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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遇上,便不能置之不理。就算贵教主龙虎天师在此,这个理也说得通。请诸位给周某一个面子,周某感激不尽。”
周天豪说的客气,威胁的意味却表露无遗。汉阳十三凶自忖非他之敌,这面子不给也得给。那大哥抱拳道:“周大侠之命,在下岂敢不从。”兄弟十三个灰溜溜牵马离去。
压力一除,天赐顿感难以支持。勉强持剑撑住摇摇欲倒的身体,说道:“周大侠,多谢相救。”周天豪连忙扶住,说道:“老弟受伤了。快坐下,让我帮你裹伤。”扶天赐席地而坐,为他拔箭裹伤。周天豪随身带着上好的伤药,撒到伤口上,流血立止,疼痛大减。
这周天豪是个难得的热心人,天赐由衷感激,说道:“多谢周大侠。”周天豪笑道:“老弟已经是第二次道谢了。”天赐道:“若非周大侠援手,在下性命难保。谢一百次也是应该的。”周天豪笑道:“我周天豪在江湖上不过是三流的小脚色,叫我大侠听着别扭。老弟如不见弃,称我一声周大哥足矣。”天赐正有此意,有幸与这位直率热诚的周大哥结交,也是一件乐事,笑道:“周大哥,小弟高攀。”
周天豪大喜,说道:“老弟的大号能否见告?”天赐道:“小弟李天赐。”这名字普普通通,周天豪也未加留意,说道:“那汉阳十三凶虽然算不上厉害脚色,可是蚁多咬死象,十三人联手的威力非同小可。老弟却能与他们斗得旗鼓相当,可见武功一定不俗。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
天赐道:“家师姓孙,名号小弟也不得而知。可惜小弟福薄,只向他老人家学了一夜的武功。”
周天豪惊道:“老弟只学了一夜的武功,便如此了得,令师真乃神人也!”搜肠刮肚,却想不出武林中有哪位高人怀此神技。天赐笑道:“小弟不敢妄论家师。他老人家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老头,好酒无度,脾气乖戾,只有武功还算过得去。小弟只学了一夜的功夫,却不只练了一夜。说家师是位神人,未免言过其实。”周天豪恍然大悟,拍拍额头,说道:“我真糊涂。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弟的资质堪称上上之选,只要肯下苦功,自然能练成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
两人相对大笑。周天豪不再追问天赐的师门,说道:“老弟与汉阳十三凶是不是有什么嫌隙?为何冲突起来?”天赐摇头苦笑,将刚才发生的事如实相告。周天豪听罢顿足不已,叫道:“老弟上当了,愚兄也上当了。”
天赐奇道:“上什么当?”周天豪苦笑道:“你我都上了那贼和尚的恶当。汉阳十三凶恶迹昭彰,可这次实在是冤枉。他们只怕没抢过什么财物。那贼和尚花言巧语,煽风点火,骗你们缠斗起来,他好乘机脱身。刚才愚兄撞见他,正想向他讨还一笔旧帐。他却说这边有强盗行凶伤人。我顾不上他,急急赶来,又让他逃掉了。”
天赐瞠目结舌,暗叫惭愧。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问道:“这老和尚机诈百出。小弟初入江湖,上当受骗也在情理之中。难道大哥这样的老江湖也被他骗过?”
周天豪道:“何止是你我被他骗过。江湖上吃过亏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鼎鼎大名的人物。象江南八仙中的赛纯阳吕大侠,猛钟离钟大侠。九怪中最难缠的百毒天尊千面神魔,甚至以诡计多端著称的偷天换日也曾被他骗去价值连城的红货。这几位无一不比我高明百倍,他们还不是一样拿这老和尚没办法。”
天赐道:“原来这老和尚有一身高明武功,深藏不露。小弟走眼了。”周天豪笑道:“这老和尚的武功不值一提,厉害的是他一肚子的鬼主意。每次行骗被人捉到,都有一番说辞,天花乱坠,让人抓不到把柄。大家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而且这老和尚骗人却不害人,破点钱钞无伤大雅。大家好笑的时候多,气恼的时候少。否则他便有一百条性命也完了。”
天赐笑道:“真是有趣!小弟上当受骗之后,也有啼笑皆非之感。”周天豪道:“不错,武林中有这么个活宝,倒也是一件趣事。”
两人谈谈笑笑,十分投缘。问起彼此的行程,原来是同路,自然都十分欢喜。周天豪打声呼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驰而至,长嘶一声,站定四蹄。周天豪道:“老弟,咱们上路吧!”天赐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周天豪扶他上了乌骓马。二人并辔而行,直奔县城。
日落时分,小小的英山城悠然在望。周天豪笑道:“进城我请老弟喝酒,庆贺咱哥俩的相识,不醉不休。”天赐叹道:“小弟只怕不能陪大哥进城。”周天豪诧道:“老弟,这是怎么说?”天赐道:“官府通缉小弟的文告贴遍了天下大小城池,这英山城也不会例外。大哥进城时一定能看到。”
周天豪神色微变,紧盯着天赐上下打量。忽然惊呼出声,喜道:“老弟原来是李大人的公子。你让我好找。”天赐道:“大哥找我何事?”周天豪道:“咱们龙首传下令谕,务必找到李公子,妥为照顾,以防为锦衣卫所害。我苦苦寻找了一个多月,如今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天赐道:“大哥所说的龙首是何许人?”周天豪道:“实不相瞒,我身在江南武林盟,居蓝衣剑士之职。咱们龙首便是威震天下的武圣司马老英雄。”
天赐道:“贵龙首之名小弟久有耳闻。论武功论声望,在当今武林可谓首屈一指。小弟不过一江湖亡命,身份地位相去天渊。贵龙首找我何事?”
周天豪道:“如今朝廷腐败,奸臣当道,清廉如李大人者,却为奸臣所害。普天下忠义之士谁不为之扼腕。咱们龙首寻找老弟,一来是想为忠臣之后尽一份心力,二来是想与老弟共商报国锄奸的大计。”
天赐曾被连四海的甜言蜜语所惑,几乎上当加入了贼伙,如今依然心有余悸。暗道:“什么报国锄奸的大计,只怕又是聚众造反的大计。”天赐对周天豪深有好感,这话却不好说出口,一时踌躇难言。
周天豪见天赐犹豫不决,又道:“老弟想必有所耳闻。江南武林盟,湖广闻香教,河南卧龙山庄,并称江湖三大帮会。可是老弟千万不要误解。闻香教卧龙山庄一为邪道一为黑道,岂能与武林盟相提并论。咱们武林盟都是志同道合的侠义道朋友,宗旨是行侠仗义,报国安民。咱们龙首心存忠义,礼贤下士,绝非龙在天与龙虎天师这些奸诈阴险,野心勃勃的小人可比。龙首对令尊大人素来敬重,对老弟也是一片赤诚。”
天赐道:“司马老英雄盛情,小弟铭感五内。可惜小弟现有要事,不克分身。日后有暇一定去拜望他老人家。”
周天豪道:“老弟只怕是有意推托。天大的事情,没有咱武林盟办不到的。老弟只管随我去见龙首,无论何事,武林盟接下就是。”
天赐道:“周大哥,恕小弟讲句不当讲的话。小弟与贵龙首从未谋面,耳听是虚,眼见为实,不能只凭道听途说妄做定论。这是小弟多次上当受骗得来的教训。绝非信不过大哥。”
周天豪笑道:“老弟直言无讳,足见坦诚。此事以后再谈。老弟不敢进城,一定是因为身边没有带路引。不妨事,我这里多得很。”从怀中摸出一卷纸交给天赐。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叠空白的路引,上面赫然加盖着大红的官印,决计不是假的。天赐道:“大哥怎么搞到的?”周天豪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银子,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
天赐叹道:“这些贪官污吏,居然拿朝廷的法度当儿戏,该死之极。”周天豪笑道:“他们若不自找门路搞些银子花用,单凭微薄的薪俸,只好喝西北风。而且如果没有这些贪官,咱们江湖人也别想走江湖了,许多升斗小民也将断绝生计。细论起来他们有功无过。这都是朝廷举措失当,逼出来的。老弟赶快杜撰一个假名,添在上面,咱哥俩也好混进城去。”天赐点头称善,二人扬鞭策马,直奔县城而去。
第七回 可怜处处巢君室 何异飘飘托此身
庐山古称匡庐,相传殷周之际有匡氏结庐隐居于此,因而得名。庐山耸立于大江之南,鄱阳湖之滨。山中群峰林立,飞瀑流泉,云海弥漫,自古便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誉。
初冬时节,树木凋零,满目萧索。这一日沿着崎岖的山道驰来一黑一赤两骑骏马,马上骑者是一个赤面长须的威武汉子和一个英挺雄壮的青年。两人行色匆匆,风尘仆仆,正是天赐与新交的好友周天豪。
他们来到庐山已经三天,各处打听幻月庵。可是山民均说不知,奔波三日毫无收获。眼看红日将斜,今天只怕又要蹉跎了。周天豪耐不住心中的焦躁,问道:“老弟没有记错吧?我也曾来过庐山,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幻月庵。”天赐道:“是家师亲口对我说的,不会有错。想必那位庵主不喜与人交往,所以山民无从得知。”
正在彷徨无计之时,忽听不远处有人朗声吟道:“白云生处结草庐,破衲芒鞋无所忧。柯烂归来斜阳里,一山黄叶一肩秋。”诗文质朴无华,意境却颇深远,天赐暗暗点头。只见树林中走出一位健壮的中年樵夫,肩上担着一担柴。吱呀吱呀声和着诗词的韵律,小山般的柴担似乎轻若无物。走到二人面前,那樵夫道:“两位兄台是游山的吗?这里是后山,没什么景致,只怕是走错路了。”
天赐当头一揖,笑道:“樵兄吟的好诗,真乃山中高士也。”那樵夫笑道:“山野匹夫,俗不可耐,识得几个字而已。一时心有所感,胡诌了几句歪诗,让两位见笑了”天赐道:“樵兄过谦。请教樵兄,是否知道山中有一座幻月庵?”樵夫道:“巧极了!幻月庵离此不远,所处偏僻,一向少有人知。若不是遇上我,只怕你们找一年也找不到。我时常帮庵中师太进城采办货物,大多都认得。你们要找哪一位?”
天赐大喜,说道:“小可要找庵主。请樵兄指点路径。”樵夫道:“沿着这条路走上去,不出十里就到了。不过山路难行,二位乘马多有不便。舍下就在前面,不妨先到舍下,饮两杯茶歇歇脚。寄下马匹,再上山不迟。”
天赐与周天豪连忙道谢。言谈之中知那樵夫也是个读书人,因世道太乱,在城中住不下去。爱这山中宁静,筑庐隐居于此。三人相偕赶到樵夫家。樵夫唤出妻子,烧水烹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儿,活泼可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天赐羡慕到了极点,思念兰若之心更切,哪里还坐得住。匆匆饮了几口茶,便告辞上山。
果如樵夫所言,这一段山路崎岖难行,陡峭处须手足并用,攀援而上。好在天赐与周天豪都是练武人,身手轻捷,十余里的山路不足半个时辰就到了。那幻月庵是一处小小的庵堂,五六间房屋,围墙漆得粉白。明月初升,修竹摇曳,宁静幽深。
天赐抑制住急迫的心情,轻扣门环。过了许久,门开了,一个小尼姑探出头来,上下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问道:“施主有何贵干?”天赐道:“请问小师父,你家庵主在庵中吗?”小尼姑道:“庵主不在,施主请回吧!”说罢就要掩门。天赐连忙拦住,说道:“小师父且慢。庵主不在无妨,小可要找一位姓陈的俗家弟子。她在不在?”
小尼姑神色大变,问道:“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