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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海滨的方向一道焰光冲天而起,那是偃师门的五色传讯令。
杞老人大吃一惊,这是那一位有要事,紧急召集门人。
“众人听令,传令已到,我们快去海岸边集合……”
门人在骚乱中行动起来,两柱香时间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海港。
“来的还不算太迟!”
当众人到达之后,坐在轮椅上的偃师无妄才略微点了点头。
他浑身上下缠满绷带,传来浓烈的药气,不过就算如此,肉身腐烂的微妙气息还是隐约可以嗅见。
而他的身后推着轮椅的是断了一条手臂的时常风,这位偃师门大师兄得到偃师无妄的救助,总算得以赎回一条命,不过浑身功力尽失,跟废人无异。
偃师无妄淡然抬眸:“时间不早了,让人都上船吧!”
“祖师,这是何意?”
杞老人不解的问:“难不成是要出海。”
“没错,海中以有回应,再过几个时辰,异象必现,我猜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去海上守株待兔为妙。”
偃师无妄随意解释,不过他的解释并不让人满意,特别是对这一趟逃亡之旅心生不满的门人弟子。
“够了!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一个葛衫男子大吼一声:“你这个疯子,门主,长老,还有你们几个,全都一起陪着他疯,但是我没疯,我要回去。”
说话的人是二长老的孙儿陆无贾,他忿忿不平的道:“就算死在天麟会手下,也好过去这样孤身躲到海上去,瀛海之中,恶水浊浪、艰深难渡,谁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他对着偃师无妄怒目而瞪:“我不管你是谁,祖师也好,什么其他来历的家伙也罢,反正我要回去,谁也不能够阻我。”
“是呀!我也不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封雪谷!”
“没错,左右不过一死,再糟也好过在这幻冰洋上飘荡,葬身鱼腹吧。”
人群中有人附和了几句,这也使得偃师门人逐渐骚动起来。
杞老人蓦然一惊,他突然发现说话的人,都是二长老的门徒,而这几个人的话一下子煽动起来众多门人的不满,他们都停下了动作,个个面色有异,低垂着脑袋,脚步也没有半点挪动,就好像死死扎在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我不知不觉之中,二长老和他的嫡孙煽动了这么多人,而我却浑然不知,浑然不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不道不听门主的话。”
时常风勃然而怒,他板着一张脸,语气非常的刺耳。
“偃师门门规一向以门主为尊,你们今日此举这是在违逆门规,这该当何罪?”
“啊呸!”
葛衫男子向地面唾了一口。
“什么鬼门主?门主难不成就是这个不明来历的瘫子,我才不认识这种门主,还有你……时常风是吧,以前你确实是本门大师兄,可现在你算什么,不过一个残废,你也有资格教训我。”
这一句话,使得时常风面容僵住,青红变色。
“混账!”
杞雪妃忍不住拔住剑来,而她身后的霍应风连忙阻止她的动作。
“好了,让我来说两句。”
眼神中透着一丝阴谋得逞的意图的二长老站了出来。
“大伙说的也有道理,偃师门连山门驻地都丢了,我看这一次本门气候已尽,不如趁早散了,各寻头路,多少是好!”10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无妄秘窟
一句“趁早散了”,直让生性温厚的杞老人一阵急怒攻心,这比最信赖的弟子背叛他更使他怒不可赦。
“二长老,你这话是何居心。”
“唉!门主,我也是为门中弟子们考虑,你不要误会我的用意。”
二长老话还没说完,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传了过来,原来是歪斜着身子的偃师无妄,他坐在轮椅上鼓起了掌。
“说的好,不知道二长老有何高见。”
“何谈高见,我不过是思虑本门的未来,才有这般看法。”
二长老夸夸而谈:“本门与赤血宫也好,与天麟会也罢,也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何必与其争个高下……”
“你说什么鬼话,二长老,大师兄可是被幽未影亲手废掉了,结果你们现在就这样的态度……”
杞雪妃怎么可能认同这种鬼话:“我们连偃师门的驻地都丢了,你还说我们跟幽未影和天麟会没有仇隙,要是没有仇隙,哪来什么人追杀我们呀!”
二长老压根不理会她的说法,他继续好整以瑕的开口道:“先不说时常风自已招惹天麟会,他现在被废,实则应该算是自找的,我们偃师门也无需为止出头,再者,天麟会家大业大,兵强马壮,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去找他们硬拼,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葛衫人陆无贾恬不知耻的开口:“没错,这是自寻死路,活着不好吗?”
二长老陆道逊圆头胖脑,说是一门中的副门主,还不如是个市侩商贾,他一向唯利是图、庸俗可厌,眼下那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团笑意。
“我这也不过是想给门中众人指一条明路,正所谓形势比人强,以卵击石,那无疑是自寻死路,非智者所取。”
“讲白了,那天麟会与我偃师门又无血海深仇,这次门派驻地被毁,我看双方多有误会,也不是不能够化解……”
“再者,幽未影功力极高,名头越来越响,那天麟会势力在刺州一境是势成风火,难以阻遏。既然偃师门连驻地都毁了,我等也没有面目再见历代祖师,还不如就此散去,也好过枉送了性命。”
对于二长老的说法,偃师门大部份门人有点露出惭神,不过他们心底也是认同的,只是不好表现出来,二长老这么几句话一煽,他们心情也好多了。
“不错,要是天麟会杀了本门中人,与我们结下仇怨,我自当与他一拼到底……”
这时候有弟子藏在人群中道:“但是现在本门又没有多少损伤,也犯不着跟别人死拼吧!”
“说什么话,大师兄为了通报信息,连命都丢了半条,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杞雪妃气的拔出剑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群朝夕相处的师兄弟,眼下变得这么怯懦、胆小和低劣。
这群人过去在她面前为了讨好她这个门主孙女,无不是挺胸昂首,豪气冲天,结果真遇到事,一个个都软蛋似的。
“那还不是大师兄招惹了幽未影,人家一代枭雄,肯定没那好惹!”
有人小声嘀咕一句。
“是呀!是呀!那天麟会一向横行惯了,稍有不顺,就动辄打杀各地小门派,谁有怨言了,还不是个个高唱:未影老祖,法力无边、神功盖世,威力无限!”
“这群人一向如此,刺州境内谁不知道天麟会的跋扈霸道……”
时常风听到自已想要庇护的同门师兄说出如此寒心之言,直觉得五内皆沸,差点要吐出血来。
偃师无妄看了众人一眼无耻作态,心中大感有趣,他仰天大笑一声:“很好很好,既然你们有这个意思,那就散伙好了,我又没有拦你们,不喜欢当偃师门的弟子,尽管离去,一概不阻。”
“这、这怎可使得!”
杞老人自然出言反对。
偃师无妄一副似笑非笑表情看了一眼杞老人杞问心,那眼神中藏着“你这教出来都是什么鬼玩意”的暗示,让杞老人羞愧的老脸低垂,不敢再开口。
“好,够爽快!”
二长老鼓起大拇指,笑着对身后的门人说:“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走,那就站到这边来,我陆道逊从来不坑人,这刺州不能待了,我们不妨去找陀州逄家,神工霹雳堂的堂主逄春是我的老友,偃师门人,他们自然欢迎……”
陆道逊这一番话,自然引得不少人附和,实际上这段时间的逃亡之路,不少偃师门弟子的不满早就被激发出来了,只是留待一个时机被点燃。
而二长老和其孙子陆无贾煽动出来,实际上这种心态从门中被鬼斗米教一群人攻克之后,就已经显露出来,只是这一次的逃亡之路,更加的放大了这一点。
不一会儿功夫,大约三分之二的偃师门人都站到陆道逊的身后。
“还真有不少人,你们要走就走,干嘛还傻站在这里呀?”
偃师无妄好整以暇的坐在轮椅上,偃师门人几乎一大半都跟着陆道逊,这也让门主杞老人慌了神。
之前的偃师门徐奉子发难,精英门人、弟子、长老都死了一些,这些剩下来的都是低阶弟子,也正因为是低阶门人,对门派的忠心自然是谈不上多少。
不过,陆道逊并没有转身就走,或者说,他还不打算走,他看都不看偃师无妄,而是把目光转向杞老人,红光满脸的脸上笑盈盈的道:“门主有所不知,我们一群人去投奔神工霹雳堂,总要有所表示吧,不然别人总以为我们吃白食的……”
“你,你想干什么?”
杞老人简直怒发冲冠,要表示,什么表示,难不成还要自已的人头,或者是自已的几个弟子的脑袋去给逄家当投名壮。
“杞问心,你想多了,他要的东西是这个。”
偃师无妄摇了摇头,直接将一卷金册掷出,被二长老陆道逊接过。
“天工宝典!”
杞老人差点站不稳脚,那是偃师门的圣物天工宝典,祖师竟然就这么给了陆道逊这个白眼狼。
“哈哈哈!多谢多谢!”
陆道逊一脸贪婪,拿到金册宝典以掌摩挲起来,不过他还是没有领人走。
“还不走,难不成想要我亲自送你们。”
杞老人悲愤莫名,对他怒目相视,要是眼光能够杀人,陆道逊估计要死上几百次。
“门主说笑了。”
二长老陆道逊本来也不敢擅自发难,毕竟杞老人实力在他之上,而且哪怕杞老人的大弟子时常风废了,剩下的四灵杞雪妃和霍应风也不简单角色。
不过,他现在得到了不少门人的支持,胆子自然肥了起来。
他从袖袍中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摩擦两下,比划一番。
“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要去陀州境内,路途遥远不说,路上吃喝拉撒各种花费,要是没有金铢银两,恐怕难以支持,所以……我的意思,就是……”
杞老人抑制怒气:“老朽明白了,我会给你们一笔遣散费啊!”
“哎哟!门主你真是深明大义,不过,我看我们这一路来花销也不小,这样让门主破费,我可不好意思,只是……”
陆道逊意有所指的盯着远处的海船,这艘船是偃师无妄出资买下来的,而这艘船的存在也是众多弟子不满的原因。
偃师门人逃出来后,带上身的盘缠不多,否则也不会沦落到住在民间小院落,喝着虾粥度日的地步。
而偃师无妄到了幻冰洋时,就拿出大笔金银,买下一艘乌艚大海船,花费可不算太小。
至于偃师无妄的钱,却不是从偃师门中取出来的,而是来自他命人带上的七口棺材。
无妄秘窟!
没错,那山腹中宫殿一样的石室,定是传说中的无妄秘窟,而这七口棺材里定然藏着大量金银宝藏。
陆道逊顿时心生贪恋,所以,才有眼见这一幕。
“原来如此!”
偃师无妄直觉得好笑,他也没有想到这二长老是这样一个人,也说不上到底是个蠢货,还是一个聪明人,或者只是市侩贪婪蒙蔽了理智。
“行行行,你是看上那七个棺木吧,没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