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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泽地区本来就有数万人打着白莲教的旗号闹事,如果那些东窜的义军同菏泽的反叛分子勾结在一起,然后南渡黄河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攻打徐州。
如果徐州发生战事,凤阳府只怕不能置身世外。
这样一来,朝廷的注意力就会转移过来,熊储祭祖的风险就会大增,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严二娘很快表明态度:“不行,我们明天就要赶到凤阳府,早早了结祭祖的事情,然后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熊储点点头没有做声,翌日一大早冒着寒风出发,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严二娘还以为是多了一些变数让熊储不开心,曼戴莉也不敢多说话。
可是他们都搞错了,熊储的脸色不好看,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这次行动可能有麻烦,而是因为山西、河北那边的新情况。
现在的流民义军越来越多,动不动就是数十万人。
先不要说其它的破坏性,仅仅是这些人要吃饭,每天少说也要几十万斤粮食。
这样一来,数十万人滚动过程中,所过之处还能剩下什么?
还有,为了围剿这数十万人,朝廷起码也需要调集十多万人。
朝廷大军移动过程中,和流民义军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待遇更高,耗费更大。
两者加起来之后,每一天的消耗就是一个无法计算的数字。
长此以往,大明朝还是大明朝吗?
自己在这混乱的潮流中,究竟应该何去何从,熊储找不到方向。
参加流民义军,把朝廷的官军都干掉吗?这只怕制造的混乱更大,造成的灾难也更大,肯定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选择。
协助官军剿灭流民义军吗?先不说朝廷会不会同意自己拥有一支大军,估计京师里面的那一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合法拥有一支武装。
就算京师里面的那一位宣布自己不是叛逆,而且允许自己带兵,自己真的忍心屠杀流民义军?那些流民不就是没有饭吃的老百姓吗?难道他们真的该死?
这两条路都行不通,熊储觉得自己空有绝顶武功在身,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目前这种国事日艰的糟糕时代,自己却只能当一个看客,所以熊储显得比以往更加迷茫。
曼戴莉恰在此时纵马返回,叫声也打断了熊储的思路:“公子,前面十多里有人拦路,看来不是什么好路数。”
熊储闻言一惊:“有多少人,初步判断是什么来路?”
曼戴莉圈转马头,来到熊储右手边并马而行:“从穿着上来看,就是当地百姓,大概相当于中等家庭的水平。一共有二十多人,而且都是骑兵。两个拦路的小家伙,手中都是镔铁长枪。”
熊储皱了皱眉头:“你没有问问他们所为何事,属于什么地方的势力吗?”
曼戴莉摇摇头:“我能不问吗,可是他们说前面是什么常家村,让我们现在改道而过。一个小村子里怎么会是如此整齐的人物?所以我让十二个姐姐在前面僵持,回来听公子怎么吩咐。”
“常家村?”严二娘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一拍脑袋:“此处还没有进入凤阳府境内,仍然属于怀远县。这里姓常的人并不多见,难道是鄂国公常遇春的后人?”
熊储点点头:“常遇春年仅四十就暴病而亡,而且死在行军途中,太祖皇帝最为痛心的就是失去了常遇春。不过,太祖皇帝恩赐安葬在钟山之下,直系后人应该都搬过去了吧?”
严二娘摇摇头:“常遇春死了以后,他的大儿子常茂违反军纪被削爵贬到广西,不久就死了。承袭爵位得是常遇春的老二常升,老三常森觉得天子脚下太危险,所以搬回老家。”
“如果前面真的是常家村的人,那就有可能是常森的后代。不过这是进入凤阳府的必由之路,我们不可能绕一个大圈子。相公,把你的蘸金提炉枪借给我试试,如果真是常遇春的后人,那就肯定是常家枪法。”
熊储摘下枪递给严二娘:“千万不可伤人呐,如果真是常遇春的后人,那就是我的亲戚。要知道,常遇春的大女儿嫁给我的祖先朱标为元妃。虽然不是祖先建文帝的生母,那也是亲戚。”
第489章 风云聚会
真要说起来,常家和朱棣一脉有杀亲之仇,当然存在裂痕。
朱标的元妃生了两个儿子:长子为虞怀王朱雄英,在洪武十五年夭折;次子为吴王朱允熥,朱棣窃取皇位之后把他废为庶人。而且一直囚禁在凤阳,死于永乐十五年。
也就是说,朱棣杀了常遇春的外孙。这个仇恨放在老百姓身上可了不得,放在皇家身上也不小。
常遇春的长女是朱棣大哥朱标的元妃,也就是朱棣的嫂子。朱棣虽然窃取了皇位,对于建文帝一脉也不敢诛九族,否则把他自己和整个朱家也给杀了。
至关重要的一点,常遇春的功劳太大,而且死得很早,没有享受过大明朝的胜利果实。
但凡立下大功,而又死得很早的人,那都是圣人。因为他没有后半生犯错误的可能,所以在民间威望很高。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朱棣对于常家也不敢赶尽杀绝。虽然没有重用,但也没有逼之太甚,所以留下了一脉。
常遇春当年纵横天下,百战百胜,手中的凭仗就是一条虎头湛金枪。枪法源自唐朝薛家枪,一出手就是拼命之着,让对手为之胆寒。
虎头湛金枪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重量八十六斤。
严二娘当年在潜龙杀手集团,负责收集江湖上的各种情报,对于各大家族的渊源了如指掌,所以今天要亲自出去试试看。
严二娘飞马来到阵前一看,果然不错,东面一伙二十多人挡住了大路不能通行,和白凤卫队的十二名女队员相距三十丈还在对峙。
严二娘提着蘸金提炉枪慢慢来到中间地带,这才发现对面的两个青年人大概十五六岁,都是头戴武士巾,身上是青色紧口箭袖的短衣打扮,胯下两匹枣红马。两个家伙的穿着打扮、兵器战马一模一样,显得非常精神。
“我说两位小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严二娘笑眯眯地说道:“自古以来都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看你们也不像土匪,现在把大路挡住,难道想劫道吗?”
右边那个脸型稍微削瘦一些的小伙子长枪一指严二娘:“胡说什么?我们都是良家子弟,怎么可能拦路劫道?”
严二娘仍然笑眯眯的,半点都不生气,竟然像逗小孩一样:“你们不劫道,干嘛挡住我们的去路?分明就是想劫道,还不敢承认,不是好孩子。这样,你们把名字说出来,我就相信你们不是劫道的小毛贼。”
少年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小,严二娘把熊开山带大,当然知道这个心理。
对面的小家伙果然不受刺激,为了显示自己的大丈夫气概,很干脆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常德林,那边是我兄弟汤达。”
“哼哼,还在这里嘴巴硬。”一听这两个名字,严二娘顿时笑得更厉害:“姓常的祖辈都劫道,当年常遇春就是劫道的。你也姓常,肯定是祖传劫道的。”
常德林气得哇哇大叫:“好你这个婆娘,好不晓事,竟敢污蔑我们老祖宗!休走,吃我一枪吧!”
看着常德林催马挺枪冲过来,严二娘端坐马背根本没有在意,但是嘴巴里没闲着:“破风三枪天底下谁不认识啊?你这一出手就是常遇春的枪法,还说不是劫道的。”
口中戏弄常德林,严二娘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信息。
对于常德林冲过来的招数,严二娘还是看得很仔细。
因为常家枪就是薛家枪,全部都是进手招式,也就是拼命的招式。
严二娘没有催马迎战,就是因为熊储所会的十二招枪法,其实就是薛家枪里面的十二绝招,所以心里有数。
看见常德林第一招就使出绝招,而且直奔自己的双肩和咽喉而来,严二娘已经确定常德林就是常遇春的后人,后面的那个汤达,很可能就是汤和的后人。
一直等到常德林再也无法变招,严二娘才突然一催战马侧闪出去,右手中的长枪反手当成长棍横敲,刚好砸在常德林的枪杆上。
一连三个回合,严二娘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砸在常德林的枪杆上,让常德林的枪法不能连贯,结果越打越没脾气。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还击?”
常德林不是傻子,如果对方每一次砸开自己的长枪以后趁势反击,自己可能早就被杀了。
严二娘又开始笑嘻嘻的了:“小兄弟专门过来拦住我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常德林摇摇头:“我接到报告,说是有一伙叛逆要过来,很可能要冲击我们的村子,所以才会拦截。你的武艺比我好多了,如果是叛逆的话,刚才我就被你打死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严二娘突然面色一正:“小兄弟,你的话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半。你说对的地方,就是我们并不是叛逆。你说错的地方,我的枪法并不比你高。至于说你打不赢,一方面是因为你的年龄还小,另一方面是我知道常家枪法。”
常德林闻言大吃一惊:“你知道我们常家枪法?”
严二娘点点头:“不错,我知道常家枪十二绝招,所以你杀不了我。”
“常家枪有十二路绝招吗?”常德林脸上开始怀疑了:“我爷爷交给我们的功夫,绝招只有三招。”
严二娘摇摇头:“那就是你爷爷没有学完整,或者是有另外的考虑,但是常家枪十二绝招是不会错的。”
说到这里,严二娘手中的长枪一抖,刹那间枪头乱闪,仿佛六只凤凰带起一片金光扑向前方。
“看见没有没有,这才是常家枪最后的一记杀招:梨花飞雪。分别攻击敌人的额头、双肩、咽喉、膻中穴和上丹田。”
严二娘还没说完,东面的小树林里面突然冲出一匹战马,马背上一个戴头套长袍的小老头儿,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这位女侠说得对,梨花飞雪正是常家枪的杀招。”
知客僧?
严二娘看见来人的一瞬间顿时大吃一惊:“洞山寺的知客僧,你究竟是什么人?”
常德林接口说道:“这就是我爷爷!”
看见来人勒住战马,严二娘的脸色阴沉下来:“说我们是叛逆的那个人就是你,难怪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既然敢做,又怎么不敢见人?”
“老夫常浩天,怎么不敢见人了?”来人故意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村详谈吧。”
严二娘一声长啸,通知故意拖在后面的熊储和曼黛莉上来。因为事情出现了新的变化,她一个人不敢做主。
看见知客僧的一瞬间,熊储也没有反应过来:如果这个常浩天真的是常遇春的后人,为什么在洞山寺里面会有杀气冒出来?
不过熊储根本不害怕有些古怪,因为自己这几个人如果想逃走,就算有什么埋伏也不一定能够挡住,所以没有反对进入常家村。
如果放在平时,熊储肯定不会冒险,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越过常家村就进入凤阳府境内,自己既然要祭祖,如果不把周边的环境弄清楚,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成。
怀远县的常家村是常遇春的后代,凤阳县还有一座