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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好!”高桥非况不怒反笑,“随风君果然快人快语,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憋着了。不知随风君来扶桑有何打算,我看随风君一身气度见识不是普通中土之人。怕是有神功在身的武林人士,我高桥世家想聘先生担任我高桥家幕僚武士。不知随风君意下如何?”…;
随风轻叹了一口气,有着一丝淡淡的失望在里面。“高桥先生实在是说笑了,随风不过是一介布衣,哪里会什么武功了?行走武林的那些侠士,是我随风想也不敢想的。即便随风愿意,可是也没有这个能力胜任。高桥世家家大业大,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桥并不放弃,一脸严肃地道:“先生尽管放心,只要先生愿意入我高桥家,一切都好商量,无论是珍宝还是美女先生尽管开口。”
除了对他的厌恶之外,随风心里还有的就是深深的疑惑。仅仅从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着那把纯钧剑便敢断定自己是一代武林高手吗?这个风险会不会太大了点?坚定地摇摇头,“高桥先生,之前你救了我,随风心里真的无比感激。可是我是真的不会武功,实在是帮不了你。你既有如此决心还是去中土寻找吧,我想一定会有武道高手愿意相助的。”
说完这一番话,他看也不看脸sè已经隐隐变得有些发紫的高桥,走出了房门。去高桥家做幕僚武士,无异于与虎谋皮。
之前不明白,现在想想已经一清二楚了。为什么高桥之前听到藤原家的名字就会两眼泛光?为什么他们又千方百计地想要拉中原的武林好手进入高桥家呢?怕是和中原的李林甫打的同一个打算罢。
随风虽不是扶桑国人,但也知道如今扶桑天皇大权旁落,基本都是关白一家把持朝政。他高桥非况在介绍着靖留的时候,虽是大为赞赏,但能说没有一丝嫉恨吗?
先前还在大唐的时候,就因为知晓了登龙台的秘密而得罪了李林甫。自己最终会沦落到海外,能说和这一点没有关系吗?现在好容易了结了所谓祥瑞的风波,他早已不想再牵扯进各个显赫世家的利益纷争中去了。更何况,藤原家很有可能便是静流的那个家族,而高桥说的那个藤原靖留很有可能便是藤原静流。
一扇门仿佛真的隔绝了两个天地,门内是那么令人压抑地谈话,而门外就是单纯的一片欢腾了。
随风趴到了船舷上,眯着眼望去,扶桑一国已清晰可见,甚至就连那个停息着数艘巨大船只的港湾也已能撇清个大概了。船上所有的人都聚到了甲板上,他们疯着,笑着,喊着,将白sè的水手外衣拖在了手里,放肆而尽情地甩着。随风看在眼里,眼角也有些湿润了,这幅情景,让他想到了故土扬州,还有盘古山下的爹娘。
“随大哥,怎么样,高桥先生找你到底谈了些什么?”杜阿牛也靠在了船舷上,问道。随风这才注意到他,原来他刚才一直就等在他的门外,一脸的微笑。
扶桑已在眼前,也即意味着从今rì起,他们便要流浪异乡,随风或许以后还会有着转机。而他杜阿牛又没有武功,说不定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机会能够回归故土了。他竟然还能满脸的笑意,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心里暗叹了口气,随风一脸平静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高桥先生看我手中持有佩剑,以为我是中土的武林高手,所以想让我去高桥家担任他们的幕府武士而已。”
杜阿牛见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一拍他的肩膀,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那你答应了没?”
随风摇摇头,两眼继续盯着下方平静的海面,再没了其他言语。…;
杜阿牛有些急了,又拍了下他的肩膀,“为什么不答应啊,你是不是不知道,幕府武士是多么高的荣誉?我们两人就这么一窍不通地去往扶桑,这么好的机会到哪里去找?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随风转过了头来,瞥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杜阿牛从头凉到了尾。“你这么希望寄人篱下吗?武士很荣耀吗?还是有着丰厚的报酬?若是拿你生死不由自己去换,你也愿意?”
就这么说话的一会,船又靠岸边近了许多。随风眯着眼睛,透过薄薄的一层海雾隐约看到岸边站着许许多多的人影,都是统一的扶桑特sè的穿着。想必要不了多久,使船就能靠岸了。
而这时,厢房内的高桥也走了出来,一脸的淡然,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对了,这艘使船既是去往中土求学,若不是我偶然间上了船。这船上岂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唐人士?”随风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既是学习,索xìng带着几个中土人士回扶桑岂不是顺水推舟之事?
杜阿牛还沉浸在随风刚才那一席话里,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随风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这才断断续续地道:“高桥大人倒是也想带极为中土人士归国,可是现在又有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更何况是去往那么偏远又穷困的扶桑呢?不过,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们,他们虽被称为东洋蛮夷,可是照实说,智慧并不在我中土人之下。他们虽没有带走我们大唐什么社稷栋梁,可是却带走了这满船的各类书籍。”
这次却是轮到随风怔住了,他怎会不懂书籍才是智慧之源的道理,只是这话从杜阿牛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稍稍有些吃惊。
果然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随风在心里默默地又重新评价了一番杜阿牛。他虽有些执着于名利,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身上属于华夏的气节并没有完全泯灭。
船靠得又近了一分,一浪接着一浪的欢呼声更加地明显,甲板上的那些扶桑人挥舞着手中白sè的衣衫更加地卖力。直到这时,杜阿牛的眼里也泛起了一丝惆怅。
“既然随风君不愿前往我高桥世家,在下自不敢勉强,不知阁下有何打算呢?”先前在随风这里吃了个瘪的高桥非况又到了两人面前,只不过此番倒是没有了之前那股凌人的盛气,不知为何,平和了许多。
随风微微摆头,“哪有什么打算,走到哪里是哪里,权当见识罢了。”说完,船也刚好此时停下。
随风刚走了几步,又停下,瞥过小半个头,“阿牛,你呢?”
第六十九章东牟娄郡
杜阿牛被随风这样一问,竟停在了当场,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随风和高桥。
随风瞥见他犹豫,也不多说,只停了一停,又回过了头,向着底下的码头走去。这时阿牛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对着高桥道了声歉,匆匆向着随风的方向追了过去。
随风听到后面跟紧的脚步声,嘴角只扬了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随风再怎么聪明绝顶也绝对没有料到,杜阿牛会跟着自己一起闯荡这陌生的环境,并不是真的因为被他一席话打通了封闭的茅塞。。。
杜阿牛别的本事没有,最为擅长的就是观人气度、谈吐。随风本就自小出自显赫世家,一身的气质、仪态都不是一般人所有。更何况他后来还习了武功,更是多了一分出尘和亲近自然之意,若是一般人即便是模仿也是装不出来的。而阿牛自己就是去了高桥家以他的能力也很难会有出路,而跟着随风就不一样了。随风的武功见识就摆在眼前,出头之rì定不会遥远。只消随风一有所重用,那么作为跟在他身后的兄弟,地位岂会差了?
随风还以为阿牛是真的改变了想法,却不料险些在rì后造成了大麻烦。
高桥非况静静地站在甲板上,四周的喧闹、兴奋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他。从他背后的yīn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一个人,伏在了他的耳边,以rì语问道:“这少年绝对是一方高手,就这么放走了,不可惜吗?”。。
高桥随意地一笑,却以汉语答道:“无妨,他也只不过多绕一个圈子而已。”
这个时候,随风已经带着阿牛从船上下到了码头,四周又是如此地吵闹,自然是不会听到甲板上的高桥在说什么。
两人一下到了地上,周围本来前来迎接使船的扶桑国人见到他们两人纯粹的中土服饰,一下子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连说带比划说了起来。
“这里人好多啊,都是来欢迎我们的吗?他们说的什么?”阿牛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围在了中间,不免有些紧张。
随风皱着眉头,他也就和高桥先生学了一月不到的扶桑国语,而且即便是相同的话放到了不同人的口里声音也相差仿佛。随风仔细斟酌了许久,才有些不确信地用不怎么标准的rì语回了他们一句,又用手指了指高桥先生的方向。接着才对阿牛道:“我也没完全听懂,好像是问我们有没有顺利到大唐,从那里带回来什么?”
随风一句说完,围着的人立即就散了一些,向着高桥先生那边去了。
可是还剩下的一些人,嘴里又滴沥咕噜地说了一通,眼神更加钦佩地盯着随风。
“这又是怎么了?”阿牛靠了靠随风,似是有些害怕。
“我只不过说了我是说我们并不是遣唐使,而是中土人士。他们说的话我也没有完全听清,大致是说他们很欢迎我们到来,还有其他的什么,好像是说他们对大唐很是仰慕之类的吧。”随风歪过头,低声和阿牛说道。
好像人群中有人看出来随风并不jīng通rì语,便有人站出来,边比划着,边慢慢地说话。“你是说……要我们…留下来做客?并……讲述…中土……你们?”随风边看比划边猜测着意思。总算是大致弄懂了含义。
看着他们的服饰全是由粗麻简单地编成,与中土江南的丝绸比起来简直是天上与地下。单从此一点来看,扶桑的落后与穷困可见一斑。…;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泛着渴望的jīng光,看得随风当时心里就是一惊。要说中土与扶桑,这乃是千百年的差距,真比较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扶桑几十年前便兴起了举国东学的浪cháo,这正是渴望进步渴望发展的体现。而围住他的扶桑人眼中所传递出来的,正是这样一种讯息。
可是反观大唐呢?雄霸天下,万国来朝是何等的风光!可是上到君主好逸恶劳、骄奢yín逸,下到黎民百姓,自诩为身处强国盛世,不将天下放在眼中。
中土强盛,能维持多久呢?一百年,还是一千年?那么这段时间之后呢,中土与扶桑又是孰强孰弱呢?
正当随风陷入了自己的想法内不住感慨的时候,一位看起来年纪很是苍老的妇人也来到了人群外围。看到老人来此,周围的人群的反应很是奇特,仿佛见到了什么不愿见到的东西一样,纷纷往四周让了让,老妇人便很是顺利地到了随风他们面前。
“远方来的客人们,这么远的距离想必一定是累了,到老身家休息下吧。”她一开口竟然是标标准准的汉语!
不但阿牛没有料到,就是随风也没有想到。
老妪看了两人一眼,涩声笑道:“两位不用怀疑老身,老身就是在这东牟娄郡上开旅店客栈的,想请两位贵客到老身旅店做客。”随风还好些,阿牛简直是将不信和怀疑几个字刻在了脸上。
随风和杜阿牛都是一脸的沉思,没有接话。
看出了两人心里有的担忧和怀疑,老妪继续道:“两位初来扶桑,想必对这里的一切极不熟悉。若是没有当地人的指引,两位想办的事、想找的人都很难完成。不如就到老妪的旅店里多多休息几rì,待老身将扶桑的各类事项讲解与你们。”
老妪看似不经意地一说,随风和阿牛两人都是微微一震,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