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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爷,你看天上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多快乐!它们宁可忍受冬日的寒冷,觅食的辛劳,也不愿被关在笼中,失去自由之身。李爷,我就象小鸟一样,在深宫中会因郁闷而死的。”
小姑娘之言令天赐深感酸楚。不假思索,说道:“姑娘,你不用再说了。我不送你进宫,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想回家我就送你回家。我会隐秘行事,不让官府得知。事后你们全家一定要迁往他乡避祸。天下之大,无处不可以容身。我会设法为你们安排的。”
小姑娘却丝毫也不见欢喜,伏在天赐背上,又哀哀痛哭起来。说道:“李爷,我不想回家。”天赐奇道:“为什么不想回家?家中有悬念你的父母,天伦之乐,令人羡慕。你看我,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想享受天伦之乐也不可得。”小姑娘大哭道:“李爷,我也一样父母双亡,家中只有狠心的兄嫂。我也不姓张,我姓林,名叫秀雅。兄嫂贪图张员外的三百两银子,将我顶替张家小姐,送给官府。他们不念亲情,我又何必回去自找无趣。”
天赐心在滴血!苍天何忍,竟将这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加诸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身上。问道:“姑娘,你还有别的什么亲人吗?”
“有的!”小姑娘喃喃道:“在这世上足以令我信赖的亲人只有一个人。”天赐问道:“他在哪里?我送你去找他。”小姑娘凝视着天赐,目光中充满切盼之意。轻声道:“李爷,那人就是你呀!在这世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只能依靠你。你就象我的大哥哥一样,不!哥哥这两个字侮辱了你,你比我那狠心的兄长要强上一万倍。如果你看得起我,就把我当成小妹妹。如果你认为我配不上,我就做你的婢女。反正我再也不离开你。你带我一起走,好吗?”
天赐委实想不到小姑娘会产生这种古怪念头。两人不过是初识,她便如此依恋,想要拒绝实在狠不下心肠,想要答应又觉十分不妥。一时左右为难,说道:“不要转这种感恩图报的愚蠢念头。林姑娘,你听我说。”小姑娘道:“不要叫我林姑娘,叫我的名字,我叫秀雅。”天赐道:“秀雅,你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曾经有过一个与你同样可爱的小妹妹,自见面起我就将你当成她。我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无忧无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能做的事,但我不能带上你。我是一名逃犯,虽然现在隐姓埋名,暂时安定下来。却不知何时会暴露身份,再次亡命天涯,生死难卜。我无力分心照顾你,更不愿累你受苦。秀雅姑娘,打消你的傻主意吧,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秀雅姑娘毅然道:“不!李爷,我一定要跟你走,多苦多难我都不怕。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也能照顾你,为你分劳。李爷,不要将我看成一个无用的小姑娘。为了将来的幸福,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
天赐回头望着伏在背上的秀雅,她的坚毅之色令天赐心神大震。这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他忍心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许许多多苦难吗?忍心拒绝她的请求,打破她美好的憧憬吗?天赐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说道:“好!秀雅姑娘,我答应你。”
秀雅喜极而泣,激动地叫道:“李爷,你真好!”猛然搂住天赐的肩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即大羞,静静伏在天赐背上,一语不发。
天赐内心不住翻腾,小姑娘所遭受的苦难令他心酸。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委诸天意,那是欺人之谈。天心难测,但天不会害人。造孽的是人,是自诩为天之骄子的无道昏君。皇帝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天赐在各地飘荡年余,耳闻目睹。如果说他心里没存芥蒂,那纯属自欺欺人。但父亲临终时的一纸书信,自幼时起便根深蒂固的忠君之念,都使他不能越雷池一步。
天赐曾经为此矛盾,为此痛苦。至圣先贤的教诲,一年多艰险的江湖生涯,让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宽容。父亲含冤而死的仇恨,锦衣卫对他的煎迫,他都无言地忍受了。卧龙山庄闻香教对他威逼利诱,他也没有动心。但今天面对这个身受昏君之害的小姑娘,他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为昏君所做的一切究竟对不对?忍辱负重的苦心究竟值不值?
日薄西山,宝应城悠然在望。但他此时已经不再要进城了。华氏兄弟还在等他,他不能耽搁。必须连夜将小姑娘送到淮安府,托周天豪等人妥善安置。他还要马上返回。人无信不立,他不能爽约。
白日里为避免惊世骇俗,不能施展轻功。天色黑下来之后,道路上行人绝迹。天赐就没有顾忌了。他心急如焚,忍住身上伤痛,展开轻功疾奔。宝应距淮安有百里之遥,赶到淮安已经是深夜时分。城门早关,天赐越墙而入。
诸葛桢等人苦等天赐的消息,早已望眼欲穿。见他夤夜返回,无不大喜过望。见他半身尽被鲜血染红,又深感诧异。七嘴八舌询问他此行是否顺利,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天赐将面见龙首的经过概略相告,路上巧遇龙在渊司马玉雁之事也不加隐瞒。只隐下被司马玉雁所伤之事,只说是龙在渊所为。大家均愤愤不平。天赐是司马长风的部属,为传达他的令谕而来。司马玉雁不但不听令返回,龙在渊出手伤人她也不加阻止,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天赐摇头苦笑,说道:“是我没有讲清楚,非小姐之过。钟兄,诸葛兄,小弟明日正午在宝应还有一个约会,不能久留。请给小弟准备些食物,小弟马上动身。”
诸葛桢等人连忙阻止。天赐负伤不轻,又奔波整整一天,劳累过度只怕有伤身体。天赐将与华氏兄弟相约之事告知。武林中人,一诺千金,大家自然不能再拦住他。先为他上药裹伤。不多时酒食送上。天赐饿了一天,埋头大嚼,状如风卷残云。秀雅姑娘只略用了些,便放下碗筷。笑眯眯看着天赐进食,心情十分愉快。
临去之时天赐将秀雅姑娘送入后堂,安排她休息。又找来周天豪,叮嘱他妥善照看。周天豪得知小姑娘的悲惨遭遇,气得须发皆扬,将小姑娘的兄嫂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起无道昏君,更是忿忿不已。他拍着胸脯向天赐担保,武林盟以侠义为本,锄强扶弱,义不容辞。自今而后众兄弟都会将小姑娘当亲姐妹看待,不让她再受委屈。
天赐走后,大家都退了下去,堂上只余下钟云翱诸葛桢。钟云翱满面忧色,说道:“老弟,你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诸葛桢奇道:“此话怎讲?”钟云翱长叹一声,说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李老弟今天带回的姓林的小姑娘,她对李老弟的感情不同寻常。李老弟对她的照顾也无微不至,也许是对她有了点意思。否则官船上有几十名秀女,李老弟为何单救她一人,又将她带回来。所以我说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李老弟与小姐之事,只怕你要枉费一番心机。”
诸葛桢笑道:“男女情爱之事,只能顺其自然。别人讲不上话,帮不上忙,担心也没有用。依山人之见,李老弟与林姑娘绝非如你所想。林姑娘年纪尚幼,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李老弟不会对她动心。救她回来,我看纯粹是出于怜悯,不关情爱之事。”
钟云翱道:“臭皮匠,就算你说的有理。但我看李老弟与小姐似乎不怎么投缘,今天的事就是一个明证。小姐居然唆使龙在渊向李老弟下手,可见对李老弟的印象有多恶劣。因此一事,李老弟对小姐也将敬而远之。你永远也不可能将这两个人拉在一起。”
诸葛桢笑道:“情之为物,最难琢磨。现在言之尚早。咱们不妨做个和事佬,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恶化下去。”
华氏兄弟辞别天赐,径自返回宝应城。他二人闯荡江湖时日虽短,却也知道一些江湖门槛。一回到城中便去各家客栈打听龙在渊司马玉雁的下榻之处。这一双男女携带众多卫士侍女,气派非凡,引人注目,没用多少时间便探明他们落脚在城南的悦来客栈。
华氏兄弟江湖阅历不足,只顾探听消息,却忘记隐藏行迹。在大庭广众之间询问店伙,立刻就被人盯上了。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皮帽压得很低,埋头桌边饮酒,竖起耳朵静静听着华氏兄弟与店伙的谈话。华氏兄弟一走他也离座而起,远远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出城。看到华氏兄弟进了城北的关帝庙,他便折回头,进城报信去了。
华氏兄弟不知大祸将临。返回关帝庙,在大殿上生起一堆火。取出从城里带回的食物,围坐火边进食。吃饱之后便倒头大睡,宽大的神案成了他们的床铺。两人身材瘦小,相拥相偎,也不觉得拥挤。
约摸到了四更时分,正是一夜中最黑的时候。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此时月黑风高,最利夜行人活动。十余条快捷的人影乘着夜幕向关帝庙悄悄围拢。呼啸的北风掩去了快靴踏上积雪的沙沙声。
练武人耳目灵敏。哥哥小强功底扎实,虽在睡梦之中,仍然察觉到庙外的异声。一惊而起,又将弟弟小威也推醒。小威也很机警。翻身坐起,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小强道:“庙外有人,为数不少,也许是为咱们而来。”
话音未落,大殿外传来几声狂笑。殿前殿后的门窗同时被击破,狂笑声中跃进了四个人。三个凶猛的壮汉,手持钢鞭铁锤鬼头刀。一个妖娆的中年女子,空手没携兵器。偌大年纪,却穿着一身花衣花裙,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脂粉,惺惺作态,令人作呕。四人看清大殿中的华氏兄弟,同声喜道:“果然在这里,他们跑不掉了。”
初生牛犊不畏虎。虽然事出突然,华氏兄弟却不惊慌。小威双手叉腰,喝道:“呔!狗强盗好大的狗胆!无故打坏殿门,对关王爷犯下大不敬之罪。神明震怒,必将惩罚尔等恶贼。”
那披散着满头长发,手持鬼头刀的汉子见一个半大孩子居然向他发威,仿佛看到什么稀奇古怪之事。他不怒反笑,说道:“太爷我从来不信鬼神。关王爷死了好几千年,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找麻烦。就算他能爬出来,太爷也不怕他。”
小威怒道:“你不信鬼神我信,关王爷不找你的麻烦我找你的麻烦。看你生的怪模怪样,象个狮子狗。”又一指那持钢鞭的壮汉与那持双锤的胖大汉子,说道:“还有你们两个,一个生的象只病猫,一个生得象头大笨熊,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快快向关王爷磕头赔罪,小太爷大发慈悲,饶你们一条狗命。”
持刀壮汉狂笑道:“你这小鬼头还算有眼光。太爷的绰号正是叫做狂狮,这两位叫做猛虎白熊。你现在已经得知咱们的名号,还敢口出狂言吗?”
华氏兄弟暗自吃惊。小威小嘴一撇,说道:“我当是何方高人,原来是卧龙山庄的走狗。哼!主子不行,奴才就更加不管用。”
狂狮三人怒不可遏。那中年女子却嘻笑如初,说道:“小兄弟,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咱们奉三公子之命来请二位。三公子大人大量,不会计较以前的一点小误会。二位请放宽心,跟咱们走一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威冷笑道:“说的好听。龙在渊是什么东西,小太爷清清楚楚。呸!你这骚狐狸,给我滚远点,小太爷一见你就恶心。”
中年女子的脸皮当真厚得无以伦比,被骂得如此不堪,她却一点也不生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