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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高强度的战斗让我的体能消耗非常快,血光不断飞闪,血雨不断洒落,我的四周密密麻麻倒下了数十个狮族士兵的尸体,鲜血流成河,尸骨堆成山,而我也精疲力竭,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就听扑通扑通声响,那些围困我的狮族士兵就像麦秆子一样倒了下去,血光在人群中肆意飞舞,厉亦风他们杀过来救援我了。
包围圈被厉亦风他们杀出一道缺口,厉亦风冲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冲,一边挥舞着斩妖刀,一边责骂我:“拓跋孤,你搞什么鬼,叫你半天都没反应,你一个人对敌方上百兵马,这不是活脱脱作死的节奏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刚才杀得兴起,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反杀入狮族军团内部,所以才会被敌人团团围住了。
“快走!不要恋战!”厉亦风拖着我冲出包围圈,我们又踏上了亡命的征程。
后面的狮族军团紧追不舍,就听狮族长老粗犷的声音响起:“杀了老子这么多人,说走就能走吗?吼——”
狮族长老的中气很足,这一声怒吼里面聚满了内力,一下子爆发出来,空气中都传来砰砰的爆响之声,我们的耳膜仿佛都快被震破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就像有无数的蜜蜂在飞舞。
一股狂暴的旋风卷起落叶,那些叶子筑成了一道两米多高的墙壁,就像浪潮一样向前迅速推进,轰然冲向我们后背。
我们躲闪不及,全都被这道叶子筑成的墙壁推倒在地上,墙壁轰然爆裂,落叶满天飞散。阵土在血。
回望地面,竟然留下一道长达十米的痕迹。
说来也怪,那些看似柔软的落叶砸在身上,就像钢弹一样的疼。
一股阴风刮过,在飞舞的落叶中,一条粗犷的身影慢慢踱步而出,正是狮族长老。
狮族长老的模样生得非常凶狠,那一头如同狮子鬃毛一样的爆炸发型,更添猛兽气息。
他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雄壮,打着赤膊,挂着一件斜肩兽皮,十指咔咔作响,紧握成爪,他的指甲就像刀子般锋利,而且还是黑色的。
我挖了挖耳朵,感觉耳朵里面还是疼得厉害,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被人震伤了脑神经。
厉亦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精光爆射:“好厉害的狮子吼神功!”
就这么一耽搁,狮族士兵再次围拢上来。
“妈的!嗓门大了不起啊!你是吃了金嗓子喉宝吗?”我指着狮族长老破口大骂。
风静静吹过,厉亦风他们愣愣地看着我,有种要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我尴尬地闭上嘴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语言天赋。
厉亦风正要拖刀而出,乌鸦却伸出手臂拦在厉亦风胸前,目光炯炯地盯着狮族长老,冷冷说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
“你一个人留下来?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厉亦风说。
乌鸦双臂交叉在胸前,沉声说道:“快走吧!我留下来挡一挡,再不走的话谁也走不了了!”
厉亦风喘着粗气,厉声说道:“那好!看见前面那座山头了吗?我们在那里汇合!”
乌鸦点点头,冷酷地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的骨爪伸出指尖,开始迅速变长。
呀——
乌鸦一声清啸,拖着一排残影冲向狮族长老。
厉亦风狠狠跺了跺脚,臂膀一震,冲我们挥动手臂道:“我们走!”
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乌鸦的身影了,只看见漫天的落叶在飞舞,飞舞。
兄弟,保重!
第三百二十九章突围
三天。
一个并不算久的时间。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像是三个世纪那么漫长。
整整三天三夜我们几乎没有合眼,九黎大军的追杀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停歇。
我们的清水也喝光了,渴了就搜集丛林里的露水。干粮吃完了,饿了就啃树皮、嚼草茎、或者生吃野兔。实在困乏到不行,就让苏堇夏用银针扎穴,强迫赶走困意,但是这种做法对于身体的损伤无疑是巨大的。
我们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来战斗,个个都已经到了穷弩之末。
就这样死扛到第三日黄昏,我们被九黎大军团团围困,最后逼到了一处名叫“绝鸟崖”的悬崖边上。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背后不远就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云浪就在深渊下面层层翻涌着,云遮雾绕,连飞鸟也飞不上来,所以这里名叫“绝鸟崖”。
数千九黎族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我们包围得密不透风,我们现在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夕阳摇摇欲坠,一抹血红色的光晕穿破天际,斜照在绝鸟崖的山壁上面。
万籁俱寂,除了凛冽吹过的山风,就连一点鸟叫声都没有。
轰隆!轰隆隆!
犹如滚滚闷雷声响起,震得大地嗡嗡作响。
上千九黎族士兵组成整齐的方阵,脚步整齐划一,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
那闷雷之声竟然是他们的步伐声,充满了浓浓杀气。
前面是一列手握盾牌的士兵,漫山遍野延伸成了一条海浪线,在盾牌兵的后面是数百弓箭手,拉弓搭弦,虎视眈眈。在弓箭手的后面,还有拿着长刀长枪的冲锋团,原始的冷兵器在残阳下面闪烁着雪亮的寒光。
这些士兵的脸上和身上都有色彩鲜艳的彩绘,尤其是他们的脸上,浓墨重彩,就像数千名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那一张张脸庞令我们感到倏然心惊。
我看了看身后的千仞绝壁,又看了看前面全副武装的九黎族士兵,一颗心摇摇晃晃地沉了下去。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直道:“罢了罢了,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不过能和古枚笛死在一起,也算不枉此行了,我不后悔!真的,一点也不后悔!至少上天待我还是不薄,让我再一次见到古枚笛!我只是有些遗憾,临死之前都未能跟古枚笛说上一句话!也许,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吧!”
厉亦风握刀的臂膀也因痉挛而抽搐,但是他的目光依然坚毅,脸上依然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历史上有狼牙山五壮士,我们这里有绝鸟崖九壮士,哈哈哈,何等快哉!”阵吗台号。
宇文槿说:“大家能够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说到这里,我们彼此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绝望的表情。
而且经过三天三夜的拼死血战,我们每个人的模样都非常狼狈。
厉亦风的衣服都已经碎成了布条,他早就丢弃了血衣,打着赤膊,精壮的虎躯上面涂满了血污,有敌人的鲜血,也有他自己的鲜血明显的是他的胸口上有一条斜划的口子,自左边肩膀一直斜拉到右边胸骨下面,皮肉都翻卷起来,一片血肉模糊。
宇文槿的那一头银发都快被鲜血染成红色了,他的身上遍布伤痕,左肩有一条口子,森白色的肩胛骨都曝露出来,骨骼上有裂痕,是被敌人用利斧斩的。当时宇文槿就像一个铁血战士,竟然强忍着剧痛,反手拔出利斧,唰的将那名敌人劈了个脑袋开瓢。
陈启聪的道袍也沾染了不少鲜血,因为陈启聪眼盲,所以受到更多敌人的围攻,甚至于他的神兵七星剑上面,竟然也隐隐出现了裂口,斑驳的血迹将剑身全部包裹。阳光落在剑锋上面,倒映出血光。
而一向高冷的苏堇夏,此时此刻也失去了女神范儿,长衫已经撕裂了,露出半截雪白的长腿,精致的脸上布满泥沉和血口,长发披散开来,凝聚着血渍,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即使如此,苏堇夏的脸上依然冰冷如霜,没有丝毫的表情,永远保持着仙女那样的高傲姿态。
而我自己,那就更不用描述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在淌血,如恶鬼般可怕。
厉亦风仗刀而立,气势依然挺拔,朗声说道:“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吧,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来啊!别他妈磨叽了!”
唰!
斩妖刀划出一道刀气,在身前的地面上划出一条五米多长的刀痕。
残阳一点点隐没在云海后面,天地间只剩下最后一抹光亮。
那抹光亮就像一把刀子,把苍穹都刺出血来。
呱——
天空中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我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点急速飞来,正是乌鸦的灵宠小莫。
紧接着就听杀声大作,原本整齐有序的九黎大军突然变得慌乱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尖叫声、呐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曲激烈的战歌。
遥遥可见两支人马一左一右从山谷里冲了出来,就像两支利箭,斜插进九黎大军的阵营。
九黎大军的阵脚顿时就被这两支利箭打乱了,死寂的绝鸟崖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厉亦风眉头一喜,高声叫喊道:“救兵到啦!六扇门的救兵到啦!”
听闻“救兵”二字,我们不由得心神剧震,瞳孔里登时绽放出希望的光泽。
老天有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兵总算是赶到了。
绝望的表情瞬间消退,我们重新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求生欲望一旦被激发,油尽灯枯的体内再次燃烧起澎湃的力量。
我们怒吼着杀入敌群,跟六扇门的救兵汇聚在一处,且战且退,趁着混乱之际,犹如旋风般冲出包围圈。
赶来救援的六扇门高手其实并不多,他们共有四个小组前来支援,六个人为一个小组,总共来了二十四个人。这四个小组原本是在附近地域执行任务,收到求救信号之后,火速赶往神农架。能够在三天之内抵达的,也只有这四个小组了。其他小组要么距离太远,要么正在执行任务抽不开身。
不过六扇门确实是能人辈出,区区二十人就能在敌营里面掀起轩然大波。当然,能够成功打乱敌人阵脚,跟他们的突袭战术密不可分。所以我们且战且退,根本不敢过多停留,更不敢恋战,必须趁着敌人找不着北的时候迅速撤离,一旦让敌人回过神来重新集聚的话,这赶来的二十四个高手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毕竟九黎大军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我等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我们杀出包围圈,马不停蹄地逃跑,大概六扇门人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吧!
但是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漫山遍野,眼看就要重新合围而上的时候,一个黄袍道人站了出来,面膛红润,须发白眉,白胡子一直垂到胸口处。
只见那黄袍道人猛地发一声喊,从衣袖里摸出一把豆子抛洒上天,然后飞快地念动咒语,同时手指并拢成一个剑诀,猛地往空中一指,口中疾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咄!”
空中精光闪烁,黄袍道人的白胡子都飞扬起来。
那些豆子哗啦啦落下地来,竟然幻变成了一个个黄甲武士,面容英武、威风凛凛。
然后黄袍道人留下这些黄甲武士断后,掩护其他人飞快撤退。
也幸亏黄袍道人露出的这一手“撒豆成兵”,我们才得以摆脱敌人的纠缠。
撒豆成兵的绝学我也有所耳闻,今日有幸亲眼所见,心中既是惊骇又是敬佩。
一直跑到半夜时分,终于将追兵甩开了一定的距离。
四个小组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原本二十四人,一番突围之后只剩下二十人,还是有四人未能全身而退,将英魂永远留在神农架腹地。
一次性损失四名高手,六扇门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每个人的瞳孔里都燃烧着熊熊怒火。
“妈的!这个梁子绝逼是结下了!”厉亦风怒骂一声,将斩妖刀唰地插入地下,满脸怒色地坐了下来。
二三十个人围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