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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什么滋味。”左无舟嗅着芳香。
“不知道,就是……”纪小墨欢娱的笑:“我的心满了。”
心满了,小墨啊小墨,原来你的愿望,却只得这么简单呢。一颗心,满了,大约就是最美最美了。
左无舟有快活的滋味,填充在心底,膨胀发酵,浑身舒坦,十万八千个毛孔都舒张了:“你记得我们以前说好,只是孤独和寂寞,不会互相欢喜吗。”
纪小墨像猫儿使劲的拱啊拱啊:“那时本来就是呢。那时,我不明白,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是了,软禁在无垠会六七十年,还有什么是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情感是看不通透的。心静了,自然就通畅了。
比起来,左无舟六七十年来,要么战斗要么奔波要么潜修,却是只得偶尔有一些时间来发散思念。自然看不懂自己的心。
左无舟暖洋洋的笑了:“你还孤独?”
“不了。”纪小墨兴高采烈:“怎么会孤独,有你在我心里呢。孤独的时候,我就想一想你,那就不孤独了。”
左无舟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被酸楚填满。
孤独时,有谁可以是你想念的。
原来,有人可以想,这也是一种幸福来的。
……
纪小墨蜷缩着,皱皱鼻儿:“如不是我们都死了,我才不管不理你呢。”
是呢,如不是死了,她才不会直承心底的话儿呢。死了,本就一了百了。心底的思绪思念,自然就无须再做隐瞒了。
就是平素再再再是想念他,她也不会承认,也不会真真要见他。
她活着,是为报亲仇。
也许,等她报仇了,直到快死的那一天,她才会跟他说明白。
纪小墨不懂甚子喜欢一个人就要舍得放手的大道理,她只晓得,如是再见他,她会舍不得去死。
有牵挂,就舍不得了。
纪小墨以坚冰覆盖身心,但心底,是奔放的热情的火山。不敲碎她的坚冰,永远难知晓她心底的火山有多大的威能。
在她的心底,居住着一个属于家破人亡前,心怀浪漫却又纯净无暇的少女。
……
“生前”的纪小墨是寒冰。“死后”的纪小墨是火焰。
俗语道:百炼钢化绕指柔。
但如左无舟这等身心皆为钢铁之人,却非寻常之火能柔化的。一名身心皆如钢似铁之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敲得开这一扇心扉。
以为已死,便再无顾虑的纪小墨送红唇上来,有一种非比寻常的魅惑和大胆:“我想试一试。”
“江湖儿女嘛,试一试就试一试!”
左无舟踊跃的送唇往下,笨拙的且稚嫩的品味对方,回忆六七十年前江湖儿女的寂寞。
却是比甜糕,还要甜。左无舟抹抹唇,他本就喜欢甜食:“再来!”
重是试得几下,纪小墨的颈项都似染上一层腻红,明眸凝视,不胜娇羞。此时,却才有那真真属于女子的娇柔之魅。
一点火在心下,燃烧着,勾得埋葬几百年的情火燃动。
纪小墨娇羞不已,心想着索性已死了,一翻身,居然将左无舟按在地上,徐徐除落身上的衣物,露出那白腻的身躯,那一双颤巍巍的圆月儿。
却是以再是美妙的言语,都无法描述这一具身体的曼妙。在湖泊的波光之中,直如那女神一般。
一时,左无舟窒息了,心砰然之余,本能的有一丝理智和清明,竟仍自坐怀而不乱。
纪小墨垂首,重抬首,毅然撤去掩盖胸前和身下的素手,流露坚毅:“不管了,索性都已死了。”
身为江湖儿女,多多少少怎都会知晓一些男女间的勾当。
纪小墨一咬牙,坚定不移的跃在左无舟腰间,一双素手,替窒息的左无舟除下了衣物,露出那百战之后的钢铁身躯!
粉红之色,逐寸逐寸的染在这一具洁白无暇的娇躯上。
纪小墨弯腰坐下去,半是呻吟半是欢娱的吐露诱人鼻息,眸子几欲滴出汁来,娇喘:“你还等什么!”
罢了罢了。还克制什么。
左无舟一百年的情火,忽的振作起来。
此时无声,却也胜却有声。
湖泊的波光,轻悠悠的荡漾。
……
注视某处湖泊所在。
恋沧海失笑,收回神魂与目光:“有情乎,无情乎?不过一念之差。”
恋沧海无声无息撤回神魂,一时某处春光乍泄之地,星辰和月光垂洒丝丝银线暖光。鸟虫的鸣奏,轻悠悠的回响。
一切,恰似一曲绝美的恋歌。
“无舟甚么都好,惟独七情六欲太淡薄了。”恋沧海慈祥的笑着:“这孩子,看似绝情绝义,情却在心底,本为天性,怎能泯灭。若泯灭之,那便是连亲情也都泯灭了。”
“不动情,不等若无情。”恋沧海观天,流露深深的眷恋,许是心有记挂:“魂修大道难闯难行,这情念,早发比晚发好。”
“以无舟这孩子性情太偏太极端,极利修炼,可也易走极端。若不趁现在动情,点燃情火。等往后再动情,那就是毁人毁己了,毁天灭地了。”
恋沧海摇首失笑,以她的见识,自是洞若观火。左无舟的心志心性是极有利修炼,可一样是极凶险。
不动情,不燃情,等若在左无舟心底,有一枚定时炸弹。此时爆发还好,若将来再爆发,那就是毁天灭地的凶险了。
既有大凶险大恐怖在心,何不提前点燃情火,消弭那一丝隐患。
此类,她看得太多了。
诸天大道,岂是这么容易求得来的。
许许多多年来,多少天资绝伦,惊才绝艳的超卓之辈,悉数在这条大道上,陆续因各色缘故而失败而终止。
大道无情?狗屁。大道根本不在意你是有情是无情。
……
恋沧海笑笑:“一个是坚冰,一个是钢铁。甚难,如是错过此次,他们毕生大约也不会挖掘本心,道来本心罢。”
坚冰与钢铁的碰撞,却是从来难分胜负的,是极难极难打开心扉缺口的。若然没有一边先是打开缺口,又怎会互相瓦解。
是火溶坚冰,还是百炼钢化绕指柔。
左无舟从里到外,悉数是钢铁所铸。如是欲令他来打开缺口,此乃绝计不可能发生的事。
一心志在魂道,只道自己已舍了七情六欲,又怎有心扉可打开。纵有,可若连自己都不知这秘密的心扉,又何以打开。
若等左无舟来挖掘直言,那约莫等一世都等不来的。有些人,天然就并非这等材料。
纪小墨身心乃坚冰,心底,却始终有那一丝纯净的情感。来自于家破人亡之前,那奔放浪漫的火一般的热度。
奈何,坚冰太硬。纵天下,除左无舟这块钢铁,想来也无人能敲得开。可若然有一丝裂缝,坚冰当中深埋的火山,必将爆发。
“我唯一的希望,只在无舟这孩子身上了。”恋沧海失神,喃喃自语,眷恋极深:“有情人终成眷属,本该如此。人间,本该多一些美好喜剧。”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恋沧海在心底发出悲怆:“诸天何在!”
……
诸天已死。
月缺月圆,本是天道循环。诸天若死,何以立天。
左无舟,莫要令我失望,莫要泯灭我苦苦寻来的希望。
恋沧海满怀期盼。
左无舟,是恋沧海历经多年来,所见天资最好的人,也是最一心求道之人。不论心志心性,都已是最佳。
恋沧海已难想象,芸芸众生,连最佳的左无舟都无法成大道,那还有甚么希望。
夜色下,有人泪流眷恋,情怀悲怆,一音若隐若现:“诸天已死,不如改天换地。只看你了。”
苍穹星月下,有人有悲有盼。
第502章 百年童身破,十日浓情多
月光撩人。
青石板上。血色梅花斑斑点点。
纪小墨掩住一缕羞恼,掬住湖水倾洒过去。清澈的水冲在石板上,冲刷了半朵梅花,然后隐没不见了。
一转首,左无舟眯阖双眼,半是微笑半是会意。
纪小墨转而恼羞:“你这人笑得好生没道理,却有甚么好笑的。江湖儿女,自然应当洒脱一些。你莫不是想我将这块破石板给收起来罢。”
左无舟哑然:“你多心了,许多事,本就不必纪念物的。记得,便是记得,便也就不会忘了。更不必纪念物来提醒自己。”
纪小墨怔怔,暖心窝的滋味真好,又板住脸冷道:“那你笑甚子。”
“我笑我,一百年的童男身,一夕被人夺走。”左无舟坦然,这感觉甚是古怪,就俨然一直在坚持的东西忽然没了,多少有些怅然若失。
左无舟怪异的说辞,本不该是由男子说出的。纪小墨却丝毫不以为异,深有同感。
若此一席交谈,被外人所知,大约会感叹,惟怪人方可与怪人情投意合吧。
纪小墨一双素手撑住半身靠在岸边石上,有一对白腻,却有些沉默:“我们没死。”
……
初时,毫无顾忌,以为已死,而放开心扉。
纪小墨一时情火大动之后,极是美妙的鱼水之欢亦享受过了,自然就察觉不对劲之处了。
各自沉默下来,不知该是如何自处,如何互处。
经过先前的事,重回现实,不免有些尴尬。
纪小墨冷脸低语:“我们以前说好,只是孤独。这次,还是一次孤独的冲动吧?”
左无舟思量半晌,起身走往她身后:“我不管那是孤独还是甚么,我只知,我很喜欢现在这般。”
左无舟很是笨拙的重复:“我很喜欢现在,很喜欢。”
纪小墨回身,冷脸融化,露一丝笑意,亦有些口拙:“嗯,我也欢喜得紧。”
“就是,就是不知往后我们怎么相处。”纪小墨趴在左无舟的宽阔肩头,喃喃轻语:“我要去报仇的,我怕我一去,就见不到你了。”
湿漉漉的长发,洒在那弧度惊人的美背上,发稍垂在两团粉臀上。
左无舟心弦微动:“我替你把那人抓来,交给你杀。”
纪小墨脸色一变,一把将左无舟推出数米,神色倔强:“我的亲仇,我一定要亲自报。不必你,也不必任何人插手。我就是死,也不要你帮我。”
倔强的纪小墨,坚持的纪小墨。
左无舟没奈何,思来想去,毅然道:“我娶你,娶你,我就有资格助你报仇了。”
纪小墨娇躯一颤,掩住双眼,双肩哆嗦半时。挪开发红的双眼,纪小墨坚决摇首:“不。”
……
“不,我不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任何人。”
纪小墨骄傲倔强的风采,真真美得绝伦:“我就是我,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不会依靠任何人。我从来就是一个人,以前是,往后也是。”
纪小墨活下来,唯一的骄傲,就是她一路走来,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此乃她坚持一直走下来的最顽强信念,她绝计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旁人的襄助,对她,就是一种摧毁。摧毁她的信念,摧毁她的坚持,甚至摧毁她生存的骄傲。
左无舟忽的极是对纪小墨的这骄傲感到头疼:“那你想怎么的,总要说个道理来。”
纪小墨想了很久,已理顺思路了:“我不会嫁给你,但我喜欢现在,就像现在,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是江湖儿女,不应像寻常人一样,要求彼此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纪小墨抬起左无舟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听,你已在这里住下了,我想你,你会从这里知道。这里很狭窄,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