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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人马不过数百,敌抵三五千教匪,仗着骑术精湛,阵势严整,并不落于下风。而教匪人数虽众,却多为步卒,各自为战,无法与训练有素的官兵相提并论。
天赐单人独骑于敌阵中往来冲杀,长刀落处,血肉横飞,当者披靡。忽听有人大叫道:“这小子扎手,一定是李国栋。谁能杀了他,赏银一万两!”
一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群匪眼睛全都红了,再也顾不得性命,一拥而上,将天赐团团围住,乱刀乱枪,猛劈猛刺。天赐得其所哉!围攻他的教匪虽多,真正能近身的不过数人而已,以他的武功抵挡数人不费吹灰之力。长刀矫如游龙,神出鬼没,砍得群匪头颅乱飞。他尚有余暇游目四顾,只见方才那发话之人在数十名卫士簇拥之下指手划脚,耀武扬威,正是雷火神尚君义。
天赐大喜,心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尚老贼,自然化险为夷。”拍马舞刀,杀开一条血路,直取尚君义,转瞬间便冲近到不足十丈。众卫士顾不得是否伤及同伴,扬手打出震天雷,雨点般落在天赐身周,一颗接一颗炸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天赐的坐马被炸成了一团焦炭。
危急之中,天赐腾身而起,飞上半空。爆炸卷起的气浪燎着了他的衣衫,熏黑了他的面目,却没有伤及他的身体。天赐依仗绝世轻功,凭借飞卷的热浪,凌空飞跃十余丈,直落到尚君义马前,挥刀当头直劈。尚君义被他这悍不畏死的气势吓得呆住了,钢刀及顶,方猛然惊醒,急忙闪避。这一刀没有劈开他的头颅,却砍中了他的右肩,一条手臂离肩飞出,血光迸溅。尚君义惨叫一声,翻落马下。
众卫士皆是尚君义死党,奋不顾身,拥上前来抢救。天赐砍翻数人,抢到尚君义躺卧之处,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就待一刀砍下他的狗头。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留下这老贼,就是给闻香教留下一个祸胎。让他与何绣凤钩心斗角,争夺大位,将闻香教闹个乌烟瘴气,岂不妙哉!”一念及此,长刀不再劈下,返身又与众卫士斗在一起。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何绣凤被数名教匪高手围攻,中刀从马上跌落。她内力被封,武功无法施展,只能依仗轻灵的身法翻滚闪躲,形势已十分殆危。天赐心想:“她如果死了,鹬蚌相争的好戏也看不成了。”展开轻功,疾奔过去,如苍鹰搏兔,从天而降,长刀化成一团旋风,将几名闻香教高手尽数砍翻在地。
这一场鏖战官军教匪皆全力以赴,异常惨烈。官兵人少,虽杀伤教匪近千,自己也伤亡大半,已成强弩之末。天赐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好兄弟中刀倒地,血染沙场,不禁又痛又愤。舞刀杀入敌群,狂砍乱斫,大叫道:“尚君义已经逃掉了,弟兄们加把劲呀!”
众官军精神复振,欢声如雷,勇气倍增。匪众却士气大挫,惊惶失措。转目去看,果见众卫士簇拥着浑身浴血的尚君义,已经逃出了一箭之遥。机灵些的匪众知道大势已去,偷偷溜走。有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几个人带动一大群。匪众斗志早失,不多时便逃得干干净净,只余下遍地的伤者,向远去的同伴发出绝望的哀呼。
天色渐渐放亮了,游目四顾,只见一具具尸体倒卧雪中,白雪尽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面对这许多长眠不醒的好兄弟,天赐热泪纵横,心中大恸。检点士卒,所剩者不过百余人,大半身上挂彩。这一仗虽侥幸取胜,自己的损失也太惨重了。
教匪逃得匆忙,几十尊大炮全部丢下,成了官军的战利品。因为无法拖走,天赐下令用火药填满炮膛,尽数炸毁。一阵阵爆炸声响过,几十尊大炮全部化为废铁。何绣凤右臂中刀,半边身子鲜血淋漓。但想到尚君义被天赐一刀断臂,亲率的神火队损失惨重,顿时忘了伤痛,心中快慰,莫可名状。
忽然,遥远的天际处一点黑影疾驰而来,越来越近,渐渐可以看清正是韩玉郎。他不停地大叫:“绣凤,绣凤!”焦急而又惊慌。冲到近前,他抱住半身浴血的何绣凤,双目几欲喷火。大叫道:“绣凤,是谁伤了你?是李国栋那恶贼吗?我要杀了他。”
何绣凤倒入韩玉郎怀中,轻声哭泣道:“玉郎,我只当再也见不到你了。若不是李将军救我,我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韩玉郎见何绣凤无恙,心神渐清。扫视遍地的尸体,骤然明白了。问道:“尚君义带人来过了,是不是?”何绣凤轻轻点点头。韩玉郎大恨,双拳紧握,切齿道:“尚君义,我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何绣凤忽然想起一事,惊恐地瞥了天赐一眼,问道:“玉郎,李将军要你看守匡文尧三天,寸步不离。怎么没到三天你就离开了?匡文尧如果派兵追杀,李将军岂不是要责怪咱们。”韩玉郎吓了一跳,前夜一招败于天赐之手,现在想起,兀自心中凛凛。适才他大叫:“李国栋,我要杀了他。”只不过是一时情急而已。他道:“我昨天得到密报,说尚老贼秘密调动人马。我猜他一定是为你而来,当时心急如焚,只想着快来救你,旁的事都顾不得了。李将军,此事与绣凤无关,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天赐笑道:“此事纯属意外,是我思虑不周,非贤孟梁之过也。两位现在可以走了。”韩玉郎大喜,感激之情无法言喻。长揖到地,说道:“将军真信人也,活命之德,容图后报。”天赐大笑道:“今日为诺言所限,我放过你们。可是下次见面咱们仍然是生死仇敌,仍要分个你死我活。韩大侠这句‘容图后报’又是从何说起?”
韩玉郎为之一怔,脸上忽明忽暗。思忖半晌,忽然握住何绣凤的手,说道:“绣凤,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何绣凤凄然一笑,说道:“玉郎,到现在你还不能相信我吗?我不否认当初拉拢你入教,确实用了些心机。可自从与你做了夫妻,我终于领略到真情真爱的滋味。蹉跎半生,终于找到一个知己,我感到万分庆幸。玉郎,今生今世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韩玉郎激动地抱住何绣凤,说道:“今生今世我也绝不让你离开我。绣凤,这几年我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今天我要你听我一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何绣凤柔声道:“不,从今而后我一切都听你的。”韩玉郎喜不自胜,说道:“经过今天这一场变故,我已经看穿了,留在闻香教终非长久之计。现在刚刚起兵,大业未成,大家便各怀私心,同室相残。长此以往,终必有覆亡之日。与其那时遭及池鱼之殃,不如现在就脱身而去。你我寻一山清水秀之处,合籍双修,归隐不出,再也不理会这些扰人的俗事。”
何绣凤倏然变色。猛地推开韩玉郎,说道:“玉郎,你不想帮我了?”韩玉郎讶然道:“绣凤,我这也是为你好呀!一则置身事外,以免来日之祸,二来酬谢李将军活命之德,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何绣凤扑入韩玉郎怀中,柔声道:“玉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实在不甘心任由那尚老鬼猖狂。我求你再帮我一次,只要斗倒尚老鬼,我一定与你归隐,为你生儿育女,做一个贤妻良母。”
韩玉郎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深情地注视着她泪痕未干的脸庞。轻声叹息,说道:“绣凤,不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要能令你快乐,我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何绣凤又是欣喜,又是快慰,柔顺地依偎在韩玉郎怀中,说些绵绵情话,浑不在意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天赐心想:“这样最好,你何绣凤如果离开闻香教,咱们就看不成鹬蚌相争的好戏了。”大叫道:“牵马来!”军士送上两匹骏马。天赐将缰绳交到韩玉郎手中,笑道:“此地不是谈情说爱之所,贤孟梁请赶快上路吧!”
韩玉郎接过缰绳,紧紧握住天赐的手,说道:“区区两匹马虽然菲薄,足见将军隆情高义。韩玉郎有生之年,决不忘将军大德。希望下次见面咱们不再是仇敌,而是朋友。”
天赐笑道:“久闻韩大侠早年豪迈洒脱,佼佼不群,侠名誉满江南。希望有朝一日韩大侠能弃邪道而就正途,归还本来面目。那时只要大侠不弃,在下一定交你这个朋友。”韩玉郎大叫道:“好!口说无凭,击掌为誓。”两人双掌相击,相对大笑。
天赐解开何绣凤的穴道,韩玉郎扶她上马,并辔而去。走出不远,何绣凤忽然带转马头,嫣然一笑,说道:“李将军,我已经猜出你是谁了,不过我会代你守密的。”天赐笑道:“何仙子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猜错。守密不守密倒也无所谓。”何绣凤笑道:“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天赐笑道:“连韩大侠也不告诉吗?他可不是‘别人’。”
何绣凤脸一红,啐了一口。催马赶上韩玉郎,很快两人的身影便融入了银白色的山峦之中。天赐目送两人远去,心想:“女人都有她温柔的一面,何绣凤也不例外。只是利欲熏心,难以自拔。唉!为什么女人的好胜心总是比男人还要强?男人追求的是名利权势,女人追求的不过是一个心爱的男人而已。何绣凤有了这样一个体贴她疼爱她的丈夫,难道还不知足吗?”
天赐率领麾下百余残兵掩埋下同伴的尸体,包扎好身上的伤处,启程西行。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湖广地界最后一处关隘。过了此关,前面就是江西地界,距九江府不足百里,可以说到家了。这座关隘筑于两山之间,虽非要隘,守军也不过千余人,但地势十分险要。弯弯的山路只容两马并行,两侧均是陡峭的山峰。关墙是青石砌成,高有数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天赐驰到关前,见关上依旧是官军旗号,知道匡贼尚未公然造反,略略放心。朗声叫道:“本将军奉总督大人将令外出公干,请关上守将开关放行。”
关墙上一阵骚动。不多时垛口上便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军士。一个脸有刀疤的军官伸出头,大叫道:“奉总督大人之命,此关业已封闭,没有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通过。你是何人?有手令吗?”
天赐暗呼不妙,叫道:“有总督大人兵符在此,请查验。”刀疤脸军官道:“不行,大人已经传下话,兵符被贼人盗走,自今日起废弃不用。你这厮妄图用兵符诈关,一定是反贼同党。赶快下马投降,自缚请罪,本将军或可饶你一命。否则总督大人发兵到此,将尔等刀刀斩绝,一个不留。”
天赐大怒,喝道:“匡文尧早已造反作乱,他的手令如同废纸。你这混蛋如果尚存忠义之心,赶快开关放行。本将军念你无知,不以附逆之罪论处。如若不然,本将军杀上关去,砍下你的狗头。”
刀疤脸军官大叫道:“好反贼,胆敢诬陷匡大人,给我放箭!”一声令下,关墙上乱箭齐发,射向拥挤在关下的百余官军。天赐舞刀遮挡箭雨,掩护众军后退。无奈山路狭窄,无处躲避,已经有多人中箭受伤。
退出百步开外,关上的弓箭已无力射及。天赐大叫道:“你这混蛋一定是匡贼同党,附逆之罪,祸及九族。本将军大发慈悲,一箭超度,算是让你捡个便宜。”言罢张弓搭箭,对准刀疤脸军官射去。若论天赐弓之强箭之准,自不可与关上的众叛军同日而语。叛军的弓箭难及百步之外,天赐这张强功却可以射到三百步之遥。只见利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