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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熊储并不担心一匹宝马会主动给它的主人报仇,他过来并不是要研究这匹马,而是想看看被自己一枪刺死的敌人。
具体说来,熊储是过来研究一下岳托身上的盔甲。
因为熊储想到当时的情况,自己的蘸金提炉枪一把挑起岳托尸体的时候,感觉重量接近三百斤。
除去岳托本身的体重,说明这幅盔甲起码有近百斤的重量。
这是一幅全身盔甲。
头盔为白铁制成上红漆,缨管上是朱红缨络,红铜虎头遮额,牛皮铜钉护颈遮面。
铠甲分为上衣下裳,是月白锦缎面料,内衬牛皮,外布铜钉。左右护裳,左右护肩,左右护袖,左右护腋,一共九件。
伸手仔细摸了摸这幅盔甲,熊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
如果不是自己的蘸金提炉枪来历不凡,乃是洪武太祖皇帝朱元璋亲自打造,而且自己运足了内力刺出闪电一枪,换做其它的普通长枪最多把岳托捅下马背,绝对不可能一枪就被刺了一个透心凉。
“岳托,你能够正面硬拼我儿熊开山,也算是一个英雄,就安心的去吧。”
熊储站起身来,心中默默念道:“但是你出身不好,而且不服王化。带兵攻打我大明村镇,屠杀我大明百姓,掳掠我大明财富,你真是罪大及天。今天死在我太祖皇帝的宝枪之下,这算是一报还一报!”
看见婉莹拔出佩剑冲过来,熊储赶紧摆摆手:“人死如灯灭,就留他一具全尸吧。”
“主公,我要这幅盔甲!”婉莹尖声叫道:“我永远记得这幅盔甲,当年带兵屠杀我叶赫那拉百姓的就有他岳托!我要把这幅盔甲保存起来,今后送给我男人,然后穿上它杀尽天下的女真人!”
想到人家全族被灭,这种仇恨谁也无法磨灭。熊储心中也大是不忍,因此挥挥手走到一边:“只要你们不害怕,这里所有尸体上的盔甲、衣物都剥下来吧,我们的确也需要补给。”
穆清也提着佩剑冲过来叫道:“他们活着我们都不害怕,更何况现在都死了,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要这个副将的盔甲!”
听了这番话,熊储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这些人都已经见过自己族人被杀了几十万,是从尸山血海中逃出生天的,又怎么可能害怕敌人的尸体?
看到婉莹和穆青她们的表情,熊储心中觉得堵得慌,因此默默走到一边,一时间神游天外。
嗵——嗵嗵——
一阵车炮的怒吼声传来,顿时惊醒了悲天怜人的熊储:“兄弟们还在和敌人拼命,我竟然在这里为死人难过,真是该死!”
“婉莹、穆青:命令姐妹们保持警戒,防止暗中还有隐藏的敌人。现在敖包岭西面正在剧战,我要过去看看!”
非常急促的扔下几句话,熊储已经飞身上马向西南方疾驰而去。
根据军师万练的命令,乔如山火器营把进入观音套的敌人中军打垮以后,应该立即把神机营、鸟铳营集结起来,随时增援东西两翼。
毕竟自己这一方能够担任主力的部队,就是一个前大营三千八百多人,比敌人少了将近三倍。
而且敌人都是能征惯战之军,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之辈。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能说自己这一方的每个人要以一当十,起码也必须以一敌三才能争取最后的全面胜利。
作为一方面的统帅,并不在于自己杀了多少敌人,而是应该掌握全局的动态,随时根据敌情变化调整自己的战术才对。
熊储初次参加这种大战,所以没有丝毫经验。
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他竟然忘记了火器营并没有派人增援过来,这里面就肯定有问题。
预定的战术节奏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展开,那就肯定中途出了毛病。
敌我双方一万多人搅在一起,一旦出了毛病,那就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想到很可能出了纰漏,熊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同时在内心臭骂自己不识大体。
正是抱着这种自责的心态,熊储把呼雷豹的速度发挥到了最大,拼命向敖包岭西侧冲去,希望不会因为自己一时间的疏忽大意,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熊储的推断不错,敖包岭西面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程度,敌我双方的胜负或者生死已经在一瞬间。
造成这个麻烦的,就是已经渡过了西拉沐沦河安营扎寨,莽古尔泰统帅的前军两千人,也就是霍连山率领的护军营所要面对的敌人。
第331章 刀劈仇雠
女真人没有长幼之分,只有嫡庶之别。
女真人从来都是豺狼成性,弱肉强食,实力就是一切。
莽古尔泰是中军主将皇太极的五哥,更是后军主将岳托的长辈。
单纯论军功,因为莽古尔泰征战的时间长,皇太极和岳托都比不上他。
可人家有额娘可以在父汗身边晃悠,枕边风或多或少还是有的,所以锋芒更盛。
但是,莽古尔泰已经把自己的额娘给杀了。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这也就罢了。
问题是身上背负着弑母的罪名,是永远也洗刷不掉的。
一个忤逆不孝的人,就算女真部落没有长幼之分,但是用来打击对手还是可以的。
正是在自己的兄弟、子侄轮番打压下,莽古尔泰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日子越来越难过。
心中憋屈,总有一股怒火没有发挥出来,就会在下意识中有所体现,这也是人之常情。
皇太极的中军遭到突然袭击的时候,莽古尔泰的第一反应就是暗喜:“哎哟,这里竟然会有埋伏!皇太极这个小杂种,让你目中无人,让你经常当面重提那件事。今天怎么样?还不是被别人揍得灰头土脸,像一个断了腿没了牙的狼崽子!”
高兴归高兴,事情归事情,麻烦还是麻烦,一个都没少。
高兴的劲头过了之后,莽古尔泰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前军主将是自己,承担为全军扫清障碍的责任。
没有发现敌人的埋伏就是自己战场失职,那就要被执行军法斩首。
父汗努尔哈赤六亲不认,砍起儿子们的脑袋来,比任何人都来劲。
不可一世的皇太极那个杂种死了固然让人高兴,可自己同样也有死罪。
皇太极如果真的被敌人给杀了,自己就要给他抵命,这单生意不能做。
看笑话是可以的,但是为了看笑话而搭进自己的小命儿,那太不值得。
莽古尔泰在这里思前想后,千回百转,最后终于想明白了事关自己生死的大问题。
笑话今后还有机会继续看,今天绝对不能继续看下去了。
就算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把皇太极那个该死的小杂种救出来!
莽古尔泰,名字之中有一个莽字,当然就是一介莽夫。
莽夫的意思,就是脑瓜子不大灵光。
一个简单的利害关系,莽古尔泰在西拉沐沦河北岸想了半天。
也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乔如山的八座车炮已经打完三轮,五雷神机已经把白音套里面残留的敌人全部收拾干净。
至于小杂种皇太极渡过老哈河以后,已经被神射手少年赤格不知道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看白音套和老哈河东岸全部都是白花花的尸体,莽古尔泰终于着急了:“小的们赶紧渡河,回去增援皇太极的正白旗!”
战场上瞬息万变,时间就是生命。
莽古尔泰的营地距离白音套有五里之遥,等他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又把所有的利害关系想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在一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小半个时辰其实可以干很多事情。
比如说霍连山听到山北炮响,就率领前军大营的护军营一千二百多兄弟,闷头不响冲下山,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插向西北方向的西拉沐沦河南岸。
他们的目标明确,任务很简单:尽可能拖延莽古尔泰率军回援的时间,给兄弟们创造收拾敌人中军的有利时机。
莽古尔泰浪费了小半个时辰,霍连山却是争分夺秒,带领兄弟们仿佛一道狂飙席卷而至。
看见敌人已经开始下水渡河,这是“半渡而击之”的最好机会,自然谁也不会浪费。
“放箭!”
霍连山当然知道机不可失,因此口中大喝一声,手中已经弯弓搭箭,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射落马下,一头栽进河中。
前军大营的护军营一千二百八十六人,装备和骠骑营全部用镔铁棍刚好相反。
除了统领那力布赖和副统领段鹏用棍以外,其他的人全部都是七尺长的斩马刀,也就是唐刀。然后就是每个人一张五石弓,两壶二十四支楸木箭。
莽古尔泰久经战阵,看到河对岸突然出现一支大军,他心里就猛地一沉:“完了,中了敌人的埋伏!看来敌人不光想吃掉皇太极那个小杂种,也想把我留在这里。”
莽古尔泰之所以认为河对岸是一支大军,就是因为他的人马只有两千。
对面来了一千多人,虽说人数少一些,但是因为彼此之间攻守利钝的关系,实际上是人少的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当然算一支大军了。
对方不用考虑渡河的问题,就不会给敌人创造半渡而击之的机会,这就占了地利。
对方提前在这里埋伏,自己的人马奔波劳累一天,人家以逸待劳占了人和。
虽然晚上都看不十分真切,但是人家先来的。俗话说先到为君,人家占了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别人手中,莽古尔泰突然觉得今天肯定不是一个好日子。
不管今天是好日子,还是诸事不宜的坏日子,现在只能拼命。
莽古尔泰是真的要拼命,而不是摆出一副要拼命的虚架子吓唬敌人。
因为看见霍连山他们突然出现在自己对面的时候,莽古尔泰终于明白自己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不管皇太极那个小杂种是死是活,仅仅因为自己没有发现敌人埋伏,贻误军机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活着回去也是要被凌迟处死。
因为父汗处死贻误军机造成重大损失的王子贝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每天割一刀,一直等到把人割死为止。
与其回去受活罪,还不如在这里和敌人同归于尽,一死百了!
俗话说了:一夫拼命,万夫莫当。
现在是两千人一起拼命,如果没有西拉沐沦河这个小障碍,霍连山他们还真的挡不住。
“射马,快射马!”
看见敌人突然疯狂起来,霍连山眼睛都红了:“把敌人的战马都射死,就可以给敌人设置障碍,阻挡敌人的冲击速度!”
口中高声下达命令,霍连山已经飞马冲到河滩上,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不断闪起寒光,把那些爬上岸的敌人、战马全部斩首。
眨眼之间就已经被他杀了二十多匹战马,终于形成了一道肉墙。后面的敌人要从这里冲上来,就要连滚带爬。
嗵嗵嗵——
在最关键的时刻,救命的轰鸣声终于在耳边响起,乔如山带领神机营和鸟铳营赶到了。
但是,要想杀尽两千人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五雷神机和鸟铳的铁沙子没有穿透力,能够打伤的只能是最前面的一排敌人。
敌人全部都拼命了,前排倒下后面就有更多的人冲上来。
“原来你们是大明的南蛮子,纳命来!”
恰在此时,莽古尔泰飞马上岸,直奔霍连山杀了过来。
还别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