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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本人倒没什么感觉,只是每日陪陪父亲,多修炼。偶尔,想起往事,想起在凤尾宗,想起一路走过来的日子。
想起许高城,想起陈纵之,想起刀七。
生生死死,兜兜转转。难言心头滋味,只是百味陈杂在心。
左无舟想念老朋友了,回来后,为保密,还一直没见过老朋友。
……
夏夜,正是纳凉好时分。
“我跟你说,我们许家锻造的兵器,就是这个价,爱要不要。你当我们卖不出去还是怎的。”
一条精壮的汉子苦笑连连:“爹,爹,您少说一些。”
这位实在很苦楚,他老子许高城一辈子就是这么唠叨。尤其是一句冒出来,尤其教人吃不消。
果然,许高城一瞪眼,冒出了口头禅:“我无舟兄弟都不嫌我罗嗦,你是我儿子,也敢。”
“您是我爹,天大地大,没您大。”这汉子快哭了。
一旁煮茶的陈纵之放声大笑:“好了,高城兄,你放过世侄吧。你都把无舟兄弟抬出来了,他能说什么。”
许高城就像年轻时一样,情绪外露,得意扬扬:“那是自然。”
精壮汉子转身正欲离去,忽然神色紧张,拔刀大喝:“是谁!出来。”
从凉亭的一角,一条黑影转出来,有掩盖不住的激动:“纵之兄,高城兄,数十年不见,你们可好。”
陈纵之和许高城如同触电似的,一窜而起,颤声:“无舟!”
黑影徐徐走在月光下,照耀那张数十年没有变化的脸。
……
“哈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陈纵之和许高城激动,语无伦次:“来喝酒,喝酒。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这小子命硬得紧,怎么会这么死掉。”
精壮汉子小意且敬畏的在一旁伺候,天大的事,也大不过眼前这位。见状不由哭笑不得,又为三人的友情而暗暗骄傲,咳嗽一声:“爹,您握住的是茶杯,而且是空的。”
情绪激荡之下,哪里记得这许多。左无舟三人尴尬,许高城老脸一红:“王八羔子。”
“你儿子?几十年不见,你们都有孩子了。看来不错,已是九品修为了。”左无舟失笑,信手抹出几枚丹药给了这家伙:“做见面礼吧。”
精壮汉子一看,顿时激动不已,这可是传说中的武君丹和武尊丹。他实在不知,武尊和武君乃至武帝丹,如不是左无舟强迫北斗,北斗根本就不屑炼制。
……
互道一番别来之情,激动未褪。
左无舟才发现,这两位都已然是武尊了,拍拍二人笑:“不错,都是武尊了。”
“靠你当年留下的丹药,一个劲的猛吞,才有今天。这辈子,也没想过更强了。”陈纵之感慨:“倒是你,几十年没见,怎么一点不显老。”
陈纵之和许高城虽是武尊,可修为到底差太多了,缓慢了衰老,可衰老终于会来的。比起几十年前年轻气盛,现在已是一副中年面孔了。
左无舟开怀大笑:“纵之,娶亲否?”
陈纵之洒脱:“娶什么亲啊,做个自在散人,岂不是很好。”
左无舟默然:“纵之,却是我对你不住,当年那桩事,本可有更好解决法子的。”
“与你无关。”陈纵之反过来安慰:“不是我的,我何必委屈自己。我不娶亲,绝非因为当年那桩事。”
纵之啊纵之,一份失败的情爱,却埋葬了你一生的爱情,是否值得?
……
“你呢,纵之没娶亲,你又怎样。可有钟意的姑娘。”
许高城比当年可要精干多了,改变话题。
陈纵之拍手大笑:“正是正是,你可寻着了,你那个相知相信的女子。”
“相知相信!”往事悠悠,昔日一字一句,仍未褪色。左无舟脑海中有两个影子快速掠过,摇首晃掉:“有两个,是相知相信的知己。我一身志在魂道,不应纠葛情爱。”
陈纵之神色一暗:“寻常人一生,得一相知相信之女,就已是极大之幸事,你有两位,正该珍惜才是。”
许高城促狭:“莫不是无舟兄依然是那……童男之身。不若,我带你去那嫣红楼游玩一番,享尽世间极乐。”
“不动心不动念不动意。”左无舟作无赖状:“高城兄,你就是带我去,也看不了我的笑话。再美好的女子,在我眼中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百年黄沙一堆。”
陈纵之和许高城拍案哈哈大笑:“修炼之人,这般枯燥乏味,岂不没趣得紧。”
“各自乐在其中,各人滋味各自知。”左无舟耸肩笑。
不知,纪小墨和君忘怎么样了。一丝别样滋味在心。
……
陈纵之和许高城是武尊,这辈子最高成就只能是武尊了。
不,不应当是成就。左无舟自问自己将魂道视之为成就,不等若纵之和高城也将修为视之为成就。
各花入各眼,各人各尝滋味。各人眼中的成就,本就不一样。就像鬼无相以为捍卫魂天宗乃是成就,就像许高城以为开枝散叶是成就,就像纵之以为自由自在享乐是成就。
各人有各人的成就,总归,不要虚度此生,那就足了。
纵之和高城的修为有限,左无舟自知,恐怕往后是越来越少有这么自由自在的相见了。
刀七已去,陈纵之和许高城已是最后的知心朋友了。那种,可以生死相托,可以嬉笑怒骂的一生朋友。
陈纵之和许高城,跟君忘,跟古一意等朋友,是不一样的。只是最纯粹的友情,别无其他。
……
这一夜,许高城的儿子一直伺候着。
恣意的嬉笑怒骂,纵情的回忆年少轻狂。想起过往种种,痛痛快快的敬了过去一杯酒,痛痛快快的为过去洒下清泪。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纯粹的友情面前,没有需要遮盖的。
有陈纵之为了左无舟跟魂天宗的战斗而大声叫好,有许高城为元一谷的卑鄙无耻而大肆嘲笑。
尽管陈纵之和许高城,根本不知魂天宗和元一谷是什么东西,什么玩意,什么来头。谁在乎,只在乎朋友尔。
一晚,亲眼目睹这三位长辈又哭又笑,又跳又闹,俨然年轻人一样。
许高城的儿子一边猜测左无舟的修为,一边为三人的友情而暗暗感动。也终于懂了,为何他父亲和纵之叔父,跟左叔父会是知交好友。
一边想起这位左叔父过往留下来的辉煌,以一敌百之战,三邈之战,淡水之战。
他看见的左叔父,跟传言中的左杀神,是截然不同的样子。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左无舟。
或许,两个都是。
……
太岁是一个骄傲的人,当然,身为公然的第一全才,他有资格骄傲。
骄傲一次不难,难的是一生都能保持住这种骄傲的心态。更难的是,经历九幽黑狱数万年的孤寂绝望折磨后,太岁还能保持住这份骄傲。
这,可真是一份坚如磐石的骄傲啊。
北斗在九幽木中数千年,锐气全无。金刚在九幽木中数年,就气焰全消,向左无舟臣服。
太岁能将这份发自内心的骄傲,维持住几万年,真正是一份雷打不动的骄傲。
夜叉、北斗、金刚,每一个,都亲口向左无舟说过服从二字。惟独太岁,从来没有,在夺舍前没有,夺舍后也没有。
左无舟不懂不理解这份骄傲从何而来,但他尊重。
一只命魂,若能在九幽木中挣扎数万年,依然维持住那份骄傲。凭这份意志和傲意,就担当得起旁人的尊重。
所以,太岁是第一个,左无舟没有逼迫其亲口道出服从二字的人。纵是纪瞳,都在当年交出命魂之火的时候,亲口说过服从。
以太岁的骄傲,是绝对不可能亲自道出服从或臣服这类字眼。当年,左无舟在余晖原,就跟太岁在这一点始终无法达到一致。太岁,宁可永恒困在九幽木中,也不肯道来那几个字眼。
太岁对左无舟亲口说过的最大承诺,是:“你助我夺舍,我满足你的要求,不论炼器还是战斗。”
……
左无舟如许道:“我尊重你的骄傲,不等于尊重你,更不等于放纵你的无礼。”
跟旁人一样,太岁夺舍后,首先经历的是命魂的极大痛苦。再有北斗等人的现身说法,太岁没有试图挑战左无舟的容忍底线。
没有挑战,不等于不打算挑战。
正如左无舟每次替人夺舍时所言:“我不需要你的忠诚,我只要你的服从。”
纪瞳等人,各行其是,左无舟从来不加约束。经过最初被控制的一段时期,北斗和纪瞳等人也就知道“服从”,其实没有想象中可怕和艰难。
除了在左无舟需要的时候,实施帮助以外。平时做什么,左无舟根本就不理会。其实绝大多数时候,众人是很自由的,“服从”付出的代价,其实很小。
正因如是,太岁得以在一边修复鬼龙甲的时候,一边悄悄攒材料,炼一种前所未有的器。
北斗察觉的时候,这一件器已经快要完成了:“你炼的这是什么?”
“一种应当能阻隔命魂之火的器。”太岁随口就答道。
……
北斗眼眉一跳,摆下手上的东西,认真的看着:“你想干什么。”
太岁回过神来:“你难道想一辈子被他控制住,一辈子服从他?”
北斗正色:“你见过夜叉,你知道他也是夺舍的人之一,是左无舟夺舍的第一个人。”
太岁不动声色,北斗笑了笑:“几十年前,夜叉被夺舍时,他修为比左无舟强。那时,左无舟是施展一切法子,强迫其服从。你看夜叉现在如何。”
太岁很聪明,跟北斗这种沉溺此道的聪明不一样,太岁是魂魄双修,很懂人情世故:“夜叉是武御,对左无舟,已经没用了。”
“左无舟早就把命魂之火还给夜叉了。”北斗补充一句:“所以,不会是一辈子。”
太岁冷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夜叉的天资比之我,远远不如。夜叉没价值,不等于我会有失去价值的一天。”
果然是极其骄傲的人。
“他五十多年从武御修成武圣,我如是不分心,集中全力修炼,也未必输他太多。”太岁傲然:“我修炼是不如他,但我有自信必成超圣。他又如何。”
“上三天,只要他不超我太多,我对他就有用。你以为上三天很易修炼,很易达到?我不信他能超我太多。”
北斗失笑,真是没来由的自信呀:“他比你年轻,比你勤奋,他修炼七魂七魄,你怎么跟他比。”
太岁色变,双手一颤:“七魂七魄!”
……
太岁自是不知这秘密,一闻言,顿时大骇。
太岁是很骄傲的,但闻得七魂七魄,年未满百岁的武圣,忽然有一种被强烈打击的灰心感。
北斗神色温和:“你夺舍不久,一无知。他一身修为和本领,对上超圣,也有一战之力,纵是打不过,凭登峰造极的速度,逃走也不难。”
“凭他现在的本领,你以为我们对他的帮助还有多大?”北斗的反问极是凌厉:“他未成武圣,就已参悟小神通,已领悟战技领域。”
太岁默然,无力反驳:“我也会战技领域。”
一旦领悟战技领域,就意味着触到小半个超圣境界。太岁生前有半超圣之名,自然是懂的。
北斗微笑:“你是第一全才,我是极佩服你的。但,如果说你和他,谁能率先成为超圣,我相信是他。”
北斗喟然:“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