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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电视剧中常见的农村小院落，只有土墙和茅草顶盖的房子，连篱笆都没有。
安阳听见几声犬吠，却不见炊烟，听见几声鸡鸣，那鸡却叫得着实有些奇怪。
他加快了脚步。
很快走进村庄中。
这个村中甚至没有明显的路，那条有点像是官道的黄泥道路也只从外面经过。村中只有较为平整的土地，和小小的土岸。
安阳走进村中，立马便看到了人。
只是这些人的神情都很慌乱，看见他来了更是有些发愣，带着深深的忌惮。
有人在抓鸡，那鸡发出惊慌的尖叫。
安阳皱了皱眉，边走边看。
这是强盗要来了么？
这些村民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却没有面带菜色，表明这些人虽然穷苦，但这个时代赋税应该并不高，他们还能吃得起饭。
或许每天还能吃个鸡蛋。
吃腻了还能吃只鸡。
咳咳……
安阳很快见到有村民在收拾东西，见到他又警惕的停下，愣愣的盯着他。
“这是要跑路的节奏啊……”
安阳低头瞥了眼自己，抿了抿嘴。
因为不知道自己将要前往的世界有着什么样的文化和习惯，为了保险起见，他依旧穿着一身白布袍子。看起来材质粗糙，但其实穿在身上十分柔软亲肤，而且宽松的设计令它完全能同时兼容东、西方文明。
只是这身衣服实在太干净了，太整洁了，一个补丁都没有，一个洞都没有……
难免会引起这些村民的警惕。
他与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类人。
安阳继续往前，穿过一片竹林，停在一栋很小的土房子面前，看向门口的两人。
这估计是爷孙俩，也可能是父女俩，谁知道呢，毕竟古人那么会玩儿。
其中老者大概五六十岁，身形佝偻、脸上带满皱纹和老年斑，满头斑驳，吊着长长的白胡子，还用细麻绳栓了个小辫子。此时正惊慌失措的看着站在房外的他，脸色颤抖，若有若无把那名年轻女子挡在身后。
安阳淡淡的，瞥了眼他身后的女子。
这女子确实挺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左右，不过按照古人的惯例，可能也就十五六岁，只不过面色看起来要成熟得多。
或者说……更显老。
这女子长得虽然不丑，清清秀秀的，但也与什么婀娜窈窕、巧笑生嫣的古代美女挂不上钩。倒是皮肤居然挺白净，与古代农村女子一贯的皮肤可不一样，而且她只穿着布衣，若是稍加打扮，可能还真挺漂亮。
难怪这名老者被吓得不轻……
安阳整理了下表情，站在原地说：“老人家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路过此地，想请问一下峨眉山在哪个方向。”
老人颤巍巍的，犹豫片刻，才指着他来时的方向：“峨……峨眉，往那边走。”
安阳脸稍稍一黑。
居然走反了。
安阳谢过老人，也没再看这名女子，怕引起老人的再次紧张，转身就往回走。
这时老人似乎看他不像坏人，也没对自己这名朽老头子和自己柔弱的女儿做什么逾越之事，犹豫了下，居然出声问道：“相公可是要去峨眉寻仙，或者是去嘉州城？”
噗！！！
安阳听见这个称呼时心里在喷血。
好吧，他表面不动声色，表情温和的对老人道：“正是，此行前往嘉州城。”
“去不得，那边可正在打仗哩，听说罗老鬼的兵马都往这边打过来了，村里人这才赶着收拾东西往南边跑。相公若是去嘉州城的话肯定碰得上他们，那些人可都是些浑蛮子，见人就杀，相公还是莫去了！”
“多谢老人家。”安阳拱手道。
“不消谢，不消谢，你好生就是。”老人摆着手往屋内走去，顺带也将一直躲在他背后偷偷看安阳的女子带了进去。
安阳抿抿嘴，实在有些惭愧。
他刚刚之所以什么都不问就走，一方面不想让老人误会他是坏人或对他女儿有所企图，一方面也是懒得多费心思管闲事。却没想到居然被老人好心提醒，还不计回报。
相比起来他又算什么呢？
统治三个世界，做了三次皇帝，数百年道行，心性稳固，这是都到狗身上去了？
安阳脸色阴晴不定，迈步离开。
一路能碰见好几个村落，还能碰见南下逃亡的平民，基本都是衣着褴褛，神色尽显慌张，似乎对那罗老鬼的兵马很惧怕。
这些人帮他准确认清了方向。
安阳也不急，一步步的走。
基本越是靠近峨眉山，举家逃亡的人就越多，到后面甚至村庄都是空的了。
一路上偶尔能见到一家人蹲在路边哭泣的场景，安阳问了才知道他们是刚被山上的绿林强盗打劫了，全家财产洗劫一空。有时候还能见到几具新鲜或隐隐发臭的尸骨，估计也是被那些所谓绿林好汉杀掉的。
益州山多路难，自古以来多盗匪。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自然很难体会这种路有尸骨的情况，也很难体会一家人带着全部财产逃亡，却被强盗抢走的惨剧。
安阳越走越快，终于抵达嘉州城。
这座城远远望去只能看见轮廓，规模与现代城市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去过古城游玩的人都知道大多古城都是很小的。
安阳走近才发现，这座处处透着古老和贫穷气息的城池已经被战乱洗劫过了。
城门下堆了一地的尸体，血腥冲天，地上到处都插着长戟和箭矢，可以从士兵们身上的布甲看出他们分数不同的阵营。
断肢横陈，俨然一副地狱场景。
城门口也有穿着土黄色带着蓝色头巾的人看守，城墙上也站满了这些人。
不过他们一看就不是城卫军。
安阳不想无故惊动这些人，也不想发生无谓冲突，便隐去身形，走进城池中。
里面，才是真正的地狱。
第765章 人心与末日
安阳行走其中，未引起任何人察觉。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到处都躺着尸体，四周的木质房屋燃着大火，有些则已经被烧成焦炭，只冒着白色的烟子。
看来城门被破之后，双方在巷道中又展开了厮杀，最后是以罗老鬼的胜利告终。
而且就发生在不久前。
至于胜利之后么……
安阳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他能隐隐感应到曾在这座城池中存在的杀意，和接下来的绝望残酷。驻足闭目，似乎还能听到那充斥整座城池的嘶吼喊杀。
双方兵器碰撞的叮当和利刃切入肉体的声音，那自然与影视作品中的战争完全不同，没有那激昂壮阔的旋律，也没有你来我回的交手和将军一骑当先的英雄色彩。有的只是一群粗加训练的汉子、一群拿起武器的农民，在进行一场押上性命的砍杀。
甚至从技巧上来说它比地痞流氓的争斗都高明不到哪去，差别只是规模更庞大，更残酷，更血腥，输的人将失去所有！
当进攻方取得胜利，他们便对守方赌上性命也要守护的家园开始了非人行为。
失败者遭到屠杀，排成一排跪着，被齐刷刷的砍下头颅。鲜血飙射而出，顺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街道往下流淌、晕开。
入侵者见到房子就冲进去，见到人就杀，见到值钱的东西就抢。俨然一副侵略者的姿态。
至于见到妇女……
那尖叫声仿佛就萦绕在耳边，伴随着士兵们的喊笑、打骂，还有癫狂的粗吼，本来也为人父为人夫的他们已然失去人性。
安阳深吸了口气，摈除杂念，继续迈开脚步，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边走边看。
其实真实的古代城池和古装剧中从各大影视城取的景差别挺大，没有那么多院落府邸和青瓦白墙，也没有那么多阁楼，更多的是称不上烂也绝对称不上好的房子排列在一起，但被一把火肆虐过后，不管好坏也都只剩下一片焦炭了。
偶尔还能闻到焦臭味和肉香，只是一想到是平民或士兵倒在房子中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就令人作呕。
火焰燃烧散发出高温，寻常人都只有绕着走，地上的血水则被烫得冒泡。
安阳走入内城区，眼神立刻变冷了。
按照地上的尸体和火势来看，战争应该是在昨天结束的。外城区的平民都被集中到了这里，有些人被绑成一串抽打，有些人则被拿着铁刀长矛的士兵当做练手的靶子，如同猪狗一般被肆意凌虐，换来这些布甲士兵的快意和大笑。
“哈哈哈，猪猡！”
“杀，老狗子，换我来！”
“你来就你来，正好老子也累了！”
刺耳的话语响彻耳边，到处都是平民们绝望的眼神，大喊与惨叫交杂在一起。而换了一个屠夫之后，屠杀依然在继续。
旁边倒着几具白生生的肉体。有些衣服被撕碎，有些被剐掉大半；有些被粗壮的麻绳绑着，有些已失了生机；有些只穿着平民妇女穿的粗布麻衣，有些则穿着富家小姐或官家千金才有的罗衣，还有些穿着更美的绫罗轻纱，估计是青楼中的女子。
几名粗糙黝黑的汉子正伏在几具身体上耸动，肆意张狂的大笑。而那些女性呜呜的挣扎着、哭泣着，却全然无济于事。
她们的身体上满是淤青，或者遍布鞭痕，泥泞不堪，甚至还有被烙烫过的痕迹。
显然她们遭遇的不止是玷污，还有更非人的虐待，只为了满足这些人的兽欲，或者成为统治者用以控制这些畜生的手段。
“妈的，死了！”
一名汉子骂骂咧咧的从一名妇女身上爬起来，随手将一根麻绳扔掉，提起裤子。
躺在地上的女性衣裳半截，白皙的躯体上全是淤青和咬痕，银簪掉落，一头黑发散落在石板上，衣裳华贵，似乎在说着她在城破前也是个有不小身份的大家夫人，也隐隐能看到那近三十岁却依旧姣好的容颜。
而她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一根血痕，显然是那名糙汉子刚刚用麻绳勒出来的。
汉子走回自己同伴的位置，马上遭到了一阵怒骂：“你个脓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够爽的，就被你给弄死了！那可是你个脓包原先种田的时候遇见了头都不敢抬起来看的大夫人，老子还想好好爽一把……”
这名黑汉子说着说着，却忽然发现面前的汉子盯着自己背后，眼神有些呆滞。
“什么……”
黑汉子一回头，也愣住了。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年轻男子，他穿着灰白长袍，像是说书人口中的贤者，反正绝不像是那些神仙。
男子淡淡站着盯着他们，手无寸铁，但最令人愕然的是他的目光，冰冷漠然。
“谁……谁！”
十来名汉子连忙反身抓起铁刀，站起来朝安阳围过去。
只有最开始那名汉子没动，因为也只有他看清了安阳是如此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安阳没有说话，一挥手，从旁边燃烧的房子中顿时冲出一条火龙，呼啸着席卷过来将他们环绕其中，并不断缩小圈子。
“轰！”
火龙呼啸着，声势浩大。
那些汉子们立马一片惊呼惨叫。
“这是什么！”
“妖术，是妖术！”
“我们冲出去！”
“不行，太烫了，刀子一碰到就烧得鲜红鲜红的，我们肉做的，过去肯定死！”
安阳手下的火龙高度集中，控制着一点也不沾上这些人，并且温度极高，早已不是房子上烧得凡火这么简单了。
但火龙却在不断靠近这些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