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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眼中,她的父亲,惊艳绝世,举世无双,乃世间,最伟岸,不可辜负的男子。
他说过,他一定回来,一句承诺,她们母女等了两百年,两百年不久,却已让她长大成人。
母亲说,她继承了父亲的天资,所以才能在修仙之道上,精进如此神速。
父亲……这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没能真正见到一面……
她曾想过被父亲的手掌轻轻抚摸头顶;曾想过自己在被异族追杀时,父亲会站在她的身前,替她遮风挡雨;曾想过,有一天,父亲会脚踏万丈霞光,披着日月星辰来接她们……
如果可以,她只想像其她女孩一样,可以拥入父亲的怀抱撒娇啊!
然而,一切都将戛然而止。
那朵妖异之花已落在她头顶,轻轻一颤之后,她便感到许多东西在飞速地远离自己,周围渐渐陷入一片冰冷黑暗,仿佛她被遗弃在了寰宇最阴避的角落,连时间都无法到达,只剩永恒的孤寂相伴。
她轻轻一叹,露出一丝释然,所有遗憾与不甘,全都化作两个身影,一男一女,凝聚在了她的脑海中,她将失去这一世,但她想记住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给予她生命的两个人,因为如果连他们都忘记的话,她就真的不曾在这世间存在过了。
有人闭上了眼睛,哪怕无亲无故,他们也倏然觉得一名如此芳华绝代的女子即将陨落,实在心中悲凉不舍。
血妖宗的两名道子露出如释重负之色,白衣女子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哪怕实际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全力以赴的时候都能独自斩杀她,却实在被其天资所惊憾了,不敢有半点大意。因为已经展现奇迹的人,总能变出更大的奇迹!
但,就在这一刻,一道红光从远处划破苍穹,急速飞来,看到这一幕的人,旋即目瞪口呆,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那红光竟是一条八荒火龙,而火龙之上则站着一个长发披散的白衣男子,他目中悲沉似海,眼角有一滴晶莹,仰天发出一声悲吼:“啊……”
这声大吼,震动天地,响彻八荒,冲上云霄,惊动了所有人。
白凡凝视着那白衣女子的面容,从不落泪的他,目中湿润了,恸动天地,无尽的哀与伤,化作悲凉,满心凄怆。
她不认识这女子,但似曾相识的面容,以及那源自血脉的悲鸣,和灵魂深处的触痛,皆让他明白,这女子……一定是他和陆雪琪的女儿!!!
离开之时,他不知道陆雪琪已怀有身孕,如果知道,就算放弃一切,他也不会离开。
然而,一错已经铸成,另一错竟又在他眼前生生发生!
两百年终得相遇,却猝然是生死别离!让他怎能不心碎,如何不神伤?
悲吼声震散了雷劫的阴云,惊动了这一方世界的所有生灵,无尽的哀恸,满目的凄伤,如九天银河中的冰冷河水倒灌了人间,涌入心中,一片冰凉。
“啊……你们,该死!!!”
白凡大叫,无边的悲恸,化作了惊天的杀意,在这一刻,方圆百里之内,全都冰冷下来,像是一阵幽冥黄泉的阴风掠过,杀意无尽,天地皆颤,连那遮天蔽地的火焰,都为之熄灭了一大片。
在这一刻,无尽的天地灵气疯狂向这里涌来,白凡昂首,伫立在八荒火龙身上,更有磅礴汹涌的仙力,在他手中凝聚,目光悲鸣,望向血妖宗的两大道子,周身陷入一种哀伤到极致,让人望一眼,都会沉沦的气氛。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张青色的大弓,此弓,是他在洪荒世界的分宝崖上所得,只是一件上品灵宝。
血妖宗的两名道子见此,如前些日子的白凡一般,露出不解之色,此弓……对他们毫无威胁。
但下一刻,白凡就让他们害怕了,不由自主的颤抖,心胆皆寒。
一只血色长箭,被他取出,搭在了青色战弓之上。纵使他们没有见过此箭,也已经被那恐怖骇人,根本无法抵御的死亡威胁给吓得汗毛倒竖了。
然而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应对,白凡已经开弓,一箭!
天地轰鸣,虚无崩溃,这一箭之力,杀机充斥寰宇,劈开时空,直奔二人而去。
几乎在这一箭来临的瞬间,黑衣男修和红衣女修便同时感到一股灭顶之灾轰然降临,白凡射出的这一箭……远比十几日前,血妖宗弟子射出的那一箭强出十数倍。
这样的箭,不知来自何处,在仙古动乱之中,斩杀的……全是仙王以上的尊者!
一股绝望,重新笼罩,却在眨眼间,换了个边,世事无常,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血箭之下的二人,俱是惊恐万分,心中狂吼,这是什么箭?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早知道白衣女子有这么强横的后台,他们打死也不会轻易动手。
但,此时此刻,不死不休的结局已经注定,说什么都晚了。
在最后关头,黑衣男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竟在那一瞬间,停下准备施展的防御法术,而后一把抓过身旁的师妹,在其错愕万分的神色中,用其身体……挡在了血箭前方!
下一刻,一声闷响,血色箭头带着死亡异力狠狠钻入体内,一阵触痛传遍全身,但相比于身上与元神撕裂的触痛,心中冰冷的感觉,才更让红衣女修痛不欲生,她艰难转身,望着师兄,口中喃喃道:“为什么?”
第474章 因果轮回
“为什么?”
黑衣男修面色阴沉,甚至带着一丝毫不后悔地狰狞,却根本无暇回答她。因为刚刚躲过血箭的袭杀,白凡的纯阳仙身就已经突然降临,一出手便直接激活了如来真身和“临”字秘,一只巨掌遮天蔽日,携“崩山式”湮灭一切的恐怖威能突破苍穹地轰然落下。
狂风压境,神威莫测,大地上,在那巨掌阴影笼罩下,诸多生灵开始瑟瑟发抖。黑衣男子,目中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惧,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接连而来的杀招,让他猝不及防。
一尊巨大的血妖拔地而起,双手朝天,似要撑起即将落下的恐怖之掌,但那巨掌落下,真如苍穹崩塌,天神发怒,要打穿天地,不断的震动,下一刻……
“轰!”
湮灭,湮灭,湮灭!
天地震动,血妖应声崩溃,天神巨掌笼罩之下,一切都在毁灭,大地被打得四分五裂,化成一片又一片的骇浪,崩碎在虚空中,方远十里之内,大地竟被生生震灭出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巨坑!
“啊……你究竟是谁?”
一道黑色身影大叫,头发披散,满身狼藉地从巨坑中心飞出,他直接飞逃而去,已经身受重创,心胆皆寒。
白凡默然不语,白衣猎猎,英姿伟岸,眸子比星空还要深邃,此刻,他已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心伤,也见不到愤怒,站在八荒火龙身上,平静地伸出一只手掌,朝着黑衣道子逃离的身影……徐徐一握。
随着他的手掌握住,寂静的天地间,突然一颤,传来一声清脆的震响,似有巨石投入湖水,引起的震动。
随即,蓦然的,黑衣道子身前虚空,浮现出一片水浪般的涟漪,而后,一大片透明晶莹的小虫撕裂空间,蜂拥而出,铺天盖地的笼罩在其头顶,便如一只手掌握住一般,下一刻,彻底将其包裹。
登时,那一方虚空散发出玻璃碎裂后的纹路,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华彩,似乎整个空间,全都被它们一寸寸地撕成粉碎。
“啊……”
绚烂光华之中,传达出最后一声,似悲鸣,似痛呼,似悔恨万分的嘶吼。
黑衣道子,带着满腔不甘陨落,如果不是在之前就用掉了最强的仙术;如果不是被那恐怖血箭震慑压迫,让他方寸大乱;如果不是那一掌来得太突然,太恐怖,使他陡遭重创;如果不是这些虫子出现得更加诡异,而且强横无匹,什么护罩都无法阻挡……
但,世间没有这么多如果,就如他和红衣女子以雷霆手段斩灭白衣女子,白凡也不会给他们任何逃生的机会。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死了……一切都便没有了意义。
“死了,都死了,两个堪称无敌的下界仙宗的道子全都被他挥手之间,轻易斩杀了!”
“太惊人了,他又是谁?真的像是仙王降临,俯视大地,脾睨苍生,同阶根本没有什友敌手,他还只是真仙初期,等他点燃所有命灯,真仙境谁能与之争锋?”
这一界,几乎所有人族修士与火妖皇者,都看到了这一战,此时此刻,俱都一阵颤栗,直透骨髓。
这一战,他们见到了太多的天骄,从白衣女子到两大道子,再到白凡降临,每一个人,都璀璨世间,可以横耀当世,甚至名镇万古!
此战,必将载入史册……
苍穹下,一道孤寂的身影,从八荒火龙身上走来,白衣无尘,黑发轻舞,白凡没有斩杀仇敌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与悔恨。
从不后悔的他……在此刻,也后悔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向白衣女子,寒风呼啸,天地间有悲音始终奏鸣。
除了此音,一大片仰望的生灵,没有发出任何一丝杂响,白凡绝代出尘,浩瀚威压,震动了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哪怕那些深不可测的火妖皇者,也皆神色触动地注视着,默不言语。
他来到白衣女子身前,此刻,她已经失去了肉身,只剩一道若隐若现,像元神,却又像只是纯粹的意识凝聚而成……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但……无论如何,都已不能再算作生命。
因果道花落下,她被斩去了今世因果,她不能再存在于今生,肉体与元神都将被剥离,彻底抹去在这一世的所有痕迹。
而今,显露在白凡眼前的,只是她不甘消逝的灵魂记忆与执着。
“你……叫什么名字?”白凡凝视着她,眼中是深深地自责。
“辞雪,白辞雪。”她展颜,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道:“父亲,你不要自责,我和母亲都不会怪你的,今生能见到你,辞雪便已经满足了。”
“白辞雪……”
白凡喃喃,目中含泪,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抚摸过去,想要触摸女儿的脸庞,却直接穿透而过,如梦幻泡影,可见……却永不可及……
咫尺,天涯,一念生死相隔,此情此景,谁心堪忍?
“父亲,我要走了……”
“你要记着雪儿,我曾在这世上来过……但不要牵挂……”
“我……”
白衣女子,白辞雪,她的身影愈发模糊,似乎随时都会像一场梦一样分解,白凡的手停在虚空,死死地握着,想要抓紧这最后一刻。
如果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他愿付出所有!
“咕嘟!”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一声异象,这声音……幽远、神古、厚重!仿佛天道之轮,在极尽深邃的星空中转动了一下。
白凡眼神一凝,恍然从悲沉中清醒,在白辞雪头顶,赫然出现一个六色光轮,缓缓旋转着,洒下一道道神秘亘古的幽光,如一道屏障将她笼罩在内,似乎在抵抗因果之力,阻止她消失。
“这是……轮回道……轮回……”
白凡见此,蹙眉深思,喃喃自语,轮回与因果同为无上法则,而且是两种较为靠近的大道,故而轮回道能抵挡因果之力的侵袭,不是没有可能。但,相比于黑衣道子完整的因果仙术,这一道轮回光轮……实在太弱小了。
须臾间,便莫名消散了一大片,只剩下碗口大的最后一点,坚持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