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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走过去推君啸,不料一推之下发觉不对,赶紧俯下身去看。看了两眼,摸摸君啸的头,回报众人道:“大人,他好像病了。”郦逊之连忙走近,那狱卒将君啸整个人翻了个身。他面色发暗,双眼紧闭,像是昏迷过去一般。花非花吃了一惊,凑上前去看。
金攸惊奇地看看郦逊之,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呀,来人呀!”郦逊之冷冷地道:“金大人,他病得如此严重,你不会是刚知道吧?”
金攸听了他的话,字正腔圆地道:“老夫和世子一同来此,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与世子一样莫名其妙。人有七病八灾,不过是个犯人生病,世子何必紧张?君啸的案子虽然惊动圣听,但出了岔子也不能怪到大理寺头上。我这就请大夫来给他瞧瞧,也算尽职。”
花非花突然开口道:“不必请大夫,我可以应付。”郦逊之正欲生气,见她胸有成竹,便懒得理会金攸,朝她点点头。
金攸心下不以为然,乐得不请大夫。他刚才喊了一声,此时跑来好几个狱卒,诚惶诚恐地站在一边。金攸一肚子气顿时发泄出来,骂道:“你们这些饭桶,怎么做事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生病?”
那些狱卒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花非花查看片刻,蹙眉道:“他中了毒。”起身拿过那碗早点端详。郦逊之问:“碗里有毒?”花非花点点头,“毒性颇为厉害。看情形他刚吃不久,本想运功驱毒,怎奈敌不过毒性,晕了过去。”
“有救吗?”郦逊之问,花非花点头。另一边金攸问狱卒:“你们几时送的饭?”有人答道:“就在刚刚。”金攸没好气地大骂道:“谁送的?”一人紧张地走出来,抖着身子道:“是小人。不过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是从大厨房拿的牢饭,路上根本没打开。”
花非花从身上取了几支金针,开始替君啸驱毒。郦逊之转过头问那个狱卒:“你是一次拿了几份饭,依次送到几间房,还是拿了一份专门送到此间?”
“是专门的一份。”
郦逊之问金攸:“为何给君啸专门准备饭菜?”金攸道:“皇上特意交代,君啸的案子非同一般,要我们好好照料,吃的比普通囚犯好些。”郦逊之紧抓不放道:“是么?狱卒若是清白的,厨房就有问题。君啸总不会是服毒自尽。即使他是自己服毒,毒药又是何时带进牢房的?恐怕大理寺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金攸咳了几声,觉得确实难以做个交代,不由为君啸的伤势着急起来,凑近花非花问:“他怎样了?”花非花平静地道:“今日醒不来,明天或有希望。”金攸转身对郦逊之郑重地道:“既是如此,我去请太医院的人来看。世子,老夫自会把此事禀明圣上,尽力救君啸一命。至于世子审案之事,只怕要往后拖一拖。”
郦逊之一阵懊恼,揣在怀中的信竟没有拿出来的机会,而且君啸中的毒看来非比寻常,这条线索要是再断了,势必将真相大白之日推至无限之期。金攸见他不愿走,便道:“世子请自便。老夫先去查查,看会有谁与此事有关。”走到牢房门口,又对那些狱卒道:“你们都跟我来。”
牢内恢复了安静。郦逊之心知金攸决计查不到什么,不由冷冷地道:“这只老狐狸,我甚至怀疑是他下的手。”花非花道:“这种毒配置精妙,是江湖中人的手笔,不晓得金氏府中有没有收留这样的人物?”
郦逊之道:“你有把握能治好他?”花非花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正如如影堂不接没把握的生意。”半天没说话的江留醉忽然道:“他真得明天才能醒?”他一直细心观察花非花的神态,刚才她对金攸说那番话时,他觉得她太无动于衷。
花非花轻轻一笑,撇过头望了他一眼,“原来你不是太笨!”江留醉也笑了,郦逊之眼中燃起希望,“太好了,我有许多话要问!”坐到床头,看着花非花动手。
花非花怀着敬意道:“他知道中毒之后曾尽全力克制毒性蔓延,此处才能丝毫不乱。我想,他是不想让他人知道他中了毒。否则,这毒性发作时,恐怕连你我都忍受不了。”她手上几下施为,君啸的眼皮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便张开了眼。
他像是酒醉刚醒,愣了片刻,方才张嘴道:“怎么了?”他咳了咳,声音嘶哑,“几位是……”
“我叫郦逊之,康和王之子,君将军听说过吗?”
“你是康和王府的人,怎会在此?”
“我新任廉察,来查失银案。昨日去了天宫,这是尊夫人给你的信。”郦逊之取出信来,为君啸打开了,放在他面前。
君啸并不急于看信,盯着郦逊之的眼道:“大人是新任的廉察?此位久已不设,皇上和太后看来都很信任大人。”
郦逊之意识到君啸并不简单,微笑地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望君将军能继续带给我好运。”
“你是康和王世子……”君啸眼望着墙,心绪飘到远方,“我家王爷不知会有多羡慕,康和王居然有儿子能做上廉察。”他文不对题地说着,另外三人眉头一皱。君啸的语气一下子伤感起来,撇过脸朝向墙内,强压心头难过,叹道:“我对不起王爷!”
郦逊之在他肩头拍了拍,安慰道:“君将军,案子会水落石出,你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形么?”君啸控制住心情,转过脸来,望了望桌上的饭碗,“他们想杀我灭口,可惜还是让我逃过了。请问大人,有把握查这个案子吗?”
“我有完全的把握。”郦逊之心下微微有点不舒服,毕竟对方是个囚犯,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是太看不起他。
“不是我不相信大人,只是,”君啸苦笑,“我们百十号人,竟然都搞不清银子是如何被掉包的,连我们都如此,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路上毫无异常?”花非花突然插嘴。
君啸看了看她,摇头道:“就是太正常,才分外奇怪。大理寺的人审了我们好久了,你看他们有结果么?”
“那么江北的太公酒楼呢?”花非花忽然说。
江留醉一怔,随即想通了,那条路正是运银的必经之路,芙蓉可能早就伺在那里。君啸的神情有几分古怪,像是小孩子做了错事被父母捉到,微有赧色道:“你知道我们去了太公酒楼?”
郦逊之冷笑道:“案卷说你们一路住在驿站,看来你们都说了谎!”
君啸许是内心有愧,语声低沉了许多,“我们……觉得没什么,又怕王爷怪罪,就都说好了不提。我知道是不应该,但在那家酒楼的确没出事。”
郦逊之冷冷地道:“出不出事,岂是你说了算。君将军,你未免太天真了。”他不由把前面的好印象尽数打消,而“君将军”几个字,此时听来已有奚落之意。
江留醉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批官银也是芙蓉劫走的?”郦逊之道:“大有可能。”君啸听到“芙蓉”的名字,大为震惊,“什么?芙蓉?谁是芙蓉?”郦逊之的语气几乎成了嘲讽,冷淡地道:“就是太公酒楼的老板娘。”
君啸的表情变化了几种,从吃惊到迷惑、到恐惧,最后换作了逃避,“不,不可能。”
花非花叹气道:“那日因为有她,你们才留在那里?”君啸不语,极力回忆那天发生的事。郦逊之对芙蓉起了好奇心,整件事前前后后都与这个美丽的女杀手有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花非花刨根究底地问道:“你们住在那儿的时候,官银放在哪里?”君啸说得极慢,有气无力,“就放在一间大屋子里,一直有人看守。我能保证没出岔子。”花非花不理会他的信誓旦旦,继续问道:“看守的人有几个?是否一直待在屋子里?”
“有三个,他们一直待在箱子的旁边。”
“这三个人是不是也关在大理寺?”
“是的。”
花非花低头沉思,郦逊之问:“你想到什么?”她叹气道:“那日燕郡主失踪,就是因为他们在屋底挖了一条秘道,我想,会不会在太公酒楼也有同样的秘道?要瞒住那三个人并不难,只需一点迷烟,过后他们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君啸听她讲“燕郡主失踪”,叫道:“你说什么?郡主失踪了!?”三人朝他点点头,他颓然地问:“是么?王爷知道吗?”郦逊之的脸板得很难看,一字一句地道:“嘉南王可能还不知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劫走燕郡主的人就是杀手芙蓉。”
君啸愣了半晌,长叹一声,“想不到,我竟会栽在她的手里。我把前因后果详细地讲给你们听。”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忽然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外面大呼小叫的像是出了事。
江留醉道:“我出去看看。”推开牢门走了出去。郦逊之目送他离开,转头望着君啸道:“你先看看尊夫人的信。”君啸这才想起弯月给他的信,连忙举到眼前。信中弯月要君啸相信郦逊之,称郦逊之是天宫的朋友,戴有天宫信物。问他身体如何,需要些什么,案子有没有进展等。最后提到天宫主会尽力援救他,让他放心。
君啸按下信,此刻他越发感到自己的愚蠢,竟然会钻到别人的圈套中而不自知。
“你们为什么会住到太公酒楼里去,总该有个原因。”郦逊之心急,忍不住又发问。
“有几匹马没喂足,半路上饿了,正好就在太公酒楼附近,想想天也暗了,就住了下来。”
“马怎会没喂足?”
“好像临时马匹不够,借调了几匹跟我们走的缘故,我想,应该是那几匹马没喂。”
“你为什么没在案卷上提这事?”
“我没想到,大理寺的人也没问。”
郦逊之想,他们连去太公酒楼的事都没说,自然不会提起这些事。这马匹是第一桩蹊跷事。
“第二天你们几时上路的?”
“一大早就离开了,那时天还没亮。”
“老板娘出来了吗?”
“没有,没见着她。王爷跟我说过,无论住哪里都要一早上路,我们走得很急。”
“当天夜里你们在酒楼里做了些什么?”
“那时是我们出来的第一天,大伙儿喝了一夜的酒。”
“你让他们喝的吗?”
君啸想了想,“我允许的。”
“老板娘那晚做了些什么?”
“她对我们很客气,说酒楼难得有官老爷来,酒钱给我们减半。”君啸的语音很低,神情沮丧。花非花淡然地问了句:“她很美,是么?”君啸闻言,像被一根针刺了,差点跳起来,继而没有表情地跟了一句:“是很美。”郦逊之瞥了花非花一眼,猜想她的用意。
花非花抬头望了望牢门,“他怎么还没回来?”正说着,江留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急迫,手指着外面叫道:“不好了,那十几口箱子全被烧掉了!”一言既出,郦逊之霍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运官银的那批箱子,本来放在大理寺东面的证物房里,如今房子起火,火势太大,怕是抢不出来了!大理寺的人正在救火,不过我想无济于事,恐怕连起火的缘故都查不出。”江留醉抹了把汗,虽是冬日,在大火边上待了一会儿,加上来回奔跑,着实出了些汗。
花非花递了手巾给他,他冲她美美地一笑,擦起汗来。
郦逊之的脸上飘满乌云,“我们又迟了一步。”他的声音中有自嘲与不服,“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