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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也能葬身帝陵宫，在无尽岁月中等待复活，重新开启一世。可惜，而今血命全尽，回天无力。”
白凡抬起头，并没有太多遗憾悲凉，沙哑着声音沉重说道：“我本不信命，以为即便再山穷水尽的时候，也总能找到一线生机。上一次在黑帝大坟时，去轮回之中找到了一线生机，但这次……”他露出一丝苦笑，叹道：“这次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青棺负手沉默半晌，似乎陷入回忆，许久之后，才听他也幽幽叹道：“轮回转世，夺天命造化的本事我不如黑帝，帮不了你。上次说让你能将宫门全部打开时，才允许召唤，其实不过是我身躯的一丝本能意志发怒而已，却没想到一语成真，结果你打开了，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白凡仰头看了眼，救了他，却也害了他的仙宇帝陵宫，忽地笑道：“这神宫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能说说吗？就当是临死之前的一点好奇吧。”
尸皇青棺闻言，没有迟疑就回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在仙古人人皆知，只是你们这一纪元传承断裂实在太厉害了，故而不为人所知罢了。”
“仙宇帝陵宫，如其名，乃是仙道帝皇的陵宫。同一个时代只有一个修士能召唤出来，传说凡是拥有这道神宫的修士，只要修炼至仙道帝皇的绝顶境界，在陨落后，就能葬身在陵宫中，拥有死而复生，再活一世的机会。但实际上，整个仙古纪元，只有三名拥有此神宫的修士晋升了帝皇之境，而我，更是三人中唯一一名成功走出帝陵宫之人，其余两个比我更早葬入的仙帝却始终未能复活！”
“为什么？因为你最强吗？”白凡仿佛已经完全不在乎生死了，对帝陵宫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尸皇却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原因。若论最强，当是第一个拥有帝陵宫成帝的道一仙帝。要知道仙宇帝陵宫虽为顶级神宫之一，但其本身并没有任何威能，而是只能借用葬身在陵宫中的帝皇身躯的力量，而在道一仙帝之前，帝陵宫中并未葬下任何帝皇。所以在他一生中，根本没有借助到帝陵宫的半点力量！即便如此，他却能从微末崛起，一世横推诸敌，成为仙帝，仅凭这一点，我便不如他。”
白凡倒吸凉气，神宫为元宫修士的根本，那位道一仙帝却在得到一个几乎废了的神宫后，还能逆推而上，何其令人惊颤，这该是何等的心志坚韧，惊才绝艳才能做到？
“我之所以能走出来，是因为我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葬入了帝陵宫，躲过了仙古崩灭的灾厄……”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虚空中的仙宇帝陵宫，一阵摇晃，光芒明灭不定，就要隐去。
白凡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一分，青棺眼神挑了挑，把手一招，宫殿中的青色石棺便即豁然飞了出来，倏然落在其身后。
而后，仙宇帝陵宫完全隐入虚空，出现在白凡的仙宇上空，但等他陨落后，这道神宫便会飞走，进入未知的时空蛰伏，等待下一个惊才绝艳的主人召唤。
“你后悔吗？”天空上蓦然出现一道道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现，尸皇青棺眉头一皱，倒身退进石棺中。
白凡这时已经不关心外界的任何事情了，眼神迷离，脑海中一长长面容闪过，白婵、飘絮、申不竟、古陵、林驷、洪易、多宝、通天等等等等……
最后所有面容消失，停留在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身上，温润如玉，清澈如水，出尘如仙，宛若天人。
这是他一生最爱，也最为愧对的女子。
心口不知不觉的，有一阵刺痛，那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也似乎猛然颤动了一下。
仿若陨落前的回光返照，白凡灰白无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恢复清明，喃喃道：“我不后悔，但是不甘。”
“月出，日落，一个更替间就有多少生灵陨落了？每一个生灵都会有不甘。”
尸皇青棺站在石棺中，一招手，棺盖飞了过来，缓缓合上，而此时，苍穹之上的裂缝中透出的威压几乎形成风暴。
“我该走了，这一界的大道不容于我，混沌中的战场在召唤……这一世，你渡我出世，我本该渡你一程了结因果，但献祭给帝陵宫的东西永远无法取回，也无法补全，所以你的命，我改不了。”
“咔擦”一声，青石棺盖彻底合上，也彻底断绝了白凡的希望。
随即那石棺微微一晃，便在虚空中打开一条幽邃的通道，另一头，杀机惊世，血落成河，宛若地狱！
“青棺！你提前这么多出世了，吾道不孤，哈哈……”
“尸皇，你还没死！！！”
隐隐中，白凡仿佛听到了有人在欢喜，有人在惊怒。
不过一切转瞬即逝，仿如幻觉。
石棺化作一道青光遁去其中，直接跨越世界而去，消失在洪荒世界。
顷刻，天空中的裂痕与威压也随之消失，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就在这时，石棺消失的方向，突然浮现一道青光，而后一瞬即致地就射入白凡眉心，几乎同时，他脑海中就响起了尸皇青棺的声音：
“传你一道圣法，虽无法改命，却也能替你争取一线生机，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希望你能渡过这一关，踏上原始战场，咱们还有再见之日，一起并肩而战……”
天地悠悠，忽然下起了雨，不知是在为谁哀祭。
雨落，笼罩而下，打湿了身，打湿了心。
从外到内，透着一股子冰凉凄冷，蚩尤走到白凡面前，将近一丈高的巫族大汉，此刻从外到内透着一股哀伤。
“兄弟，怎么才能救你？”
白凡的目光掠过他身后，幽幽叹道：“带着剩下的人走吧，好生安葬乌骨。”
蚩尤目光一沉，坚定道：“我带你一起走。”
白凡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没用的，你现在一动我，我立刻就灰飞烟灭了。”
“那你等着，我去求刑天大巫……”
蚩尤还未说完，白凡就声音低沉的打断他道：“你们巫族除了打架，还有疗伤的本事吗？况且他比之刚才那方石棺中的人如何？别说大巫，就算祖巫过来，也无济于事。”
听完，蚩尤沉默了，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湿润，不知是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白凡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开始查看青棺留给他的圣法，这是他唯一救命的稻草了。
片刻之后，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口中喃喃念道：“竟然是‘者’之秘，九秘中的疗伤圣法，传说只要施展，就能瞬间复原所有伤势，难怪青棺说能争取一线生机，可惜我献祭给帝陵宫的是全部气血和寿命，不管怎么补充，它都会源源不断地吸走……除非改命，斩断这层因果，否则即便复原了，最后也还是相同的结果。”
者字秘的经文，在脑海中流过，白凡并未发费多少时间，就将其掌握了。
但他并未立刻施展此秘，因为这种圣法太过逆天，在很长时间内只能施展一次，所以，除非真正到了山穷水尽即将寂灭的时候，他不会激活。
十二品造化青莲浮现而出，将他托起，造化生机如涓涓细流滋润着身体和元神。
减慢着他的寿命流逝。
第421章 命运天书第二章
寿命，由天道而定，玄而又玄，不仅是身体，更是元神！一旦耗尽，两者同时衰败，生灵便随之陨落，到时候即便仙帝也回天无力。
现在，白凡借着造化青莲，维持寿命最后一点星火。
在这星火熄灭之前，他必须找到改命之法。
盘坐，闭目，沉思，一动不动，白凡思索着所有可能的办法。
而蚩尤并未离去，他让其余十几命侥幸从犼要爪下活下来的战士带着遗体回去，自己拄着一杆长枪，宛如一个雕像一般，守护在白凡身后。
风不移，雨不动，永恒。
苍茫大地，悠悠暮暮。
寂静的山林中，有冷风，轻吹过。有枯叶，纷纷落。
白凡坐着，蚩尤站着，夜色，苍凉。
风雨萧萧，天地肃杀。
苍茫夜雨中，仿佛整个世间，都只剩下了这一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已不知过去了多久，白凡衰老得如同一块朽木，浑身都散发出陈腐的味道。
但他依然，依然死死守着那一点命火，不肯放下。
因为他答应过一个女子，会去找她。
因为他还有要守护的人，要守护到时空的尽头。
因为他还有没有登上仙道的绝巅，体味俯瞰大道苍生的滋味……
但此刻的白凡，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违。
仙宇帝陵宫，诞生于天道鸿蒙，不知其所来，不知其所归。
未来的白凡曾在时间暝道中说过，帝陵宫是属于过去的力量。
的确，复活已死的仙道帝皇，不就是从过去召唤力量吗？
它太神秘而浩瀚了，如同高高在上的大道，白凡对它来说，只是岁月长河里许多主人中的一个，如果没有成为仙帝至尊，甚至连葬入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次，白凡以血和命，祭奠它，唤醒了属于过去的尸皇青棺。
它成全了白凡，但同时也拿走了祭品。
血和命。
精血没有了，可以再生，对于现在的白凡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怕的是，寿命一旦没了，便等于在天道那里除名，不再是一个生灵，无论躲在何处，肉身与元神都会同时朽灭。
白凡枯寂地坐着，他始终没有施展“者”字秘，那是他延续生命的最后一点希望，除非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刻，否则哪怕还剩下一个呼吸的寿命，他都会等下去。
蚩尤，不知多少太阳的升落里，他手持战枪守卫着，未曾动过一下。
他的身躯依然魁梧挺拔，不屈不挠，但看着他的背影，总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悲凉。
这些时间里，根本就不曾有半只妖兽靠近，因为犼妖的尸体就在数十丈外，即便已经毫无声息了，那黄泉般的死气依然让周围十里之内，没有任何生灵敢靠近。
但他依然一丝不苟的守护者，对他来说，他既是在守卫，也是在送行。
他不想让白凡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那样在他看来，太孤单了。
他的兄弟，不应该死得这么孤单。
兄弟，这两个字或许曾经在他心中只是因为利益，而现在，烙入灵魂！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唯一会靠近这里的是一只小狐，浑身雪白，声音如婴儿，耳朵尖尖，尾巴毛茸茸的。
这是一只憨憨的小兽，好几次都是晕乎乎地转到这里，然后迷路了一样，转了好几圈都转不出去。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知道什么叫怕，才敢靠近这一片对其他妖兽来说，仿佛死地一样的地方吧。
沙沙~~~
雪白的小狐又来了，站立在白凡身前，歪着头看了他片刻，犹豫半晌，很是不舍得掏出一颗红色朱果，递到他身前，立刻就有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出。
“嘤嘤！”
小兽见白凡没反应，有些生气地将朱果放在地上，和一堆五颜六色的灵果放在一起，都是它给白凡和蚩尤摘来的。
只不过，始终没有人领会它的好心。
“呀呼呼！”
小狐见没有人理它，生气地挥了挥小爪子，而后傲娇地转身，一迈步就化作一道白光，速度竟是快得惊人。
但是，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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