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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莲蓬头一关,对黑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你现在是厕所裨将,职责是守护厕所,而不是让你在厕所里面洗澡,下面可有人呢,千万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等他们走了,我让你洗个够。
黑爷贴在天花板上,像一块乌云飘在我的头顶,然后我就感觉头顶不断有水珠滴滴答答淋了我一身。
我把厕所门一关,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从兜里掏出那张小纸卷,我倒要看看那黑影是个神马来历,也好防范。
搓开小纸卷,同样的毛笔字,很小,但是很工整。
上面这样写着:女鬼,苏小小也,年芳十九,因染风寒,香消玉损,葬于西泠桥畔,时有江南老鬼,引魄炼魂,使其不入轮回,老鬼亡后,其魂潜西湖底,至宋朝时复出,竟成百年幽魂,因惊扰居民,被龙虎山张天师收入乾坤埙中,直至今时。若以血破埙,则女鬼复出,不过千年封敛,鬼气尽消,可移魂入体,则相处无害,不然必遭吸精而亡,切记切记。
我刚看完,小纸卷就自燃了起来,化成灰烬了。
原来是个女鬼,不过我并不知道苏小小是谁,从来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么个人。
我正坐在马桶上发怵,却听见楼下头喊我,我赶紧从厕所出来,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我一想坏了,那俩货上来了,我轻手轻脚进了卧室,把剩下的三包长白山攥在手里,刚从卧室出来,就看见李剑站在走廊上。
一楼不是有厕所呢,咋跑二楼来了?李剑挽着袖子,用纸巾擦着双手。
我笑着说,不是没烟了吗,我上来拿烟来了,走下去吧。
李剑有些近视,等我走近了,才咦了一声,掉马桶里面了,怎么浑身都湿了。一边说着一边还把鼻子凑过来嗅了嗅。
我没好气说,你才掉马桶了,赶紧走。
李剑捏着鼻子,鄙夷地看着我,没掉马桶怎么一身烂水果味道,酸死人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李剑这是僵尸身上特有的气味,我打了个哈哈,说一楼厕所水管有点问题,冒水。
李剑还准备说啥,我拉着他就下了楼。
刚下去,邦楚手里攥着菜刀就从厨房出来了,一共十样菜,全部切好了,就等大厨开锅呢。
我掏出手机一看,都一点了,看来这饭是真的要吃到晚上去了。
我把烟给李剑,说你俩现在客厅玩着,等我叫你们端菜哈。
我进了厨房,围着围巾,开始炒菜。
不过我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女鬼苏小小的事情,尤其是那小纸卷最后一句话,可移魂入体,则相处无害,不然必遭吸精而亡,切记切记。
什么叫做移魂入体,难道要给她找一具尸体,让她借尸还魂吗?如果真的是这个意思,我可从哪给她找尸体去呀。
什么又叫做吸精而亡,难道我不给她找尸体,她就色诱我,就像倩女幽魂里的小倩一样将我的精元吸干吗?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厨房跟冰窖一样,冷得我心寒。可是现在外面明明是大中午,太阳那叫一个毒辣。
我用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太头疼了,想多了我怕神经失常了。
我炒上一会菜,便会出去将客厅各个角落瞅一遍,生怕那女鬼趁我不注意跑出来吓人,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她躲在哪,但肯定就在这屋子里。
小半个钟头,我就弄了六道菜,其他四道是备用的,我把那俩货喊进来,然后全部端到客厅,因为客厅连桌子都没有,就直接把菜放在地上。
邦楚一手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嘴里还喊着,黄瓜拌粉丝一盘,豆腐烧驴肉一盘。
李剑也学着邦楚的痞子样,从厨房出来,也报着菜号,卤牛肉一盘,韭菜鸡蛋干一盘。
我最后端着两盘出来了,邦楚见我没报菜号,不乐意了,我说小二啊,就冲你这外号,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我一听,翻了个白眼,这外号又不是我给我起的,还真把我当店小二了。
不过斗嘴归斗嘴,我还是报出了菜号,来二位爷,您点的爆炒卷心菜,叫花鸡腿肉。
我刚把菜放在地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这俩货把一箱啤酒都打开了。
李剑递给我一瓶,咱们今天就坐在地上喝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啥都别想,手机都关了,喝他妈一个一醉方休。
邦楚嘴里吐着烟圈,也跟着嚷嚷,喝他妈一个玉体横陈。
这成语运用的,我听得满头黑线。
然后这俩货端着酒瓶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会意,高喊一声,喝他妈一个幸灾乐涡。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三个人哈哈大笑,将酒瓶一碰,咕噜噜直接就吹了一瓶。
然后三个人同时将酒瓶滚到一边,同时打了一个饱嗝。
邦楚嘿嘿一笑,你俩水平下降了啊,为了同步,我可是故意喝的慢了半拍。
我俩一听就不高兴了,李剑说,水平下不下降,咱俩再拼一瓶就知道了。
说着这俩货又咕咚咕咚吹开了。
我加了一筷子粉丝,笑着看着他俩斗酒,突然就感觉脖子后面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摸了一下,这一惊,手一抖,粉丝啪地一声甩了李剑一脸。
结果,结果是李剑拼输了。
李剑将酒瓶子滚到一边,将脸上的粉丝抹掉,叹口气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关键时刻尽托我后腿。
李剑说着便给我塞了一瓶啤酒,你害的我输了,这次你给他拼,干翻丫的。
邦楚撩开衣服,露出肚皮,拍了两下,嘿嘿一笑,你俩车轮战,哥也不怕。
我却无心跟他俩胡侃,眼睛在客厅里乱瞅着,记得中午的时候就是脖子后面一凉,我就在窗子里看见鬼影了。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时候,客厅左边第一个房子的门扇突然咯吱一声,缓缓开了一道缝隙,因为门缝正对着我,我就感觉一股阴风迎面吹过来,那感觉就像跌进了冰窖里,心脏都被冻住了。
李剑见我瑟瑟发抖,便拍了拍我,笑着说,我日,不是吧,让你吹个酒瓶,你竟然浑身发抖。
邦楚喝得浑身发热,早就把T恤脱掉了,光着膀子抓着鸡腿狂吃。
李剑也是敞着衬衫,挽着袖子。
我被李剑一拍,立时清醒了三分,正准备说话,却看见一条黑影迅速溜进了门缝,黑影很虚,就像一道青烟,一晃眼就不见了,尼玛的,那门缝只有一点点宽,除了那女鬼,我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无声无息的飘进去。
一想到女鬼,我就想到吸精而亡这四个字,我心里就难受的厉害,尼玛大中午的,太阳热辣的,还有俩兄弟陪着我,这么重的阳气我就不信镇不住这女鬼。
可能思想负担太重了,我嘴里骂着,身体竟然自己行动起来,完全脱离了我思想的控制,只见我将酒瓶子重重往地上一顿,啤酒洒了满地,又将衬衫一把扯掉,钮扣也扯掉了,然后我将放在旁边的白酒扭开,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李剑和邦楚完全被我的生猛给震住了,见我一瞬间喝了半瓶白酒,李剑赶紧从我手里把酒瓶夺了过去,尖着嗓子说,妈的,早知道你这么喝,我就多买些白酒了,先把啤酒喝完了,白酒放一放。
邦楚脸有点抽抽,看着我说,二啊,你不敢这么二啊,这白酒也不是这么拼法,会死人的。
说着邦楚就端着啤酒瓶子灌了起来。
也许是我喝了白酒,浑身阳气磅礴地散发了出来,一直喝到太阳落山,我都没再看见那女鬼。
喝着醉着,醉着然后喝着,喝道天黑的时候,三个人竟然都灵醒了。
我一看啤酒喝完了,还有一瓶半白酒,菜也吃完了,我问邦楚,怎么样,尽兴不?
邦楚嘿嘿一笑,点了颗烟,又给我和李剑一人扔了一根,吐了个烟圈才说,酒都没喝完,不要提尽兴二字!
李剑也跟着嚷嚷,现在才开始喝好不好?赶紧去弄几个菜去,咱们从新来过!
我一听,心一沉,这天都黑了,这俩货还没走的意思,白天阳气盛还不怕,这晚上正是阴气上来的时候,这女鬼要出来晃荡可挡不住啊。
但是正喝到兴头上,毕竟两年都没见了,看俩人也都准备等会借着酒劲吐吐酸水,说说心里话。
我狠了狠心,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顺其自然,不行了我就老实招了,想他俩也会替我保守秘密的。
第九章 移魂入体(上)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去厨房把剩下的四个菜迅速弄好,然后仨人又重新围坐在地上,这次一人面前放了一个小瓷碗,碗里都盛满白酒,酒是五星西安特区,我们以前一直喝着个。
我们干了一碗,我突然想起来邦楚原来在西安上班,怎么突然就调回渭南了,而且有三四个月都没有见他上网了,问李剑,李剑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于是我问了一下邦楚。
本来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我这么一问,直接冷场了。李剑低着头,装模作样的吃着菜,而邦楚却将筷子放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完,然后又点了颗烟,却不说话。
我看到邦楚的眼神很落寞,心里突然一沉,不会使出啥事了吧?
邦楚看着我,还是嘿嘿一笑,不过笑得有些勉强,二,你不要怨我不告诉你,只是想你在外地,不像你担心。
我一听这话,心一沉到底,果然是出事了,我面色凝重,李剑地给我一根点着的烟,我狠狠吸了两口,等着邦楚继续说。
我爸把腰摔了,现在已经不能走了。邦楚说的很简单,但就是这简单一句话,却让我脸色瞬间就变了,我们三个从小玩到大,每次去邦楚家,他爸对把钱给邦楚,让邦楚带我们去吃煮馍,这事情我一直记着。
我见邦楚不说话,就问李剑,到底咋回事,说清楚。
李剑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酒,说田伯踩着梯子换天花板的灯泡,谁知梯子中间断了,田伯把腰摔了,当时就昏迷不醒了,幸亏及时送到地区医院才把命保住,但是把神经给压了,两条腿走不了了。
邦楚见我有些急了,接过话头,二,没事,我爸都出院了,现在在家里养着,医生说能不能走要看运气,我昨天才给我爸买了一副拐,现在拄着拐搞得能走。
怎么会出这种事?我一脸不可置信。
没有再去复诊吗?我说。
去西安也看了,神经的问题,现在医学没有办法,只能靠患者自己恢复,邦楚说。
我闷头抽着烟,不再问了,问啥都是多余的。
好了好了,说这些干啥,都端起碗,咱们竟然又聚在一起了,就喝个痛快,邦楚端起碗一口干了。
我却喝不下去。将碗放在地上。
邦楚连干了三碗,酒劲一上来,有些高了的样子。
李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田姨前几天去桥下找老道算了一卦,老道说田伯的腿至少要三年,三年后好不好要看造化,但是三年内是绝对好不了了。
你俩背着我说啥呢,是不是说我坏话呢,来来端起碗,爷们一点行不行,我知道你俩刚才没喝,我现在看着你俩喝。邦楚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一口干了。
干完之后,把碗一扔,俩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俩。
我俩摇了摇头,碰了一下碗沿,干了。
这么干了四五下,一瓶半酒也剩下半瓶了。
邦楚喝得最多,李剑喝的也不少。
邦楚喝多了喜欢唱歌,李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