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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体验左无舟多次感悟,怎会没有心得。只是零零星星,比较散落,一时无法纠集成一念,是以迟迟未能突破。
如今,得了左无舟无微不至的心得和指点,夜叉有当头棒喝感,终是有所参悟,终于捅破了那层膜。
连续讲解之后,忽然一声长啸,夜叉若有所思,顿入感悟之境中。
如此静立半晌,夜叉忽然欣喜无限的盘膝而坐,自行修炼突破。
夜叉到底是夺舍,本为武尊,夺武君之舍。自然,其命魂与假魂未能完整相融,此时重新相融一番,才算得真正的突破。
……
见夜叉修炼得渐渐痛楚,左无舟颌首豁然,不慌不忙的抬手协助!
突破之事往往如此,无人相助,就得像左无舟这样懵懂的独自忍受人间最大的非人之痛。如有人助,则分去痛楚,易为承受了许多。
如此三时辰之后,夜叉双目大睁,精光大耀,不敢置信的狂喜:“哈哈哈,我终于是真正的武君了!”
左无舟失笑,夜叉岂止是武君,有乔迷打好的修为底子,要不了太久,就能冲击武帝了。
夜叉空自有武君修为,却只得武尊境界,实难将乔迷肉身全部实力发挥出来。这,亦令夜叉憋屈郁闷了良久,此时一朝突破,顿是不胜得意。
不得不说,夜叉一旦突破,就能发挥乔迷直逼武帝的实力八九成,剩下的一两成只需花时日来熟悉和驾驭。
双双突破后,夜叉还是不敌左无舟,但比以往又要强了许多。施展以“翻天印”,亦勉强胜其一线而已。
连战数次,都是这等结果,夜叉悲伤泄气不已。
左无舟无暇顾及他,略做思索:“既然我的伤势好了大半,又双双突破了,也就该返回去了。”
……
翻山越岭往三邈城赶去,压住了好些天的记挂,亦浮回心头。
再是继续赶路,左无舟忽然心神一动,抬首起来:“有人在战斗,敛息,去看看!”
催动“藏龙魄”赶过去,左无舟一眼望去,吃惊不已:“是他!他竟没死!”
“当日分明见他被纪小墨所杀,坠入深谷,怎的还活着,难道纪小墨失手!”
左无舟徘徊几念,所见之人,赫然见当日天生谷与云海龙大战的淡水国大君萧轻尘。
“怎的他被人追杀,还是被一位大君追杀。”左无舟皱眉,见萧轻尘一介大君如斯狼狈,不由得心中一动:“要不要帮他?”
闻得追杀者喊了几句,左无舟心中大动:“夜叉,你准备,救这人。”
……
“萧轻尘,你又何必,逃到天涯海角,你都难逃一死。”
“你难道还不知不懂吗,就是你能从我手上逃走。待得淡水一统容河大区,天下之大,何处能容你藏身!”
“你知淡水国秘密,若肯留下来,倒有一线生机。否则,必死无疑。”
这正是左无舟所闻得的几句话,似乎蕴藏着某些关系重大的大秘密,尤其关系溪林和家人,更是要知晓了。
萧轻尘满脸血污,狼狈的飞掠逃生,不顾树枝陆续拍打在脸上身上,划出更多血痕,哪有往日飘逸洒脱的样子,冷冷道:“少拿这些大道理来糊弄我,你们不过是见我修为大降而已。”
每每念及此,萧轻尘心酸莫名。
……
纪小墨当日雷霆一击,几乎要了萧轻尘的命。
萧轻尘之所以未死,绝非有什么诈死还生的魄,而是他天生“偏心”。纪小墨一击往他心脏杀去,结果他得以侥幸逃生。
右臂既断,又是重伤,一身大君修为,竟自发挥不出两三成。他在天生谷中又是休养良久,前些日子才是出谷来,来得重云欲与淡水国来者会合。
淡水国派来的有些是陌生人,有些是他平日素有仇隙之人。加之他如今修为发挥不出全部,只得一半,淡水国使节好似亦浑不在意他了。
然后,他不论是有意无意的,发现了一个淡水国意欲一统容河大区的秘密。敌对的大君以此为借口,竟一路追杀而来。
往日与他不过伯仲间的仇敌,今日竟已远胜于他。
萧轻尘一边逃亡,一边痛苦煎熬:“我已是废人了,连他都远远不敌,我已然是废了,人人都敢欺我。”
当日天生谷一战,右臂失,纪小墨一击,给他的肉身造成了几欲致命的创伤,至今仍是无法痊愈。萧轻尘比之当日洒脱的大君,实是修为与实力都大降。
但尤为令他痛苦的,却是被淡水国所弃。他本是淡水国人氏,生于斯,长于斯。今日,却被淡水弃之如敝屣。
人生大哀大痛,无过如斯。
怎有人知他这两年来,过的又是何等艰难的日子,怎知他的凄楚。他本是淡水国自己栽培出来的大君,在淡水国,正如天之骄子一般,不论到何处,都是风光无限。
自两年前一战,他惨败几欲身死。修为大降,断了右臂,自此心灰若死,再不复往日的风流洒脱之状,形容枯槁,与意气风发之时,判若两人。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做这等废人,还不如死了好。”萧轻尘眼眶泛红,竟因两年来的凄楚生了死志。与其狼狈凄凉的活着,再不复往日风光,还不如死去。
不过,诸天似并未想夺走他的性命。
就在这一霎,一道灰影狂雷般的突袭!
“无想印!”
“翻天印!”
第155章 萧轻尘,九崖
追杀者纵是大君,又如何挡得住左无舟和夜叉两大武君的携手。
将此追杀者轰杀成渣,夜叉自觉的搜刮战利品,左无舟颌首徐徐步近吃惊色变的萧轻尘,神色淡然:“淡水的萧大君,我有些许疑惑,还需你来解答。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轻尘羞愤欲绝,捂住脸尖叫:“我不是萧轻尘!我不是。”
……
萧轻尘哭哭啼啼的述说,令左无舟相当厌烦:“男人老狗,何至于这等大哭,须知男儿流血不流泪。”
萧轻尘一番在他来看,简直猪狗不如的艰辛经历,憋在心中许久。此番被问来,一时酸楚的热泪滚滚,哽咽:“我,我!”
等萧轻尘娓娓道来一番经历,他倒是还知晓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奈何左无舟和夜叉,随意一个就能灭了他,迫于强权,主要是左无舟的强权,萧轻尘很快就道来了一番令人厌恶的经历。
听完了萧轻尘的自述,夜叉暗暗苦楚,萧轻尘的遭遇,何尝不是大多数魂修士的归宿。往往谁都不知,自己会葬身何处。
“是蛮凄惨的。”夜叉长叹:“不过,能活走就是走运了。想当年,王肯……”
左无舟面无表情:“这也算凄惨?只会哭哭啼啼算什么能耐,有能耐就练回来,杀回去,杀个干净利索。”
萧轻尘形容枯槁,声嘶力竭:“我已经废了,你没看见吗,我的右臂没了,我怎么练回来。”
“一名白痴!”左无舟再想起纪小墨的口头禅,无疑极适合评价这位软骨头的萧轻尘。
……
当日在锐金之地一战,左无舟观战,还以为萧轻尘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斗志的软骨头,泡在风光中太久,把斗志都泡得消散了的软骨头。
萧轻尘空自一副好皮囊,一派好气质,结果是绣花枕头王八蛋一枚。
沉吟片刻,左无舟神情淡然:“淡水国欲一统容河大区,是怎么回事。”
萧轻尘犹豫要不要透露淡水国的秘密,毕竟是他的母国,感情深厚。夜叉冷笑:“我劝你还是说为好,淡水国待你如此,你莫非要还卑微的凑上前去当龟孙子啊。”
萧轻尘满嘴苦涩,毅然道:“他们当中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我无法感知他们的气息,我怀疑他们是魂武帝!”
“他们!”左无舟颜色微变:“有多少人。”
“可能是魂武帝的人,有三到五名。”萧轻尘苦苦回忆:“两年前我从没见过这群人,好象突然出现的一样。”
左无舟倒吸一口气,暗暗心惊之余,又亢奋不已,心想:“看来应当不假了,如此一来,淡水国有一统容河大区的意图。重云自是首当其冲,溪林亦必然被卷入其中。如此,就是祸事一桩了。”
“返回之后,姑且看下去,再做打算。”左无舟徐徐颌首,心中一片冷然:“重云国是死是活,无关我事。但一旦卷入溪林,我就有负唐老哥重托了,我的家人都在溪林,万一战火波及……必要时,我须下杀手!”
……
反复问了几番,问明了一些疑惑。左无舟长身而起,冷眼扫视萧轻尘:“夜叉,我们走!”
萧轻尘茫然四顾:“我呢,天下之大,我又能去何处。”
夜叉见他如此,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意:“难道让他自生自灭,不如带上他,如果他做了溪林大君,恐怕也省却一些麻烦。”
“软骨头,纵是魂武帝,要来何用。”左无舟拂袖冷声沉喝。
他的确需要有一些魂修士来替他分担溪林俗务,令他得以专注修炼,不再有俗务缠身之时。但像萧轻尘这等人,小小挫折便已崩溃,要来何用。
萧轻尘是天之骄子,又顺风顺水,没什么挫折。一番艰辛磨难挫折,就已令其身心皆是崩溃了。须知,魂修士万万千千,只重修为,不重心境。再是软骨头,再是懦弱无胆,只要修为够了,一样能成武帝。
是以,除去较为冷漠的心理问题。魂修士其实与常人的心性并无太大分别,或坚强,或懦弱,或狡猾,或莽撞,世间百态与人性皆是一般无二。
……
“我不是软骨头!”
萧轻尘两行泪未干,怒吼:“你不像我这样失了一只手臂,重伤一直未愈,又被人弃之如敝屣,你怎会懂我的凄楚!”
左无舟非但没有回首,连脚步都未有停顿,声线空寂:“你是不是,不关我事。我救得你一命,已取得我想要的。天下之大,随你自生自灭。”
当日一观战,实难想象容颜与气质皆是上佳,均是潇洒无二的萧轻尘,竟是一肚子的软弱。左无舟自在心中感慨人不可貌相,再无他念。
“我不是软骨头!”萧轻尘像疯子一样扑过来,拦住左无舟的路,狰狞怒吼。
“不好!”夜叉暗呼一声,左无舟冷然一抬手,萧轻尘像流星一样轰飞出去。
“连小小挫折都经受不起,就自暴自弃,这不是软骨头又是什么。”左无舟心想。
走得几步,他神色一厉:“你还来!”
“我不是软骨头!”萧轻尘状似癫狂的扑将过来,嚎叫着被再一次轰飞。
……
萧轻尘一次又一次的被轰飞,一次又一次的扑过来,向左无舟分说:“我不是软骨头!”
其状之惨,其志之坚,实是教夜叉动容,动了一丝恻隐。
见其如此,左无舟动念:“看来此人倒不是没有骨气,也并非无药可救。不过是未经挫折,一次挫折就磨去了他的锐气。”
等得萧轻尘一脸鲜血的扑过来尖呼,左无舟这一次没有再轰飞他,而是以大手勒住他的脖子,森然目光冷视:“你死了没!”
萧轻尘情急暴怒下怒吼:“我没死,又怎么样!”
“没死,就修炼回来,报仇。”左无舟的声线宛如地狱飘传:“就算死了,也要拖住你的仇敌一起死。”
“右臂断了,你还有左臂。左臂断了,你还有双腿。双腿没了,你还有牙齿。牙齿没了,你还有命魂。”
字字如铿锵金石之音,记记落在萧轻尘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