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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飞虎嘀咕着“真那么神”,勉强被勤务兵扶着下了车,就被眼前的事实闪了闪眼,喃喃着说,“还真特么神了!这就叫心电感应?”
无独有隅,或根本不需怀疑,在仓库般的巨大建筑前的空地上,语环愣愣地望着没有任何标志,却是无极大队所有新兵们都知道的事实,这里面便是大队的医疗中心。
之所以建成这模样,当年也是考虑到空袭时,方便撤退,且更擅于隐藏。在四周看似空旷的绿草坪下,其实暗藏玄机。
当然,这所代表着国内顶级医疗水准的医院,其真正的核心力量全藏在地下数百米处,一般人或任何特工间谍想要浸入,绝非易事。
此时,语环已经找到入口,却是一动不动。
在她脚下,一左一右两小泪娃抱着妈妈的大腿,抽泣个不停。
这一幕看得屠征心底又酸又涩,急着冲上前,却又不敢再碰女儿一下。
深吸了几口气,在胸口抑到发疼,才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唤出一声,“环环……”
他看到女儿的身子明显抖了下,袖下的小拳头一下握得死紧,甚至慢慢地生出了尖锐的骨刺,在初升的阳光中,那样刺目,冷到骨头里。
屠征没有动。
语环突然转过身,看着父亲的眼神复杂又矛盾,此时两成的兽化却是她最妖娆的模样,挑红的眼角,却蓄着十足的愤怒和不甘。
袁飞虎吓了一跳,直觉不安,就想上前。
但语不比他的动作不知快了多少,一下扑向屠征。
“老大——”
袁飞虎吓得大叫一声,甩开小兵往前冲。
那一瞬,屠征看着朝向自己的骨刺迅速变长,冷光烁闪,闭上了眼睛。
里里外外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然,下一秒,又都同时湿了眼眶。
“爸……”
屠征慢慢抬起手臂,一手抚上埋进心口的脑袋,一手轻轻抚过那颤抖抽泣的肩头。
“环环,爸在这儿。”
“爸,我怕,我好怕……”
“不怕呵,爸爸在这儿。要不,怕就哭出来吧,哭出来舒服些。”
“爸……”
语环声音一颤,放声大哭。紧跟着,脚下两小肉球也跟着哭了起来,哭得近处直观者和远处监视器里的围观者们,都一阵鼻头发酸。
……
经过那一场没有顾及的发泄,将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所有不安、担忧、怀疑和痛苦,通通宣泄一空。
语环的情绪终于平覆,一如既往地赖在父亲身边,听完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也终于知道了梦境的真相。
她到的第一个梦境,其实是卫东侯的。他为了救父亲,差点儿被刺中心脏,那柄钢管从他背心刺入,透穿了前胸,擦过了搏动的心脏下椎体部分,虽没伤到心脏主体,却刺断了大动脉血管。
由于救人的情势十分紧急,且又是在他意识较为模糊,全凭本能的状态下,人是救到了,他却已经失去了意识。故而在梦境中,他唯恐自己没救到屠征,让屠征被刺死在地下工厂里,仍在担忧害怕,惴惴不安。
那一声疯狂嘶吼,正是因此。
第二个梦境,是屠征的。其实北靖的空间能力早前是被屠征启发,会进入屠征的精神空间也不奇怪。
屠征眼看着卫东侯为救自己承受了那致命一击,同时在遭受了严重的核幅射情况下,还埋下炸弹完成了任务,内心愧疚不矣,觉得无颜面对女婿,故在这个梦里,语环一直看不到卫东侯的面容,实验室里也只看到一道黑影将父亲扑倒,之后就一直没出现。
后来因受宝宝们的影响,回到了爱琴岛大家拥有共同美好回忆的地方,屠征才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内疚,面对现实。然而,看到女儿和孙儿们,没敢说出真相。
“语环,爸爸对不起你。”
说完后,屠征神色凄然,目光不敢直视女儿。
语环握住了父亲的手,那里受了核幅射,伤口一直不见好。
“爸,你们能回来,就够了。等你们病好了,回头一定要放个大假,好好陪陪我和宝宝们。”
“语环……”
屠征声音微颤,看着女儿竟然勾起了自己的小手指,孩子气地在空中摇了摇,冲他一笑,立即转开了眼,心潮翻涌,一把将女儿抱紧在怀中。
“爸,我们都拉勾了,不能食言啊!”
“好好,爸爸答应,绝不食言。”
一家人,又怎么会真的生气呢!
下行的电梯门打开,门外霍然等着几个神色肃穆、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模样的人。众人齐齐向屠征行礼,问好,叫“首长”。
屠征为语环介绍了当首的上校医生,正是主持救治卫东侯的主治大夫,基地最好的战伤治疗专家,对于幅射型伤害尤有研究。
上校医生朝语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带他们前往卫东侯的病房。
刷过几道安全门,他们最后来到了一个有着“红色预警”标志的区域,当上校医生说到了,那大门一开时,竟然散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小月芽儿在外公怀里缩了一下,小熙在妈妈怀里却瞪大了眼,骨碌碌地直往会吐白雾的大门里瞄。
这时,上校医生才开口解释,声音冰冷无温,“由于严重的核辐影响,卫东侯的细胞再生虽比人类快,却不及幅射伤害的速度。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延长生命,我们采取了低温抢救的方式。”
上校医生说着,就指示助理拿出了好几件军大衣,递到他们手上。
“里面温度较低,在零下二度到十度之间。正是抑制细胞癌变的最佳温度。”
说完,他点点头,领先一步踏了进去。
语环的心,在这一刻,真正跌到了冰点以下。
……
话说花洋从港城出发,前往蓉城,可谓历经千辛万苦。不过短短一个半小时的飞机,愣是让她折腾了一周时间,才赶到蓉城。
很不凑巧的就晚了一步,语环刚好被屠征接走,他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梁安宸。
“老师,你这路赶得也太给力了。”梁安宸给花洋送上喜欢的英式奶茶,心下早笑翻了天,本想说丫都快赶上古代京城赶考了,十月的秋试得提前三个月出门儿才不会落考。
当然,这话一说准给爆点。
花洋抱着香喷喷的奶茶,捻起兰花指开始抱怨,“这能怪我吗?你们这里简直就是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比过五关斩六将还可怕,几公里的高速,竟然有三个收费站,我在欧洲跨国旅行也没交过一毛钱啊!为什么我们纳税人享受自己的钱建的公路,还要给那么多的钱哪!
就算现在流行病肆虐,又不是世界末日丧尸追杀,竟然欺骗我这么美丽的良民,我明明救了人居然说我撞人,没一个正义者站出来帮姐说话,简直就是歧视嘛!姐可是来救他们的耶!”
她一撩长发,梁安宸猜到八成是她爱美打扮得花枝招展,才会被人碰瓷当肥羊宰。
“歧视外国人我就忍了吧,谁叫咱掉进这儿土疙瘩,遇到的都是土著呢!”
“老师,开着汽车来打劫的应该叫土豪。”
“我管你什么土著土豪的,你赶紧的给我联系语环和小宝贝们,我可是专门来拯救他们的,姐不屑做这儿白衣天使。”
梁安宸为花洋的任性无赖很无语,只得乖乖打电话,但这时候语环一家正在地下基地里看卫东侯,电话不通,这又被花洋抱怨了一堆。
“哟,你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花洋郁闷地在实验室里溜达时,就瞧见了被放大了透光屏上的病毒照片。
“老师,这就是热流感病毒。旁边这几章,是采集到的变异体。我们已经找到第一期的抗病毒药剂,但疫苗方面我还没太大把握。样本我已经送到秦露那里,让她也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因为缺乏临床经验,目前只有卢五叔在接受治疗,情况虽好,但很多异变影响还要长期观察才知道。
“这一段链体跟阿斯巴虫极相似啊,不过好像又不太一样。它的异变过程,我觉得很眼熟,越看越像……”
于是花洋暂时留下了,跟梁安宸研究更完善的抗病毒药剂和疫苗,配合秦露那边收集的临床信息,很快新的疫苗诞生了。
花洋离开去无极大队时,梁安宸方才将最新的成果给了卫父,卫父同父亲商量了一番,便派人将东西连同相关资料,送到了京城,交予屠磊和谢长河。
……
无极大队
语环一行进了冷冻病房,墙壁上的无温灯次递亮起,室内白茫茫的一片渐渐显露出真实面目。
特殊处理的医疗仪器上,跳着冰蓝色的字数,大大小小,高矮不一,都围绕着房间中的那一座仿佛棺材般的水晶床。
之所以说是水晶床,因为床下体都是治冷机,病人是躺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此时罩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体,只隐约看到里面的高大的躯体。
语环心头一跳,快上几步冲到床边,肩头的军大衣也掉落在地,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用力抹去了水晶隔离罩上的冰晶体,露出了里面男人的全貌。
他几乎浑身刺裸,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划伤,刺伤,还有明显的灼伤,烧伤,伤口或参差不齐,血肉外翻,或红肿不褪,仍在扩张,青红黑紫不一,道道入目惊心,痛彻心扉。
“老公……”
而最可怕的伤口,就是他心脏位置的地方,那个血肉模糊的疤,皮肉都朝外翻着,隐约竟能看到森白的胸肋骨。
双手轻轻帖到男人的脸上方,滑落的泪水瞬间结为冰晶,打落在水晶罩上。
屠征急忙拣起大衣,给女儿披上。
两个小家伙缩在助理叔叔阿姨怀里,小手紧攥着白大褂,乖乖地不吵也不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妈妈,大眼睛里过早地出现了忧愁的神色。
男人的样子没有完全恢复人形态,本来俊朗的面容上,留着一个塌塌的老虎大鼻子,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浑身布满一层淡淡的小金毛,脸上也是,却结了一颗颗小冰晶。
他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肌肤青白中透着紫黑,浑身上下都难于寻到一丝往昔的生命力。
“老公,我来了。我带宝宝们来看你了,你,你睁开眼来看看我们,好不好?老公,我好怕……”
咯嗒,咯嗒,冰冷的水珠不断嘀打在水晶棺上,无声的叹息久久不散,屋内一片沉寂。
“小乔,别这样。你这样是唤不……”
上校医生的声音一下僵住,一直平静无波似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冰冷面容,突然发生剧烈的变化,镜片后的眼睛睁到了最大。
从战场上回来就昏迷不醒的男人,此时竟然睁开了眼,他还没告诉众人,水晶床里的温度其实比房间里的温度还要低,普通人类一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卫东侯也不可能就这样醒过来。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部推翻了他的医学常识。
却不知,这其实是语环在一进门,就开始扫描透视卫东侯的身体,通过自己的能力唤醒沉睡中的男人。
卫东侯竟然睁开了眼,只是他的眼瞳不是金色,也不是正常人类时的黑色,而是黑中带赤,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