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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算是撒谎,汪氏的发家史并不光彩,最原始的积累靠得就是走私,后来做出口贸易,也钻了许多政策的空子,经常在法律上打着擦边球。但是,这也轮不到他梁之郴来操心,刘治江其实是汪氏垮台的重要导火索。
可他没有明说,怕的就是杨辛担心,也许还怕她埋怨,毕竟刘治江是她第一个男人,就算是伤害过她,也不曾见她有任何痛恨。
想及此,他的心有浅浅的抽痛。
回到卧室,杨辛心情起伏不定,原来汪氏出事,竟然和他有关。可他是市长,根本没必要掺和企业的纠纷,难道事关他自身的利益?想到那天他表舅的一番话,杨辛更是担忧。
等梁之郴上床后,她眼里盯着书,心思却总在他身上。最后,还是合上书本,小心地问他,“之郴,你是不是在香港有公司?”
梁之郴手里正翻着报纸,听到她的话,动作停顿,转头看着她,“辛辛,有些事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我外公家在香港有许多产业,前几年他过世,将其中一家集团的股份划拨了百分之二十给我,为了避嫌,我挂在一个远亲的名下。但是实际持有人是我。”
杨辛呆住了,那他岂不是很有钱?
“这其实也算是个小秘密,毕竟我在政府部门工作,不该在企业占有股份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杨辛看着他,心潮翻滚,这哪里是小秘密,他是将他的前途和身家都放在她手心,说什么话,都难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肩膀上,柔声说:“之郴。”余下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其实她想告诉他的是叫他放心,她会保守秘密的,夫妻一心,好好过日子。只是话到了喉咙,却说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的承诺太轻,还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梁之郴摸着她的黑发,滑滑的,柔柔的,脸蹭着她的秀发,“辛辛,我明白。”
两人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贴近过。
半夜的时候,杨辛被肚子咕咕的叫声闹醒了,她按了壁灯,披上衣服,正打算下床。
梁之郴被灯光刺醒了,“怎么了?”
“我去煮点面。”她轻声地说。
他立即起身,按住她,“我去。”他睡在靠门的那头,杨辛哪里快得过他,只好靠在床上,也许是有些疲倦,眼睛又闭上了。
约莫十几分钟,一股面香味唤醒了她。梁之郴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捏着她的鼻子,“起床了,小瞌睡虫。”
杨新揉揉鼻子,感觉他对自己,颇有些主人对宠物的味道,不过,她倒也挺受用。
可能是饿惨了,她几分钟就将大碗面条吃光了,然后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顿觉生活真美好。
睡觉的时候,她钻到他的怀里,头搁在他胸前,手则放在他腹部,然后舒服地睡着了。
她是舒服了,梁之郴浑身难受,他睁开眼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这女人,也学会粘人了,心里倒是很舒坦,有种被需要的感觉。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很犯傻。也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就偏偏被一个各方面都谈不上出众的她给套牢了。
当思前想后都找不出原因时,他也就懒得再想了。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他倒是想通了,有时候,喜欢就是喜欢,找不出任何理由。细想,杨辛各方面其实也还不错。长得不算美,可胜在耐看。身材不算丰满,可是匀称。性格有点别扭,大体还是娴静的。小事马虎,大事还挺有分寸的。综合起来,倒算得上是完美了。
心里愈发有捡到宝的感觉,待她睡熟了,将她移到枕头上,俯身亲吻她的眼皮,然后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正文 交锋
杨辛现在就好像浸泡在蜜罐里,里里外外都甜得不行。只是心里还有一根刺,就是贝贝的病,明知道应该及早去做手术,可是心里总是不踏实。虽说有百分之九十的希望成功,可万一落在剩下的百分之十,那怎么办?她承受不起。
她要的是百分之百,可不管是哪个医生也不敢做这样的保证。现在的她,抱着能拖就托的心态,就是不想做手术。
可惜事物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天中午,她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贝贝在家留鼻血,让她赶紧回来。她当时心就沉到湖底了。普通的孩子流点鼻血没什么,可贝贝不同,往往就是发病的预兆。
果然送到医院,做了检查后,被要求再度住院。杨辛明白,这次逃不开了,必须得做手术。事实和她预料的一样,燕杰当时就要求她和刘治江两人都来验骨髓。
看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她不能再犹豫了,杨辛站在病房门口,拨通了刘治江的电话,“治江,我是杨辛。”
“有事吗?”电话那头的语气有点迟疑。
杨辛深吸口气,“贝贝住院了。”
刘治江急切地问:“严重吗?”
“你赶紧来医院,见面再谈。”
杨辛进到病房,贝贝正躺在床上,手里翻着一本漫画书,似乎对住院的事并不放在心上。
她走上前,坐在病床边,贪婪地看着儿子的面容,怎么也看不够。直到刘治江进了病房,才抬头。
“贝贝。”刘治江走到床边,手里拿着盒装的遥控汽车,讨好地递给他。
贝贝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东西也不接。
“叫人呀。”杨辛见儿子这样,倒有些尴尬了。
贝贝极不情愿,小声地喊了声,“爸爸。”
杨辛帮他接过玩具,放在柜子上。
刘治江一时无语,有两年没见了,最亲的血缘关系原来也抵不过时间的冲洗。
杨辛做个手势,他跟着来到了走廊。
“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要做手术,我们最好现在就去做个骨髓测试,看适不适合他。”
刘治江点头,“我现在就去。”
晚上,梁之郴来到医院。杨辛惶恐的心才回归正常。梁之郴看到柜子上的电动汽车,随手拿起,“有人来看贝贝了?”
杨辛迟疑下,才回答:“是刘治江。”
“哦。”他的尾音拉得很长。
杨辛看看熟睡的贝贝,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你不高兴了?”
梁之郴压住心口的酸意,淡淡说:“没有。”
“我让他来是为了测骨髓的,贝贝的病不能再拖了。”杨辛眼巴巴地看着他。
梁之郴听到贝贝病情严重,心情沉重,“现在有合适的骨髓吗?”
“我们俩人的都不合适。我跟刘治江说,让他和汪霞的儿子来测试一下,他答应了。”她的话含着希翼,却仍有不确定。
在白炽的灯光下,杨辛的脸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都是泛白的。
梁之郴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将她拉进怀里,怜惜地说:“辛辛,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杨辛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深吸口气,心就安定下来了。还好,有他在。
第二天下午,刘治江打来电话,说是带着刘夏来测骨髓了,只是他语气有些躲闪,让杨辛不放心。
她跑到测试室外等他,果然见他牵着两岁的刘夏进去了,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查完之后,三人站在窗口等结果。杨辛不时地看着新出来的检验单,只是总没有,面色愈发焦急。
刘治江抱着刘夏,倒是看不出表情,只是见她不停地跑去看,说了句,“医生说要一个小时单子才会出来。”
等待的时刻,对她是种煎熬,现在亲属里面只剩刘夏了,如果还是不行,就要到骨髓库需求合适的。
终于又来了几张单子,杨辛刚要上前,单子就落在别人的手里,抬头就见一张熟悉的脸呈现眼前。
汪霞举着单子,笑着看着她,“杨辛,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
刘治江走到身边,小声地说:“霞霞,这是医院,别闹了。”
“哟,心疼了,你心疼这个贱/人。为了她的儿子,你把我的儿子抱到医院来了。”汪霞提高音量。
“就做个检查,怨我,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汪霞笑笑地看着他,“不怨你,你做得很对。你知道告诉我,我肯定不答应,就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可惜,还是被我发现了。”
刘治江熟知这是她变脸的前奏,不敢说话了。
杨辛深吸口气,走到她面前,低头说:“以前都是我不对,有得罪的地方,请原谅。
“哟,这我哪敢当啊!你厉害,现在可是公司老总,市长夫人。”汪霞仍然将单子高高举起,话意里透出嫉妒之意。
“那你说,怎么才肯将单子给我看?”
汪霞缓缓将手放下,“其实很简单。”
说完,她将单子迅速地撕碎,雪花片顺着杨辛的头顶纷纷扬扬地往下洒落,“给你了,你不是想要吗?”
说完,拉着刘治江扭头就走。
杨辛呆站着,忍住被人侮辱的羞愤,蹲下身将纸片一片片捡起,然后小心地揣进口袋。
面前突然多了一双皮鞋,燕杰弯腰将她拉起,“干什么呢?”然后皱着眉,将她身上的碎纸片拈起。
杨辛摊开手掌到他面前,“给我。”
“到底是什么?你怎么这么宝贝?”燕杰拉着她走到走廊边。
杨辛抿着嘴,只是重复说了句,“给我。”
燕杰小心地将她秀发上沾到的纸片也拈起,轻轻地放在她手心,巴掌覆在那,“小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骨髓,咱们慢慢找,总会有合适的。”
回到病房,杨辛找出一张信纸,碎片一片片被粘贴,大约贴了一半,眼睛有些酸胀,她眨眨眼,正打算继续。
“妈妈,你在玩拼图吗?”贝贝睡醒了。
杨辛摇头,“妈妈在做一个重要的事情,你不要打搅我。”贝贝也乖,真的就不吵了,自己在一边看漫画。
化验单全部粘好了,她死死地盯着,直到眼睛发花,才移开视线。傍晚李秀芬送来晚饭,见她气色不好,要她回家,杨辛不肯。李秀芬苦口婆心地说她肚里还有一个,现在是前三个月,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流产。杨辛也知道母亲说得有理,只好怏怏地回去了。
晚上一个人在家,总是胡思乱想的,现在三个人的骨髓都不行,只有去骨髓库寻找,万一那里也没有,那怎么办?杨辛烦躁不已,想不出用什么排解。一下打开电视,频道打来打去,就是没有一个节目能看进去。索性起身,在客厅散步,从客厅走到阳台,又从阳台走回客厅。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不得已,她从酒柜找出一瓶红酒,倒了小杯,浅浅地尝了口,很甘甜,然后看了下酒瓶,难怪。她忍不住喝光,冰冷的身体暖和不少,她接着倒了一杯,又喝光了。Qī。shū。ωǎng。很好喝,她接着又倒了杯,正举起杯子,此时门铃响起。
打开门后,梁之郴鼻子微皱,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喝酒了?”
杨辛微醺地扑在他怀里,“之郴,你藏私,这么好喝的酒从来没有给我喝过。”
梁之郴半抱着她坐到沙发上,眼睛盯着她,“杨辛,你别忘了,你是个孕妇,你竟然喝酒!”
这个样子的他是很少见的,表情严肃,语气更是严肃,像是老师在训学生。
杨辛傻傻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之郴,我这里难受,你帮我摸摸。”
梁之郴看着她的样子,哪里还绷得起脸,搂抱她在怀里,手轻轻抚摸她的胸口,“好了,乖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真得听话地闭上眼睛,“可我还是难受。”
梁之郴俯下身,嘴唇贴着她的额头,“乖,明天就会好的。”
杨辛闭着眼,手抚摸他的脸颊,食指顺着眉心,鼻梁,然后落在嘴唇上,迅即弹开,唇及时地补上,用力吮吸。
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