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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号棺材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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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月一看就明白了,那对男女在抛弃阿花之后,又生了一个男孩子,福利院里出去残障儿童,数量最多的就是女孩子了,因为有些家庭重男轻女,看见是女孩儿就不想要,为了生一个男孩,就把亲生的女儿给扔了。
    “我没有姐姐,她长得好难看!”小男孩气呼呼地拿着扁担走过来,对着阿花就打:“你滚开!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你滚!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没有你!”
    朔月火气立马就蹭了上来,阿花被打也不知道反抗的,她生气极了,冲上去抓住扁担,立马就扇了那小男孩一耳光子,而且还狠狠地推到在地上:“她是你姐姐,你不能打她!”
    小男孩瞪大眼睛:“你又是谁?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我姐姐!”
    “我没你这个弟弟!”
    奶奶心疼地“哎哟哟”叫了起来:“你们这是闹哪样啊!”她扶起小男孩,心疼地摸摸小男孩被打得肿起来的脸,说:“阿文,疼不疼?”
    朔月看见阿花孤零零地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眼睛里含着泪水,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
    同样是被打,可是却没有人去过问阿花,朔月忽然间有点后悔把阿花送回家了。
    闹了这么一出,但是最后还是平息了下来。阿花不管怎么说,都是这家里面的人,小男孩再怎么不开心,还是得接受这个姐姐。夜色已晚,朔月也走不了,只能是留下来吃晚饭。
    她总觉得这个家庭怪怪的,他们好像都不是很喜欢女儿,阿花回来也渐渐地感受到了家里人的轻视,说话也不如刚回到家里面来的时候那么激动了。
    晚饭吃得格外的沉闷,没过多久,有个人上门来闹了,那人被阿花的爸爸挡在大门,他们吵得很大声,说的都是牛湾村的客家话,嚷得虽然很大声,但是朔月却听不懂。
    她吃完饭,和阿花到院子里洗碗的时候,看了门外一眼,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跟阿花的爸爸吵得满脸通红,眼里像是恨不得要杀人似的,但是看到两个女孩之后,那男人安静了下来,一直盯着她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那男人走了,听阿花的奶奶说,那是隔壁家的老王叔,阿花的爸爸好赌,输给了老王叔很多钱。最近老王叔的儿子生病了,老王叔特别需要钱,所以就来催债来了。
    奶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特别心酸,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造孽啊!”到这个时候,阿花被抛弃的原因渐渐浮出水面来。原来阿花的爸爸好赌成性,虽然去城市里面打工,工资比种田的高,但是后来也赌输了不少钱,养不起女儿了,只好找个借口把女儿扔了,带着媳妇回村里种田了。
    尽管种田,但是阿花的爸爸还是忍不住手痒,经常背着家里人出去和别人赌钱,输了不少。而隔壁的老王叔就是阿花爸爸的最大债主!
    这一次老王叔来闹,奶奶说她总觉得自己眼皮子老在跳,因为老王叔就一个独苗儿子,他儿子生病那么重,肯定是要催债催得很急的,可是他们家现在没有钱还债,所以奶奶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朔月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吵架,爬起来听了一下,是奶奶和阿花爸爸在说话,说得是客家话,她也听不懂,但是听起来,似乎不是很愉快的谈话,因为奶奶的声音里有哭腔。
    第二天起床,朔月说要走了,她这次偷偷出来,家里人肯定担心,而且离手臂伤口拆线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担心再不赶回去,就赶不及拆线了。
    但是今天一起来,阿花家里人的态度变了,昨天吃完饭的时候,大家都还很尴尬不说话,但是今天忽然变得热情起来了。
    阿花妈妈不出门耕田了,而是热情地拉着朔月聊天,说要好好感谢她把女儿送了回来。而且阿花也拉着朔月的手,眼泪汪汪地说舍不得朔月回去,朔月回去之后她们就很难再见面了。朔月也很伤感,于是就点头答应留下来了。
    阿文不明白为什么家里大人们对两个外来人的态度转变那么大,他很不开心,因为他不想承认阿花是自己的姐姐,也讨厌打过自己的朔月。他闹脾气,却被妈妈赶出了门,让他到外面去玩耍,别在家里面闹。
    朔月感到奇怪极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阿花一家人的态度改变这么大呢?
    她答应留下来,但是又担心家里人担心,于是就想打电话回铺子里。但是阿花爸爸却说家里面没有电话,可是她记得阿花家里面有的,就摆在客厅里面,可是等她想要找电话的时候,却找不到电话了。而客厅里却还有电话线,而电话座机却不见了。
    朔月觉得很奇怪,这种感觉很不妙。
    她在阿花家里住了三天,觉得阿花奶奶和阿花妈妈的态度乖乖的,几乎是跟她寸步不离,就连她去上厕所,都会有一个人会跟着她去,那样子,好像是在监视她似的!
    而隔壁的老王叔时不时地来串门,他儿子不是生重病了吗?他不照顾儿子,却不停地来阿花家串门做什么?不仅是老王叔来串门,就连老王叔的妻子老王婆也经常拿着好吃的糖果过来给朔月和阿花吃,不过更多的时候,老王婆都是拉着朔月的手,对她嘘寒问暖的。
    奇怪渐渐得变成不安,朔月觉得这两家人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就在第三天的时候,阿花的弟弟阿文忽然跑进她们的房间里面来,关了房门对朔月说:“你快走吧,我爸妈准备要卖你了!”
    朔月吃了一惊,站起来问:“你说什么?”
    “你小点儿声!你想害死我吗?”阿文生气地说。
    朔月一呆,想起这两天的古怪,就觉得阿文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于是就压低声音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文说:“你们两个都走,我爸妈不卖你,就卖她!”

  ☆、38。第38章 冥婚

“你们两个都走,我爸妈不卖你,就卖她!”
    朔月吃了一惊,忍不住问:“不会吧?你爸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卖?”
    阿文不开心地说:“别太大声,我也是偷听我爸妈说的话,才知道的。我爸欠了王叔一笔钱,所以王叔打算跟我阿爸买个女孩子回去给他儿子冲冲喜。不过他们家觉得你比较漂亮,所以就比较想要买你。你要是走了,那他们就会捉我姐去冲喜,所以你们要跑,就一起跑吧,以后都别再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个?你不是很讨厌我们的吗?”朔月问。
    阿文说:“就算讨厌你们,也不能看着我爸妈做坏事啊!”
    “谢谢!”朔月不再犹豫,赶紧把东西收进背包里,拉着阿花的手就要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阿花爸妈推门进来了,朔月停住手脚,转过身来,下意识就要挡住背后的书包,免得被阿花爸妈发现她要逃跑的意图。
    “你们要做什么?”阿花爸爸眼神阴沉沉地扫了一眼两个小女孩。
    阿花揪紧衣角,顿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朔月很快就反应过来,展颜一笑,故作平常地说:“没事,我们正打算换一下衣服,叔叔阿姨,你们能出去一下吗?我和阿花要换衣服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能打消阿花爸妈的怀疑,还能劝他们退出房间去,等他们一出去,朔月就会拉着阿花从窗户上逃跑。
    但是阿花爸妈好像识破了朔月的谎言,不退反进,朝朔月走了过来。阿花爸爸和颜悦色地说:“去隔壁王叔家换吧,你王叔又给你买了好看的衣服。”
    “我不去!”朔月看他们越来越近,就知道大事不妙,想要撞开他们逃跑,慌乱中,左臂一疼,阿花爸爸竟然使劲握住她受伤的左臂,疼得她小脸苍白,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阿花的爸妈把她拖出房间,把阿花关在了房门里,还打了阿文一巴掌,说他小孩子不懂事,就匆匆出门去了。
    进到隔壁王叔家,朔月发现王叔家变了一个模样,屋子里挂满了红白布条,里屋门口外左边挂着红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囍”字,右边挂白灯笼,写着“奠”字。
    红白灯笼让朔月打了一个寒颤!
    奠——谁死了?
    囍——谁要结婚?
    阿花爸爸把她拖进老王家的厅堂里,只见老王家里摆满了纸人,好像是宾客似的。而厅中央停摆着一口小棺材,棺材前面摆着一张黑白遗照,上面是一个年纪比朔月大一点的男孩子,年纪约莫十五六岁。
    那张照片似乎有灵魂一般,看见朔月,眼珠子转了一转,笑容更加甜了。
    “这真的是你的亲闺女吗?”当阿花爸爸把朔月拖到老王的面前的时候,老王疑惑地问,阿花爸爸连忙点头:“是是是,14年前出去打工时生的崽子,今年忽然找回来了!”
    “谁是你闺女!唔唔……”朔月大嚷,却被阿花爸爸给捂住了嘴巴,她这才知道,原来阿花爸爸为了还清楚自己的赌债,就骗老王说她是他的亲闺女,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她卖给老王!
    老王也是心急儿子的,也不去分析这话的真与假了:“好好好,你快带你闺女去换衣服,我们要拜堂了!这吉时快到了!”
    于是朔月被带到旁边房间里面,阿花妈妈和老王婆一拥而上,帮她套上了喜服,梳了梳头,在朔月的头发上别上一红一白两朵小花,便绑着她出去了。
    她们把朔月推到老王面前,老王看了看朔月,见她不着胭脂,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等再过一二年,模样长开了,肯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毕竟是要成为他儿媳妇的人了,他看见儿媳妇越漂亮,当然就越喜欢。
    “道长,这时间快到了吧?”老王转过身,对一个山羊胡男人说道。
    那男人点点头,抬起手臂,身边两侧的小童子就给他披上道袍,戴上道冠,原来他是一名道士。
    那男人举着摇魂铃,嘴里念念有词,他绕着棺材顺着走了三圈,又反过来,逆时针走了三圈。他每走三、五、七步就会停下来,撒一把纸钱,看样子是有样有样的。
    爷爷死后,朔月就开了天眼,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都能看见,她看见顺应道士的召唤,棺材里渐渐浮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就跟遗照上的少年长得一模一样,那少年对她甜甜地笑,眼睛里全是宠溺——把她恶心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道士忽然一甩拂尘,拂尘卷住少年的鬼魂,把他带出了棺材。
    道士手夹着拂尘,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弯下腰,拿起毛笔,点了一记朱砂,就走到小道童抱着的公鸡面前,念道:“今朝有我点天眼,王开魂魄附鸡身。”说完就在公鸡额头上点了一点朱砂。拂尘一甩,就把少年的鬼魂甩进了公鸡身上。
    看来,这个道士是有点儿道行的。
    道士转过身,对她们点点头,阿花妈妈立马推着朔月到棺材前,而小道童也抱着公鸡站到了朔月的对面。
    道士拿着两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小字,朔月依稀看到是年月日之类的东西。
    道士一剑插在其中一张黄纸上,把黄纸递到白蜡烛的火上烧:“夫,王开,生辰八字在此,敬谢判官月老过目。”
    接着,又一剑插在另外一张黄纸上,把黄纸递到红蜡烛的火上烧:“妻,王朔月,生辰八字在此,敬谢判官月老过目。”
    朔月听到自己的名字,翻了一个白眼。
    烧完生辰八字之后,道士转过身来,面对他们,点头说道:“可以拜堂了。”
    “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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