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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七章 九星观顶局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梁厚载说:“你们的一世祖肯定是有术法傍身的。但她在术法方面的传承是从哪来的呢?”
我想了想,说:“从地师那学来的吧?”
梁厚载:“我翻过寄魂庄内阁的书籍,有一本书上很明确地写着,庄君平虽然天生就能凝练念力,但他确确实实是没有术法方面的传承的,他精通周易八卦、阴阳五行,但这些东西最后也只是用在算命和看风水上,你们一世祖的术法传承,不是从庄君平那里得来的。”
我看着梁厚载,笑了笑:“你好像比我还了解一世祖啊。”
梁厚载没笑,他很郑重地说:“你知道柴爷爷当初为什么要找我师父吗?”
我说:“记得当初师父说,他是为了下一个很老的墓,才跑到湘西和贵州去找李爷爷的,说是那个墓地里极可能有一些和古巫术有关的东西。”
梁厚载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柴爷爷之所以要找我师父,是因为你们守正一脉的传承和我们的传承,是有关联的。你还记得吧,柴爷爷过去总说你们守正一脉在辰州符上的造诣不深,可守正一脉的封魂符,却是现今最好的镇邪符之一……嗯,不过守正一脉辰州符上的造诣,却是不怎么样。”
我不仅皱起了眉头:“厚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梁厚载说:“你们守正一脉传下来的三种符箓根本就不是辰州符,而是一种更古老的灵符,只不过是做成了辰州符的样子而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封魂符应该是走身符的一种,这种符箓早就应该失传了才对。”
我心里不禁疑惑,如果梁厚载一早就发现了这些,可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呢。
梁厚载就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不用我张口问,他就说道:“眼下这个墓穴,之所以不靠炁场和磁场就能扰乱咱们的心智,应该是因为当初你们的一世祖在地宫中做了一种特殊的布置。九星管观顶局,李壬风是这么说的吧,其实那根本不是风水局,而是一个巫阵,我们夜郎的古籍上叫它‘弃坛阵’。说真的,如果不是这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巫阵,我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守正一脉的封魂符到底属不属于走身符。”
在梁厚载和我对话的时候,大家都围了过来,但没有人说话,我也保持着安静,生怕打断了梁厚载的思路。
梁厚载继续说道:“弃坛阵、走身符,这都是巫咸的传承,三千年前就已经失传,我也不知道你们一世祖是怎么得到这些传承的,可她就是得到了,而且还一直传到了你这里。另外,我仔细查过师父留给我的古书,你门守正一脉的罡步,也是几乎和大禹创出来的禹步一样的,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很小的改动。道哥,我现在怀疑,你们的一世祖是在改建乱坟山古墓的时候发现了压制阴玉的法门,同时也发现了这些巫术方面的传承。”
说到这里,梁厚载停了下来,喝了几口水。
我挠了挠头皮,说:“你的意思是……这九座大墓,都和乱坟山下的地宫有关系了?”
梁厚载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觉得,乱坟山那边咱们还得再去一次,看看古墓更深处到底有什么。”
他说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意思,可即便是知道了乱坟山下的古墓比想象中重要,对于这一次的行动也没有什么帮助啊。
可这时候梁厚载又说:“现在看来,弃坛阵应该已经发动,如果不能尽快破掉它,咱们都会死。”
我猛地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这个阵很厉害吗?”
梁厚载:“我也不知道这个巫阵的成阵原理,但我知道,这个阵是可以夺人阳寿的,而且是在人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阳寿夺走。”
李壬风也说:“啊,对,我也想起来了,师父说过,这个九星观顶局,确实可以拿来改命。蜀南鬼市最初的一批魂票,就是在这个风水局中炼制出来的。”
靠,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我立即问梁厚载:“怎么把这个阵破了?”
梁厚载摊了摊手:“我哪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能找到破阵的方法,毕竟你们守正一脉的术法传承,极可能就来自这些老巫术。”
我挠了挠下巴,问梁厚载:“阴阳五行那套东西,在巫术里也通用吗?”
梁厚载笑了笑:“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如果守正一脉的传承确实是从古巫术中延伸出来的话。”
这时候师伯开口了:“说起来,咱们守正一脉的传承,其中的绝大部分确实是来自道家,不是什么古巫术啊。”
这句话明显是对我说的,我转身望向师伯,师伯则继续说着:“在隋朝之前,守正一脉根本没有术法方面的传承,完全是靠吸取百家之长才形成了如今的术法体系。不过……番天印确实是早年流传下来的东西,和番天印有关的那些秘术,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你师祖说,那些秘术,也是道家术法的延伸,不过我一直觉得这样的说法好像站不住脚。”
的确站不住脚,从一世祖以后,寄魂庄两千年来没有出现过能催动番天印的人,常理来说,历代守正门人既然无法催动番天印,自然也无法创造出和番天印有关术法。
过去,师父从番天印上借力的时候也曾有些心得,并从这份心得中延伸出了一些靠番天印来施展的术法,可那些术法绝大多数是无法在番天印被催动的时候施展的,只能靠借力来施展。
师伯的话点醒了我,我想起在师父留给我的那本秘籍中,确实有对阴阳五行的注解,确切地说,那些文字,是从天、地、人的角度对阴阳五行进行了重新解读,其中的一小部分言论可以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从未见其他典籍中以那样的方式来解读阴阳。
比如说,秘籍上曾说,阴、阳两炁,是天地本命的一种体现,认为这个世界本身有固定的命数,而阴阳,就是命理流转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除了阴阳两中炁场,活人天生就带着的那一份灵韵,也会对天地大命造成影响。
我一直以为,这里所说的“灵韵”,和我理解中灵韵应该是不同的,它应该是指的人体身上的磁场。但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这些年一直忙于奔波,也没有机会去验证。
师伯问我:“你应该有把握破掉地宫里的阵法吧?”
怎么突然这么问了?
我不禁苦笑:“完全没把握,试试看吧。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没问题,咱们就继续深入。”
说话间,我特意看向了李壬风,李壬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朝我点了点头。
我从仙儿手中接过狐火灯笼,挎上防水背包,也不再废话,径直朝甬道尽头那边走。
自从进墓以后,我的脑子就变得很乱,所有的思维都好像被碎片化了,很难沉下心来思考问题。可现在我必须努力去回忆秘籍上关于阴阳五行的那些内容,并将这些内容贯穿起来。
一边快步向前走着,我一边不停地回忆和思考,同时也在期盼着梁厚载的推断是对的。
过去,他总是对的,可这一次,我却不是那么愿意相信他的话,我宁愿地宫中没有巫阵,宁愿那道阵法没有从我们身上夺走阳寿的能力。
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出了甬道,进入了一个体积异常巨大的空间。
这里应该就是地宫了,我的脚落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就听到远方传来迟缓而空旷的回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石头雕成的灯座,在狐火映衬下,灯座呈现出一种有些发乌的墨绿色。
我大略打量了一下灯座的结构,和门鼎脚行附近的长明灯一样,这些灯座也是由一个八楞石柱支撑着一个四方形的灯头,在石柱上,也同样纹刻着三条没有头的蟒身。
它的出现似乎就像是要向我证明,眼前这座墓就是一世祖建立起来的。
仉二爷让我小心一些,说是绕过前方的三座大殿就能看到九座高耸的塔身,那些塔里可能有很麻烦的邪尸。
随着不断向前走,又有一模一样的灯座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每个灯座间的距离都在两百米左右。
我一直寻着灯座向前走,一路上仉二爷都没有让我改变方向的意思,说明在这些灯座的尽头,应该就是第一座大殿了。
鬼市里的长明灯,也被我们称为“引路灯”或者“引魂灯”,因为鬼市的结构复杂,很多第一次进去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可只要是顺着灯走,就能找到门鼎脚行,又或者找到鬼市的出口。墓穴里的这些长明灯,应该也有相同的作用。
我也不确定自己走了多远才看到地宫中的第一个大殿,这个体积硕大的建筑是木制的,在潮气的腐蚀下,如今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房梁和房顶早就不知去向,墙壁也大面积地坍塌,只有殿门前的三个石墩子还大体保持了千年前的样子。
李壬风一路小跑地来到我身边,指着那三个石墩子对我说:“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石椁,叫墓上椁,下面应该是压着尸体的。”
我问他:“这种布置有什么说法吗?”
“这是天葬盖棺,”李壬风说:“下面压着的尸体在入土前应该是被鸟兽啃食过的,就是先进行天葬,让身体的一部分血肉回归自然,然后再入土,留一具不完整的尸体,供后人祭拜。这种布置,在风水上来说也属于将生门做成死门,一世祖这是在提示咱们,整个地宫的风水格局是按照奇门遁甲来的,但生门已经被封死,也就是说,这里的炁场是不外流的。”
炁场不外流,岂不是会造成邪气淤积,一世祖到底是怎么想的?
六百四十八章 武人像
我心里正疑惑,就听队伍后排的仉二爷说:“在第二个大殿外面也有这样一个石墩子,我弄死的那只马腹就是顶开了石墩,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我没有停留,绕过大殿之后就继续向前走。
李壬风依然跟在我身旁,他沉思了一阵子,又对我说:“这应该是天葬镇的布局了,一世祖封住炁场,大概是为了防止地宫中的邪物逃窜出去。”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奇门遁甲,有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八道门两两相对,生门被封,死门应该也被封住了。
李壬风也说,在残尸上面压石椁,是将生门做成死门,也就是说,这里的风水局,生门和死门应该是重叠的,为了维持平衡,另外六道门,应该也是两两重叠。杜、开,伤、惊,井、休,六道门合成三道门。
生死门被合并,两者都无法发挥原有的作用,其他六道门也一样。
而“杜开”门对应的是阴火和****伤惊”门对应的是阳木和阳金,“井休”门对应的是阳火和阳水,“生死”门对应阴木、阴金、阳土和******师父给我的那本秘籍上提到过,要想建立阴阳五行的平衡,有一个万金油的办法,就是引导天地大炁南入北走、西进东流。说得通俗点,就是让天地灵韵从正南方向入局,从正北方向离开,再引导这股灵韵从正西方向再次进入,从正东方向离开。这样一来,就能在短时间内让小范围内的阴阳炁场达到相对的平衡。
我们进入墓口之后,大致的行进方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