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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所谓的老人根本不是人,它是一只狼。这只狼吃掉了老人,披上人的褂子,戴上草帽,就在石桥下候着落单的人。这时它早张大了嘴,只要人一回头,它便会一口咬断人的脖子。
这就是最恐怖的狼搭肩,狼一搭上你的肩,你的半只脚就踏入了阎王殿。要想回来,就要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千万别回头,要猛然蹲下身,拽住狼的两条后腿往后拖。狼吃不住劲儿,会摔倒在地上,这时候赶紧用硬物击打狼腰。狼是铜头铁身豆腐腰,腰是狼的软肋,一旦被击中,狼就瘫了。
我和猴子互相鼓励着,终于用理智压倒了恐惧,渐渐恢复了信心。两个人扯着话,说要是那匹狼跟来也不错,咱们一刀宰了它,还能就着火堆烤狼肉吃!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踢踏的声音。
这声音很奇怪,就像是有人在胡乱敲打着草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草地里乱窜,惊得草地扑腾扑腾地响。
刚才我和猴子互相安慰,好不容易恢复了勇气,现在被这声音一吓,顿时又紧张起来。
猴子看了看我,说:“我过去看看!”
他捡起一根粗树枝,边打着草边往外走。
走了没多远,猴子站住不动了。过了好久,他用一种古怪的语调低低喊了声:“老白……”这两个字说得分外生硬,像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声音都发颤了,在这样空荡荡的草原中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怕。
经过了太行山那次冒险,猴子的神经已经非常坚强了,性格也变得很坚毅。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被吓得舌头都打结了。我赶紧扔下木棍,爬起来往他那儿看,一下子惊呆了,嘴张得大大的,想说什么,可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上涌,身子像一下子被扔到了冰水中,一时间透骨寒冷。
在距离我们五六十米远的地方,竟然出现了几个“人”!
月色迷茫,惨白的月光照在草地上,朦朦胧胧的。在猴子正对面的地方,草地深处,那层朦朦胧胧的迷雾中,竟然有几个“人”,朝着我们歪歪斜斜地走过来。
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同伴,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遇到这样的“人”,却让我和猴子浑身发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在这时候,我们心里就一个念头:我们眼前的这些是人吗?
这些人半弓着身子,走路东倒西歪,有时候还摔在泥水中,之后竟然弓着腰在地上缓缓爬行。这古怪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根本不像人,却像是野兽一样。
我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抓根棍子在手里,问猴子:“他娘的,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猴子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口气倒还镇定,说:“先别急,看看再说!”
我急了:“娘的,都鬼上身了,还看!”
猴子说:“我听人家说,人被困在沼泽地里时间长了,缺衣少吃的,慢慢就不会走路了,连滚带爬的。我想,这会不会是迷路的牧民?”
我听他说的有些道理,啐了一口唾沫,说:“嘿,还真邪性了,那就先他娘的看看再说!”
于是我们两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着那几个人慢慢“走”过来。
在等他们过来的那会儿,估计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了。我们不知道那几个古怪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他们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我们究竟在这里等什么,但是还得等,这可真是一件无比可怕又操蛋的事情!
这事情怎么说呢,唉,真他娘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个人终于歪歪扭扭地走过来了。
借着月光,我看到那些的确是人。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但是也能看出来穿的是黄绿色的军装,还戴着红袖章。这个我认识呀,那年代到处都在宣传,这是八路军当年的土布军服,绝不会错!
这是自己人!
我正想欢呼一声,过去迎接他们,看了看猴子,他却一动没动,在那儿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人。
我猛然想到,不对呀,这些老兵穿的是旧制军服,还是破破烂烂的。现在哪还有这样的土布军装?我在老照片上看到这些军服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好像还是红军过草地时候的事!天啊,这儿怎么会有当年的老兵?这些老兵怎么又如此怪异?
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
我还在想,猴子低喝一声:“快他娘的跑!”
他撒腿就往后跑。
我哪还来得及想,撒开两条腿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狂跑。当时也顾不上什么沼泽不沼泽了,朝着河边就跑,一路上就觉得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都踩在了泥沼里。好在我跑得太快,脚在地上落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陷到泥里就拔了出来。我好几次被草根绊倒,摔得嘴巴里吃进了好多泥,都顾不上抠出来。
虽然一路上险情不断,但好在我们福大命大,没有踩在泥泡子里。跑了很久,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跑下去,估计还没被那些人吓死,先被自己给累死了。我忙叫住猴子,让他赶紧停下来,先歇一会儿再说。
猴子也累得够呛,蹲在那里,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吸气。
猴子往后边看了几回,确定那些东西没有跟上来,我们两个才松了一口气。
这深更半夜的,身后又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我心里乱糟糟的,想问问猴子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忍了忍,还是没问。我想这事情猴子八成也不知道,别两个人越说越害怕,到时候连觉都不敢睡了。
于是,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猴子:“怎么办?”
猴子想了想,说:“那边肯定不能回去了,先在这边凑合一晚上吧。先生堆火,别遇上蛇。”
我们划拉了一些干芦苇,在水边生起了一堆火,火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草原昼夜温差很大,太阳一落山,温度就嗖嗖往下降,我们两人紧紧偎依在火堆旁。风呼呼刮着,刮得火苗乱蹿,点点火星儿飘散在风里。
我想着刚才的一幕,头皮都发麻,像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我使劲儿挠着头皮,忍不住问猴子:“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
猴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不断跳动的火苗,想了想,说:“好像是……人……”
我说:“什么叫‘好像’?!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看着,那些人像当兵的?你说,会不会是当年长征掉队的老兵?”
猴子摇摇头,说:“长征都过去几十年了,哪还有老兵?就算有,难道几十年了,他们还没从草地里走出去?!老白,我跟你说,别管他们以前是什么,现在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了!咱们要遇不到它们是最好,下次遇到了,一准儿要拼命!”
我听他说得严肃,结结巴巴地问他:“猴子,你刚才是不是看清他们的模样了?”
猴子也有些拿不准:“我当时是想看看他们的脸,别真是自己人,那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谁知道,我在那里看了半天才发现,他们军帽底下光秃秃的,根本没有脸!”
“没有脸?”我吃惊了,这人脸长成什么怪样子,甚至烂成一堆烂肉都能接受,但是怎么可能啥都没有?
猴子点点头,有些恐惧地说:“军帽底下黑洞洞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反正看起来就是个黑窟窿。”
我也浑身直冒冷气。这军帽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鬼魂在顶着一身旧军装走动不成?
想起那几个人那样古怪的走路姿态,我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又朝来时的路看了看,生怕它们再追过来。
猴子说:“我听人说,有的人死后尸体不烂,还能来回走,这就叫魃,得请道士拔魃才能拔掉!”
要是以往,我听了猴子这话,一准儿要笑话他。这时候真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反而没了主意,着急地说:“这他娘的荒郊野外,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去哪儿请道士呢?”
猴子苦笑着:“别说没有,就算是有,也在破四旧时给关在牛棚里了。”我也苦笑几声,好歹缓过来一口气,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刚好一些,谁知道猴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将我恢复平静的心彻底打入了冷宫。
猴子支支吾吾地,最后说:“老白,那几个人和那时你遇到的那个……一样……”
我一愣,浑身的寒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忍不住叫起来:“啊,我刚才遇到的就是这个?”
猴子半天没说话,最后幽幽地说:“老白,恐怕咱们这次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啦。我在想……”他支支吾吾地说,“你刚才是不是招上什么东西了?”
我大怒:“放你娘的屁!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子怕个屁!”硬撑着吼了几声,虚张声势,自己都觉得假得可笑,说了几句就不说了,在那儿想着对策。
当时的气氛压抑极了,我和猴子脸色煞白,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拼命压制着心里的恐慌。死人这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但是死人复活,还能歪歪扭扭地在地上走,那可真是一件诡异至极的怪事了。
我想起金丝眼镜当时说草原上有鬼时的表情,难道他说的“鬼”,就是指的这些吗?
远处,空荡荡的草原上弥漫开了一层惨白的迷雾。雾气凄迷,向四下里飘散开来,后来竟然逐渐在草原上堆起了一堵厚重的白墙,向着我们缓缓飘移过来。
我说:“坏了,猴子,这是不是宋姨说的吃人的雾?”
猴子也有些吃不准,拉着我往后退,说不管怎么样,先避开这些白雾再说。
雾气越来越大,铺天盖地洒下来。这么浓的雾,仿佛是突然从地底下渗出来的一样,阴冷潮湿,古里古怪,像一堵墙一样,从后面渐渐朝我们推移过来。
宋姨当时告诫过我们,人可能会在雾中消失。我们自然不敢以身试法,赶紧捡了火把照着路,不停地往后撤。
雾气很快涌了过来,我在前面举着火把带路,猴子跟着我。他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跌了一跤。雾气一下子蹿上来,把猴子给淹没了。
我一下子急了,擎着火把就大叫着冲了过去。没想到雾气一下子散开了,围绕在我们身边,不停地打着旋,但是并没有淹过来。
我问猴子:“喂,你没事吧?”
猴子叫道:“老白,你快跑,这白雾里有东西蜇人!”
我不管什么蜇人不蜇人的,伸手就拉他,拉了一下又一下。猴子这才站起来,说道:“咦,白雾怎么退下去了?”
我看了看,原本淹没了猴子的白雾真的退了下去,我们周围一点儿雾气也没有了。我左右看看,浓厚的白雾还在不远处,而且越来越厚。用火把照了照,那雾就像是一堵厚厚的白墙,连火光都透不过去。
我说:“他娘的,我终于知道草原上为啥没生命了!”
猴子说:“为什么?”
我说:“都他娘的被这些白雾给吃掉了!”
猴子说:“不对,我刚才被裹进白雾里,白雾里有什么东西不停地蜇我,现在怎么没有了?”
我照了照,猴子脖子上、胳膊上通红一片,仔细看看,都是一个个细小的疙瘩,像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疹子。我不由得暗暗咂舌,猴子刚才被裹进白雾里,也就一眨眼的工夫,身上就被蜇了那么多疙瘩。要是有人被困进去一会儿,还真可能被白雾给“吃”掉,从而消失。
不过,这些白雾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