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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灯下,祁萱一身白纱泛着银色微光,唇角的笑意温柔如水,静静淌了一脸。
瑾慎看着美丽的新娘款款走来,质疑裴墨,“左浩的伴郎为什么是你?”
“为了配合祁萱的伴娘。”巨大的音乐声中,他的声音若隐若现。
“你说什么?”她果然没听清,凑过去吼。
突然,眼前射来一束强光。裴墨抬手挡住眼睛,她也下意识的侧过身子,这一下动作让她险些栽下台去。射灯很快移开,司仪巧妙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
瑾慎刚才人虽然没掉下去,但是鞋子却跟着滑了下台。她尝试着想跳下去捡,裴墨一把拦住她,“我来!”
灰暗的灯光下,视物模糊,她蹲在高台边,不安道“找得到吗?要不我下来。”说着,她俯身撑着台面就要往下跳。
“不用,我找到了!”裴墨拿着她的高跟鞋转身,她已经心急的跳了下来。光脚踩到了地毯上的尖利物品。
“哎呀!”
听到她惨叫,他眉头微皱,半蹲着将鞋子在她脚边放下。
幽暗的灯光下,眼前似笼上一层流光,周遭浮动着花香和浪漫的音乐,一个男人半蹲着为自己穿鞋,莫名的熟悉。下一秒,瑾慎神游的思绪被司仪的声音拉回,心急得要爬回去赶着下一轮为新人送定情信物。
婚宴中途,瑾慎陪祁萱在酒店提供的房间换礼服。换到一半,房门被敲响,进来个高挑美人。穿一袭蓝色印花短裙,黑色长发不染不烫,柔顺得散在肩侧,衬得肤色益发白皙清透。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樱唇一挑向瑾慎扬起一抹善意的微笑。
美人的回眸一笑看的瑾慎眼都直了,傻愣愣得站在那里。
“萱萱,要帮忙吗?”向瑾慎示意后,她走到两人身边。
“不用了,沈薇你是客人,坐着就好。”发觉瑾慎的呆滞,祁萱踢了她一脚,“苏瑾慎,你中邪啦?”
瑾慎一脸肃穆,“我中了美人计。”
闻言,美人对着她吐舌一笑,“你好,我是沈薇。”
沈薇的父亲沈从海是省人大委员。他高升前是裴墨父亲的下属,少时两家住上下楼,沈薇比裴墨小了一岁,和裴墨的姐姐关系极好,和祁萱也是小姐妹。后来沈从海高升到了省委,举家迁去省会才慢慢断了联系。
这几年沈从海仕途正盛,沈薇留学回来后却特意回原籍发展。
因为在国外读的是设计,她回国后和裴墨的姐姐合作开了个设计公司。背后的两位父亲即使什么也不做,慕名找去的人也不少,公司的生意自然蒸蒸日上。公事繁忙之际,沈薇还是抽空帮祁萱设计了新房,所以这次婚宴她受邀出席。
通过简单交谈,瑾慎发觉沈大小姐在八卦和明星这两件事上竟然和自己有着一致的高度认知。当下有了相见恨晚之态,一路从黄晓明的身高聊到了小甜甜布兰妮的减肥方式上,听的祁萱皱眉不已。
三人相携回到婚宴现场,祁萱的母亲过来拉了女儿女婿去见长辈。裴墨看到瑾慎和沈薇同时出现,有些不耐的上前质疑,“敬酒的时候,伴娘怎么能乱跑?”
“上个厕所都不行啊?”瑾慎莫名的看着他,裴墨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你有事就快点过去吧!”沈薇很是善解人意。
瑾慎叹息,鉴于她和裴墨的关系,实在没立场多说什么。
但是,男人真的是不能宠的。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间,满场酒气四溢。醇酒在众人杯中泛起点点波光,在明媚的光影间交相辉映,奢华耀眼。
祁萱穿着珍珠白的交领长礼服,腕上带了婆家送的龙凤镯。笑颜如花,挽着左浩一桌桌敬酒。祁萱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再加上姨父是高官,参加婚宴的人中免不了有非富即贵的人物。看着裴墨得体的应对表现,瑾慎终于知道了左浩找他做伴郎的缘故。
门面,是要靠人撑的。
家贼难防
一般来说,伴郎伴娘是请来挡酒的。可惜祁萱左浩小夫妻俩平日树敌太多,特别在既是同事又是亲戚的司徒老板那一桌,瑾慎她们根本挡不住要报复的人群。裴墨的姐姐司徒莎莎对新人也没有客气的意思,一杯红酒一杯白酒混着来,于是婚宴结束之后,一对新人喝倒被送回新房躺平。
瑾慎感慨的目送两人挺尸状被人抬走,沈薇扶着微醺的司徒莎莎跌跌撞撞走上来,拍着弟弟道:“阿墨,你一会送我和小薇回去。”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裴墨扶了姐姐一把。
沈薇赶紧道:“没事,我们打车。”随即望着瑾慎道:“要一起走吗?”
“我是骑自行车来的。应该,没有酒驾这种说法。”瑾慎摆手。
裴墨扶着司徒莎莎,四下看了一圈,皱眉问道:“非同小可呢?”
“在妈那里,老头子局里有个会议,早走了,妈妈送下去的。”司徒莎莎还没醉到遗忘一双子女。
“好,那你们先走吧!”裴墨随即放开她,不耐烦的推了一把。
“你这没良心的死小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爱了。上次扔你车上的香水,你竟然还给我扔到车后座去了,你知道那香水是我要送人的嘛。给我摔成那样,早知道就应该和徐许天讲,不批准你的调令。安稳的户籍警不当,要去什么刑侦科。一天到晚叫人担惊受怕,不省心。”司徒莎莎骂骂咧咧的跟着沈薇走了,裴墨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去。
等到司徒莎莎和沈薇离开,裴墨看着一脸狐疑的瑾慎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
“原来上次你车上那瓶香水是你姐的!”瑾慎的鼻子还记得那呛人的气味,有些刺痒起来。
“这么件小事你倒记得?”裴墨扯起一丝笑,“那么其他呢?”
“还有什么?!”瑾慎疑惑。
裴墨看着她半晌,摇头,“没什么。”
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人往外走,在宴会厅入口处撞上了裴墨的母亲司徒玉华。
司徒玉华五十开外,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因生活优渥、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看上去远比实际岁数年轻。
在敬酒的时候,瑾慎已经敏感的察觉她对自己的眼神有莫名的深意。虽然不是很喜欢司徒玉华,礼貌上她还是要打招呼:“阿姨好!”
“嗯,苏小姐辛苦了!”司徒玉华端起疏离的笑容示意,随即转向儿子道:“我刚刚看到小薇和你姐姐一道下去了,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下去总可以的吧。”
裴墨平静得望向母亲,声音温温的听不出喜怒,“我认为没这个必要。”
“在你那里,有哪件事是有必要的。”司徒玉华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望向瑾慎,“苏小姐,让你见笑了,我这儿子,是越大越不像话。”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隔开司徒玉华。瑾慎长出一口气,瞥到裴墨冷凝的面孔,迟缓道:“那个沈薇,是你女朋友?”
裴墨答非所问:“你早上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是啊,现在崇尚低碳环保,再说又能健身,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她为自己找到这么绿色节能的出行方式感到由衷的自豪。
穿成那样还能骑车过来,他瞬间以敬畏的眼光看向她。
电梯到达一楼大厅,裴墨表示要陪她走回去,顺便醒酒。因为开车他衣着单薄,在室外嫌冷还特意去后备箱中取了件大衣穿上。两人去取自行车的时候,瑾慎却被保安大叔告知,由于大堂经理嫌那辆车胡乱停放在门口有碍酒店的高端形象,已经被拖到保安亭后面的空地藏起来了。
当下,她撩袖子和大堂经理做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经理不得不收回了自己对于自行车的种族歧视,很自觉得去后面把她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环保达人苏瑾慎在这场自行车尊严战中赢得了完美胜利,裴墨全程旁听,满脸忍俊不禁。两人推车往外走的时候经过一个水果摊,她兴起买了根甘蔗庆贺,拿了个垃圾袋一路啃一路走。
谢绝了瑾慎递来的甘蔗,他笑望着她:“你仅有的聪明才智就全用在和人争论对错上面了吧!”
嘴里还含着甘蔗,她模糊不清的开口:“我只是想告诫他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比如说你吧,第一眼看到你,我以为你就是个吃软饭的,谁能想到你爸是财政局的啊。这样你也算半个高干吧,什么不好当,居然想当警察。”
“吃软饭的?!”他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随即挑出重点质疑:“当警察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好的?难道你还好除暴安良那口?!”瑾慎的车子已经由裴墨代为推着,她自己一手拎了甘蔗,一手提了垃圾袋吃的专心致志。
裴墨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警察是有证的流/氓,合法的混混!”
因为他这句话,瑾慎一口甘蔗渣滓呛在喉间,禁不住咳得惊天动地。裴墨挑眉:“这个事实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奇书网﹕。qisuu。】
擦去眼角咳出的泪,她有些不满,“你为什么要如此打击我对于警察这份职业的崇拜心理?!”
裴墨笑了笑,不置可否。
瑾慎啃光了一根甘蔗,将垃圾袋扔进沿途的垃圾箱。擦干净手向推车的裴墨建议:“要不然你载我吧,可以快点,不然这么走真是冻死我了。”
“吃了这么多凉的东西,你能不冷吗?”裴墨斜睨了她一眼,他从车里拿的外套都已经给了她。但是很明显,她还是冻得脸色青白。
“行了,我载你!”看着裴墨迟疑的神色,她一脸悍然的表示。
“算了,你上来吧!”裴墨将她的想法扼杀在了脑海中。
一月的街头,冬日阳光如水在头顶闪耀。因为穿着裙子,跨坐是行不通的,瑾慎采取了淑女的侧坐方式。车子有点晃,瑾慎下意识拉住了裴墨的衣摆,“你会不会骑车啊?”
“你不说自己重,当心掉下去。”他头也没回。
“掉下去也抓你垫背!”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毫不避讳的公开自己的恶毒想法。
裴墨说:“你抓这么紧想干嘛?我不要和你共死。”
“我也不想死不安宁!”瑾慎答。
“那就同生吧!”他莞尔。
至此,车子总算恢复了平稳向前的态势,看着路边掠过的行道树,她好奇道:“你多久没骑车了?”
“七年吧!”他不是很确定。
她又问:“你以前带过人吗?”
“我那车子后面是个车篓,人是带不了的,书包可以!”裴墨介绍。
瑾慎叹息:“哦!我好羡慕能骑车来回的人,我从小到大的学校都离家很近。”
“那你怎么学车?”裴墨质疑。
“那个暑假,我和左浩打赌!”瑾慎开始回忆往昔。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为了一句戏言。瑾慎这个小姑娘以不怕疼不怕摔不怕晒的舍命精神率先学会了骑车,但是高中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苏父在看过一次瑾慎骑车后,觉得女儿骑车的方式实在太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就勒令她走路,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左浩倒是因为搬家的关系,不得不开始骑车来回。
就这样,不骑车离学校近的瑾慎每次都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的教室,左浩不得以才开始带饭团给她。
从古老的曾经回来,车子刚好从一段小高坡下来,没有避震的车后架颠的她屁股生疼。瑾慎抱怨,“刚刚那个坑你就不能避开吗?”
裴墨不语,瑾慎下意识得觉得他又生气了。思索了半日,冬日的冷风冻的她开始接连不断的打喷嚏,也就忘了心头的质疑。
这天之后,瑾慎得了重感冒。一周后,手机就在拥挤的公交车人潮中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