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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辛背着挎包,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所在的街巷。
说实话,那家店的位置并不是最好的,可胜在价格适中,二十多平方,每月租金只要三千元。如果在繁华地段没有上万怕是拿不下来。
再说周围有一所初中,一所高中,旁边就是居民区,人流量还是不错的。杨辛在网上几经比较,还是决定租这家。
来到店外,杨辛朝里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侧着身子看报纸。她眼睛的视力不是很好,男人的样子看得不是很清,可男女还是分得清的。
杨辛踌躇没有进去,抬头看看门楣上的号码,没错啊,是这个号。
她走进去,轻声询问,“请问何梅女士在吗?
正文 命
男子抬头,眼露惊喜地看着她,“杨辛。”
杨辛也很愕然。
燕杰扶一下金丝眼眶架,嘴角噙着笑意,像是阳光洒满了大地,看得人心暖暖的。
杨辛也不由自主地笑,“燕大夫,你怎么在这?”
“何梅女士今天临时有事,委托我帮她出租店面。”燕杰很认真地说,接着补充一句,“她是我母亲。”
这谈买卖遇见熟人,既是好事又不是好事。
杨辛来之前打定主意,只交一个月押金,三个月租金,价格就按她说的。可遇见了燕杰,她倒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贝贝的主治大夫,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打量了下店里,四四方方,格局很好,还有几排以前别人遗留的货架,修整一下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那燕大夫,你合同带来了吗?”
“你打算签?”
“那是,要不然我大老远跑来干吗?”
“要是租户都像你这么好说话,那我妈可得笑晕了。”燕杰拿出合同,刷刷刷填好了空白处,递给她。
杨辛随意扫视几个关键的地方,押金一个月,租金一个月,总计五千,以后按月付。
这和网上看到的相差也太大了。当时是写明押金三个月,租金三个月,以后按季付,每月三千。
“燕大夫,你是不是写错了?”杨辛很肯定他写错了。
燕杰笑笑地瞅着她,这女人,肯定没占过别人的便宜,吃亏吃惯了,冷不丁有点便宜,倒不敢要了。
“没错,店面是我买的,我委托我妈出租,上任客户也是按这个签的。”燕杰很笃定的口气。
天上掉馅饼了,天上掉馅饼了,杨辛心里默念几遍,接住吧,不要白不要。
她提笔在合同上签名,心里总算落到实处了,可隐约有些不安。
可能是受打击惯了,猛地遇见了好事,还真不敢相信。
将合同放进包里,心才彻底放下了。
燕杰接过她递来的钱,“庆祝今天店面成功出租,陪我去吃饭。”
“那我请客。”
“行,女士请客,男士付账,大家分工合作。”燕杰笑得如沐春风。
杨辛竟然无法拒绝这样的笑容。
吃饭的餐馆是个很雅致的地方,不是很大,却有些古色古香的情调。杨辛坐在那有些局促,多少年,她没有进馆子吃饭了,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
有印象的,还是在结婚前,刘治江请她在一家小餐馆,点了两菜一汤,花了二十八元,当时她很心疼,马上就要结婚,到处都要用钱,他们根本就没有闲钱。那餐饭她吃得很饱,恨不得将每粒饭,每根菜都吃光。
当时刘治江很怜惜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老婆,以后我赚到了钱,天天请你上馆子。”
杨辛嘴里还含着饭,“等结婚了,我做给你吃,保准比馆子店的手艺还好。”
其实那时,她压根就不会做菜。只是说了这句大话以后,她天天在家练习。婚后,做的菜果然还有模有样的,到现在,手艺还真不比大厨差,只是那个要吃她菜的人,已经不见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燕杰手里拿着菜单,“喜欢吃什么,你点。”
杨辛接过菜单,看见上面的价格,心里有点哆嗦,她点了一个油淋空心菜,一个菜心炒蘑菇,然后递给燕杰。
“你减肥?可问题是你已经很瘦了。”燕杰划掉了空心菜,加上清蒸桂花鱼,老鸭肚皮汤,家乡豆干。
“太多了,会浪费的。”杨辛极其认真地说。
“没事,我今天挺饿的。”
上菜的时候,燕杰拿出纸巾擦拭杯子,然后又用桌上的开水倒进杯子里,再次冲洗。
不愧是医生,吃饭都要杀菌,杨辛暗想。
等菜上齐了,杨辛才明白这家店生意为什么这么好。只要看着菜,就有了食欲。只要吃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口,是绝对的色香味俱全。
她尝了口桂花鱼,鲜嫩爽口,想到儿子贝贝也喜欢吃,筷子停在了菜上。
“怎么了,不好吃!”
杨辛回过神,“很好吃,只是想到贝贝也喜欢吃。”
燕杰招呼旁边的服务员,“麻烦你再帮我蒸一条,我外带。”
杨辛涨红脸,“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燕杰脸拉下来。
杨辛支吾,再拒绝,他怕是要生气了。
吃饭的时候,杨辛的食欲很好,当她投入地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
俩人几乎没有交谈,只是当她再度抬头时,与他的目光相撞,是看错了吧?怎么他眼里流露的竟是怜爱。
杨辛使劲眨眼,再度望去,果然眼镜片下的视线很友好,无任何异常。
“你没吃多少啊,你不是很饿吗?”杨辛疑惑地看着他。
燕杰笑笑,没有回答。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辛将那条鱼放在蒸层里热。取出来的时候,鱼的形状色泽完全没有变化,像是刚做的,很是诱人。
她小心地将鱼刺剔除,放在儿子的碗里。
“好吃,真好吃。”贝贝含含糊糊地说。
李秀芬皱眉,“贝贝都两岁半了,说起话怎么还是短句,就没有稍长点的。”
“妈,您别急,我问过医生,人家说男孩说话晚,这样是正常的。”
“那就好。我记得你小时候一岁多嘴皮子就很利索,怎么大了,嘴巴倒拙了?”李秀芬不知想起什么。
杨辛赶紧低头扒饭,心思也在飘移。
她记得小时候,她是个外向勇敢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好像是小学四年级,她十岁的那年,自从父亲出事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辛不知怎么又想起了父亲。记忆中,他是一个老实人,在单位从事财务工作。
从小父亲就很宠爱她,也养成了她胆大的性格。
一直到十岁,她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夜晚,天气很闷热,那时还没有空调,家里那台电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刚睡得朦胧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人砰砰砰拍个不停。
然后好像是母亲开的门,接着就听见母亲的尖叫声,不是他,你们搞错了。她吓得起身,偷偷躲在房门口,看见父亲被几个警察带走,手上还铐着手铐。当时,她冲出去,扑到父亲身边,父亲无限怜惜地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爸爸不是坏人。
然后,父亲就再没回来了。
后来院子里的小朋友时常会嘲笑她,看,她爸爸做了坏事,在监狱里自杀了。她是坏人的女儿,大家都不要跟她玩。
当时,只有刘治江挺身出来,保护她,跟她玩。后来,大家摄于刘治江的威信,也渐渐跟她玩了。
只是那年夏天的夜晚,那一刻,在她心头留下永不磨去的印记。杨辛还是杨辛,只是再不是从前的她了。
冬夜本就寒冷,杨辛虽和母亲睡在一个被窝里,那止不住的寒意还是袭满全身。
第二天在店里,杨辛小心地擦拭货架上的灰尘,这件事情她每天都做,可一点也不厌烦。看见光鲜的货架还有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她的心头就无法抑制的满足。
就算爱情没有,婚姻不在,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虽然小,虽然不起眼,可毕竟有个好的开头。就算是李嘉诚,不也是从学徒工做起。何况她现在还有一间小店,过几天就是两间了。
章露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她那副傻傻的样子,一个人对着一大堆东西呵呵地笑。
“一大早捡到金元宝了?傻笑什么呢?”
“我有那么好命,有元宝也轮不到我来拣。”
“渴死了,倒杯水给我。”
“这大冬天的,有那么渴吗?”杨辛边说边泡了杯花茶给她。
“行啊,你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章露一屁股坐在她面前。
“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
“咱姐们好久没聊天了,我心里虚得慌。”
“我充实得很,每天忙完店里,晚上跟儿子乐乐,生活真美好啊!”杨辛故意陶醉地说。
“你就气我吧!知道我生活不如意,还故意气我。”
“怎么了?”杨辛敛去面上的笑容。
“我家那个死鬼天天吵着要生一个儿子,你说我烦不烦。”
“他也不是今天才说,怕是有两三年了吧!”
“只是最近闹的特别凶,他竟然说如果我不跟他生,他就去外面找代孕妈妈。”
“你家何家良会说这样的话?”杨辛有些不相信。
这小两口打闹归打闹,感情基础还是很深的。俩人恋爱三年,经过了家庭革命好不容易在走到一块的。
“可能是气话。其实我也不是说不生,主要是怕带小孩,现在女儿明年就要读小学,要是我再生一个,哪有精力管她。”
“这其实倒不难。反正何家良有钱,让他请个专职的月嫂给你带小孩。你就负责喂奶。这样也有时间管管大的。”
章露喝口水,“女人真命苦,为什么老天要让女人生小孩?要是男的也能生,他们就不会吵着要小孩了。”
“你就别埋怨了,当你整天为衣食发愁的时候,就不会有时间考虑这种有深度的问题了。”杨辛平静地说。
章露看着她,心里无端就涌起愧疚感。
她哪有资格在杨辛面前诉苦。
杨辛眼睛缥缈,悠悠地说,“其实你说得很对,女人命真苦。”
杨辛的眼前闪过母亲李秀芬的面孔,那个一辈子要强的女人,却一辈子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
想到自己,曾以为一辈子的幸福,突然就从指尖溜走了,快得都来不及抓住一点碎末。
再看看章露,那个说一辈子都宠她爱她的丈夫,如今为了自己的传宗接代,把她当成了生殖工具。
两个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不语。
正文 惧
时间真快,转眼就到了岁末,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临江市的冬天特别湿冷,杨辛在去往新店的路上。她穿着棉袄,围巾则从后脑绕了一圈,既可以当帽子,又围住了脖子。只是不是很好看,像是旧照片的妇女。
她昨天买好了石灰,准备今天大干一场。老店生意虽不错,可毕竟时间不长,手头的闲钱不多,付了房租,再进下货,就全空了。现在的她一元钱还得当两元来用。
到了店里,她脱去棉衣,用袋子装好,放进以前店主遗留下的一张书桌里。然后套上工作服,戴好工作帽,站在凳子上,举起刷子就着天花板就开工了。
站在凳子上,她稍踮脚才能将刷子挨到天花板,如此一会儿,她就觉得手酸脚痛的。
额头也泛起汗珠,想抬起手,又懒得抬。杨辛手里提着刷子就准备跳下凳子,休息一下。
只是还没等她跳下去,手里的刷子就被旁边的人拿走了。
“燕大夫。”
燕杰抬头含笑看着她,双手拦腰就将她抱下地了。在身体接触的那刻,杨辛的身体几乎是绷直的。
不过好在时间很短,她的脚一挨地,燕杰就松开了。
“燕大夫,你怎么来了?”
“这里不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