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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太劳累了。”
列那?巴斯滕的脸上先是露出了近乎恼火的神情,随后却被酸痛的肩胛和微微颤抖的膝盖提醒,只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他在那名商会武士的帮助下,把沉甸甸的背篓从肩头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叉着双腿跨坐在上面,摘下软皮帽子扇着风,把一个境况窘迫的小行商形象表演的惟妙惟肖。
这次跟随列那?巴斯滕前来打探消息的天平商会武士一共有十一名,其中半数都是苦力打扮,另外五人和列那一样选择了小行商的伪装。为了规避嫌疑,列那?巴斯滕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除了跟随在他身后的那名商会武士同样坐下来之外,其他商会武士继续前行,然后在几百米外停了下来,彼此有些刻意的喧哗说笑起来。
夕阳已经几乎没入了海平面,周围的光线逐渐阴暗下来,许多和列那?巴斯滕同样打扮的小行商停下说笑,开始加快脚步赶路,耳畔传来阵阵涛声,桥下的海水由蔚蓝转为靛青,最后变成了宛如蕴藏着无数幽魂的黯黑。列那?巴斯滕静静的俯瞰着海面,面无表情,任凭浪花激起的咸腥白雾扑面而来。
眼看着天色渐晚,伪装成苦力的商会武士不免有些着急,凑过来低声询问说,“分会长大人,晚上的路恐怕不太好走,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回去?”
“回去?”列那?巴斯滕自嘲的笑了笑,嘴角牵动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回去哪里?北洛可可吗?那地方很快就会成为被斯帕克爵士完全掌控的地盘,其他商人或许还有留下来的可能——只要他们发誓不在搞小动作,然而天平商会的势力肯定会被排挤出去的。这一次,我输得无话可说。”
这名商会武士已经为天平商会效力了十五个年头,跟随在“银狐”列那分会长的身边也快五年了,还从未见到过他如此颓唐的样子。如果不是在他眼底还闪烁着宛如余烬一般红而明亮的光芒,简直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只是在为自己五年的心血白白浪费而懊悔而已。”几分钟之后,列那?巴斯滕整理好心情,慢慢站起身来,“在这里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不过战场可不仅仅限于北洛可可……我们到亚留斯去,德尔塔管家早就想把我调动到那边,代替无能掌控大局的菲丽西提女爵,主持亚留斯港城的商业事务,现在……就遂了他的意吧!”
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列那?巴斯滕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他再也没有看被遗弃在脚边的背篓一眼,自顾自迈开大步,朝着黄昏暮色之中隐约可见的北洛可可走去。天平商会这一次固然是遭到了严重的挫折,必须尽快离开北洛可可,不过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不能遗留下太多的情报和物资。
就在列那?巴斯滕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的时候,一根粗大的藤蔓从棕色的粗粝桥面下蜿蜒爬出,还带着两片绿叶的尖端像是小蛇一样灵巧的绕着背篓盘旋两圈,然后将其无声无息的拖入黑暗之中。
“那只狡猾的狐狸已经打算离开了。”在北洛可可商会联盟总部的密室里,罗亚尔?梅里斯特面带嘲讽微笑的断言说,“永恒古树传来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当然要,罗亚尔阁下。”斯帕克会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列那?巴斯滕提到了一个和他意见不太相同的重要人物——德尔塔管家,杰迪,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罗亚尔一面说,一面把玩着手中精巧的水晶球。完美无瑕的球体里面映出远在数公里之外的情景,几根藤蔓正在动作灵巧的将一个背篓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坐在壁炉一侧的杰迪?卢克斯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我很难忘记,在亚留斯的贵族区,就是这个德尔塔管家率领一批精锐士兵包围了我们……也就是在那里,我们和一位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分道扬镳。”
“菲丽西提?霍夫曼小姐。”惧怖骑士茹曼?劳伦斯沉声说,“我们曾经以霍夫曼家族骑士的名义,护送她前往菲尔梅耶,打算夺回亚留斯城主的宝座,回忆起来简直像是一千年之前的往事了。”
“不过至少现在她如愿以偿了。”杰迪耸了耸肩膀说,“那把椅子坐起来真的那么舒服,以至于她宁愿牺牲友情和忠诚,也要赖在上面吗?”
“据我看,菲丽西提小姐只是判断失误而已。”斯帕克会长兴致盎然的加入议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蛮兽人大军席卷西风郡,把帝国讨伐大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我也曾经动过不该有的心思。只不过最后我说服了自己,而菲丽西提小姐很不幸,没有做到这一点罢了。”
“那把椅子坐上去不会很舒服的,尤其是与椅子相关的权柄并没有握在手中的时候。”罗亚尔语气之中的嘲讽味道更浓了,“对于我们来说,接下来这条消息喜忧参半,不过对于菲丽西提小姐来说,就没有丝毫让她感到喜悦的地方。列那?巴斯滕接下来会前往亚留斯,从她的手里拿走商业经营的权柄。我们少了一个潜伏在身边的间谍,但是多了一个相当棘手的商业对手。”
“确有其事吗?”杰迪抬起双眼,“罗亚尔阁下,您的消息能够确保准确无误?”
“应该没有问题,列那?巴斯滕说话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跟随他很久的亲信,想要察觉永恒古树的监视,他还没有那个能力。”罗亚尔语气坚定的保证说,“列那提到这是德尔塔管家的主意,而他在颠覆北洛可可的计划彻底破产之前,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拖延。”
“由此可见,德尔塔管家在虓眼死神托马德?安的团伙之中地位很高,至少高过身为天平商会分会长的列那?巴斯滕。”杰迪沉重的吐出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德尔塔管家……他给我的印象和您差不多,似乎身体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炼金术制造的特殊容器。罗亚尔阁下,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罗亚尔?梅里斯特轻声回答,他的双眼再次露出了星辰旋转的异象,除了杰迪?卢克斯之外,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全都立刻把视线转开,生怕陷入那瑰丽而奥妙无穷的星辰世界,永远无法苏醒过来。
“炼金术创造的奇迹不容并存,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
第265章时光荏苒,战局变幻(上)
这一年的夏季异常潮湿闷热,大雨连绵。誓约河早已漫过警戒水位,浑浊的水浪拍击着西风郡城港口的石头堤坝,飞溅起来的水沫甚至打在城头守卫的面颊上。
对于占据着绝大优势的蛮兽人一方来说,这是个非常糟糕的夏天。
遍地泥泞极大妨碍了战事的进展,尤其是对于生活在降水量极低的亚伯拉罕大沙漠的蛮兽人来说,更是如此。成千上万的精锐蛮兽人咆哮武士无法适应雨天的战斗,只能躲在湿漉漉的帐篷里面,一面啃咬着发了霉的麦饼和干硬的肉干,一面诅咒着该死的天气。
连绵的阴雨天气远远没有到达尽头,按照一位声名卓著的大萨满的预测,这种潮湿闷热的天气还要持续将近一个月,直到秋天来临,才能迎来短暂的干爽气候。
蛮兽王旗的执掌者、神眷之子、亚伯拉罕百族联盟大首领,总督万军之主、绰号“虓眼死神”的托马德?安坐在堆满地图的长桌前,威名赫赫的神剑?狮鹫之啄横放在膝盖上,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上的一块被赭石粉末重点标明的区域,神色虽然镇定自若,但是紧抿的嘴角稍稍泄露出他心中的焦虑情绪。
毕竟前线战局的胶着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作为黑鸦女巫预言诗里明确提到的救世主,托马德?安一方面享受到诸多帝国贵族和重镇纷纷投靠的优渥福利,一方面肩头也被压上了格外沉重的担子。
这个担子,通常被称为“人类最根本的利益”,简称“大义”。
有了“大义”当做遮羞布,被蛮兽人大军包围的城镇和贵族领地就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投降,而不会再因为惧怕名声受损而瞻前顾后。帝国各郡的实力派地方贵族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来自帝都菲尔梅耶的总动员令,他们集结私兵、划地自保的同时,都在竖起耳朵倾听着来自银霜山脉主战场的风吹草动。
雨点敲打着天台的瓦片,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灯油、烈酒和烟草的气息让会议厅里面的空气变得格外浑浊,哪怕是点起来自亚汉的舶来檀香也于事无补。十几名蛮兽人军事首领身上泛起的味道更是令人印象深刻,至少绝大多数贵族骑士无法忍受他们足以让一个健康人窒息身亡的体臭,无需任何人分派挑拨,就在会议室里形成了两个完全无法相容的团体。
托马德?安并不在意手下的将领和骑士出现隔阂,对于一位领导者来说,部下之间的关系太过融洽才是真正棘手的问题。更何况他手中几张王牌全都与世俗的力量无关,无论是巴布鲁帕修道院的巡礼者,还是魔瑟琳?安罗斯城的暗黑精灵部队,全都不是可以任人插手的存在。
来自狮鹫帝国的投降贵族差不多全都各怀私心,然而为了收拢人心、减少阻力,托马德?安必须容忍他们的存在,甚至还要容忍他们在自己的追随者之中身居高位。帝国贵族里面也确实拥有许多人才,尤其是巴米利杨总管推荐的情报总管继任人龙?冯德里克爵士,不但拥有极为敏锐的情报分析目光,还在战略战术方面颇有独到见解,虽然正式投靠托马德?安的时间还不足三个月,却已经树立了自己的坚固地位。
现在,这位新任情报总管就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一张西风郡全图铺在他的面前,卷曲起来的边角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牢牢钉在桌边,上面还压着银霜山脉附近的详细地形图。十几根漆成蓝色和红色的钉子夹在他的细长手指之间,带着黄疸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异样的激动光芒,远远看去,恍若两簇杀意逼人的鬼火。
“通过一系列低烈度的反攻,帝**已经占领了这里,还有这里。”冯德里克爵士一面说,一面把代表着狮鹫帝**的红色钉子扎进地形图上面,“而目前,帝**的主力据守在这里——阿拉萨河谷,附近的两座堡垒——接天堡和长石城——就像是两个紧紧缩起来的钢铁拳头,随时准备抵御我们的进攻。如果我方贸然发动进攻,而且是在蛮兽人主力不擅长的雨天作战,很可能会迎来第二次银霜山脉会战的惨痛失败。”
“冯德里克爵士,您这说法听上去挺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却实在好笑。”站在新任情报总管对面的是一位仪表堂堂的中年骑士,即使是在阴雨连绵的闷热天气里,他的铠甲依然擦得铮明瓦亮,从内衬到关节全都完美无缺,显然是侍从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打理。“您是搞情报的暗探,不是骑士,更不是军事统帅。您不懂怎样鼓舞士气、指挥战斗,打胜一场强攻坚城的硬仗,对于您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只是一件略微棘手的麻烦了。”
冯德里克爵士的容貌向来与俊秀扯不上什么关系,他皮肤粗糙蜡黄、毫无血色,配上细长的眸子和削薄的嘴唇,整体形象总让人联想起隐藏在阴暗角落里面的毒蛇。听到中年骑士毫不留情面的挖苦反驳,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光芒更显阴冷了一些。“略微棘手的麻烦……欧吕尔伯爵,您的大言不惭还真是令我感到惊讶。接天堡的规模虽小,但是地势格外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