示意董天闻跟上自己，这才继续向前游去，而董天闻重新回到队伍当中，心情也是平复下来，登时便跟着两人所选的那条岔路游去。
董天闻虽已不像之前那般紧张，但那口气快要用尽也确是事实，他紧跟两人，可这条岔路七扭八拐甚是绵长，若非是暗流湍急，能为他省去不少踩水之力，他怕是很难支撑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观念也变得很差，董天闻感觉自己已是游了很久，也快要逼至极限，正当他为此担忧之际，在他眼前也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一切来得煞是突然，董天闻忽听得耳边轰鸣，紧接着自己半身便已出水，他眼前激起浪花无数，震惊之际，那巨大的水流便又携着他重重向下坠去。
董天闻被翻滚的巨浪狠狠拍入水中，他五脏六腑仿若倒吊，双耳更是嗡鸣不断，他奋力踩水蹬出水面，一股湿润的空气这才一下子被他吸入腹中。
“呼……呼……呼……”董天闻大口喘着粗气，一个劲儿向岸边划去，他来到岸上，这才看清周遭一切。原来这儿地势奇特，他们在水中虽是一直下潜，但水潭中的水从董天闻眼前这个断崖汇成瀑布激流而下之后，经年冲刷之下竟又形成了水面下的另一个水潭。
“这儿，是个溶洞吗？”董天闻眼见那怪石嶙峋高悬头顶，才开口问身边的四人，而韩毅也是一边拧干衣服一边道，“应该是了，看着样子怕是已有千万年才能有如此规模。”
“唉，也不知去黑山怎么去到溶洞来了。”董天闻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鞋内的积水倒干，这才重新传回脚上。
“走吧。”木灵使见人已齐了，便又带头向前走去，董天闻正坐在地上，他也不顾鞋未穿好，便是赶忙爬起身子，生怕自己在被丢在最后。五人湿漉漉的向前走着，身上不时滴落的水滴与溶洞内的水声遥相呼应，滴滴答答不绝于耳。此地虽是溶洞当中，但不知为何却并不黑暗，四下并无日光透入，韩毅稍加留心，这才看清原是那溶洞内的山石自身发出的荧光。韩毅虽是听说过有一物名为夜光石，可在深夜里发出冷光，但那夜光石的光亮与此地岩石相比却有不同，想来也应不是一物。
“这里的石质应是能反射日光，因此才可维持洞内明朗。”卫道在一旁稍有驻足，他手放在那石柱之上，似是在感觉的石质。
两人随口讨论几句，便是继续向前而行，而此刻木灵使也是回头道，“这个山洞由来已久，曾经也是先祖居住过的地方，我仍能感觉到他们的灵魂在这里游荡。”
他这话一说，董天闻不免全身汗毛倒立，冷啧啧的说道，“你别说得这么渗人，我都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身后一样了。”
“胆小鬼。”驽蛇使笑道，“我们就快出去了，不用吓尿了裤子。”
“我……”董天闻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还向下滴水的裤子怒道，“我明明浑身是水，你怎么就说是我尿了裤子！”
“我猜的。”驽蛇使还要再说，木灵使却道，“花，不要惊扰先灵。”
“是，奚哥。”驽蛇使恭敬道，但还是回头白了董天闻一眼。
不知不觉间，远处已是一片光明，温暖的光从他们头顶照下，五人终于见到了这溶洞的出口，而董天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啊，终于出来了。”可就在这时，在他的背后却是出现了许多影影绰绰的蓝色光团，一点点的向他靠近。
第三百三十二章 医老身世
“小心！”韩毅忽然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猛然转身，但此刻那些蓝色的光团却也已经从身后彻底包围了他们，董天闻被韩毅扯着向前几步，当他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竟已全是这样的蓝色光团时，不免也惊出一身冷汗。
而此时那些蓝色光团仍在向他们徐徐靠近，韩毅神色凝重，不断打量着那些蓝色光团，只见那些蓝色的光团渐渐变形，竟是显现出人形轮廓，但那些蓝色人影却似毫无恶意，只是仍在向前贴近。
“这是什么啊。”董天闻一边撤步一边问道，他们自始至终都与那些蓝影保持一段距离，而那些蓝影也只是紧紧跟随。
“这是，先祖的灵魂。”木灵使忽然开口道，他径直向那些蓝影走去，董天闻见木灵使神色异常，便是大为诧异，连忙想喝止住他，可就在此时，木灵使也已走到其中一个蓝影的面前。他伸出手去向那蓝影摸去，而就在触碰的一瞬间，那蓝影忽然化作无数飘散的蓝色微尘，在木灵使面前扩散成一片夜空星辰的景象，随即纷纷黯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木灵使对着那散去的蓝影拜过，才转身对韩毅他们道，“继续前进吧。”他这句话说完，便又径直走在了三人前方。董天闻茫然的看着木灵使的背影，又看看那些仍旧跟着他们的蓝影，对韩毅道，“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韩毅只能摇摇头答道，“不过既然不是威胁，就还是不要多心了。”
董天闻点点头，三人这才又向前面那两名使者追去，只是董天闻总感觉身后跟着的这些蓝影怪怪的，便是忍不住走两步都要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些蓝影忽然作恶，扑上前来害人性命。前方的光晕愈发明亮，出口已然就在不远，但董天闻也同样是发现，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蓝影的模样也是更为真实，最开始还只是一团蓝光的他们，现在脸上的面貌竟已能清晰可辨。
董天闻小声跟韩毅提及此事，但韩毅也只是宽慰他让他不必再管，董天闻也只好就此作罢。
五人穿过溶洞终于来到洞口，洞口之外若然开朗，郁郁葱葱的植被与水潭之外一模一样，很难想象这副景象竟是在一个水潭之下。董天闻虽已踏入阳光之中，但仍对后面紧紧跟随的蓝影恋恋不忘，他再次回头看去，那景象却又发生了变化，“韩兄弟，他们，你看他们是不是……”
董天闻不知该怎么描述眼前这番景象，而转过头来的韩毅竟也被那画面震惊，那些蓝影已是与常人无二，他们都在洞口驻足，但让韩毅不解的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充满了悲伤，凄切，恐惧，他们像是沉浸在完全不同的气氛之中，更是许多蓝影脸上不断落下泪水。
眼前的这幅景象太过震撼人心，韩毅呆立在哪儿，却感觉得到那股情绪像是在吸引着他，不知不觉中心情也变得像他们一样，那种悲伤的情绪太过骇人，甚至韩毅都快要忍受不了，也想再此哭出声来。但木灵使与驽蛇使却是在此刻深深跪拜下去，他们对着那些蓝影不住的磕头，那些蓝影才渐渐消散，直至最后整个溶洞当中如同是一片星河，蓝色的星芒闪耀着，最终彻底沉寂下来。
“他们……究竟怎么了？”韩毅开口问道，他至此仍觉得心情沉重，而先前的那副景象也一直在心头挥散不去。
只是面对韩毅的询问，木灵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而驽蛇使则是在一旁简单的说了一句“不要再问了”，便又与木灵使向前开路去了。
“我们也走吧。”卫道在一旁开口道。显然韩毅仍未从那悲伤之中走出，而一侧的董天闻亦是如此，在卫道的呼唤声下，他们才重振心绪，再次向前出发。走了没多远之后，董天闻再次开口道，“我们明明是从水潭当中潜到了地下，可这里好像不是地下吧。”
“不是，”卫道接话道，“是地形的错觉，我们之前见得那水潭比这里地势要高，在穿过那水潭与溶洞之后，就会有种已经来到地下的错觉，但实际上这里应该是一处下陷的盆地。”
“啊，那个，那不就是黑山！”董天闻忽然指着前方说道，在远处，一座通体漆黑的高山耸立，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见过那树国的原因，这座黑山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大。
木灵使他们停下脚步，俯身查看脚下，似有什么发现。韩毅走上前去，这才看见那地上竟是有人的脚印，显然已经有人赶在他们之前。
“卫大哥，”韩毅示意卫道过来，“这脚印你能看出什么吗？”
见卫道走上前来，董天闻自然也紧跟着过来，他见那脚印不深，便猜想这脚印的主人身材必是瘦小，而卫道对此亦是赞同，只不过想要单凭一个脚印来判断，却还是难了一些。
众人见那脚印一路向前，显然是踏入黑山当中，两名使者神色严肃，便又是让他们加紧脚步，五人快步向前，韩毅也是在此开口问道，“我们既然已经到了黑山禁地之内，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总该说出来了吧。”
“没有计划，”木灵使说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