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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了?”
余慈说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但此时人们哪还顾得上这边,便连甘诗真也不能免俗,将注意力都放在伊辛和尚身上。余慈的视线在明蓝和伊辛和尚身上转了两圈,道了一声:“过去看看?”
众人方一点头,余慈却是想起另一件要紧事:“不要都去凑热闹,城里的问题要解决了……”
一言既出,在场不少人的脸色都黯淡下去。灾难来得突然,巨大伤亡已经不可避免,就是在妖魔围城、白日府覆灭那段时间,绝壁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惨烈。
绝壁城是万灵门等宗派的根本,城中肯定是最需要有人去控制局面的。相比之下,伊辛和尚之事层次太高,弄到现在反倒与史嵩等人脱了干系。这样,稍做商议,史嵩等首脑都匆匆回返,到城中安抚去了,这边就只有胡丹等少数几人留下。
作为冲击的中心,眼下除了余慈这一片人,寺庙废墟上可说是已成死地。当史嵩等人离去后,感觉愈发地明显。余慈叹了口气,支派几个人照顾仍在昏迷中的幸存者,他则和甘诗真、胡丹一起,飞上半空,往何清那边去。与之同时,明蓝也向这边靠拢。
“恭喜明法师。”
余慈点头招呼,目光在她青春焕发的脸上转了一圈,再想到几次见面时,差异巨大的年岁痕迹,岂能没有感触?不过在此时,绝壁城遭到可能是建城以来,最大灾劫,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全都移转过去。
当视线转到伊辛身上的时候,余慈竟是倒抽一口凉气。
眼下没有人比伊辛和尚更能体现刚刚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了。此时和尚四肢都被五行圈缚住,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更凸显出身上的伤势——先打理平整的僧袍破烂不说,更是早被鲜血浸透,从头顶往下,不知有多少深可见骨的伤口开裂,最严重的是额头正中那块,莫说皮肉,便是头骨也炸开了口子,黑黝黝地让人怀疑,这厮怎还能活下来的?
伊辛和尚的脸上血迹斑斑,看上去还算平静,但刻意眯起的眼睛里,已不再是道貌岸然的清光,而是阴冷如冰雪,掺着令人印象深刻的暗灰颜色。
“血僧屠灵?”
何清用询问犯人的语气说话。伊辛和尚竟是咧开了嘴,用渗血的牙齿堆出一个笑容,却还是一语不发。
何清也不生气,打量他两眼,淡然道:“你恶贯满盈,早在百年前便应该下去十八层地狱。可你一时还死不得。天裂谷那档子事,你总要交待清楚……”
话未说完,她眼中忽地映见血光。
“你做什么!”
伊辛和尚依旧在笑,血一样光芒从他身上向外扩散,烧得空气哧哧作响。何清伸手要控制住他,但真煞落下,和尚一口鲜血喷出,血光竟然又浓稠许多,和尚的身躯则是猛缩了一圈,连串骨碎声响。便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里,伊辛终于说话:“何仙长有一句话说得好,贫僧苟活的时间太长了些。百年前强留残躯,百年后付之一炬,化灰飞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拦着他!”
仓促间也不知何清对谁发令,不过明蓝的回应非常清晰:“刑天法剑落下时他就该死了,只是用舍身法压住伤势,此时撤掉,刑天法剑的杀伤十倍返去,定已无救!”
“尽力锁留他阳神!”
何清猛然挥袖,狂风卷着那团膨胀的血光,远去一里开外。那里面,五行圈的彩光一直不停地闪烁,速度越来越快,终于“砰”一声响,迸溅开来。
“合!”
就在五行圈碎裂之时,何清发动咒音,四面元气聚合,瞬间凝成一圈浑厚的元气坚牢,便如之前对裂开的幻魔金塔一样。可这回,就是鼓动十里元气,也没有完全封住里面扩散开来的红光。夜空中像是燃起了毒火,余慈不小心吸一口气,险些连肺都烧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伊辛和尚的大笑声,笑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至最高处,如抛上一根尖针,旋又戛然而止。
“好狠绝的性子。”
何清长吁口气,一时还未散去元气坚牢,只将视线投向明蓝。明蓝则摇了摇头,示意刚刚锁留阳神的努力失败了。
甘诗真轻声叹息:“一代凶人,也不过是这般下场。”
此时,何清闭上了眼睛,运化神意,在弥漫的天地元气中,搜索伊辛可能残留的痕迹。半晌,她睁眼,也是摇头:“确实形神俱灭。”
言罢,她收了法天绝牢,一道金光自天外落下,入她袖中。余慈则看向红光迸发的中心,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伊辛和尚确实连渣子都没剩下来。
耳边听得何清道:“虽然不漂亮,这边的事总算完结……”
话到此处,女修顿了顿,脸上神情终未变化,也不再多说,自往下面去了。余慈正奇怪她去哪儿,已有话音钻入耳中:“刑天法剑是宗门神物,你也不要怠慢了,且来随我祭拜。”
余慈一愣,忙又应声,落地走到幽蓝光芒落地处,何清早站在那里,闭目默祷。余慈则学她模样,闭上眼睛,在心中念了几遍道经,倒也不是虚应故事。在念到第六遍的时候,耳畔“锵”声一振,音波似乎在瞬间漫过全身。
与之同时,他周身气脉也为之一颤,竟是自发凝成“半山蜃楼”剑气,与震音呼应。
但这变化也是一闪即逝,体内剑气随即消散。他一震睁目,却见一道长虹自眼前拔起,朝着东北方向,电射而去,一闪便不见了。
何清也睁开眼,正凝眸看他:“你能引得剑气呼应,也算是与宗门有缘……”
余慈仍有些莫名其妙,正待询问,神魂忽地一震,奇妙的感觉从不远处传过来。
第241章 接引
何清的声音依然流入耳中:“刑天法剑是宗门重器,与之气机相关,说来缥缈,终究是个缘份……”
其实何清的声音才算得上缥缈,只因余慈已将注意力偏移出去,不远处,神意星芒反馈信息,证严和尚脑宫中,似有意识流动。莫不是醒了?可那家伙分明还给制着神魂……
他在走神,这边何清也没有说太多,最后只是淡淡道一声:“仙路漫漫,首重缘法,有这一条,其他的倒也好说了。”
嗯?余慈终于听出了何清话中有话,扭头看她一眼,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一时不好确认,不过应酬交际这方面的基本能力他还是有的,便笑了一声:“没有何仙长,弟子也遇不到这般缘法。”
这就是感谢之意了,不管何清的意思怎样,这样回答都不会有错。其实以何清的气派,真和他讲话,又何必藏着掖着了?听他回应,女修就点了点头:“能挖出血僧屠灵这根藏在绝壁城的钉子,你也是功莫大焉,但要戒骄戒躁,不可轻浮……”
余慈眨了眨眼,忽地就明白过来,这是何清要将绝壁城的事盖棺定论了。他微微一笑,答道:“弟子省得。其实这几日,弟子也没帮上什么忙,既然绝壁城事了,弟子也要回返移山云舟码头……”
说到这儿,他忽然卡住了。他本是打算拿“戴罪立功”之类的说辞表明心迹,但转念一想,他原来的“罪过”名目是“计划布置不周,行事简单粗暴,致使城中修士平民死难者甚众”,但与今夜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伊辛和尚金身一击,毁了半个绝壁城,平民死伤起码十万以上。相比之下,白日府覆灭那夜的损失,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准……再这么说,是不是有讽刺何清的嫌疑?
念头再一转,余慈倒有些想笑:最近他的想法是越来越多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人家何清都未必在意,他自己吓自己,又算什么玩意儿?
果然,何清并不在乎这些,反而很满意他的态度,点点头,不再说话。
见此余慈便知道,就算他回到码头,在那边呆的时间,也要进入倒数阶段了。
告一声罪,他准备到证严那边看看情况,他还是比较在意刚刚的感应……说起来,伊辛和尚形神俱灭,证严算不算最后一个知情人了?转着类似的念头,他却想起一事,一抬头,天地间闪烁的绚烂彩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明法师!”
这是善姣在高呼,呼声里她郑重地伏身拜下,比她更早,身边的香奴已经无声拜了下去。
此时此刻,天空中繁密的气机在跳动,牵引着巨量元气,活跃得令人头皮发麻。而这一切变化的核心,都来自于头顶那团银灰色的光雾,也就是刚刚一鸣惊人的明蓝法师。
这是长生在望,要去离幻之天了?
余慈其实还是似懂非懂,只是凭着前面甘诗真和善姣的对话瞎猜。初见面时,这位还不过是通神上阶呢,几个月的功夫,竟然连跳三个境界,这让那些数百年蹉跎,依旧长生无望的修士情何以堪?
余慈一时无语:找个好靠山,难道就这么重要?
“正宗修行,不应羡慕旁门。”
突兀一句话入耳,让余慈一惊,再扭头,看到是何清走近,察觉到他的心思,传音过来。
他想了想,恭敬问道:“请何仙长指点。”
何清慢慢走到他身边,也仰头看向天上彩光。她心思细腻,不愿在此关头以言语得罪人,也不启合唇齿,便有声音传入:“此长生非彼长生。我等求仙问道,最不可或忘的是一个‘我’字。唯以本我立于天地之间,蕴天机、夺造化、万劫而不毁,方是真长生。如明蓝这般,敬奉神主,为奴为婢,先毁弃的就是本我,自身不过是承载神力的容器,此等长生,就算便利快捷,又有何用?”
是这样吗?不得不说,余慈现在对长生的认识还比较浅薄,何清说的这些,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他听来还是很长见识,不免要谢过。他还想问明白那个“离幻之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此时漫天彩光流散,几乎把明蓝身外的银灰光雾遮蔽,显然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何清便道:“用心看,能见到神侍飞升离幻之天,也是难得的机缘。”
余慈应了声是,看着夜空胜景,也想用心来着,偏在此时,神意星芒又传回感应,这一次,证严和尚那边的反应愈发地强烈了。两边冲突,余慈便有些分心,也就是一闪念的功夫,夜空中光芒万丈,缤纷的颜色如同平铺开来的彩虹,如梦如幻。一时间目迷五色,便是耳边鼻前,也有些莫名的声音气味变换不休,绵绵密密,感觉倒也不坏。
等余慈醒悟这些应属幻象,再去寻找明蓝,却只见无边无际的五彩光芒,那团银灰光雾又哪还见得到?
有很长时间没有中过幻术了,余慈同化了天龙真形之气,对大部分精神冲击都可免疫,就是对这些迷惑五感的手法有点儿拿不住,此时便小小的吃了一亏。
“还怕人看么?”
余慈咧了咧嘴,并不在意,再看了眼身边的何清,见她很专注地盯着天空,幻术之类的想来对她没有影响。寻常百姓圈子里有俗话说“内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热闹”,可在修行界,外行的连看热闹的机会也没有,便如余慈现在一般。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再使力,眼睛虽是朝着天上,实际上是把心思转到证严和尚那儿去。
和尚的神魂依然被锁住,死气沉沉。按理说,神魂受制,一切思虑觉知的精神活动都要中断,只有最原始的波动由本能维持。可证严脑宫中,确确实实出现了一股异样的意识流,令余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