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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瞬流星的耀眼夺目。
如果时间能在此情此景,瞬时定格,那必是最完美的一幕,那必是真正的永恒。可惜,时间从来不逗留,可惜,一瞬从来就只是一瞬,从来不是永恒。
乘轻舞在七彩的花瓣中,飘舞飞舞,俨然在指尖上舞蹈的精灵小鹿。有一种左无舟从来没有的无忧无虑。
难说为何,这等美,这等烂漫,这等浪漫,却是有些凄然。
凝住她的如花笑靥,左无舟忽有异常的喜悦和满足。之外,更有一丝丝的凄脆和不安。
遥想往后,蓦的油然诞出一念:“若是凡事只求得一转瞬,那来年今日,我还能见得这一幕吗。”
如是者,却正正应了一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
乘轻舞桃腮微晕:“林舟,你真好!”
她这一生,也算得是那在蜜糖里张大的。这美景见得多了,花海纵是如何,也不过如此。却是从来没有人为她人为的制造如许绚烂美景,一时心潮激荡,竟自不由垫住脚尖,在左无舟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儿。
这一吻,直教左无舟痴绝,几欲失魂。欢喜得快要炸了:“她是喜欢我的,她果真是喜欢我的。”
……
经过此事,乘轻舞与左无舟又似要亲近了一些。往回走的时候,却有人飞快赶来,向乘轻舞低声说了几句。
闻言,乘轻舞脸泛晕光,一蹦一跳往前,回身笑盈:“你快来啊,跟我一道呢。我带你去见我太爷爷,请他指点你几句。”
所谓的太爷爷,正是乘家两位武尊之一。聂问斜斜杀将出来,捅捅他促狭:“快去,终于有人肯指点你了。”
武尊指点武君,左无舟哭笑不得,死活拽住他:“废话少说,一道去,我丢人,你还更丢人。”
那是,比起武尊指点武君,还是武帝被武尊指点来得丢人一些。
一道返回别院,左无舟沉住心,一道随乘轻舞往院里走去。下人通报说是乘时风和乘家老太爷都在,说是在陪同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左无舟一时倒有些好奇,赶了过去,还没入得后园,就闻得数声不高不低的交谈。左无舟顿皱眉:“这当中,有一人的声音怎会有些相熟?我在这苍云区,好象没见过多少人。”
一踏足园子,左无舟眼波微动,杀心瞬起:“原来是他!”
“是他!”聂问吃惊。
左无舟思虑骤动,回身退出园子,低声:“小轻,你自去,我还有事要。”
也不等乘轻舞如何,左无舟和聂问漫步退出,互相看了一眼,聂问压低声线,惊惧不已:“他怎会在此地,莫非是受命来找我们的。”
左无舟眼波中是淡淡杀意:“如此,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相熟之人,正是夏公权!
乘轻舞被唤了过来,夏公权仔细端详一番,放声大笑:“好,这经年不见,轻舞果真愈发出落了。如此端庄,也配得上我家的小子了。我家那小子,可是时常都在记挂这桩婚事。”
乘轻舞无限娇羞。乘太忠抚须大笑:“你我两家的婚约定了十年,等于期过几年稳固了境界,也是时候成亲了。”
乘轻舞羞不可言,娇嗔:“三爷爷!人家……人家才不要嫁,人家要陪住爹娘。”
“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家,好了,轻舞,过来帮你爹,煮杯茶给你未来的公公。”乘太忠和蔼轻笑。
乘轻舞羞涩的蹲过去,煮了一道茶,亲手递给这夏公权。夏公权一口饮了,甚是得意:“不错不错,我家于期是有福气了。”
第190章 悲怆,有匪君子
虽是冬日,却有些松林,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夏公权与乘太忠一道在松下,乘时风亲自煮茶斟茶。夏公权此时哪里还有当日被追杀得狼狈不堪的样,反倒是一身的意气风发,一身的傲色。
互相恭维一番,再挥退了乘轻舞。
夏公权正色,一脸神秘与傲色:“我此次前来,却是想将于期和轻舞的婚事提早了,还是速速操办为好。不知乘老弟意下如何。”
乘太忠和乘时风吃惊:“这却是为何。”
夏公权笑而不答,乘太忠略沉吟,大笑:“也好,轻舞这孩子年轻还小,有时过于顽皮,缺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本想过几年沉稳些,再成亲也不迟。既然夏兄有如此要求,自无不可。轻舞能嫁给于期,也是她的福分。”
乘太忠和乘时风皆知,这门亲事,当是他乘家占了便宜。须知,夏于期四十八成武尊,将来突破成为武君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乘轻舞在魂道上的天资和根骨的较为寻常的,即使有家世之助,充其量也只能达到八九品。但,若是嫁过去,夏公权和夏于期怎的,都会设法弄武尊丹给乘轻舞。
能与武君结下亲事,乘家的地位必将更加根深蒂固。实为两利。
……
夏公权甚是满意,当即做神秘状,轻声道来一番即将发生的大事。
这还需从当日夏公权在极夜谷说起,当日与其他三位武帝一道侥幸无事。又寻不到穆龙青,索性就一道出了谷去,取了法帝丹。一心想某些好处和甜头,夏公权也就一直在魂殿附近逗留等待穆龙青。
夏公权也算幸运,等得武帝提及此事之时已是过了一些日子。穆龙青没那么暴戾了,见了他一面,令他这位本区人搜索黑衣武君——他正好是唯一见过左无舟模样的人。
如此一来,夏公权也就算是为穆龙青办事了。一时,也是陆续知晓了一些事,比如苍云大君会提前半年的真正内幕。虽不知穆龙青正在酝酿一场魂修士大战,却也感到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
此时,娓娓道来一些,不免有些自得和惊慌:“我目前暂且为某大人物做一些事,却察觉一些蛛丝马迹。这次大君会提前,正是那人的意思,接下来怕是要有一些凶险大事发生。你我两家,还是需要多加小心。”
正是因为察觉到凶险,难保不会降临。夏公权为人父,自然是想看见儿子先是成了亲再说。
末了,夏公权神色一肃,取出一张画卷:“画中人,乃是一位武君,极是凶残,是那大人物的对头。令我寻此人踪迹,我将此画卷给了你们,你们且细心复制一些,发散出去,四处搜寻此人下落。”
“若能得此人踪迹,保管你们乘家有莫大好处。”
乘太忠和乘时风大惊失色:“这天底下,还有人敢与武帝做对,莫不是疯了。”
画卷上,赫然正是一位黑衣人,脸孔有些模样,看来倒有些年轻。除了那等杀气和煞气很是神似左无舟发作之时,容颜其实只有三分似。毕竟当日夏公权乃是以“鹰眼魄”远观,看不清晰模样,反倒那等冲宵杀气教他印象深刻。
奈何左无舟平日里没战斗之时,冷漠则有之,杀气却是没有的。是以,有过一两面之缘的乘时风没认出来。
漫说他,就是乘轻舞都八成认不出来,画中人就是她身边的“刺客林舟”。
……
乘轻舞半月后出嫁的消息,本不是秘密,也是很快就传扬了。
左无舟得知的一转瞬,如遭雷击,面如死灰,竟有一种被武御全力击重的感觉。是的,就是那等瞬间等死的滋味。
这等滋味,恰似极了被许许多多的人取了刀,将他斩成了肉泥,又将他给揉和成面团,重新捏成人形。虽得其形,却已失了魂去。
就是这等飞了魂魄,就是这等生不如死,漫无目的的,失魂落魄的徐步而动。却是重又走回了他往日修炼的所在,怔怔观望四下。
失却了那万般滋味,万般生趣,只盼住穆龙青或流东城忽攸的出现,一刀一掌把他了帐罢了。如此,正应了那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徐再思。”
“自古有文人骚客皆道,相思苦,始至今日,我却才知。原来是这么的苦,是这么的痛,这么的涩。”
“嗷喝!”左无舟如巨鲸汲水,胸膛高涨,一声低低怒吼,竟宛如恶虎之吼。双手双足一动,眼中冷然之光大盛,一动即是天崩地裂之音。
一套“七杀拳”被施展得犹如猛虎下山,犹如恶虎噬人。与往日的刚烈,此时,这拳势中又新添了几许惨烈无比的悲怆与凄厉。
“七杀拳”,一杀不孝,二杀不信,三杀不义,四杀不顺,五杀不服,六杀冒犯,七杀仇寇!
但求快意一生,但求纵横无悔,但求不羁于世。何妨举刀屠得百万,何妨赤地千里,何妨杀!杀!杀!杀!杀!杀!
……
舒得满怀悲怆之气,左无舟到底非常人,将那些伤与痛悉数埋葬在心底。重又心平气和,走向一路守护过来的聂问,抱拳真挚:“多谢聂兄回护和关心。”
眼观左无舟顺过气来,聂问先是心底一宽,随即色变:“兄弟,你这是要去何处?”
“去乘家。”左无舟步伐不变,始终如一:“聂兄且放心,我虽怒,却也不至于行滥杀之恶事。我去,为的是看看是何人娶得她,也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兄弟!”聂问三步并做两步,飞赶追来,抓住他肩头,苦笑:“莫要心存侥幸了,她的婚事是十多年前订的,如有话说,为何早些时候没有说。”
左无舟木然,回首之际,已是双眼泪光:“聂兄,我是不死心。我只许我自己纵容这一次,只此一次。再无往后。”
看着他的眼睛,聂问突然有一种被震撼心灵的错觉,缓得一缓,终是松了双手!
……
“大老爷,就是这些了。”
乘轻舞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娓娓道完,被喝退下去。
乘时风眼泛一丝杀机:“林舟!”
匆匆赶去,见了乘太忠。一声轻轻道来,乘时风低声:“那林舟我原本是想他陪陪轻舞,也让轻舞嫁出去前能开心开心。谁知道……林舟和他的朋友,一个是八品刺客,一个是九品。您看?”
“这件事不可泄密。喜事当前,我们不好沾血。”乘太忠杀气淡淡:“请刺客吧。”
……
举杯大口烈饮,这酒是这等的苦,这等的涩,这等的辣,直教人未饮就已是先醉了三分。
聂问长叹:“兄弟,你不必为了一个女子就这般。你当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左无舟恣意大笑,神色间有些难言的滋味:“你会吟诗,我也会。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聂兄,我来问你。你有没有真心的喜欢一个女子过。”左无舟抚案低吟,一声声起承转合,恰似一首心曲。
聂问垂首,黯然神伤:“自然是有的,便是再无情之人,也终归有喜欢的人。”
聂问轻悠悠的声线,在月下轻唱:“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却油然诞出,那许许多多的哀愁与苦痛。
……
乘轻舞的脚步声,是如此的烂熟于心。一顿,左无舟就知来者必定是她,微微色变,一丝冷厉骤现!
人未到,声先至,却有别往日的一些快活,反是有些难言的愁绪:“林舟,林舟。”
如此三声轻唤,却将左无舟心头之血都唤得沸热,情绪一时激荡,脱口应声:“我在!”
“你来,我想跟你说点事。”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