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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容颜之间,似抹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从心到身,俨然钢铁所铸,泛着那刚毅至绝的光泽。每一言一字,在心怀中锵锵有声:“我既步上魂道,就绝不做那等高尚之人。可这些宗派,这些魂修士,又有哪一个比我高尚了。我尚且心怀孝悌信义,余者又如何。”
“法魂天如何,真魂天又如何。以往无人能摆布我,往后也绝无。”左无舟冷冷,傲骨铮铮,几欲摧破苍穹。
左无舟抬首凝天,傲气冲云霄,直逼无尽苍穹:“我的命运,我的将来,我的魂道,只有我决定,无人能摆布我,动摇我。”
一腔热血倾洒,染遍天下,直欲教天下红。
一身钢铁傲骨,纵横天涯,直欲凌驾苍穹。
大丈夫自有逆流而取的豪情本色。
……
宫礼每每一想及黑衣武帝,就大生恼恨。
魂武御宫凭,是宫礼的嫡亲太爷爷。宫凭乃是法魂天的世家出身,凭以宫凭的修为,宫家的地位是愈来愈高。看似世家,其实皇帝和宗派尚且礼让几分。
是以,宫礼年岁不大,却正正是宫家最风光无限之时,可说是在蜜汁中长大的。就是武帝,总归是要给宫家一些面子,对宫家多加照顾一二。
宫礼是武尊修为,天资比起父要好多了。宫凭下来,尤得其喜爱,宫礼愈是骄横。
宫礼想要,还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他早是忘了起争执的石碑,只将那日当做羞辱。心中只想,黑衣武帝不过是武帝修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他太爷爷面前,什么都不是。
愈是想来,宫礼就愈是恼恨:“就是武帝,太爷爷为我做主,我总要百般羞辱回来。”
童山宗如何不知宫礼所说的是何人,喜欢黑衣的武帝总是有的,但那等气质那等容颜的,却只得一人。童山宗急于铲除景华宗,景华宗偏生又与左无舟交好。
如此一来,童山宗暂且一言不发,只做推波助澜,将宫礼的怒火放大数倍。然后,才诈做忽然想起黑衣武帝。
……
如此,宫礼怒从心起,宫凭也当真疼爱他,随意就自指派数名武帝一道。
宫礼自在数名武帝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一道杀将过来。
正正在宅子外,宫礼看似潇洒的一剑轰碎大门,跳脚尖叫:“砸,给我砸,看见他就给我打。”
宫礼乃是大富大贵出身,骄横惯了,旁人只敬着宫凭,总是容忍几分。如此,反助长了宫礼的气焰。
如此打将过来,景王等先自感知,跃将出来怒声喝道:“各位,你们想怎的,莫不是真以为我景华宗是可以随意欺压的主。”
“管你什么景华宗!”宫礼尖叫怒骂:“穿黑衣的武帝,你家宫爷爷来了,你给我滚出来。”
童树轻言轻语,将一番话送入各武帝耳中:“各位兄台,宫凭大人无暇办理景华宗这等小事。我等总要为他分担一二,不如,趁机就将这景华宗……咔嚓了。”
几位武帝正是本区各宗派的,闻言,各自暗暗心动。源沙宗战胜了,景华及铁心等三宗注定是死路一条了。这等事,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第219章 无可忍,启战端
月黑风高夜。
“嗯,火雷翼还需多加修炼。”左无舟完成一环节的修炼,不疾不徐,不焦不燥。
正欲继续修炼“藏龙魄”,忽有所感。一道波纹凭空现,纪小墨轻悠悠现身,声冷如冰:“好象有人来寻你生事。”
细心感知,左无舟长身而起,一道冷芒乍现:“人似乎不少,敌意甚浓。”
徐步而动,左无舟数步走出,顿闻得那铺天盖地的漫骂声来来回回,污言秽语字字入耳。左无舟认出这股气息,眉宇间凝住一股淡淡肃杀:“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有意惹事。”
如是无谓之事,旁人漫骂亦无动他心意。可如是有敌意而来,又加以漫骂,那就极是不喜。淡淡不快在胸中漾动,一丝丝的怒意滋然出来:“看来,不动手杀人,果真是易被人以为软弱可欺。”
当日之事,他都快要忘了。谁知,那华贵公子哥,居然主动寻上门来。
左无舟眼波中悉数是淡漠之色,空洞得有些森冷可怕:“我多时未杀人,怕是有人以为我转了性子了。”
“左武帝,且慢!”王卷飞驰而来,神情沉重:“前院来的,正是数名本区的武帝,本宗这次怕是难免灭门了。师父托我转告,托付给二位了。”
“怎么。你们以为我应付不来,还是怎的。”左无舟徐徐侧脸,双眼的墨黑令王卷心中大跳。
……
王卷苦笑:“并非如此,左武帝,想来你是不知。本区尚且有十多位武帝都在此城,如果动起手来,必难幸免。难保不定,他们就趁机想要灭了本宗。”
景王和王卷的担忧,是成立的。此地强者云集,源沙宗要灭景华等三宗,易如反掌。景华宗此时,不过是力图在夹缝中求存,求得一条渺茫生路来。
景王和王卷看得透彻,这些位武帝看似来寻左无舟,如此一来,借题发挥也罢,顺手牵羊灭了景华宗也罢。身在此时此地,景华宗是不想,也绝计不能跟旁人动手的。
此地如许庞大的武帝,漫说其他,单是此时前院的数名武帝。景王也绝然不信左无舟能一一胜之,就是胜了,旁人难道不兴唤人来。大队人马一来,就是百条名也是没了。
左无舟有挑战武御的胆色和勇气,不等于景王等也有。
纪小墨自夜中幻出来,略一颌首。左无舟沉吟不语,再三思忖:“果真如此,稍有不慎,景华宗就完了。看来,此事还需我自行处置。”
一思量,就知了景王的意思。景王却是以为源沙宗要下毒手了,如此存着一死之心,意欲拖住敌人,托付左无舟带了景华宗的弟子逃走。
污言秽语的漫骂声,一直不绝。左无舟愈是不快,杀心波动,声声淡漠:“不必了,告诉景武帝,此间事冲我来,我自处置。你等,暂且先去我朋友处避一避。”
王卷见左无舟目光坚毅,咬咬牙,尊崇一个大礼:“左武帝,那就靠您和纪武帝了。”
等王卷赶回去,向景王道来。景王一时感念,仰天长叹:“卷儿,记住左武帝和纪武帝这份情。我们景华宗,却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总不教天下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景王本是果决之人,也不多做矫情,遥遥抱拳暗中感激。召了本宗的数人,过得一时趁无人注意,就直奔城中另一处,聂问等所在的居所。
……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本欲平静完成诸事,即返回五行界。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左无舟不急于动作,漫步过去,百般思绪流过,已作洞悉:“此公子哥如此辱我寻衅于我,我必杀此人。”
“一旦交手,气息难掩,穆龙青身在此城,宫凭等也身在此城。他们必能认出我来。”左无舟将前后事一道想透彻了,神色不动:“此事稍有不慎,必死无疑。我需想得妥善一些。”
当日夜探魂殿,宫凭等追杀他无果,固然是没见他的模样,可气息绝计是记得。在魂修界,认气息比认相貌还要可靠许多。
穆龙青与他左无舟的深仇大恨,更是不必多言。一旦相遇,穆龙青必除他而后快。
左无舟舒颜,漾住一丝笑:“宫凭和穆龙青双方加起来约十名武御,我怎能敌手。”
倒有一法可避战,那就是忍。可这等欺上门来,左无舟若能忍,那就不是他了。
“武御就武御,姑且与他们斗上一番,也是好的。”左无舟取出铛金梭(此地是锐金界,金系威力最大)贴身放置,随手可取,眼中一团火焰燃起:“有此梭,当令武御有所顾忌。如若不成,我有‘藏龙魄’,逃出城去,那总归不成问题。”
细细思量:“此地距洞府约有半月路程,凭小半瓶的九方液,补充魄力,应当足以逃到该地了。就是身死了,我也教拖住全城魂修士一道死。”
此梭一出,怕是全城皆毁。数百武帝,数以万计的武尊和武君等,若能悉数陪葬,倒也不失为一件快意之事。洪流梭和铛金梭在法魂天,那绝计是等于核武器一样的存在。
想着,左无舟竟自轻声笑将出来,充满愉悦。纪小墨大是糊涂:“这人怎的这样,大敌当前,反倒笑得快活。”
沉淀心神,杀意徐徐而动,左无舟沉声:“你这次就不要陪我一道,一旦战起,聂问热心,必会赶来。你替我拦截住他,自管阻止他卷进来。”
顿得一顿,左无舟长叹:“我这做朋友的不甚称职,总是引火向朋友。这番你转告他,当我是朋友,就莫要卷进来。”
纪小墨见左无舟胸有成竹,想起洪流梭,心情顿大定,果决异常:“好!”
……
果真世事无常。
左无舟并不想卷入“真魂天”宗派之争,只想悄然把详细传递给君忘,还其人情。然后,就返回家乡。
奈何,一个童山宗,一个宫礼,却意外的交织出一张网,将他卷入其中。左无舟不知来龙去脉,却自有一句感慨:“果然,古话说得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如是不影响不相干,无谓的事,左无舟自是绝不在意。如此事到临头,他是绝无可能避战的。
古语有云:忍无可忍,则勿需再忍。更有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说法。关于忍气吞声,左无舟的底线远远比旁人高了许多,性情天然如此。
不想忍气吞声,忍辱负重,那就惟有执刀逆行,取敌首级以馈快意。
千言万语,只得一字!
杀!
……
月满人间。
一名黑衣青年,满头长发率性的往脑后一束,自有几许英姿雄伟。双眉如刀,几欲冲天鸣啸。颜面如铁色,身姿挺拔,龙行虎步。
夜风侵来,但见青年黑衣贴身,那铁铸的线条充满了爆炸力,直教人真是懂得何为阳刚之美。举手投足,皆是蕴涵着无穷的力量感,一步一踏,却直教人感到步伐如山,撼动大地。
尤为令人胆寒的,却正正是那一双悉为墨黑的深邃眼眸,俨然黑洞一般无边无际,那等淡漠教人遍体生寒。
黑衣青年龙行虎步,煞气扑面而来。
乍一现身,华贵公子哥宫礼顿时倍感压力,一时竟自哑然。又羞恼自己心怯,张口又是一番乱骂起来。
童树等武帝一见之下,均是情不自禁大赞:“好一个雄壮阳刚的大好男儿。”
此念想罢,方才是想起乃是敌对关系,顿心中大是凛然:“此人怎生一动就给人以无比凶悍的错觉。”
气质浑然一体,巍峨如山,气息与气势竟自天衣无缝。
……
童树等武帝凝神以待,但见左无舟步伐丝毫不滞,大步流星而来。宫礼顿有一些恐惧感,尖呼:“你给我站住!”
“站住,你想干什么。”童树高声厉喝。
眼见左无舟越来越近,扑面而来的煞气几欲使人窒息。宫礼身在数名武帝保护下,竟自胆寒,身不由己的退得数步,愈是变本加厉,色厉内荏的尖啸:“你给我站住,你想对我怎么样。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童树眼色一抛,暗自狞笑思忖:“如此正好不过,敢动手,就是我借题发挥,铲除景华宗的时机了。担保无人有闲话可说。”
一步一踏,一踏一颤。步子似有万斤之力,踏在地上,大地顿一起一跌,隐隐暗合左无舟的步率,反倒引得大地跌宕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